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不敢隐瞒主子,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人是柴靳,真是让他左右为难,他头垂得低低的,脸上满是心虚。
「算了,没你的事了,先下去。」
「是。」
阿古求之不得的马上退了出去,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只要一想到柴靳的绝情,心口仍会止不住地泛疼。
耶律祺昊神情凝重的在屋内来回的踱步,心里不断的在思考着。
果然,是来探他的底的吗?这个不速之客和昨日二皇兄来访有关系吗?耶律祺昊越想越是大意不得,若真是二皇兄派来的人,他来望月阁做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偷走羽清的物品?
羽清静静的待在一旁,这是两人第一次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见面,和平共处一室。
羽清讶异于自己的冷静,他没想到可以心平气和的和耶律祺昊面对,现在的他要的是一个解释,既然他身为男人,就应该要有身为男人的骨气,他不会像女人那样的哭哭啼啼的要耶律祺昊负责,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为什么?」
羽清主动的开始说话,拉回了耶律祺昊的思绪。
只是一句简短的『为什么?』,里面却是包含了羽清所有的疑问,耶律祺昊深深的明白。
「『七日香』这是一种顶级的春药,中此毒者,每七日便会毒发,药效长达四十九日,若是不予人交合,不出两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而本王与你都中了此毒,你可有听明白?」
耶律祺昊缓缓的解释着一切,羽清的脸色却是逐渐变得惨白,纤细的身子还不停的微微颤抖,手指紧握成拳,然后才悠悠开口。
「你的意思是像昨日那样的行为就是解毒?你当初说等到时机一到就要放我走,是指解完毒以后?」
「没错。」
耶律祺昊坦白一切,却不知道无意中残忍的伤害了羽清的自尊。
羽清现在充满了一股怒气,刚刚的平和全都不见了,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一颗用过即丢的解药。
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而划伤了掌心,但是羽清并不觉得疼痛,他痛的是自己身为人的尊严又再一次被重重打击。
之前他是胡里胡涂的被强占了身子,神智不清的一再被侵犯,这当中他遭受到多大的痛苦还有伤害,如今却只不过是因为还有利用的价值才被强留在这,这是多么大的屈辱。
一片静默之后,羽清先开了口。
「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当你那什么七日香的解药。」
羽清说完,费力的下了床,脚步不稳蹒跚走着,直往门口走去。
耶律祺昊没想到羽清的反应会是如此,他赶紧伸出手强拉住羽清的手臂。
「不准走,从没人能够拂逆本王的决定,你也不例外。」
「我会是你的例外,放开我。」
羽清大力的甩开耶律祺昊的手,表现出坚定的辞意,让耶律祺昊开始心慌了起来。
羽清转过身又要向外走,耶律祺昊一急,抓住了羽清细细的手脕,手不知不觉的用力,紧紧的箍住不放。
「本王说了不准走,你也中了七日香的毒,难道你不怕死吗?」
耶律祺昊因为大仇未报,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死,那么羽清呢?他真的不怕死吗?
羽清直视着耶律祺昊,眼里没有一丝害怕和动摇,这一点大大的触怒了耶律祺昊,羽清什么也没说只是想要挣脱出耶律祺昊的禁锢。
「不准走。」
羽清对于耶律祺昊的威吓无动于衷,耶律祺昊更是生气。
「本王说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耶律祺昊的怒气让他的手猛然用力,『喀』的一声,羽清的左手手脕竟然硬生生的被折断了。
「啊啊…好痛…好痛…啊…」
羽清疼痛的站立不住,身体一软直往后倒,耶律祺昊赶紧扶住了他。
「好痛…好痛…啊…」
羽清痛得冷汗直流,嘴唇发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纤细的身子因为疼痛而颤动不已。
耶律祺昊这才惊觉到他已铸下大错,他的手颤抖的抚上了羽清那只断骨的手,心里充满着内疚和心疼。
「太医…快传太医…阿古…」
耶律祺昊惊惶的大喊,阿古快速的冲进屋内,看到的却是羽清受伤痛不欲生的模样。
「快传太医…快…」
「…是。」
阿古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找太医去了,他不知道主子和羽清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伤…该不会是主子弄的吧!
「好痛…好痛…啊…」
羽清受不住地痛苦的呻吟,整个身子无力的倒在耶律祺昊的怀里,他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漂远。
「对不起,对不起…」
耶律祺昊不断的诉说着一声声的歉意,不过羽清根本就听不见,因为羽清早已因为极度的疼痛而眼前一片发黑,就这么痛晕了过去。
8.
太医匆匆赶来,赶紧固定羽清那断了的手脕骨,可是免不了在过程中再一次的产生剧痛,让羽清痛醒了过来。
羽清病态的苍白着一张脸,身子因为痛苦的颤抖着,太医每动一分,他就更痛一分,痛得他是冷汗直流,只能咬紧牙关苦撑着,吭也不吭一声。
在太医的精湛医术下,受伤的断骨好不容易的包扎固定好,此时羽清的左手早已痛到麻木,嘴唇也被咬破流血。
羽清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地直视着天花板,因为剧痛而彻底的清醒,让羽清真正的从多日来的浑浑噩噩中恢复了理智,现在难受的是他的心。
为什么他就必须要这么悲惨的由另一个男人来决定他的命运,来主宰他的身体,控制他的自由,他是一个人,不是物品,更不是那该死的春药的解毒剂。
如果离开了这里就会死去,那么他愿意,他再也不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的低贱,任人宰割。
想要去找言真,他希望能见言真最后一面,因为只有言真是真的对他好,他唯一的朋友。
还有血红石…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才行。
羽清在心里反复思量,只剩下六天了,他的时日无多,一定要找机会离开,他木然没有表情的脸,让耶律祺昊猜不出他的心思。
耶律祺昊一直都在羽清的身旁,刚刚的慌乱已经平息了下来,他明白自己的冲动无疑的又是给予羽清一次重击,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染上过多少的鲜血,他都没有后悔过,为什么现在会为了羽清而有了一丝悔意,而且他还觉得会心疼,甚至于还不断的道着歉,根本都不像往日的他了。
他凝视着羽清的憔悴面容,羽清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不算漂亮的普通男人,若不是因为『七日香』,阴错阳差的和他发生了关系,耶律祺昊是绝对不可能会看上男人的,况且男人和男人可是死罪,耶律祺昊怎可能去冒这样的风险。
可是这几天耶律祺昊老是心浮气动的,羽清总是牵动着他的心绪,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越想越是混乱,原来的计划是只要等到『七日香』完全解毒,他就一定会让羽清离开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把羽清留下来的,多余的感情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但是是真的不要吗?还是已经来不及脱身了呢?不想再继续深入的想下去了,正好此时老太医走了过来,报告羽清的情况。
「启禀王爷,这位公子的左手微臣已经处理好,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能动到伤处。」
「手会不会废了?」
「这…至于会不会因此残废,就要看公子的恢复情况了」
老太医说得有点心虚,其实他也无法肯定,因为那断得彻底的手骨,要完全复原恐怕很难,只是他现在根本不敢照实说出口,小心他那颗项上人头不保。
「你先下去吧!阿古…」
「是,卑职知道该怎么做,太医,请。」
阿古机灵的送太医出去,不打扰主子和羽清公子独处,刚刚看羽清公子疼成那样,真让他觉得恐怖。
耶律祺昊转身走向羽清的身边。
「羽清,你就好好的休息,不要再妄想离开这了。」
耶律祺昊再一次的宣判着羽清的命运,羽清没有出声,他不想去理会耶律祺昊,跟这种唯我独尊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羽清可以感觉到灼人的视线粘在他身上,他觉得好不自在,想要翻身背对着耶律祺昊。
「唔…」
不料动到了断骨的左手,痛得羽清闷哼出声。
耶律祺昊意外的看到羽清固执的一面,他这才想到,他完全都不了解羽清,只有肉体上的牵扯,其它的竟是一无所知。
「你如果想要早日痊愈,就乖乖的不要乱动。」
羽清闻言只好打消翻身的念头,他选择紧闭起双眼,明显的表示拒绝,耶律祺昊心里有点涩涩的,被人忽略的滋味可不好受。
此时阿古匆忙的赶回来,正等候在门外。
「启禀王爷,皇上派人来请王爷进宫一趟。」
阿古在刚刚送太医的途中,正好碰见到府中通传圣旨的公公。
「什么?」
耶律祺昊觉得讷闷,父皇召他进宫作什么?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计划…不会的,父皇应该还没对他起疑,还是赶紧进宫一趟,看看父皇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耶律祺昊看羽清没有大碍,还是让他清静的好好休息。
「本王知道刚才你没听见,那本王再说一次,对不起。」
耶律祺昊匆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羽清惊讶的睁开了眼,看向耶律祺昊的背影,没想到会从那高傲的人口中听到道歉的话。
也许…那人并不是那么的坏…羽清在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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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自从那场火灾之后,封邑飞并没有再次出现,耶律弘焱实在是有点等得不耐烦了,他拿出柴靳带回的那块红色的石头,无聊的把玩着。
耶律弘焱越想越觉得这块红石有问题,可是密室里的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肯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看了就让人生气,还是…
此时耶律弘焱心中浮起了一个念头,与其等待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现在三弟一定正在赶往皇宫,他肯定不知道父皇召他进宫的理由,如果他知道是为了他的婚事,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三皇弟肯定不会乖乖接受的,因为未来的三皇子妃的人选,可是父皇那边的人啊!看来父皇开始想要牵制三皇弟了,这等于是光明正大的派人监视嘛!三皇弟真是可怜。
「柴靳,本王要你去三王爷府一趟,现在三皇弟应该被父皇召进宫里,他那里没有你的对手,本王要你趁此机会把三皇弟藏着的那个男人带回来。这里本王已布下天罗地网,谅那封邑飞不敢贸然闯了进来,快去快回。」
「是。」
柴靳往三王爷府去了,耶律弘焱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正准备筹画一出好戏,也许到时候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待续)
9.
本以为痛到麻木的左手,应该没有任何知觉了,可是羽清还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一阵阵锥心刺骨般的抽痛。
羽清神智清醒的忍受着痛楚,全身发烫似的高热让他流了一身的汗,刚刚才喝了太医开的药汁,药效要一段时间才有作用,因此他现在也只能咬牙忍耐。
身体上的痛苦反而让羽清神智清楚,他暗中思考着脱逃计划,只是自己虚软无力的身子又能逃到哪去呢?
左手完全不能动,腰间也还酸软的不得了,即使才由阿古的口中得知耶律祺昊现在进宫去了,不在府中,虽说这是一个逃走的好机会,可是自己却使不上力,要怎么走。
羽清费劲的用右手撑起,勉强的想要坐起身来,不小心动到的左手让他痛得脸色发白。
「羽清公子你快躺下休息啊!」
阿古正从外面进来,一进门看到羽清的举动,赶紧将准备好的饭菜搁在桌上,伸手去扶着羽清。
「谢谢你,阿古,我只是想要坐起来,躺了太多天了,骨头都懒了。」
羽清露出苦笑,其实他是想要动一动,让身体能够先习惯习惯。
阿古看着苍白憔悴的羽清,心里很是为他心疼。
「王爷真的是个好人,要不是承蒙王爷的收留,阿古早就活不到今天了,所以羽清公子能不能原谅王爷?」
「这…」
羽清的心情很复杂,或许耶律祺昊对阿古是恩重如山,可是他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即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要用强迫的方式逼人屈服那就是不对的。
阿古天真的脑袋哪能体会羽清受伤的心情,他见羽清不说话,料想羽清可能是饿坏了,笑咪咪的端起饭菜要喂羽清吃。
羽清乖乖的吃了些,他心想总要储存点体力,等一下才有力气跑啊!
「阿古,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一下,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是,阿古就在门外,有事叫一声就成。」
就让羽清公子仔细的想一想,希望他能早日跟主子和平共处,不要再弄得伤痕累累的。
羽清就这样倚靠着床柱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羽清开始觉得断骨处不再那么的疼痛,看样子是药效已经发挥,他决定趁此机会离开。
他用右手扶着床沿,想要慢慢地站起来,瘦弱的身子显得摇摇欲墬的,头感觉有点晕眩,脚步不稳的站立着。
只有一只手可用真的很不方便,他的左手垂在身侧,完全无力还有点变形的肿了起来。
羽清苦笑的看了下受伤的左手,自己真是多灾多难的,老是不断的受伤,和疼痛分不开似的。
还好双腿没事可以走动走动,虽然腰间的不适很难受,只要习惯了就好,习惯…羽清突然想到那些令人脸红的画面,昨日的狂野放纵全都浮上脑海…
真是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想些有的没有的,羽清摇摇头甩开那些不该的回想,他脚步蹒跚的走到窗前,向前望去看到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竹林,那里也是王府的范围吗?不过好象很偏僻似的,应该鲜少有人经过才是,说不定没人在那把守。
羽清这才想到既然这里是王府,想必四周都有侍卫在守着,这里也有阿古守在门外,看来只能从窗口出去了。
羽清蹑手蹑脚的单靠右手之力好不容易移动了张矮凳子,却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羽清公子,怎么了吗?」
阿古尽忠职守的在门外关切,没有羽清的准许不敢贸然的进房。
「没事,我要休息了。」
羽清心虚的扯着谎,吹熄了蜡烛的火光,整间房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屋内。
羽清轻手轻脚的站上矮凳,小心地越过窗子,结果落地的时候因为突来的软脚让他的脚踝扭了一下。
唔…好痛…
羽清不敢叫出声,他不能让阿古发现到他要逃跑的举动,他赶紧站起身拖着扭伤的脚踝努力的向前跑,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羽清在黑暗中视线不良的情况下,还是不小心地被石子绊倒,重重的跌了一跤,而且还是撞到了那只受了伤的左手。
「啊…好痛…」
忍耐不住的痛呼出声,羽清赶紧用右手摀住嘴,可是来不及了,这一声已经引起了阿古的怀疑。
「咦…好象听到了羽清公子的声音,不像是从房内发出来的,难道是…」
阿古顾不得许多,马上冲进房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静悄悄的没有人的气息,环顾四周,看见了大开的窗口,阿古一惊,赶紧追了出去。
羽清狼狈不堪的拖着受伤的身体挣扎的从地上爬起,顾不得身上剧烈的痛楚,一拐一拐的不断的跑着,在又痛又累的情况下根本跑不了多远,没多久,阿古就追了上来。
「羽清公子,跟阿古回去吧!」
阿古没想到羽清公子真的逃跑了,这叫他如何跟王爷交代。
「不,我不回去。」
羽清坚决的拒绝,他不要回去。
「羽清公子,阿古一定要带你回去。」
「不…不要…」
阿古知道多说无用,正要向前抓住羽清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羽清的面前,阻碍了他的行动。
「靳…哥哥…」
为什么靳哥哥会在这里?
阿古看着眼前的柴靳,不明白柴靳的来意,自从上回决裂般的话语之后,他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再见到他的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