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攻 第三卷 谁人剑————雪音

作者:雪音  录入:11-24

  至于那边,究竟是强攻弱受,还是弱攻强受,还是强攻强受又或弱攻弱受,弓隐其实已经不太注意了。  

  袁不破发出一声长啸。  

  关于这个长啸,古来记载便有之,但是至于具体是怎么个啸法,许多方面一直各执一词众说纷纭。比较正派古典的江湖人认为是如同吊嗓子那样的声音,需要提胸中一口清气,才能啸得长啸得远啸得好听;另有观点认为,长啸,其实就是一个人在“啊——”的大喊。喊到什么时候没力气了,就不啸了;而稍微野兽派的啸法,“嗷嗷嗷嗷嗷嗷”地叫声令人时常疑心自己穿越到了原始森林。  

  袁不破的啸声是第一种。可这啸声之中,却明显带着一点好像漏风一样的咝咝声。而那声音又是那么的痛楚和绝望。  

  而后弓隐觉得眼前一花,手腕被人抓住,随后一股力道带着他朝外跑去。  

  弓隐的内力应激而生。在被拽走的那一刻便条件反射的要反击,看清抓住自己的人是袁不破,弓隐眨眨眼睛,收回几近爆发的力量,脚下也开始配合他的速度,最开始几步是袁不破带着弓隐跑,到了后来,却是弓隐反拽着袁不破了。  

  袁不破口角溢血,面色惨白发青。看外表便知道受了不算轻的伤。但是比起伤势,他的神情更为灰败。  

  在弓隐的帮助下,两人算是勉强逃脱了娇生惯养二人的追踪,这倒并不是说弓隐此时的轻功就胜过他们了,而是利用那二人好洁的习性,逃跑专往山野中跑,才另二人因为担忧弄脏衣服而驻足,放弃追杀他们。  

  确定已经甩脱那二人,弓隐笑一笑,松开袁不破的手,后者已是强弩之末,弓隐才一松开,他便跌坐在地上运功疗伤,弓隐悠闲地靠在旁边的树上,马马虎虎的为他把风。  

  半晌后袁不破睁开眼睛:“多亏你了。其实你不必救我,救了我,反而把你牵扯进来了。”其实他带着弓隐逃走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跑了几步便想起来弓隐原本没有罪过,要是跟着他跑了,那便也说不清楚了,可他才想放开弓隐,却又被他反过来抓着跑,挣也挣不开。  

  弓隐嘴角啜着一抹笑:“想救便救了,有什么必要不必要的?”他的行为,因为他的愉悦而存在,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别人如何,与他何干?  

  弓隐原本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这两天刻意回避齐侠衣的问题,也不是过因为一时不小心走进了死胡同,刚才静思片刻便已经解开心结,决定回去找齐侠衣,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心理问题。  

  袁不破垂下眼帘,淡淡道:“我可是为了学武连生母都能害死的人,你难道不害怕有一天,我为了武功把你害了?”  

  弓隐笑道:“我方才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今后绝不害我啊,你若是有本事能害了我,那便尽管来,至于你的母亲,她是怎么死的于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了学武而弑母,在我看来,也就是一般,稍微有点个性而以。”耽美界中人,比这变态的多了去了,论禽兽,尚且还轮不上袁不破。  

  袁不破沉默片刻,忽然道:“其实,我母亲并不是我杀死的,她是真的正好在那一日病故。”  

  听他这么说,弓隐倒是有些奇怪了:“方才那二人问你话时,你为何那幅神情?”虽然方才袁不破嘴上不承认是自己杀的,但是神情却好像从罪恶的阴影里解脱了一般,难怪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他做过了。  

  袁不破轻飘飘的笑了笑:“我虽然没有杀自己的母亲,可是我承认的那一部分,却是真的,我是曾经真心的希望母亲快些死掉,不要阻碍我去寻找奇遇,虽然那只是一时之忿,我却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怕,当她真的死去之后,我想,也许她是被我这个不肖的儿子气死的。”这份罪恶感一直压在他心头,而他也一直的小心藏匿着,不让人发觉那份与众不同的扭曲。  

  弓隐如今明白了,为什么在跳崖不成功后,袁不破的表现会那么的急切与疯狂,因为他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惨重的东西,假如这样还一无所获,那么他真的会疯掉。  

  “所以,当赏善罚恶令主前来说出我的龌龊卑鄙时,我反而觉得解脱了,那些事被人知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袁不破慢慢的道。  

  弓隐想了想,没有安慰他,本想说他耽美界比这变态的多了去了,他不过是想了想而已,又没真的做,根本不必如此自责,但是转念一想袁不破又不是他的小受,根本没必要这么仔细哄着,便按下不说。  

  “我要去救一个同伴,你可否愿意与我同行?”弓隐想齐侠衣这些天在靳知默那里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希望他现在赶回去还不要太迟,假如迟了,那大不了把玄天城血洗了来给他陪葬好了。  

  “你不怕声名狼藉?”袁不破抬起眼看他。  

  弓隐笑着反问:“声名狼藉,那是什么?”  

  两人收拾一下回到附近城镇,才走近便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们。心中便已经觉察不妙,到了城镇门口,发觉在入口处贴着通缉榜单,赫然便是两人的画像。  

  弓隐低估了赏善罚恶令主追捕他们的决心。  

  第八十二章 我们的目标是,没有小攻!(二)  

  悬赏令:  

  兹通缉此二人,凡我武林人士,生擒此二人者,给予白银一百万两,宝剑纯钧,并传授夺天功及六十年内力,如若继而杀之,将尸体送往,仍有宝剑白银,若得此二人消息,报讯通传者,经证实过得失万两白银。  

  落款为赏善罚恶令主。  

  悬赏令上方,是两人的素描画像。自从有穿越人以来,素描这种能完全把人物本貌还原的绘画技法就取代了白描而存在。画像上的两个人像画得栩栩如生,连袁不破额头上一颗新冒出来的痘痘都没放过。  

  两人站在悬赏令面前,彼此对照面容,而旁边的人目光也在悬赏令和两人脸上之间不断的游移,片刻后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叫喊:“就是他们俩,抓住他们!”  

  弓隐袁不破转身就逃,身后传来“一百万两给我”,“纯钧留下”,“夺天功别跑”之类的声音。  

  一直逃到了安全处,袁不破停下来喘气道:“我说兄台,要不然我们去自首吧,然后奖励你我平分,那奖励我看着都觉得动心了。”  

  弓隐眨眨眼,问道:“然后呢?”把自己送到砧板上让人剁着玩么?  

  袁不破犹豫一下:“那,还是逃吧。”  

  两人挑着山野走道,一番波折总算回到了玄天城,路上不是没遇到过其他的江湖人士,但是不论弓隐还是袁不破都是有点实力在身的,就算偶遇几个落单的江湖人,灭起来根本不在话下,因而并无多大的波折。  

  回到玄天城时已经是黑夜,城门紧闭。高耸的城墙在月光里投下浓重的阴影。考虑到袁不破身上还带着点伤,弓隐让他在城外隐蔽的地方等他,身形宛如没有影子的鬼魅,飞快而无声的越墙而过。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弓隐避开守卫潜入联合商会之中,随意得找了个人逼问监牢的位置,得到答案后随手将其拍晕藏好,再依言前往。  

  按照那被他抓住的人所说的,左转左转再左转,前方的院子里林荫密布,穿过树丛,前方却传来一个压低但警戒的人声:“是谁?”那声音才一响起,伴随着一道弧形剑光,人也跟着从房中扑了出来。  

  夜色之中弓隐看得分明,正是那日所瞧见的,靳知默身边的副手言秋水。  

  弓隐这才心中恍然上当,他从未这样隐秘行事过,从前他武功极高无人可挡,即便是横着走也不可能受到阻碍,根本不必暗中潜入以策安全。如今在潜入方面,他算是个生手,单记得要注意逼供,却忘记那逼供出来的答案也有可能是假的。  

  言秋水仅穿着一件单衣,在夜风中显得十分单薄,但是剑光却分开夜色,凌厉的直朝弓隐而来。  

  同时一道焰火从屋顶直窜向天空,化作灿烂的花朵,开到最盛的时候宛如流星一般坠落。  

  弓隐随手从身边折了树枝,灌注内力抵挡,但言秋水所执长剑是神兵利器,兼之其内力也算不弱,树枝才与长剑相交,便被凌厉的剑气绞成碎片,枝叶的碎片分散开来,却没有落下,而是继续化作箭矢,射向言秋水。被碎片余势所迫,言秋水不得已后退了半步,但这只是缓了片刻的功夫,便已经给了弓隐可趁之机。  

  他手掌虚握微微一震,掌心的药丸便化作粉末,而后被内力压着,分散在一阵掌风之中,压向言秋水。夜色昏暗无比,而弓隐另一只手已经又折树枝出招,言秋水以为是惑敌虚招,又要应付弓隐随后过来的剑招,一时不及防备,待他嗅到空气中靡丽的香气,手脚开始发软时,已经来不及了。  

  言秋水没料到弓隐会使这一招,还有一个因素在于他觉得弓隐是个高手,高手一般都是比较有高手风范,不屑使用下三烂手段的,甚至在敌人处于不利境地时,还会十分装B的给敌人休息恢复的时间,但是这些常规放到弓隐身上却一条都不适用了。  

  言秋水软倒在地,过了片刻他发现自己不但全身发软,还全身发热,那热力来得又快又猛,简直在焚烧他的骨骼肌肉,火焰过处带来片片酥麻,他不由呻吟着问弓隐:“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弓隐上前去把言秋水拉起来扶着靠在自己身上,顺便缴了他的剑,言秋水意识接近模糊,下意识的贴在弓隐身上蠕动,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片刻后他神智清醒过来,咬牙再问一次:“你,究竟给我下的什么药?”这一次,却是有些近于恐惧了。  

  身上那些奇怪的反应是从未有过的陌生,让他直觉的有一种面对未知的不知所措。  

  弓隐一手揽住他的腰,顺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按,言秋水只觉得腰部蹿起十分可怕的酥麻,他原本就站立不稳的两条腿更加失去了力量,软绵绵的靠在弓隐身上,只剩下喘气扭动的力气了。  

  弓隐微笑道:“一点点‘我爱大棒槌’。”回来的途中他和袁不破解决了几个江湖人士,并且从他们身上搜出一些药物,弓隐结合这些现有药物,以及山野之中的取材,制作出了几种药物,以备不时之需,眼下便用上了其中一种。  

  见言秋水神情痛苦,弓隐伸手点了他几处穴道,淡淡道:“也算你比较倒霉,因为材料的局限,我没有办法制作太高明的春药,给你用上的这种药性比较猛烈,过后至少要修养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两人说话间,周围已经迅速的被火把包围,弓隐知道那是被烟花示警所引来的,也不慌张,将长剑架在言秋水的脖子上,便镇定的站在原地。  

  围过来的商会护卫见言秋水在敌人的掌握之中,不敢妄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小心不让弓隐逃脱,过了片刻,靳知默分众而出,目光冷峻的注视着弓隐,道:“提出你的条件。”他见言秋水脸颊绯红神情痛苦,也不多说话拖延,直接亮出底牌。  

  弓隐笑道:“爽快。”  

  第八十三章 我们的目标是,没有小攻!(三)  

  弓隐张口便道:“我要齐侠衣。”  

  他话音方落,便看见靳知默面上现出怪异的神情,他以为靳知默不愿交换,又道:“倘若你不顾惜言秋水的生命,那么我现在将他结果掉也无妨。”  

  靳知默叹了口气道:“我并非不愿,只是齐侠衣并不在我手上,叫我如何交出来给你?”他观察弓隐的神情,道:“你难道不知道么?就在我们将齐侠衣抓来的第二天,昔日那位曾经救过言秋水的神医便将我们赠与他的信物送来,让我们释放齐侠衣。”看弓隐行径,他大致猜出救了齐侠衣的人与弓隐不是一路的,否则弓隐也不至于这些天都一无所知,完全收不到消息。  

  “不错,我可以……作证。”言秋水在恍惚间听见齐侠衣三个字,虽然已经被火烧得快要神志不清了,大师他还是直觉得说出了自己所知的真相,“我们按照神医的吩咐,将齐侠衣放在一辆马车上,在日暮之前送出城外,次日再去看时,马车和人都没了。”他嗓音沙哑,语调好似被水火煎熬一般痛苦,听得靳知默不住皱眉。  

  弓隐神情错愕,他想了想,无法确定靳知默是不是在说谎安抚他,略一思量,见言秋水已经快不行了,便掌风一挥将他推往靳知默,自己朝相反的方向闯出重围:“我去验证一下你所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下一回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护卫们正要追击,却被靳知默阻止。几个呼吸后,弓隐的声音又遥遥的顺风而来:“解药是冷水或者男人,你让言秋水二选一吧。”这时候,言秋水已经像水一样瘫在靳知默身上蹭来蹭去了。  

  靳知默叹了口气,扬声道:“来人,备水。”  

  弓隐一口气飞掠出商会,确定后面没人追来后才停下来,夜色茫茫之中却有些犯难。假如靳知默没有骗他,那么此时齐侠衣应该在什么地方呢?  

  靳知默可以骗他。但是弓隐是清楚自己所制作的药物的力量的。在那个状态下,言秋水很难有多余的理智编造谎言,因此他们所说大半是真的。  

  思索片刻弓隐便拿定主意,齐侠衣被靳知默的人抓走时身上的伤势肯定又加重了。就算是神医,带着一个重伤的人也很难走得太远。他可以就在这附近,甚至就在玄天城中寻找。  

  须知最危险的地方,又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句话虽然俗气,却未必没有道理。  

  但是眼下他没有一个确定目标,加上袁不破还在城外等着,弓隐决定回去去找袁不破回合,但是在此之前,他想要先去看看阿舍是否听从了他的劝告搬离了原来的住处。  

  不过半刻功夫找到阿舍的家,此时夜色尚沉,他翻墙而过,踏入院中便感觉到几间屋子里有不下十个人在沉睡,不由得暗暗皱眉:她怎么还没走?  

  上回他也是趁着夜而来,阿舍闻声便开门相待,不知这回又是如何。  

  正如此想着,前方的那道木门,又一次发出吱呀的低哑声响,阿舍神情温和,似是早料到弓隐会去而复返一般:“这位公子,下一次若是来访,大可从正门进入,阿舍不会闭门不开的。”  

  听他语气,便知道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这也不是阿舍关注的重点,她微微一笑,对左侧屋子走出来的阿大道:“我说这位公子会回来的,你看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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