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的我。
"美人~今日多谢你了呀~"反正我是尘芥堂总管,榨干了你的情报库你也表这种态度嘛~
"给我滚!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哎哟......又耳鸣了......我耳朵坏了没关系,美人你的形象损坏了拿什么弥补啊?
带着今日的战利品,顺便在吃吃小榕榕的豆腐,我有幸被气得快中风的美人亲自踹出
茶庄大门,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真是......脾气还是那么不好~不过我就喜欢他被逼急的样子~嘿嘿~
心情大好,我边迈步向前边心下思索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鸣渠将教授的新产品吞
下。
直接来?这个......我武艺没他高;来间接的?诱拐小孩战术?雁儿那样的乖小孩才
行;激将法?大概也只有旋鷁会上当......唔~咋米办咧?为难啊~
脊梁蹿上一股寒气,我条件反射地回身,却在人海中迷失目标。那个......不是错觉
吧?
惑然的继续向前,肩突然被搭住。
心脏差点没吓得跳出来,因为方才我还在算计的对象正近在咫尺!
努力活动僵硬的面部肌肉:"鸣......鸣渠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居然会主动和我搭讪?之前感受到的寒气难道真是来自他?
一连串问题袭击大脑,我讷讷地在街上与他对视。
天空渐渐飘雪,感觉有些冷。
眼中倒映出他绝对不善的神情,我莫名地不知所以--我又哪里得罪他了?最近我很安
分的吧?
总觉得妨碍交通不太好,瞥见街角酒楼,我反手扣住他:"你饿了没?我们一起吃吧?
放心,这顿我请。"
夜访
给四叔针灸拔罐外加弹琴一整日,此刻的我漫步街巷,欣赏着华灯初上、渐入夜色的
国都融涯。
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招牌,不由皱眉--国都第一男馆,醉仙阁。
小榕榕给的情报自然是申请过国家免检的优质产品,让我皱眉的原因只是料想不到那
些平日道貌岸然的老头子,居然喜欢在这种氛围下商讨决定"国家前途"。
浑身鸡皮疙瘩乱起,我颤了几下,在夹道蜂蝶般的拉皮条中狼狈逃窜。
自僻路上的边门悄然闪身而入,早已在里接应的人即刻目不斜视将包袱往我手中带,
提着水桶径自向井边走去,我自然地顺手接过,平静步入柴房。
打开包袱,虽有心理准备,却仍无法接受--这花花绿绿妖冶得惑人的衣裳,眼睛看不
见的时候穿是一回事,眼睛看得见的时候......相当折磨视网膜啊!
可恶的杜榕!就不会找其他身份么!
没时间诅咒人,我苦着脸换上这可怕的行头,仔细覆上精巧得仿佛真实的面具,一番
传承自教授的易容后,连我自己都要倾倒在奁中美人的姿色之下,同时又觉得背脊凉
飕飕的,好恐怖......
毕竟不是自己的脸,感觉就是奇怪。
忍着头皮发麻,资料中乖巧柔顺得近乎软弱的熏风戴着胆怯而羞涩的笑靥,越过雕栏
画屏正欲上楼服侍贵客。
一旁涂脂抹粉的白脸少年将我拦下:"熏风,你怎么还在摸鱼?难得天降好运给你个攀
高枝的机会,你莫不是真傻吧?打算让贵客等你?"
酸溜溜的口吻,敢情是幸灾乐祸呐?我低眉顺眼地笑,降了音量略提嗓子:"起身后就
有些不适......"
"哦?这样?"那少年眼里发光,嘴上却冷淡,"既然如此,不如我代你?"
腼腆为难地干笑:"不必了,只是陪朝中大官喝酒罢了。"
少年又气恼片刻,这才放我上楼。
柔软的猩红地毯履之如发,绮室异香缭绕,旖旎歌舞升平。我端着馥郁醇酿缓缓沿墙
靠近左拥右抱、坐于上座的段琼箫,看来此次公费吃喝活动举办者就是他。
垂首借斟酒之机四下打探,来者虽都是朝中熟悉面孔,却多是给达官打下手的年轻人
。似乎彼此的信任程度也不怎么的嘛~而且......这就是秘密集会该有的样子?简直和
公款嫖妓一样。
酒过三旬,已然微醺的段琼箫色眯眯地执起我提壶的手乱摸,感觉就好像鼻涕虫在手
上蠕动一样恶心。
"美人啊~"
不好意思,是披着美人皮的丑男一名。
怒火中烧地羞涩微笑,将手不着痕迹地抽出:"各位大人好酒量,才一会儿又见底了。
待熏风去取,好让大人们尽兴。"
暗自磨牙,在袅袅琴音中快步冲向室外--亏了!今晚算是浪费生命了!居然一点情报
没捞着还要被猪头吃豆腐!没效率的官僚病!
手还未触到门板,那扇琢满娇艳鲜活牡丹的门扉陡然气势十足地敞开!
"哇啊!"全然没想到有此变故,我脚下一绊失去平衡!随后眼前黑影一闪,身体重重
地摔倒在地!
好痛......哪个混帐!居然闪那么快!没道德没公德!
正欲恶狠狠地抬头瞪人,头顶飘落的冰凛嗓音已先一步直刺座上之人:"段大人,今夜
这种局面,恐怕不是我家主子想要见到的吧?"
飘然冷漠,却蕴涵十足傲慢,我心下一惊,抬首入眼的背影果然属于那孩子!
段琼箫酒醒眸清,嘴边含笑:"公子您可来了,这不过是消遣罢了。"
丝竹声断,艳丽如蝶的美丽男子们井然行礼退出,宽敞的居室立刻静寂下来。
我亦起身行礼准备顺人流而出,心却难以自抑地加速跳动--尽管我所希望的事终于发
生了,但我却不希望那个趟浑水的执行者是你!
鸣渠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侍卫水炎,虽然很不明白东宫殿下让鸣渠来凑热闹的原因,
但显然并不是因为信任。
"你,就是你。"
被段琼箫叫住,我讶异地回身:"再取些温酒来,要快。"
感觉一屋子的视线全数集中于被孤单落下的我身上,只得愈加埋低头。
端着铜壶站定门口,屏息欲竖耳倾听其中声响的我却意外于突然开启的门扉。作为东
宫近身侍卫的水炎扫了我一眼,示意我为各位从禽兽恢复人类姿态的大好青年们斟酒
。
鸣渠姿态随意地坐于段琼箫身侧,剪裁利落、合体干净的衣饰,不似在萧静泱身畔的
那般撩人,反倒摇身一变成了前来寻花问柳的公子哥。
我努力别开视线,告戒自己不可太专注于他。再盯下去,我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跳起
来坎人了!
"这几日风闻东市那边来了两位女艺人,舞者曼妙天姿,琴者清丽巧音。据说见过她们
芳容才艺的,没有一个不为之倾倒,段大人您看......"
暗含色情意味的话语,我暗翻白眼--这群披着人皮的禽兽,真是没救了。
"嗯,既是难能可贵的才色兼备,倒可在宴上一展。"
好奇他们所提及的宴会,我再度抚身跪下为眼前的酒盅倾满。
"可那是近来刚立足的艺人,在下以为还是于酒肆勾栏中寻找合适的人选为好。"
段琼箫笑了起来:"张大人有所不知,你我皆是对烟花柳巷熟门熟路的,那些百年不变
的面孔,就算是女仙下凡也该腻味了,不如换个新鲜的,那才有意思呵!"
说罢,一屋子狼都淫笑起来。
我心道无耻,仍规规矩矩地尽这个身份的职责。
屈身在鸣渠面前,我顿时百感交集:这让人难以掌控、一点都不可爱的混帐臭小孩!
我到底中了什么邪到现在还放不开你呢!
白色的织锦反出金色繁花,素雅的色调衬托得他犹如天人一般耀眼。只可惜,他不再
是那个眼中只有我、倔强而可爱的孩子--默默移开眼,我在心中扼腕。
起身欲火速退出再潜伏上梁窃听,手腕被猛地拽住!
咚--
琥珀色的液体沁入地毯,我慌乱无措地望着那对深意的眼睛!
内心沉静,我迅速思索着可能发生的事以及应对措施。
"你......"漆黑的眸中闪过复杂,我惊觉手心掠过一丝酥麻,"你叫什么?"
暗昧低沉的话语,段琼箫带头暧昧地笑起:"小美人,可别小觑了这位公子,他可是大
人物的眼前红人啊!还不快答!"
我呼吸微促,手指因他不容抗拒的抚触而颤抖:"熏、熏风......"
鸣渠你这臭小子!居然敢到外面来找奸夫给我戴绿帽子!
淡然一笑,鸣渠也不反驳段琼箫醋味十足的言辞。我愈加怒火中烧,姓段的还在一旁
煽火:"公子您若喜欢,留下无妨......"
"不,让他出去。"果断地说着,手却没有松开,"末了我再找他陪侍。"
头脑轰地炸开!在我即将不顾一切地发飙当口,轻柔的叩门声飘入耳中。
水炎起身戒备地启门,来者让我差点眼珠子掉出来!
高挑纤柔的躯体裹于红艳如火的缎中,来者魅惑的唇角勾着销魂弧度,细腰缦旋,泼
墨黑发无风自动,竟能将人看痴。
一个头两个大,我觉得我有心脏病隐患也说不定。
对加诸其上的视线见怪不怪,那既可以清高又可以妖冶的男子将慵懒的视线指向我:"
熏风啊,方才我替你找了大夫,快些回房就诊,可别让诸位大人染上什么不适,这儿
我来就好。"
手臂被人扶起,我愣愣侧首,竟是掬月。
脑子还来不及运转,我已被连拖带拉地扯离屋子。
一路神游太虚,直到掬月唤我回魂:"......薇?采薇?"
我刹时一抖,警觉道:"你在说什么?"
掬月怔住,随即笑靥温和:"采薇,我知道是你。有人指示我今日万不可让你涉险,还
托我转告,‘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他便可'。"
能够指示掬月的......是尧渊?那家伙多管闲事......不!不对!现在要关心的不是
这个!
我跳起来拽住他:"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还有奏玉!那里面可是段琼箫啊!"
吃痛地皱眉,掬月笑笑:"奏玉说他还未完成的事,所以现在不走......只要他想做,
我会陪着他。"
那如鹿般温润的眼眸透着幸福的华彩,美得我说不出话。
颓唐地松开他,我不由苦笑:"好一个任性的家伙。"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让他跳出泥
潭了。
掬月却不怎么认同:"我想有些事,只有亲手了断,他才能释怀吧......"
凄凄哀哀地叹着,我亦无言以对--付非侗这个人,到底是我外公的爱徒。
掬月露出担忧之色:"对了,方才正座上的少年,他不是......"
我点点头,很是无奈:"有些原因,不过......我想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被禁足在屋内不许乱跑,我整理着今日的收获。
那些人的面孔都已记下,顺藤摸瓜便可知晓幕后那些正主,到时再有所针对也来得及
。但那宴会......到底有什么用意?唔唔唔~都是尧渊害的!笨蛋白痴!我就是不想牵
扯上你才来的呀!狗拿什么耗子啊!混蛋!
气得血液上涌、体温直升,我敞开窗户吹着寒风。
不快一些不行了,再不掌握先机,尧渊和我就都无生机了!
背后骤然袭来异样气息,猛然回身,却险些被耀眼的纯白恍惚了眼!
我吓得忘了呼吸,抬眼惶遽地看着双手撑在我身侧,与我近乎贴合的躯体!
鸣渠!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怎么会......这种姿势!
我费力地牵动弧度:"公、公子......您怎么......"
游移视线寻找缝隙意图摆脱这尴尬状态,岂料退路早已被切断得干净!
覆在身上的阴影施加压迫,我警戒万分地望进他淡然的眼中--这小鬼,不是真要学人
在外沾花惹草吧?
无视于我内心的悲愤,敏感的身体却因撒入脖颈的热息而颤抖。
嘲讽的轻音动听悦耳,语调却冷得骸人:"我说过会来找你,不是么?"
一瞬之梦
后腰被窗棂磕得生疼再无可退,我懊恼地发现鸣渠已比我高半个脑袋的悲惨事实。
小孩子生长发育阶段,说不准哪个晚上就蹿出一尺来......呃,现在还是思考如何脱
困比较实际--再向后靠,半个身子都要到窗外去了。
干笑着抬手抵住肩膀施力:"公子,夜寒风疾,还请让熏风将窗阂上。"
一退三步,我向着出口挪动:"公子定是倦了,熏风这就去给您端水洗濯。"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到门口了!出了门我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一直没吭声的鸣渠开了金口:"不必,你过来。"
居然敢对长辈我用命令式!反了你小子!
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去,还不忘卖笑:"公子,您......"
鸣渠冷冷瞥了眼桌上:"茶。"
死--小--鬼--你倒是理所当然得很呐!!
按捺住抽他一顿的暴力因子,我笑眯眯地委身双手奉上。当微凉的手指握住我时,紫
砂内的水平线猛晃起来。
深邃的眼紧攫我所有感官,愣愣地看着他抓起我的手凑近唇边将液体一饮而尽,炽热
的温度尤自烙在指上。
仿佛他不是在饮茶,而是亲吻手指。
心愈加冰凉,那般暗昧的眼神,那般熟稔的调情......鸣渠他......莫非......
"前几日来这儿,我只远远见过你,"一道惊雷毫不容情地劈下,"不过今次,我买你一
夜。"
"背叛"二字如刀割在心上,我苦笑着摆首,努力稳住步伐--他不是"鸣渠",又哪儿来
的背叛?
双手不知何时被裹住摩挲,低头与他四目相对,我已是平静。
那双眸子透着魅惑的光华,只可惜我再也悸动不起来。他的眼里已不再只有我,他已
有了新的生活方式......我"喜欢"的那个鸣渠,已经不在了......
莫名他为何要抓着我的手摸个不停,不过这对我已无关紧要:"公子,我先离开片刻。
"
不着痕迹地挣开他,我决然地向外走去。
但觉背后拂过微风,颈上一麻膝下一软,我已动弹不得地倒在地上!
错愕地瞪着居高临下的鸣渠,他却表情不变地将我抱起扔上床。
我慌了!彻底慌了!接下来的事绝对是个错误!更何况我身上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是以怀采薇的身份开口跟他解释还是以熏风的身份对他求饶比较好?
他未给我时间选择,身体已经覆了上来。
"你的手,很像一个人。"丢出这么句听不懂的话,鸣渠微弯唇线,俯身咬上脖颈!
我惊呼,更焦急于四肢疲乏的状态!
"等等!请等一下!"不论是奏玉还是掬月!麻烦你们赶快来一个啊!
身上的黑影坐起,眼神森冷:"死心吧,不会有人来。"
心被狠狠揪了一下,我惊惧地望着他。
"里面的人都不够满足你么?居然要到外面来找男人......淫荡。"
跳动着不知名火焰的眼冰寒得骇人,声音不觉抖了起来:"您在......说什么?"
鸣渠没有回答,只是方才一直磨蹭着耳后的手指猛地一掀!
我惨叫一声,眼里痛得汇起雾气--这可是一次性温水溶性面具啊!竟然用撕的!
意识到鸣渠手里拿着的东西说明什么,我刹时忘了撕裂的痛楚。
他发现了,早就发现了。啊,的确......前几日他才抓着我的手仔细看过。
真失策。
戏谑地上下扫视,忽地哼笑:"这模样,还挺适合你。"
自顾自地解开腰带脱下外衣,我吓得口齿不清:"你、你、你要做什么?"
既然已知是我,这小鬼还想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