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中----如·果

看见那张微红的俊颜，洛贺里心跳更剧，赶紧把眼睛闭上。
当天夜里，夏笙夜的残影一直在洛贺里脑子徘徊不去，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他的身影比那些骇人的魍魉还要恐怖，扰人心神就算了，还让他一颗心砰砰乱跳。
唔……要是让大哥知道一定会被杀……
洛家的良好风气到他这代真要毁了，洛贺里发现真的喜欢上他，现在，竟然趁他睡著，开始玩他的眼帘，玩他的头发，心里还感到一股甜。
他入眠总是习惯张嘴吃蚊子，看到那半开的唇瓣，洛贺里涨红脸，就是这张嘴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吻的晕头转向，心炫神迷。
耳边传来夏笙夜含糊不清的梦话，洛贺里微微一笑，手一伸将他紧紧抱著。
这一搂差点要了洛贺里的命，他可是尚未成熟的大男孩，哪来的克制力抵挡夏笙夜的耳朵吐气，热掌一摸，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足以让洛贺里起了邪念，动了情欲，吓的赶紧翻下床冲到厅上。
瞥见晾在一旁的书籍，随手翻阅起来，里头的异国文字他压根看不懂，乾脆动起手来抄文。
狄牙肯定想不到自己的苦心都成了他们灭火的办法首选。

跳脱时空的恋人-84

翌日正午，夏笙夜顶著怒气冲出房门，一吼：「哪有抱枕比主人早起的！」
「你都睡著了，哪还需要抱枕。」
「就是睡著才需要。」
看他没溜到对面夏笙夜稍稍释怀，上前一问：「你在干嘛？」
「抄写。」
「贺里……我就知道你最可爱了，还帮我写功课。」夏笙夜一脸感动扑上他。
「你搞错了，这是我的份。」洛贺里头一抬，冷著嗓音说著。
「……」
枉费阿，了然阿，没良心的家伙。
夏笙夜倏地松开他，冷啐一声，嚷著：「怎麽你现在也当了他的学生。」
「反正没事做，学了又没差。」
狄牙给的书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抄写可以消除业火，蹉跎光阴，一举数得，没什麽好挑剔。
说到蹉跎光阴，洛贺里感慨起来，在原来世界他可是每天都嫌时间不够用，哪像现在每天度日如年，了无生趣。
「我写完了，帮我拿给狄牙。」
夏笙夜很乐意帮他这个忙，最好他们永远不再见面。
下午，夏笙夜拿著功课去找狄牙，要不是情势所迫，他根本就不想学这蝌蚪文字，更不想虐待他的手，一看到很会苦毒他的狄牙，那张脸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呐，今天的份。」
狄牙接下细看，两份功课天壤地别，一份工整，一份草率。
「他呢？」
「睡觉。」
狄牙头一低，在纸上写上洛贺里的名字，递了回去，道：「叫他明天交六千字，名字五百遍。」
夏笙夜噗一声笑了出来，想自己也不是那麽凄惨。
狄牙头一抬，又道：「你明天交一万二千字出来。」
「为什麽！」夏笙夜垮著脸大吼。
「如果明天还有芝麻字，後天就是二万四千字，再有，就是四万八千字，你可以继续敷衍了事没关系。」
夏笙夜扁了嘴，这人摆明吃定他就是，扯著洛贺里的功课气恼闪人。
翌日傍晚。
夏笙夜又来交作业，狄牙眼一抬，问到：「他呢？」
「在忙。」
狄牙也不多问，今天的抄写让他欣慰，终於在潦草的文字中找不到蝌蚪字，微笑说著：「很好，没黑点字了。」
夏笙夜哼哼二声，却把自己的手递上去，道：「我手拐了。」
虽然这活儿让洛贺里做会更好，但从昨天开始他就刻意保持距离，让夏笙夜闷的要死，当是自己太超过把他吓了。
狄牙莞尔，不罗唆地帮他治疗，耳边却传来夏笙夜一语：「你是暗夜之地的十三暗魔使狄牙·沃涅？」
如此准确无误的道出，让狄牙颇为惊讶，想自己在他面前糗态百出，不禁问到：「夏笙夜，你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这词汇让夏笙夜呵呵一笑，鼻子挺高了起来，尔後面色一变，大嚷：「你真的是！」
怎麽可能……心想事成不是灵的吗？
而且这傲慢无人的难相处怎麽可能会是那个狄牙。
思即此，夏笙夜小心翼翼的问著：「你真的要杀贺里？」
瞧他一张脸变了又变，狄牙看的好笑，道：「看你表现。」
「去你的。」
被扣上这顶责任帽，「为什麽要杀他」「接近有什麽目的」全被夏笙夜忘了，恼的转身就走。
往後的几日，都由夏笙夜出面，而他在确定狄牙的身分後更不敢作怪，那些异国文字也一笔一划写的整齐，叫狄牙挑不出任何毛病。
看那份依旧工整的作业，狄牙淡淡道：「他今天又忙什麽？」
「不知道。」
夏笙夜可不是敷衍，这几天，洛贺里总把自己搞的一头累，醒来就忙写字，写完又到後院敲敲打打，湖畔边已堆了一座木条山，完全看不出他想做什麽。
这答案狄牙自当不接受，想从那天後再没看到他，虽说不见面也好，但还是道：「叫他明天过来。」
夏笙夜知道狄牙若要杀他早动手了，又何必拖这些日子，脑袋一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是必卡叫你来的？」
狄牙冷哼一声，不做反应。
如果是，这人就不可能杀他，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了什麽接近。
他的态度让夏笙夜躁了，甩著手道：「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反正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狄牙呵呵笑著，也不多说，这几天确实没有杀他的念头。
翌日，依旧只有夏笙夜前来，狄牙恼了，连声也不吭的直杀对宅。
「你做什麽，就说他在忙了。」尾随跟上的夏笙夜嚷著。
一到门前，狄牙一脚踹了进去，瞥见一头大汗忙著喝水的洛贺里就道：「是夏笙夜没告诉你，还是你不想过来。」
洛贺里眼珠一转，道：「都不是，是我没空。」
「没空！」狄牙身形一晃就扣上他的颈子。
「狄牙！！」夏笙夜冲上前制止，恼他竟然真的动手，气他竟敢伤他。
洛贺里早习惯他动不动就掐自己脖子，睨上一眼，道：「既然你来了，有什麽事？」
「过来。」狄牙冷哼一声，迳自往旁边坐定，瞥见站著不动的夏笙夜，又道：「你也过来。」
三人入座後，狄牙问到：「你们知道每天写的那些字是什麽意思吗。」
「不知道。」洛贺里开口说著，反观夏笙夜还沉在刚才的乖戾气氛。
「不知道你写的那麽高兴，不会问吗。」
「我照你说的每天写六千字出来，是你不会教。」教人，洛贺里自认有一套，不禁反驳一二。
狄牙一听，那双拳握的死紧，啐声问：「你这几天忙什麽？」
提到这几天自己的心血，洛贺里会心一笑，邀著他就到後院去。
「忙这个。」
只见後方草皮上多出一个四方台，看的出是擂台雏型。
狄牙自当知道，在这世界也有类似的东西，不过是叫格斗场，睨上一眼，问：「做这干什麽？」
「下次我们可以在上面厮杀。」
这随口一说，惹的狄牙不悦，道：「要动手根本不需要看场地。」
「呿，我随便说说的你也信，是无聊找事做，行了吧。」
「明天一早过来找我，我保证不会无聊。」
话落，狄牙转身离去。
对他，已没一开始这麽厌恶，为什麽，狄牙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今天的碰面一丝杀意也没，刚才的动手，是恼他将自己的话当耳边风。
翌日一早，洛贺里如他所愿的前去报到，狄牙废话不说的直接切入正题，翻起一本书就要他默背，直到下午才放行。
夏笙夜因为担心也跟了去，当然也得到同样待遇，只不过到了夜晚夏笙夜还被关在狄牙屋子，一页二面的白话文字一进入他脑子就像蒸气消失不见，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下来，才消化完一面。
以他这种速度看来，狄牙不禁摇头，道：「你的脑子到底装什麽，怎麽能笨成这样。」
绝不是调侃或是讥讽，而是狄牙所见的事实，全因洛贺里只花一上午就背完二页文，下午还刻意刁难他，要他多啃四页，直到放行前再考过，那人还是能一字不漏默背出来，相较之下，夏笙夜显得蠢多了。
夏笙夜白他一眼，滴咕著：「我的脑袋不是拿来背书的。」
「哦，也是，你的脑袋只想著怎麽占他便宜。」
「关你屁事。」面对敌人，夏笙夜不肯示弱。
「劝你别打他主意。」
夏笙夜的心意狄牙当然不乐成全，那人可是必卡·翟衲斯的，他自然知道“守著”的意思也包括这个。

跳脱时空的恋人-85

狄牙的好心相劝听进夏笙夜耳中自然变了调，气呼呼的道：「哼，难不成留给你啃，白痴。」
这情情爱爱的事狄牙压根不想管，出口相劝就怕他惹怒了那人，到时肯定死无葬身之地：「随便你怎麽想，还不继续背书。」
一说到背书，夏笙夜整个气势消了去，呜咽道：「老师，我想睡了……」
「累就在这睡，背熟了才可以回去。」
「你！！」
狄牙一指著尽头房间：「要睡去里面。」
直至翌日中午夏笙夜终於完成这项艰难任务，但接著而来的就是今天的新课题。
「夜，你还好吧。」前来报到的洛贺里看他一脸疲态不禁问著。
「我想睡……我想回家……」
「你可以再拖时间没关系，今天的份没背完也别想回去。」
看狄牙态度持硬，洛贺里也不敢替他说话，他实在想不透一页二面的文字有这麽困难吗，多念几遍不就熟了。
直到夕阳西下，洛贺里又放学了，这回他很体贴的把夏笙夜的抱枕全部搬到狄牙家，就怕他睡不惯。
他的贴心夏笙夜压根不领情，明骂一句没义气，暗咒一声没良心。
这种事要是可以代劳，洛贺里很愿意替他分忧，看他顶著二个黑眼圈就觉得可怜极了，不过脑子不能外借，穷无法子只好找上狄牙。
「什麽事？」一到屋外，狄牙一反昔日恶劣态度。
「那个，夜……」
「想替他说话？」他一开口，狄牙就懂了，哧笑道：「省省口水，已经给他减半了，是他自己不专心。」
说到专心，狄牙霎时发现，襬个诱因在他面前哪能专心起来。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过来，我过去找你。」
狄牙再交代二句将他打发回去，身一转继续监督永不专心的人，只是才一进屋就看见夏笙夜慌忙的坐回位置上：「有时间偷看，没时间背书？」
夏笙夜赏他一记大白眼，阖上书本，搂起抱枕，往里头的房间溜去。
狄牙不阻止，笑道：「我不介意你长住。」
听到这句，夏笙夜突然振作起来，做起简单体操，乖顺地坐回位置。
开玩笑，置产可不是为了和他分居，一想到这点，夏笙夜发挥极限潜能，不到三个钟头就通过测验，但他也累瘫了，叩一声，趴在桌上就睡了。
少了让他分心的主因，成效果然不错，总算让狄牙从夏笙夜身上得到一丝成就感。
狄牙替他盖件毯子，看著他张嘴打鼾，想不透自己怎麽会成了他们的老师，一个资质愚钝，想把他教好反而教到自己头大，另一个天资聪颖，想刁也刁不到，想著，不禁莞尔，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起码和以前的日子比起来乐趣多了。
往後的日子，洛贺里从未在狄牙家出现，夏笙夜成了变相监禁的阶下囚，平均五天才返家一次，想当然尔，一看到洛贺里就是又亲又抱，接吻的次数比以往来的频繁。
亲他的理由自然成了：「这是前几天的份！」
久久见面的当天，宛如情人相处，除了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除了他不回应之外，一切都让夏笙夜无从挑剔。
洛贺里也拜狄牙所赐，日子充实许多，尤其夏笙夜不在他更不会胡思乱想，除了偶尔的索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有些无法招架，倒也可以接受。
日子一天一天过，某日午後。
「我看完了。」洛贺里将狄牙给他的书递还回去。
狄牙抬眼看他，不过是二个多月的光景，他竟然能读完一本书。
「哦，读完之後有什麽想法？」
二百二十页的书籍，前二百一十页都在描述一个男人用笨拙的方法寻找内心的渴望，後十页才终於有些看头，看完的感想只有：「那人是笨蛋，不过我不懂你要我看这书的意思，是隐喻我还是嘲笑我吗？」
嘲笑？狄牙微微一笑，道：「以後你不用学写字了。」
「狄牙。」
看他离去，洛贺里一追上前，打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问题他在心里问N遍了：「为什麽要杀我？」
「为什麽……当然是看你不顺眼。」
说到底，不也就为了这个，但这段时间下来，这念头早消了，有哪个为人师表会扼杀优秀学生，倒是夏笙夜还活著才令狄牙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这答案洛贺里也没辄，自己想的多种可能没一命中，更知道他在敷衍。
「你说过时机不到，是什麽意思。」洛贺里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杀人当然得看心情，这有什麽好问。」
洛贺里一脸质疑，心里满满的问号，却不知道从何问起，等他理出一点头绪，狄牙早走了。
洛贺里秉持追根究底的精神，跑到狄牙家敲门。
才进屋，就被不知道几天没睡的夏笙夜吓到，那神情、那眼神无不凶狠犀利，连询问的语调都是冷到极点。
「听说你毕业了？」
洛贺里不敢太嚣张，低声说著：「好像是。」
「那你还来干嘛。」
「我有事问狄牙。」
好奇心重的学生总是讨人喜欢，狄牙呵呵一笑，道：「跟我来。」
语落，便朝屋外而去，瞥见大步跟上的夏笙夜，狄牙嘴角微颤，头一转：「滚进去。」
打发走夏笙夜，狄牙一手拉上洛贺里，眨眼间已消失在花瑟小镇。
「你不是魔法使。」来到镇外百里处，一个转移魔法让洛贺里恍然大悟，看狄牙不否认，心里更有了答案：「我没问题了。」
狄牙咯咯笑著，看著小镇方向，道：「知道为什麽带你来这吗？」
「不知道。」
「那小镇实在邪门，在镇上，我只能是人类形态，但只要一离开……」
狄牙手一扬，那头漆黑发丝成了墨绿，深邃的眼窟中有对如猫瞳般的眸子，这形态洛贺里永远忘不了，就是这个魔物在眨眼间杀了广场上所有人。
这次恢复形态让狄牙感到不可思议，竟然毫无杀戮的念头，体内的血液细胞也不叫嚣。
看他一脸惊愕，狄牙笑道：「还记得我吧。」
洛贺里手一握微微点头，看到这模样的狄牙，昔日情景又回到眼前，扰的他心神不定。
狄牙十足热络的搭上他，道：「知道为什麽要杀你了吧。」
「因为必卡。」
「哈！聪明，不愧是我的学生。」
看狄牙答的肯定，洛贺里想起自己朝他心窝捅上的一刀，想起失落的那些日子都在想他是不是被自己杀了，夏笙夜说没有，他信，但真的没有吗？
洛贺里不肯定了，小心翼翼的问：「他还活著吗？还是……」
「他要是死了，你哪能站在这。」
狄牙笑了起来，赫然发现他怎会这样问，难道他不知道命泉共享是生死与共的咒术。
听到他还活著的讯息，洛贺里稍稍释怀，就狄牙的字面之说，当是必卡没死所以他不杀自己。
有了这层解读，洛贺里也不再追问，反倒是狄牙开口问到：「你对翟衲斯到底什麽心态，利用他还是拐骗他。」
这说词让洛贺里愣著，想表明却吐不上半句话。
「他很爱你。」
轰一下，洛贺里脑子快炸了，他当然知道，这三个月的平静日子让他忘了恶梦，忘了必卡，忘了阿格领农的杀戮，狄牙的随口一语，彷佛开启藏在深处记忆的钥匙。
就是他的爱让自己感到畏惧，就是他的爱让那麽多人死於非命，头一侧，蹙眉道：「可以回去吗。」
话刚出口，洛贺里又改口：「还是你要杀我，是的话就动手，不是的话我想回去。」
他的态度让狄牙大不满，直言道：「虽然我很想杀你，但我不会动你，因为你是翟衲斯的人，这点你要记清楚。」
狄牙的绝对宣言让洛贺里的脑袋一片空白，怎麽结束，怎麽回到花瑟小镇，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