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际龙翔(穿越) 之 第二乐章——朱韵凰

　　“既不需要太多人力建设，又可以一塔多用，太子殿下此等设计，确是比原本的行宫有用实在得多了。”
　　左相龙醉月适时称赞，他的朋党立刻响应，将龙苍云捧上了天，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安上了为国为民的名头，顺其自然的将剩下的问题也轻描淡写的粉饰。
　　之后，话题转向其他国务，再没提及龙苍云的问题，直至退朝。
　　“王叔，姻亲难道不比背地里偷吃的无能部下好么？”龙苍云只对龙耀天说了这一句话，便绕开他步向工部，开始他新的、期待的工作。
　　——顺工殿——
　　按照龙苍云的要求，顺工殿各部门工堂重新做了分配及调整，以太子工堂、尚书工堂和侍郎工堂为中心，向外划分成东南西北中五块。东边是四司工堂，西边是储资院，南边是开发研究院，北边是司务院和财务院，中间是培训文资院。
　 　前一日，众官员为了解适应龙苍云的工作方法和规矩，几乎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仔细研究龙苍云发放的章程。最后的几页，上面竟然是工部的区域划分图、每个 房间的详细分配说明图，而在最后一页上，写着这样几行字：请大家即刻按照图中说明，据现任职务搬迁到指定房间。储资院内各类储存物品，按图内房间分类存 放。限时一日完成，明晨八点到新工堂办公，如有延缓，按延迟时间扣除相应月俸。
　 　适时，仿佛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反应过来之后，众官员的身体几乎是弹着起来，以生平最快速度的收拾行李，准备搬家；储资院的人立刻去叫工役搬货。平时 没有什么机会运动的工部官员们几乎算得上是一次性做了一年份的运动——没办法，顺工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只能自己动手啊。结果除去被踢之人，行动力最 快，最早完成任务的人是晚上九点离开工部，最慢的则凄凄惨惨的熬了通宵。
　 　虽然任务是按时完成了，但是在舞青莲、秦艽和韩缁丹到达时，顺工殿的惨状就仿佛刚经历过一场世界大战似的，要多脏乱就有多脏乱。那些个被迫通宵运动的官 员样子比刚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尸体也没好上多少，走路更是飘飘乎乎的，让龙青雪和一干天还没亮就被她叫来的冗官们看得满头黑线。而三个被龙苍云教坏的家伙更 是面无表情的兴灾乐祸，看到别人仿佛过去的自己般凄惨的样子，心里那个爽啊！
　　身为明虹九部“蓝部”之首，舞青莲和秦艽的综合能力是明部所有人当中最强的，也是最了解龙苍云各方面喜好的人，整理和安排龙苍云的日常就是他们最大的任务，所以在工部新生的第一天，才会被龙紫芜叫来整理工部。
　 　挽起袖子，操起工具，双足一蹬，一排滑轮从鞋底弹出，两人以令人眼珠爆到地上的飞速全场滑行。整理顺序之精、隔空扔垃圾之准、打扫动作之节、完全没有多 余停顿之简的高效优质打扫行动将所有看到的人全变成了人雕。别人估计要花一、两天才做得完的工作，他们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完工了。
　　而在舞青莲和秦艽打扫的同时，韩缁丹也没有闲着，布置讲学堂就是他的工作了。
　　讲学堂，这是龙苍云图中特别指定，从培训文资院的领域中腾出的一间最大的可同时容纳千人的空房间，供工部讲学和开集体大会所用。讲学堂内要求配备桌椅五百套，导师讲座一套，长10米宽3米的大理石白板一块，棕油墨汁白板笔一支，机械吊摆座钟一座。
　　看到韩缁丹工作的人们，都非常自动的将他的名字改成了“汗流干”，这么恐怖的怪力猛男叫什么“黑牡丹”啊，存心消灭他们的艺术文学细胞么！
　　龙苍云的部下们工作效率是异常惊人的，所以在龙苍云到来之时，工部已经完全达到他的要求，成为高效实用的精工部门了。当然，那五百具人雕，龙苍云自动华丽丽的无视掉了。
　　进入讲学堂，里面已经按照龙苍云的指示，将今天需要的东西全备齐了。满意的点点头，坐到导师座位上，龙苍云朝舞青莲和秦艽点头示意，各自抱起龙苍云面前的一叠纸张，两人领命行礼。
　　舞青莲将门外的二百五十三名工部冗官叫进了屋，同时将手上的工作单发给其他官员——他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看戏。
　　深深的看了堂内的龙苍云一眼，拿着手里的工作单，龙青雪也转身走了。肖任廷升任工部尚书，她也升任右侍郎，在左侍郎空缺，四司工卿全是新上任者的此时，只能相信、遵从龙苍云的安排了。
　　按照秦艽的指示就座，看着他发到手中的纸折和怀表，再看看桌案上摆放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冗官们再一次疑惑了。
　　轻品了口韩缁丹奉上的茶水润喉，等所有人都玩转了怀表，龙苍云才说：“各位，本宫的作风和规矩，相信你们已经从旁了解了，本宫也就不再多说了。现在在你们手上的，是本宫为考察你们而出的试题，限时六个小时之内完成，交到本宫这里。”
　　“笔试？！”立刻有人弹了起来，疑道，“不是面试么？怎么会变成了笔试？”
　　挑了挑眉，龙苍云略带嘲讽的说：“你们以为本宫会笨到在隔了一天之后还用同样的测试方法么？接受面试的是在职官员，你们是冗官，怎么可能一概而论？”
　 　“太子殿下昨日不是说：不论过去有些什么功劳、过失，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风评，只要站在这里，身为工部一员，一视同仁的吗？既然如此为何还有在职 官员与冗官的偏见和区别？”坐在最前排的一名官员声音冷硬的询问，原本的冰块脸因怒气和不平仿佛冒着阵阵寒气，眉间更是皱出了一座冰峰。其他人也附合着， 场面顿时一片喧哗。
　　冷笑一声压下全场 骚动，龙苍云冰般蓝眸中透出寒意，双手支颚，笑如冰花的轻道：“你似乎还没搞清楚啊……所谓的‘站在这里’，是‘身在工部工作岗位之上’的意思，而你们， 并没有‘站在这里’吧。一视同仁，是针对‘有用的官员’而论的，没有职务的冗官，就只是工部养着，吃闲饭的米虫罢了。不论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成为冗官 的，冗官就是冗官，都只是被定义为‘不能用的废物’的米虫。不论在什么地方，‘废物’都不可能与‘普通人’拥有同等的待遇，否则对那些不是废物的人岂不是 很不公平？”
　　看着握紧拳头全 身发颤又无可反驳的众人，龙苍云笑得更冷。“外面人怎么评价工部，你们不可能不清楚吧？东溟官员的垃圾堆啊，而你们这些工部冗官，就是垃圾中的垃圾了。别 人的白眼，你们看得少么？别人的恶言，你们听得少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习惯、了解自己的身份立场？”
　　“我不是垃圾！”除了那个冰块脸，还有不少人按捺不住吼了出来。
　 　“那就证明给本宫看！”收起冷嘲热讽的神情和满身寒意，龙苍云的态度变得万分严肃认真而威慑，“不甘心被说成是米虫，认为自己不是没用的废物，就用实力 说话，证明给本宫看！想要本宫给予和普通官员同等的权利和待遇，就先给本宫把‘废物’的牌子摘了再说！只要身上还挂着这块牌子，就没有对别人的白眼不屑、 差别对待生气的资格！已经被贬到烂得不能再烂了还自命不凡，故作清高什么？！摆出一副委屈不平的可怜相给谁看？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就是世界的生存法 则！拒绝面对现实，不愿适应环境的人就等着在黑暗里溃烂而死吧！没有任何人有必要要同情你们，更没有人有义务要拯救你们！人在危难之中能够依靠的，永远只 有自己！
　　“好好给本宫认清自己的处境 和现实，只剩一只手吊在悬崖边上的人，还没有和人谈平等的资格！不想做一辈子‘废物’，就给本宫加倍努力，靠自己的力量从悬崖边上爬上来，证明自己的价 值！本宫给了你们攀爬的绳索，能不能把握机会翻身成人在于你们自己。本宫昨天就说过：工部不需要不能做事又不肯努力、不思上进、养尊处优的米虫，更不需要 只知道偷懒打浑、不务正业、只想不劳而获的废物。给了机会都不能把握，连接受区区笔试的胆量都没有，不愿改变自己，没有能力、没有内涵、没有潜力的米虫， 明天就可以给本宫离开工部了，工部不养废物！”
　　龙苍云严厉的话中隐含的激将和期盼，令绝大部分人精神为之一振。身为太子，龙苍云并没有放弃他们，也没有轻视于他们，他所要告诉他们的，是认清现实和自己，和即使身处逆境也绝不放弃改变命运希望，把握机遇，努力从逆境重生。或许，这也是他本人的切身体会和经验之谈吧？
　　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手中折了好几折的试题纸，一看，众人傻了。这，是什么？与国试考的舞文弄墨、议政作诗完全不同，全是些匪夷所思，没见过的题型。
　　第一张纸上面全是与工部有关的专业的相关问题，一百道判断题，五十道填空题，五十道多项选择题，五道简答题，五道问答题，两道案例分析题、一道策划题和两道自由联想绘图题。
　 　第二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千道与工作毫不相干的问题。从最喜欢什么颜色，最喜欢吃什么水果，最喜欢什么动物之类，到朋友甲和乙吵架怎么办，路上遇到有 人迷路怎么做之类问题，甚至离谱到看到某某东西想到什么之类的问题都有。每个问题都有四至九个选项，还注明了是单项选择题。
　　第三张纸最是古怪，上面什么都没有，白纸一张。
　　再看看摆放在他们面前，明显是要让他们使用的工具，除了算盘之外全是看都没看过的古怪物品，而最重要的是，没有看到毛笔和砚台……众人的脸色说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看着众人眼睛都要杵到纸上去的可笑样子，和脸上变幻不断的颜色，满脑门的冷汗和黑线，龙苍云和三名随从忍笑忍到快得内伤。
　 　轻咳一声，龙苍云将桌上的美工钢笔、碳化铅笔和涂改液的使用方法示范了一次，剩下的曲线尺、几何绘图板、直尺、丁字尺等工具则明确告之——自行想象使用 方法。然后又前两张试题的做法详细说明了一下，而对于第三张白纸，则特别强调自由使用，想拿那张纸做什么都可以，各尽所能，自由发挥。
于是，痛苦而慢长的笔试时间开始了。
　　看着斗志昂扬的埋头奋力与试题搏斗的众冗官，龙苍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柔和浅笑。
　 　看过冗官名册，龙苍云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大概情况。非常悲哀的，由闻达和四司工卿领导的工部，冗官的能力素质反在在职官员之上。闻达担任尚书六年来，被贬 为冗官的二百五十三人中，七成是平民出身没有靠山又没有利用价值的官员。而剩下的三成，一成是工作上不合作，忤逆上级，与他们有利益冲突的；一成是能力太 过卓越，扫他们面子，又油盐不进，不肯同流合污的；最后一成则是被家人送来吃闲饭的二世祖或败家子。
　 　虽然看到这种情况，龙苍云心里悲哀，却也有那么一点点庆幸，他们标准的贪官作法算是便宜到他了，省下了不少事。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刚才的话说 得虽然有些重，但是句句发自肺腑。一个人如果只能面对顺境而不能适应逆境，是扛不起打击，也无法正确反击，终是不能有大作为的。他只希望他们在吃过苦头之 后，能够稍稍懂得圆滑变通，不要那么一味的死脑筋，毕竟那样的人虽是好人，却也是不能重用的。
　　正因为对这些冗官抱持了相当高的期待，龙苍云才会选择了专业能力、心理素质和想象思维三者结合的全面测试，从各个方面去了解他们。当然，这个不能告诉他们，必须由他们自己慢慢去体会。
　　就好象21世纪的监考老师一样，龙苍云和他的三名随从不断在冗官周围来回走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将每个人做题的情况、神情、方式等等细节收入眼底。整个讲学堂肃静得仿佛空气都为之凝结，只有吊钟的嗒嗒声证明着时间的流动。
　　六个小时之后——
　　“时间到。交卷。第一张试题放在右边，其余放在左边。”龙苍云清澈响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室沉寂，场面出现短暂的混乱。不知是不是有竞争意识的关系，到是没人乘机作弊。
　　精神一放松，肚子立刻就饿了，舞青莲三人适时送来饭盒，一人一份。
　　这一餐，冗官们食不知味，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饭吃完的。
　　和太子一同进餐，是有压力的。而太子是龙苍云这个高效的工作狂人，压力更不是普通的大。原因无他，就是以同样优雅的礼仪形象吃着同样的食物，龙苍云只花了五分钟时间就吃完了。饭盒撤下，龙苍云立刻拿起了批红钢笔，拿过右边试卷叠，开始现场改卷。
　　太子当着考生的面当场改卷已经足够令人惊讶，而他改卷的速度之快更是令人膛目结舌，二百五十三份试卷，在他们吃完饭的同时已经批改完毕。
　　放下红笔，将改过的试题跺齐交给舞青莲和秦艽，试题很快发到了冗官们的手中。向韩缁丹点点头，韩缁丹将巨幅正确答案纸挂到了后面的白板上。
　 　“第一项专业能力测试，考卷上的分数就是你们专业能力的成绩。试题满分是三百分，在座二百五十三人，最高分二百七十三分，最低分零分，平均分数一百六十 分。这项测试一百八十分合格，合格人数共一百一十八人。是否合格，你们各自心中有数，本宫就不一一点名了。”抱过左边试卷，龙苍云头也不抬的说：“白板上 挂的是正确答案，对成绩有异议和不满的，现在可以提出来，走出这个大门之后，一切不满言论本宫不予理会。”
　　能力高低，凭卷可视。虽然是没见过的题型，但全是白话直诉，绝不可能因为看不懂题目而影响成绩。毕竟不是国试考的那些看法因人而异的东西，白纸黑字，正确答案摆在那里，比对过自己的答案后，没人能够提出抗议。
　　龙苍云已经说得很清楚，一百八十分合格，这就是一道分界线。线上之人轻了口气，线下之人胆战心惊。看着龙苍云手中剩下那堆试纸，他们能不能翻身？就靠它们了。
　　在冗官们对答案，等结果的同时，龙苍云拿出空册子，每看完一份试卷，就在空册子上记录测试的分析结果。可惜不论是心理测试还是创想思维，这些现代心理学、抽象思维逻辑范畴的学问，是无法对人言传的。在众多不合格的人当中，哪些是可用之才？就只能解释为：他说了算了。
　　看完所有试卷，龙苍云公布结果，将一百三十五个不合格中的八十二个列入了合格范围。
　　看了眼台下众人，龙苍云微笑着扬了扬手中尚有的三份特别的试卷。“下面，点到名的人，回答本宫几个问题。”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所有人都知道。仿佛抽奖一般的机率，谁都希望自己是龙苍云手中的幸运签王，成败与否，也只在一刹。
　　“夏梵枷。”抽出属于他的第三张空白纸，龙苍云指着上面画满的大小不一的圆，问：“你画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回殿下，是圆满。”一名三十岁上下，国字面瘫脸的官员应声回话。“古人云：天圆地方。但微臣认为，世间所有皆为圆。圆是圆，方是圆，始是圆，终是圆。”
　 　“有是圆，无是圆，满是圆，空是圆，是为圆，非为圆，实为圆，虚为圆，心为圆，一切为圆，是为圆满。”了解了夏梵枷的想法，龙苍云顺着意境淡淡的接了下 去，看着他面瘫脸上摆出了吃惊，满意的微微一笑。“合格了。虽然专业知识实在差劲，不过见解独到，创意也不错。明天开始到培训文资院见习吧。还有一点 ——”
　　“你说天地为圆是为圆满，但是 你所画的，却是天圆地方哦。圆，也不是只能像你这样画的。”随手划了划试纸的四条边，再指指夏梵枷纸上密密麻麻挤成一团的圆，在两圆之间用手指又画了一个 圆，龙苍云笑道。“心为圆，一切为圆，希望你真能做到自己所说。”说完，手指在试纸周围虚画出一个十分周正的正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