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倒在暗房阴冷的地面上,四处是摸不到边际的黑暗。
我好不容易找了这个角落的位置,蜷缩起身子拥住自己,希望可以留得住温暖。
又冷又饿,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烂气味,时不时有不明生物爬过身体……在这黑暗里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却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回想过去。
我坚信大家都会平安无事,即使我没有预知的能力,这样坚定着信仰着祈求着化为我支撑的动力。
请一定都好好的活着。
门外映进的光线让我痛苦的张不开眼睛,知道在这阴冷潮湿的地面上睡着会造成多大伤害,可还是睡着了。
支起身体的手臂明显麻木,身体到处像是被人毒打一遍的酸痛,也许我会就此患上风湿。
“别装死了,主子要见你!”还是那天的侍卫长,衣着光鲜的好像升了官,官威和语气明显的不同那日。
拖动僵硬的身体扶着墙勉强站起,眯着眼睛想打量清关了我这许久的地狱,不足十坪的空间里长满青苔的灰石砖墙上,竟满是暗褐色陈旧的血迹,还好进来时没有看清,原来是如些骇人的恐怖。
“你该庆幸主子要见你,要不然关在这间暗房中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发疯,这些都是手指生生抓出来的痕迹。”
忍不住一阵阵恶心,还好肚子里空空的也吐不出东西来。
被押着走过九曲回廊,能再见到阳光感觉恍如隔世,庭院中再美的风景无暇欣赏,脚下拖动的铁链锒铛。
已是阶下囚,生死都掐在别人的手心里。
为什么皇宫都修建的如此之大,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宏伟气派的宫殿金壁辉煌,宽大的匾额上斗大的‘宁神殿’三个玉字金漆。
跨过一道道高高的木槛进入室内,袅袅檀香沁人肺腑伴着轻纱淡舞,简洁高雅的陈设,奢华的恰如其分。
金肖他那样的小人,品味情操竟如此高雅是不可想像的。
进入内室,屋子内更是弥漫着淡香,一面绣满繁花如锦的屏风遮挡了后面的风景。
两名宫娥静立轻轻摇着巨大的羽扇,主人看来十分享受。
刚想抻头看一眼屏风后是何许人也,就被按跪在地。
“你们都退下吧。”屏风后传来悦耳的女音。执扇的宫娥与侍卫都退出了内室。
难不成金肖做了变性手术?但想想以他们的医疗水平是太不可能的事。
她是谁?
“魏镇,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北羽。”听她的语气,我活着是件挺让人郁闷的事。
“你是谁?叫金肖那老东西出来!”认定她不是主事的也不用和她客气,反正没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东西?呵呵,他确实是个老不死的东西。”颇为认同的笑的很开心,能听的出来不是装的。
不是金肖的手下或情妇么?
“告诉金肖别做什么谋朝篡位的春秋大梦,放了金祖和我,要不然安帝亚斯绝饶不了他!”我放着狠话,看她是个女人才说话客气一点的,换是金肖,我不骂的他后悔出生在人世就不姓魏!(你就不姓魏~)
“口气不小啊。出使就缠上了东灵的王,果然继承了你爹那贱人的手段。”冷哼的嘲讽着满盈着鄙夷。
“嘴下留德。”怎么扯到魏镇他爹的身上了?莫不是魏镇他爹在朝为官时所惹下的风流债,哪一位怨毒的妃嫔?
“装什么清高,你父子都是一路货色,媚主的贱人!你倒是比你爹还有能力,东王南君为你争风吃醋,连我那金祖孩儿回来这些日子也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咬牙切齿的句句阴沉,透露着女鬼怨灵的味道。
“金祖孩儿?你是他娘?北羽的太后?”我惊讶于从言语中得知的内容。
事情乱了,不是金肖下毒谋害我们,不是金肖引我们入局,一切都是屏风后这个自称北羽太后的女人!
“装什么傻?我曾对你说过再回北羽之日就是你殒命之时。”
我是半路穿过来的灵魂,我怎么知道你和魏镇和魏镇他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鬼还记得你和他有承诺。
“我可是把北皇送回来的功臣……”若不是我挺身相救,金祖早被买了做童工去了。
“功臣?”脚步声来到屏风近前。
一袭倾城倾国的曼妙身姿缓缓越屏而出,一动三摇的凤舞霞冠珠光宝气,缎绸罗锦的彩衣华贵耀眼,环佩精饰在步履间磕空灵,黛眉凤眼巧鼻樱唇,风华绝代的伊人,柔酥玉肌纤颈藕臂,曼妙倾心的佳人。
什么埃米达、南乔国母、月中女神统统让路,什么叫无双倾国什么叫绝世独立,眼前美人完整的诠释了没有最美只有更美的高深意境……当然她也同时诠释了人无完美事有瑕疵的醒世真谛。
那绝世无双的美颜上一直透露着戾气。
“金肖谋朝篡位将北皇掳劫出宫,我将北皇送回不正是解了你困境?”
“你以为凭金肖的实力可以进的了宫,掳的了人?”那凤眼轻蔑扫过,却别有韵味的撩人。
章节60生死一线
“原来你真是和金肖一伙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我现在十分怀疑她是金祖的后妈。
“金肖?别开玩笑了,他才不配!他只是颗棋子罢了,野心勃勃的想谋朝篡位,正好合了我的计划,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只是个替罪羊而已。”轻描淡写的陈述,言词里充满鄙夷。
若不是现在亲耳听到她说,谁又会想到她才是一切暗中策划的主谋,如此狠心歹毒,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她想做什么?自己统治北羽成为女皇么?
“本来再过半月,金肖起兵之时宁王可以名正言顺的镇压叛乱,堂而皇之的登上帝位,你却在这时送回我儿破坏我的计划!”目光一凛,恶毒如炬。
原来她想让宁王登帝?宁王不是金祖的叔叔么?难道她与宁王有奸情……这算是哈姆雷特版还是孝庄太后版?
“金祖可是你亲子,你怎么忍心如此对他!”太不像话了,金祖时时想着回到她身边,她却只计划着谋夺金祖的帝位。
“可他也是那人的儿子。”凤眉紧蹙,不禁咬碎银牙。“要怪就怪他的父皇还有你那贱人爹爹!那贱人有什么好?我倾城倾国风华正茂竟比不上那个只会观星占卜的老男人?我为他诞下继承人,他对我可有一点怜惜?与那贱人云游四海弃我母子于这阴谋朝政中不顾,他可有丝毫良心?我就是要他江山易主,我要让他回悔对我所做的一切!”字字血泪的控诉,寇丹的纤长指甲狠狠的握拳刺入手心。
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她也只不过是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女人罢了。
可以想像那种被冷落被抛弃的痛,如果安帝亚斯也另结新欢的负我,我也会内心怨毒的想毁掉整个世界吧。
同情,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想来我这个‘贱人 ’所生的孩子,又破坏了她的计划,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下场好不到哪里去了。
“你杀了我,东王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两国开战,宁王的帝位又能坐多久?”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会不懂。
“杀你的人是金肖又不是我,你那逃走的手下一定会秉明东王是金肖下的毒手,东王来时你早就尸骨无存死无对证,也可借了东王的手除掉金肖,我何乐而不为。”
她说逃走的手下是谁?狄索小莲他们还是古易紫絮?得知他们平安让我心里一宽,可是却也正中了她的计策,安帝亚斯一定以为金肖才是害我的凶手,白白的被她拿来当枪使。
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它发生!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时间,我需要时间来想办法,就算我死也要留下让安帝亚斯明白的暗号。
“你不是能占卜吉凶, 预知未来么?怎么会猜不到?什么天降神佑的国师,东王竟利用这么可笑的谣传自欺欺人。”声声都是冷笑句句都是挖苦。
“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以羞辱我折磨我杀掉我,但不许说安帝亚斯的坏话!
“在我面前不必这么装腔作势,他又看不到,浪费了你的演技。”轻蔑的嘲笑着,拍了拍手掌。
升起不好的预感,电视电影里通常这样的做法是事先准备好一切让手下开始行动的暗号,立刻一拥而上的枪林弹雨或是刀剑无眼的乱砍。
惊觉的听见门外脚步声逼近,我向着北羽太后冲了过去,她将所有人支出去是她的大意,还以为面前是那个文弱的魏镇,里面的灵魂可是换过的,身手不凡,就算带着铁链脚镣,绝对有能力在第一时间里闪身到她身后,用手中的铁链勒住她的脖子。
如果抓到她以她做为要挟说不定可以逃的出去,虽然攻击女性是无耻卑鄙地,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马上就可以碰的到她的头发,却第一时间里被身后的人拎住了我的领子,与成功失之交臂。
被扯着领子从地面上提起,眼看着脚尖远远的离开地面,不用回头也清楚知道来人是多么的高大有力,轻松的拎我像拎只小鸡。
僵硬的转过脖子,果然看到像山一样高大的壮汉,赤膊着上身肌肉坚实,还不只一个……满满的站了一屋子。
“你和你那贱人爹爹不是一样喜欢勾引男人?让他们送你上路开不开心?”她妩媚的理着自己散落在胸前的发。
一个眼神的示意,提起我的大汉狠狠把我摔回地面。
后背撞在坚实的地面上跌的生痛,胸腔麻痹的咳着,没想到这个变态太后还想看现场版的NP!
“我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你看我也要死了,可不可以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我尽量镇静的坐起,催眠自己周围这些高高壮壮一拳能把我打成柿饼的大汉们全是幻像。那压迫感十足的让人心理产生阴影,他们那一人一手指头就能戳死我的体形,还NP呢,3P就够我死十个来回。
我后悔死刚刚对她产生的一点点同情,被她那美艳的外表所迷惑,她就是一受到过度刺激心理极度变态的老巫婆!
“饶你性命是不可能的,别的勉强可以。”她稳坐在贵妃椅上,手捧茶碗细细的品着,一派悠闲。
“谁说我喜欢男人!换些美女来不行么?要是临时凑不齐,就你我也将就了!”
“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你们还不动手!”气的她把茶碗狠狠摔在地上,崩落一地的白瓷。
十几只大手遮闭日铺天盖地的缓缓压下,衣锦碎裂伴着片片殷红夹带着哀号……
留在客栈里的狄索小莲他们并没有在大火中受伤,别说伤了连汗毛都没焦一根。
小莲放下那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的慷慨陈词后把自己关进了客房里,魏镇等人去了北羽皇宫也顾不上劝她了,留下狄索这个没心没肺的无聊家伙,非要骚扰小莲让她相信他去妓院青楼绝对是因为工作需要,绝对与男人好色的恶劣本质毫无瓜葛,所以小莲那种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认知是不正确的需要强烈纠正的错误观点。
结果小莲在狄索一个半时辰软磨硬泡费话骚扰下,终于火山爆发,扯着狄索的后领一路拖下楼梯,强烈要求狄索带她去北羽皇城中最大最豪华的凌宇听风轩。
凌宇听风轩可是与畅春听雨楼并为北羽特产的地儿。
凭什么男人可以逛妓院,女人就不可以逛小倌馆?!在小莲初显泼妇潜质后,狄索被逼无奈领着小莲去了‘鸭店’
所以在北羽太后的手下放火之前,两个早已离开客栈。
而里奥留守在客栈越想越不对,国师大人这样贸贸然行事若是发生意外自己绝对是承担不起的,也就出了客栈去找专门的联络人送信回东灵。
剩下那两位看管胖厨子的高手玩忽职守的回房间喝酒,起火时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还来得及一手端花生一手拎酒壶。
所以客栈失火正真伤亡的只有那几个捆的像粽子的胖厨子,还是罪有应得的没人可怜。
等到狄索小莲、里奥回到客栈看到一片灰烬的狼籍终于知道大事不好。
在客栈附近小心谨慎的等了一夜也没见去皇宫的人回来一个,多方打探仍查不出蛛丝马迹。
那边安帝亚斯得知这个消息后马不停蹄朝北羽赶来。
只是不知他来不来的及……
“你们这帮饭桶!”那是北羽太后气的跳脚的怒吼。
我握着碎裂带着鲜红血液的锋利瓷片,眼前已有两个大汉捂着颈部瘫倒在地,鲜亮彤红的血液从指缝间不断汹涌的喷出。
我知道颈动脉是血流量最大的血管,一但割破几秒钟之内就可喷出身体近一半的血液,我也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医疗水平是不可能被救活的。
“你们愣着干什么?抓住他!”看着犹豫不敢近前的壮汉,北羽太后没形像的踢着他们的小腿。
她想以折磨我为乐,我不会让她满意。
她想以欺辱我为幸,我不会让她得逞。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要死我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上。”我将瓷片比到自己的颈上,冷笑的看着北羽太后怨毒的猪肝脸色一点也不倾城半点也不倾国。
与其被人羞辱的失去生命,还不如自己痛快的放开它。
死没什么可怕,已经死过一次感觉也不会太差……
只是有些难过再也见不到安帝亚斯……
“住手!”一声断吓阻止了我的行动。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轻易的放弃生命,更何况还有诸多无法舍弃的东西,所以我停了停看清楚这会儿闯进来的是何许人也。
乌金玉冠,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一手扶门,大口大口呼吸着缺失的氧气。
“…统统…住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勉强说着。
“宁王。”那北羽太后立刻变了盛气凌人的姿态,卸了一脸的怨毒,换上妩媚妖娆的撩人,拿出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人的汗水。
他就是宁王?看起来长的是和金祖很像,胖胖的脸颊啤酒肚也是小眼睛。
北羽太后就是为了他连亲子都能舍弃……真的很不值得。
“…还不能…杀他…!”他一把抓住北羽太后为他擦汗的手紧张的指着我说。
章节61南国使臣
他是真心想救我,还是觉得我这样死的太便宜?
“宁王,东王不日便会赶来北羽,留他活口必生事端。”北羽太后怨毒的瞪了我一眼,对着宁王语重心长。
“你也知道东王与南君都在争抢这个国师大人,若是最后查出是我们做的……”宁王紧皱着眉一脸的担忧。
“我早就计划好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到金肖身上,再除掉金肖死无对证,他东王南君也无可奈何。”
“可是……”宁王用袖子抹了把汗水。
“可是什么?就是因为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先皇才未传位于你的!”北羽太后也来了气翻出旧账数落,凤眉紧蹙。
“可…我已经…答应南君……”被北羽太后的表情吓到,吞吞吞吐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