童子与金鱼精(穿越时空)+番外————元苡成昔

作者:元苡成昔  录入:12-12

  冯天简直混乱地不知所措,他小时候那些糗事这只金鱼精一定都看到了吧,一定有偷笑吧,他原本以为小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经常掏 心掏肺地跟它聊天,这只金鱼精一定都听到了吧,他对它傻傻的瞎紧张的样子这只金鱼精也一定都看到了吧,一定也有偷笑吧,还有他洗澡的时候,这只扮猪吃老虎的金鱼精也一定都看到了吧,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有次还说让小金跟自己一起洗……天哪,他小时候怎么那么锉?

  冯天将手中的长棍舞得呼呼作响,木棍敲击在泥土上发出闷闷的哼声,这声音刺激得他恨不能真的敲毁些什么东西才甘愿。

  第二天早上冯爹听到下人们在议论小少爷练武很勤奋,特地跑到后院看了看,果然见空地上一个小坑一个小坑的,估计是让棍子戳出来的。冯爹很庆幸地想:还好后院没怎么装修,这小土坑一会让人来填平了就好。

  吃过早饭,冯爹催着冯天去看榜,冯天说自己感冒了,不去了,还立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以示证明。冯爹无奈,家里的下人识字的不多,冯爹心急,只好自己去看。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喧哗声从街边直逼过来,开门时一群人正站在门外。

  见这阵仗,冯爹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立刻将报喜官迎进屋里。

  报喜官说话的时候,冯天正在一旁很大声地擤鼻涕,大声得让冯爹觉得儿子就对着他耳朵擤鼻涕,让他觉得脸上热热的。冯爹想自己一定是脸红,然后觉得脸上越来越热。冯爹想自己脸上一定是越来越红了。不过冯爹转念一想,也许报喜官以为他是因为兴奋才脸红的,这么想着,冯爹的脸色又渐渐恢复了正常。

  县试录取后,到冯家提亲的人踏破了冯家的门槛。冯爹冯妈整日里乐呵呵地笑得像朵花,见到的人都夸他们气色好。

  不过冯天看起来兴趣缺缺,让冯爹冯妈很头痛。

  这天冯爹冯妈将冯天找来,先表扬了一番他在县试时的表现,又问问最近的功课,最后搬出一摞画轴。

  “小天啊,你看看这些。”冯妈一边说,一边张开画轴,“你瞧瞧这些有没有你喜欢的?”

  冯天看向那画轴,画里画着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姑娘。冯天摇摇头:“不喜欢。”

  冯妈又打开一张:“这个怎么样?这是李员外的孙女,听说女红特别好。”

  冯天还是摇头。

  按理古时候的婚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的,没冯天本人什么事。不过冯爹冯妈从小宠冯天宠惯了,舍不得让儿子受一点委屈,现在儿子要功名也有了点功名,要钱财家里也是有点积蓄,当然得让儿子好好挑一挑了。

  挑了半天冯天都是摇头,冯妈就纳闷了:“怎么就没一个喜欢的?”

  冯天很老实地说:“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喜欢她们。”

  冯爹一听心里叹了口气,思量着要让夫子教教冯天什么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嘴里问道:“那小天喜欢什么样的?”

  冯天想了想,没吭声。十三岁,暧昧的年纪,对什么叫成亲还是一知半解。

  冯爹见冯天没吭声,又试探着问:“墨知那样的,你觉得好不好啊?”

  冯天心道谁知道墨知是谁啊,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某年冬天带着表妹去看小金,又想起小金来。

  冯爹见儿子发呆,再次追问:“好不好啊?”

  冯天正出神呢,听见问话呆呆地答道:“啊?好啊。”

  冯爹一听就笑了,冲冯妈使了个眼色,冯妈立刻贤妻良母地笑了:“一切都凭老爷作主。”

  7.转圈记

  书房桌案上,小金正沿着木桶边卖力地游着。

  小金后知后觉地发现冯天最近有点不对劲,悄悄问了夫子,夫子起先一脸惊讶地看着它,趁冯天没注意又悄悄地告诉它,上次的转圈事件已经让冯天怀疑起它的身份了。小金一听这还得了,绝对必须想办法补救。

  不是有句话说,如果要把一片树叶藏起来,就最好把它藏在一大堆树叶中。那么如果要把因为转圈引起的怀疑消解该怎么做呢?

  必须经常转圈。

  于是最近小金动不动就沿着木桶跑上几圈,拼命提醒冯天转圈不过是鱼类经常性的行为。

  小金一厢情愿地转了半天,夫子终于看不下去,破天荒暂停了上课进度,好心地提醒冯天:“小金转的有点过了吧,别晕了。”

  冯天坐在凳子上稳如泰山,偶尔一不小心伸长脖子瞄小金一眼,对它的动作不予置评。

  夫子见冯天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开始也绷着脸装严肃,后来实在憋不住,背过身笑起来,笑够了,转回头一看,木桶和冯天都不在书房里了,剩下书房的门大开着。

  冯天抱着木桶回到自己屋里,见小金还在不明所以地转圈,有些哭笑不得,“喂,你别转了。我知道你是金鱼精了。”

  小金一听,立刻加快了转速。

  “喂,你够了吧,停下来吧。”

  小金已经转得有些头晕,但它仍然坚持着。

  冯天无奈:“你再转就说明你真的是金鱼精。”

  小金的动作嘎然而止,歪歪斜斜地浮在水面上,吐出一个个气泡。

  “累了吧,要不要吃东西?”

  小金晕着没动。

  冯天也不理它,径自说道:“我給你拿点吃的。”

  拿了食物过来,木桶里小金又在转圈。

  冯天语气带了埋怨:“看到吃的就这么兴奋。”

  小金还在转圈。

  冯天开始很认命地投食,一边问小金:“是不是不管什么人,只要給你吃的你就很高兴?”

  小金没顾上吃食,还在转圈。

  “是的话就摇尾巴,不是的话就转圈。”小金这句话记得很牢。

  见小金不愿意吃他喂的东西,冯天急了:“你在跟我生气吗,我都还没跟你生气呢。不吃算了。”

  小金一听游得更欢了。

  冯天一见更气:“叫你不要转圈你就不要转圈了,你转再多圈我也知道你是金鱼精。”

  小金终于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冯天。

  “我们和好吧。”冯天说。

  小金晕着没反应。

  “答应的话就摇尾巴,不答应就转圈。”冯天说。

  小金想它该摇尾巴了,不过尾巴在哪儿呢?小金有点找不着北。

  冯天一下子觉得特委屈,将小金留在桌面上出门透气去了。

  回来的时候小金和木桶都不见了。冯天的脑子一下子空了,对着住了好几年的屋子,对着屋里再熟悉不过的家具发了半晌的呆,好像除了脑子,身子也不听使唤。

  突然冯天一阵风似地冲出门去,跑到夫子房外,推门而入。

  屋里夫子正抄着两手很坚决地对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木桶说:“我不干。”

  瞬间冯天觉得血液又开始游动,四肢百骸也暖了起来。

  冯天喘停了,问道:“小金怎么跑这来了。”因为跑得急,喉咙有点干,说起话一顿一顿的。

  夫子抱起木桶塞到冯天怀里,说:“你来得正好,把这家伙給我弄走。”

  冯天将木桶圈在怀里,不解地问道:“它要干嘛?”

  “你自己问它。”夫子没啥好气地看着小金。

  冯天怪异地看着夫子不肯挪动半步,突然大声吼起来:“我要是知道它在想什么就不用问你了。”吼完眼睛居然红了,把夫子吓了一跳。

  冯天自己也吓了一跳,狼狈地朝夫子微微鞠躬道歉:“对不起。”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夫子叫住他。

  冯天立在门边没有回头,一只脚还迈在门槛外。

  “小金是想让我帮它恢复说话的能力。”夫子在冯天身后解释。

  冯天把脚收回来,还是不愿意回头,问:“夫子为什么不愿意帮它?”

  夫子说:“如果小金说话的时候被别人听见,怎么办?”

  小金闻言在木桶转起圈来。

  “它怎么又转圈?”冯天转过身问夫子。

  “小金说它不会被别人听见。”

  “是吗?”冯天狐疑地看看小金,又看看夫子。

  “是的话就摇尾巴,不是就转圈,这不是你跟小金说的?”夫子反问。

  冯天忽然就通体舒畅了,很灿烂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想到一个问题:“夫子怎么知道小金在想什么?”

  夫子一愣,昂着头背着手踱起步,走了几步高深莫测地说道:“万物皆有灵,只要有心,何愁不懂?”

  “还请夫子教我。”冯天抬手作揖紧追不舍。

  夫子立刻摆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好教,不好教。”说完别过眼看向窗外,冯家后院是个大花园,什么花都种。

  “今年的桃花不错。”夫子说。

  冯天也向窗外看出去,今年的桃花确实开得特别旺。但是跟小金有什么关系?

  “言尽于此,你自己悟吧。”夫子最后说。

  冯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8.翻身记

  现在的我们知道,摘月不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只是遥远了一点。但十三岁的冯天就已经能够区分出不切实际与遥远的区别,并为他的某种遥远的梦想坚持奋斗了两年。他不是那种拿个脸盆映个倒影就可以满足的人,要摘,就必须切切实实地摘下来。

  这天冯天又想要带着小金去逛街。冯天带小金逛街之前照例要问一句:“小金,我们待会去逛街好不好,好的话就摇尾巴,不好就转圈。”

  两年来在夫子的帮助下,冯天已经能和小金作简单的沟通了,比如小金打滚的时候就是在笑,它蹭水桶边的时候就是它在撒娇,它绕着水桶满圈游是在表示它的反对,它摇摇尾巴就是同意。自从冯天对小金千依百顺之后,小金再不用狗腿地看夫子的脸色,迅速地自我膨胀起来,本性暴露无余,看得夫子手痒难耐,恶趣味横生。

  虽然不是太喜欢逛街,但出门透气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就像累了要睡觉一样。所以小金想去逛街的时候动作是这样的:先转圈,再摇尾巴,然后冲夫子蹭蹭。

  这一套完整而连贯的动作包含了极其复杂的意思,超出冯天的理解范围。冯天屡屡向夫子咨询,都只得到一个答案:“先转圈,就是说不想去,摇尾巴,就是想去,冲我蹭蹭呢,就是想和我一起去。连起来就是说,它一个人不去,要去就和我一起去。”

  实际上自从吃过夫子的亏,冯天对夫子的话总是将信将疑,夫子每解释完小金的意思,冯天都要对小金复述核实一遍:“小金,你是想和夫子一起逛街吗?”

  毫不意外地,小金转起圈来。

  那么小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冯天很苦恼,夫子故意不说,他只好自己领悟,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其实小金不喜欢逛街的原因有二,一来是因为木桶的透视性太差,二来是因为冯天和它的知名度太高。逛街逛街,不知道是它逛街还是街逛它,小金每在街上溜达一圈都要骂一句:“逛街逛街,听街还差不多。”每次逛街回来小金就会向夫子吵着要一个琉璃缸,虽然能见度差了点,不过既然在古代,要求就不要那么高了。不过夫子从来充耳不闻,也自然不会转达給冯天,这让小金很气愤,小金总是对夫子扬言:“等我恢复法力了,你就等着瞧吧。”

  这天夫子大概是早餐吃得很愉快,忽然发了慈悲,提点冯天道:“转圈就是不想去,你问问小金是不是。”

  小金摇摇尾巴。

  “摇尾巴就是想去,你问问小金是不是。”

  小金又摇摇尾巴。

  “你看,这说明什么,转圈在前,说明它不想去的心情超过想去的心情,但是又不得不去,你问问小金是不是。”夫子循循善诱。

  小金摇摇尾巴。

  “那么你想想小金为什么不想去逛街呢?”

  冯天想,必定是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不愉快的事,他想起逛街的时候总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有給他起外号的,全钱塘县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外号叫“金鱼童子”,不过自从他成了廪生后,这个外号又改为“金鱼秀才”了。有些孩子看到他和小金说话,会在一边拍着手嘲笑他,唉,仔细想想其实逛街确实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不过他当时怎么就不觉得呢?

  “小金,你不喜欢逛街,是不是因为不喜欢那些人。”冯天问话的时候有点期待。

  话刚出口,夫子就笑了。

  小金拼命摇了摇尾巴:那些人居然老把爷当展览品,等爷恢复法力了,一定要把他们展回来。

  小金一摇尾巴,冯天就感动了。原来小金也不是不关心我,原来小金心里那么在意我,小金那么体贴我,我居然还不能理解它的心情,真是……惭愧。

  不知道冯天长大了,会不会记得自己十五岁的时候曾经为了一只鱼不经意的小动作欢呼雀跃了好几天。

  冯天心里一直有一个遥远的梦想,就是让小金对他百依百顺,让小金在意他,关心他,而不是他一厢情愿地揣测小金的意思。他希望自己高兴的时候小金陪他一起高兴,自己难过的时候小金会安慰他,自己生气的时候小金会很乖地朝他蹭蹭。不过……到底是遥远的梦想。

  但是这次的事件,让冯天看到了曙光,并引发了他要酝酿系列计划的灵光。

  这天冯天很生气地回到屋里,恶狠狠地看着小金,忽然高高扬起巴掌重重地往桌上拍去,巴掌和桌面接触的瞬间冯天减弱了力道。

  木桶里的水微微地晃了晃,小金不明所以地看着冯天:这孩子,发的什么疯。

  冯天气鼓鼓地说:“小金,我很生气。”

  小金鼓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冯天。

  “我非常生气。”冯天再次强调,声音大了起来,气势十足。

  小金盯着冯天看了半晌,忽然开始原地360度打滚: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这娃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好可爱。

  冯天一看小金居然没有立刻游过来蹭蹭,反而在打滚,小金打滚就是笑得很厉害的意思,冯天有点恼羞成怒:“喂,我在生气啊,你笑这么开心干嘛。”

  小金停下来,看了冯天两眼,撑不住又打起滚来,惹得冯天一下子破功,扑哧一声也笑出来。

  过了两天,冯天很委屈地蹲在小金面前:“小金,刚刚我被我爹骂了。”

  小金没反应:骂了就骂了呗,哪个小孩不挨骂。

  “哎小金你怎么都不安慰我一下。”冯天指控。

  小金扭头游开:没想到古代的独生子女也是娇生惯养,连一声骂都吃不住。

  又过了两天,冯天半夜睡不着,点了灯把小金也叫起来:“喂你什么时候恢复法力啊?”

  黑漆漆的,一张大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原本是很吓人的事。但小金最在意的是睡到一半被人挖起来,一肚子火又撒不出来,念叨着等我恢复法力了,看我怎么收视你。咕噜咕噜吐了好多气泡,全是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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