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中----如·果

看他拎著大小包行李，洛贺里不发一语上前帮忙，夏笙夜也任由他，肯动也算振作。
来到旅店外头，洛贺里呆愣的看著夏笙夜新购的澃龙。
「贺里，别乱想。」夏笙夜拍上他的肩叮咛著。
洛贺里思沉著，身子微微颤抖，片刻过後，才将行李放置上去，一登上澃龙，他又发起愣来。
夏笙夜也不唤他，独自忙碌，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才跟著上去。
「怎麽了，不舒服就躺著。」
夏笙夜拉上他进入棚内，里头的布置都和之前完全一样，洛贺里不禁开口：「好像。」
「你喜欢就叫它夜吧。」
洛贺里眼帘一垂，又噤声了。
「你休息吧，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洛贺里点头应允，夏笙夜也朝驾驶席去了。
要去哪，夏笙夜没头绪，只知道阿格领农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离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这头澃龙已不再是那头澃龙，夏笙夜也能得心应手，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这头澃龙没有之前那只有灵性。
会这麽觉得是因为夏笙夜总是习惯拍打澃龙的秃额头，之前的“夜”会耍脾气，闹性子，或是跺脚吐气表示不满，可现在这只一副任人宰割的哀怨样，让夏笙夜玩不起劲，无聊至极。
四周景色飞梭，从地图看来，前方岔路左拐是往花瑟小镇，右弯是往东大陆的主要干道，夏笙夜脑筋打结，漫无目的地的他很想找人讨论，但唯一能和他讨论的对象却精神不济。
正当夏笙夜哀声叹气时，洛贺里迳自坐在一旁，摸上澃龙的大颈子：「夜。」
新澃龙不理他的叫唤，瞥见他眸中的哀伤，夏笙夜赶紧道：「它不习惯，多叫几次它就懂了。」
洛贺里点点头，又开口叫唤，无奈这只新澃龙根本不买他的帐，叫夏笙夜看的火气上扬，手一伸就敲上它的大头：「畜生，叫你不会应阿。」
他的举动让洛贺里愣了一下，心疼的摸上它，道：「不要打它。」
忍下回讽他的冲动，但夏笙夜打从心里认为这只澃龙真的欠教训，只因洛贺里又不死心的唤它，而它一点面子也不给，连个大气也不吐来看看。
那一声声叫唤扰的夏笙夜心烦气躁，怒火更盛，想施暴的手紧紧握著疆绳，瞥见他越发失望的神情，夏笙夜没辄了。
「夜。」
「咥……」
辛苦终於得到收获，虽然那声音有些细小，跟之前不太一样，但还是让洛贺里感到安慰。
「夜。」
「咥……」
「它懂了。」
「是阿。」夏笙夜苦涩一笑，叹上一气，提议：「贺里，我们今天别进村好不好。」
「好。」
夏笙夜拉拉他的手，微微一笑。
「夜。」
听见他的叫唤，夏笙夜赶紧撇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吐出：「咥……」
这只澃龙根本不受教，打不得，自己又不想看他失望，只好扮澃龙叫给他听，无奈的轻吐一气，谁叫他已经在自己心里驻扎，而他现在又这麽让人心疼。
「贺里，我们替它换个名字，好不好？」夏笙夜目光一转，正经说著。
洛贺里没说话，却用著为难不愿的神情看著他。
「当我没说，你喜欢就好。」夏笙夜脸上挂著迷人笑容，趁洛贺里不注意偷偷揍了澃龙一拳，内心把这新夥伴骂到臭头。

跳脱时空的恋人-71

对夏笙夜来说少了拌嘴对象的时间过的特别慢，彻夜未眠的他仍打足精神照顾他、当车夫，扮澃龙，再累都甘之如饴。
天色也暗，夏笙夜选定一片隐密的林子歇脚，又花了大把时间让他进食，替他换药，阴霾的人没心情欣赏四周景色，累毙的他更少了閒情逸致。
草草洗涤一身灰尘，在有些微凉的秋夜里，夏笙夜将所有的保暖物搬出来，包括若干个抱枕。
「休息吧。」
洛贺里点著头，任由他将无数件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忙碌完毕，熄灭光源，夏笙夜才握上他的手躺在一旁：「晚安。」
阴暗的空间让洛贺里感到不安，反握他的手，加重几分力道。
「怎麽了？」
「好暗。」
「我去点灯。」
夏笙夜才起身就被拉住：「不用。」
知道他在克服某些因素，夏笙夜也不坚持，一躺回位置就将自己的手脚缠上他，道：「我抱著你，别怕。」
洛贺里有话想说，却又打住，半晌，才开口道：「晚安。」
回应他的只有沉沉的呼吸声，透过月光，透过体内的魔力，洛贺里的视线渐渐习惯这片漆黑。
睨著一脸疲态的睡颜，平时觉得困扰的手手脚脚在此时让他感到安心，甚至希冀得到更多温暖的抱上他，只刚碰到却突然把手收回，侧过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害怕，怕这个和自己来自同世界的人也死了。
必卡的警告一直在他的脑里挥之不去，虽然相信他们的说词，却无法忘记必卡的阴晴不定，更不想因为一时依偎害了夏笙夜。
翌日，夏笙夜脚一抬手一捞将旁侧物紧抱著，触感不同，睁眼，不是他的贺里抱枕，所有瞌睡虫一扫而光。
「贺里，贺里……」才冲出棚子，就看见洛贺里攀著绳梯上来。
「早。」
看他精神奕奕，夏笙夜随口道声早，接过他递上的果子。
「吃完去休息，澃龙我来驾。」
澃龙？想他昨天还叫他“夜”的，怎麽一觉醒来又不一样了。
夏笙夜跨步上前，按著他的额头，眼珠子一转：「奇怪，很正常。」
洛贺里微微一笑，道：「我很好。」
虽然有些质疑，但看他一脸精神也有了笑容，夏笙夜稍微放心，脚一伸就把挡路的抱枕踢到一旁，道：「先过来换药。」
洛贺里顺从的坐到一旁，把手交给他：「接下来要去哪？」
「鬼知道，要是知道就不用睡荒郊野外。」
夏笙夜如往常般随口一答，洛贺里却低下头，道：「对不起。」
「你道什麽歉？」他的道歉让夏笙夜一头雾水。
「都是我不对……」
「闭嘴。」听到第一句夏笙夜就恼了，让他说完肯定气死，强迫他看著自己，道：「听好，我只说一次，前几天没和你讨论是我的错，会睡在荒郊野外是我自己照成的，还有……撞到你的事，对不起。」
夏笙夜终於为那场事故承认错误，看他没太大反应，吸口气又道：「阿格领农的事跟你绝对没关系，必卡的事也是，知道吗，不要再乱想，好不好。」
洛贺里点头应允，问到：「那要去哪？」
看他没被影响，夏笙夜更放心，塞了一片乾枯叶子到他嘴里：「晚点再说。」
知道那是治疗嘴里伤口的草片，但他讨厌那个味道，嘴一动嚼了起来。
「不准咬，用含的。」
夏笙夜的命令让他不敢再嚼它，蹙眉撇嘴：「可以用吞的吗？」
「去你的，这种事哪有讨价还价，含好。」
夏笙夜突然转过身去，涨红著脸，下流的脑袋已想到某方面去，忙碌绝对是甩开低级想法的好方法，打定主意，开始动手做事。
他的忙碌让洛贺里看的一头雾水，只见他一下子把毯子堆高，一下子又将毯子打乱，一直重复同样动作。
「夜。」
听到这声叫唤，夏笙夜一慌，赶紧道：「这麽远，它听不见。」
洛贺里点点头，又开口：「夜。」
看他精神好转，夏笙夜说什麽也不扮澃龙了，吐上一气，道：「它昨天托梦给我，说不喜欢这名字，所以你以後别这麽叫它了。」
洛贺里莞尔，问到：「那你知道它的声音为什麽那麽小吗？」
什麽鬼阿，真当他知道畜生在想什麽，夏笙夜没好气的呼拢一句：「因为累……」
「夜……」
夏笙夜一个上前，捏住他的嘴：「别一直叫，都说它听不到，不喜欢了。」
现在已经不是和畜生共享一名的问题，而是夏笙夜不想往後的日子还得扮澃龙，看他被自己捏疼，赶紧将手松开。
洛贺里撇撇嘴，道：「我是叫你，不是叫它。」
「呃。」
「不喜欢那我不这麽叫。」
「没、没，我很喜欢。」夏笙夜连忙说著，虽然有点小意见，但总比被连名带姓叫的好。
洛贺里点点头，笑道：「你的叫声好假，一点都不像。」
这话一出，可想而知夏笙夜的脸色有多难看，只见那双拳头握的死紧，强压揍人的冲动导致身子微微颤抖。
洛贺里还不知死活的补上一句：「虽然你们都叫夜，可是你又不是它，以为这样就可以呼拢过去。」
「洛贺里！」
夏笙夜的理智飘到千里远，完全忘记他的低潮失落，手一伸脚一踹，开始暴力相向。
洛贺里不闪不避，只是笑著，突然间，揍人的蹒跚一癫差点摔倒在地，还是靠被揍的适时拉住才没出糗。
夏笙夜气喘吁吁，甩开他的热心相助：「去你的。」
没有意料中的回讽，让夏笙夜颇意外，只见他小声说著：「昨天，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知道就好，害我累的要死，就说你是小鬼还不信，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哭的死去活来。」
夏笙夜嘴上虽然调侃著，心里其实想将他紧紧抱著，大声说：为你我甘愿，我喜欢。
无奈，这份感情只能藏著，在仅有彼此的世界这样是最好的。
「小事？」
洛贺里对他的观点很不认同，自讽著：「也是，我太嫩了，第一次看见这麽多死人，第一次杀像弟弟一样的人，第一次听到那麽凄厉的喊叫……」
他的每一句都让夏笙夜的心揪著，才要上前给予安慰，洛贺里又道：「你遇到就别哭，不然我一定会笑死你。」
「你……」安慰他的手停在半空，咬牙切齿的瞪著他。
很好、很好，完全恢复了嘛！
夏笙夜也不甘示弱的回讽：「我可没笑你，再说，是你自己抓著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看他撇过头不再吭声，夏笙夜有著莫名的胜利感：「现在才知道糗，太慢了。」
久久，洛贺里睨著他，用著不确定的口语，道：「不是我抓你，是你抓著我吧。」
「呿，这种事有什麽好想，很重要吗。」
夏笙夜一番白眼，就算事实如此他也不想承认，踢上一脚，道：「有精神就决定一下目的地。」

跳脱时空的恋人-72

夏笙夜摊开地图，指著上头说著：「花瑟小镇，景色宜人，四季如春，重点是美女如云。」换口气，续道：「费格伦，可媲美义大利，是这世界的时尚之都，更是东大陆的魔法首要，如何？」
从夏笙夜开口到结束，洛贺里的视线都没离开他身上过，看他说的喜悦也不好打断，现在，他终於发表完了，洛贺里微微一笑：「夏导游决定就好。」
「夏导游！？我现在是跟你讨论去哪玩吗！！」夏笙夜扯高音量嚷著。
「听起来挺像的。」
夏笙夜顿时无言，自己的一番解说确实颇像那麽一回事，喝口水，缓缓气，重新再来：「花瑟……阿！」
才一开口夏笙夜就咬到舌头，啧啧声，吸吸气。
看他皱眉歪嘴，洛贺里的舌头也跟著痛起来，仍不忘调侃：「利害，讲话也能咬到舌头。」
「总比有人被……」瞥见那双眸子闪过的哀愁，改口道：「我肚子饿，不行吗。」
洛贺里笑的很浅，感谢他没搓破自己的窘境。
「然後呢，你还没说完。」
「哦哦，我说那个花瑟小镇，景色宜人，四季如……」
「暂停！」洛贺里手一伸，阻止他再说下去，反问：「夏导游，你现在说的跟你刚才说的哪里不一样？」
「一样吗？」夏笙夜歪嘴思杵，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表达有问题。
会这麽说，是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回去，哀叹一气，坦言道：「贺里，我们必须待到故事结束，所以……」
「结束？」
洛贺里疑惑的看著他，若是之前，倒是无妨，但现在，他不想，不要，不愿意。
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藏的很好，夏笙夜没察觉他的异样，当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没办法，在马夫济岛我看到了圣剑、中海祭坛。」
「那是什麽？」
夏笙夜一番白眼，歪嘴说著：「就说你不懂吧。」
「那我也说过，你可以说到我懂。」
「好，把手给我。」
洛贺里不懂他的用意，却还是将手递上去。
夏笙夜使劲一扯，将他从凳子上拉下来，抱著他滚到一旁，笑道：「躺著说，我脚酸。」
「还以为你转性了。」洛贺里侧睨著他，滴咕著。
夏笙夜捏上他的脸，怒狠的看著他：「你现在是拐著弯骂我？」
「没……」
他的识相让夏笙夜莞尔，枕好姿势，侃侃道：「马夫济岛的老头要我等待时机，接受命运，我在梦里看到的是圣剑、祭坛、战场、地狱般的人间。」
看洛贺里有些恍神，夏笙夜止了下来，打上哈欠，道：「不说了，我累了。」
「欸，我有在听阿。」
「说了你又会乱想，不想说了。」
「我不乱想，但是麻烦你一次说完别分章节。」
夏笙夜哧笑出声，侧过身子看著他，等笑足了，才缓缓道：「这故事才开始，圣剑根本还没出现，必须等南风聚集他的夥伴，他们才会去风谷，光这一点，我们有的等了。」
「再说，阿格领农只是开端，接下来魔族会大举入侵，人类苦无办法，劣局之下南风才会成为人类之主，正式和必卡开战。」
说这番话，夏笙夜不时注意他的神情变化，就怕他又勾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看他平静，夏笙夜也放心，扬嘴一笑：「故事大纲就是这样，所以，在圣剑没出现前，我们只能渡假。」
「那出现後呢？」
「等到那时候再说。」
夏笙夜大叹一气，满是无奈的道：「那老头说未来已经掌握在我手上，能不能回去全看我的决定，鬼知道是要我决定什麽，所以罗……」
夏笙夜跳了起来，捞起被丢在一角的地图：「花瑟小镇和费格伦，挑一个。」
洛贺里大概了解他的意思，嘴一撇，道：「随便。」
「喂，有点参与感好不好。」
「那就花瑟小镇。」
洛贺里随口一说，惹来夏笙夜的好奇一问：「为什麽？」
「因为你特别强调“美女如云”。」
夏笙夜一番白眼，赏他一拳，嚷著：「我是那种人吗！」
洛贺里没吭声，却用笃定的眼神看著他。
夏笙夜嚼嚼嘴，没好气的道：「花瑟小镇就花瑟小镇，不过，我要置产。」
「你疯了吗！」
洛贺里蹬起身子，发出惊呼：「回不去就算了，你还想在这安享晚年。」
夏笙夜不急著说明，突然冷著嗓音道：「手给我。」
看他把手往後一藏，又退开些，夏笙夜上前捞起他的手，怒道：「你这是干什麽？」
那双手被他自己握的泛白，掌上还被指甲坎入几个洞，溢出几丝血液，让夏笙夜看的又气又恼。
洛贺里将手抽回，理所当然的道：「我需要分散注意力，不然会乱想。」
「你是猪吗，不喜欢听可以用嘴巴说。」
「这样会没参与感。」
夏笙夜为之气结，恼他总是拿自己说过的话堵回来，气自己竟然没发现他的故作精神。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大男孩，而他们处的世界根本一片和平，就算他适应力和接受度再怎麽强，怎麽可能一夜就好。
夏笙夜满脑子自责，洛贺里却不以为意的道：「我问你，等到圣剑出现後，你打算怎麽跟南风开口？」
「呃……」夏笙夜愣了，这问题他压根没想过，啐了一口，道：「想扯开话题阿，现在说的是你的手！！」
「破皮而已，别大惊小怪。」
洛贺里也不愿让他呼拢过去，又问：「很多故事到最後救世主、神兵利器都会消失，你的圣剑……不会也是这样吧。」
一颗冷汗从夏笙夜额角涔落而下，还真让他蒙中，目光飘移不敢发言。
洛贺里嘴角微颤，不敢相信他会搞出这麽肥皂的情节，道出自己的推论：「那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南风取的圣剑後，故事结束前，想办法回去对吧。」
「好像是。」
洛贺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现在连一刻都不想待，只想回去，回去！
很想这麽胡闹乱喊，但理智告诉他即使这样也无法改变现况，有气无力的道：「什麽好像，你根本想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