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黎的海上日出,关外的沙漠落日,西禾枫山的枫林,哇…”大眼一看就知道这些画个个是上品,如今自己仔细一看,别的不说,就这一幅拿到外面卖掉,那银子还不哗哗的进荷包。随即,林默桑眼睛一转,好像想到什么贼贼一笑。
“若曦,这是谁送的”
“一个好人”说着走到另外一幅画前,林默桑紧紧地跟了过去。
“呀~好人总要有个外部特征吧,比如,年龄,哪里人,有没有老婆什么的”林默桑用很暧昧的口气说。
梅若曦用眼角看了他一眼“40多岁,龙国人,有妻有子,师傅旧识”淡淡地说。
“什么吗,怎么老”说着,还撇撇嘴。
“不要乱想了,人家可是龙国的丞相呢”梅若曦暗自的叹了口气。
“噢,那他怎么会往你这里送这些画呢”
“这些画,都是是他的,来到山上参加师傅们的葬礼,后派人送给我的”
“你不会在这里睹物思人吧”林默桑用那种严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乱说什么呢,我早年身体不好,要依靠这个山上的药物保命,所以无法离开,但是,我实在是很想到外面看看,这件事情无意中被他看出来了,所以…他就送来了这些画。”
“龙国的丞相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才子温鸾青吧,龙国!龙国的皇后不就是雪仙子吗”
林默桑突然惊呼。
“是了是了,雪仙子的身体很不好,不能过劳,所以,温大才子就……,但是为什么是他?,按说应该是皇上找人画才对…难不成…”随即林默桑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哎,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已经死了,还真是红颜薄命,这洛静雪…”
“你说什么”梅若曦突然打断林默桑的话。
“我说现在人都死了…”
“不是这句,下面”
“还真是红颜…”
“下面”
“这洛静雪…”
梅若曦沉默了,然后淡淡地说了句“原来如此”随后苦笑了一下。
“怎么了”林默桑奇怪的问。
“你知道祈福佑安姓什么吗?”梅若曦从新把目光移向眼前的画,声音听不出情绪。
“这还用问,当然是跟你姓了”林默桑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随后又看了看梅若曦“难不成…不是”
“他们姓洛,师傅们要求的”梅若曦淡淡地说。
林默桑愣愣的看着梅若曦的侧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
林默桑在这里住的怎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他孩子的父亲,甚至没有听任何人提过。他的确很好奇,但是他没有问过,只是在心里叹息,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把梅若曦给放跑了…
关于梅若曦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但是药舍帮工的老人们,有一次提到梅若曦的时候用了可怜这个词,自那之后,他就开始留意,一些细微末节的事情,词句。慢慢的林默桑也就拼凑出一些片段的东西,比如,梅若曦今年之前的身体很不好,每天都要吃药,一个月要泡一次药浴,不能说话根多行走,稍微勉强就会晕眩,还有,一个厨房的伙计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见了梅若曦洗澡时的样子,虽然只是看见了背部,但是足足叫他做了4天的噩梦,那布满疤痕的身体…
而知道这些,对于林默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不知道梅若曦跟他孩子的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梅若曦没有做错。
“子曦在么”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询问,站在门口的药童。
“梅先生啊,他好像在三号病房”药童对他说完,就去搀扶在一旁扶着墙壁行走的病人。
男人站在梅若曦的身后,看着他认真的给病人诊治,交待一些注意事项。终于,等他忙完后,男人对着他的耳朵温柔的叫道。“子曦”
梅若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巴掌,巴掌声脆响的回荡在病房跟人们的耳边,等他们回过神之后,都愣愣的看着梅若曦离去的背影。
“你又打我”男人一直手捂着自己被打的一边脸,用那种非常委屈的口气说。
“嘿嘿!谁叫你不看场合”站在一旁收拾东西的祈福幸灾乐祸的说。
男人扭过头,用另外一个没有捂脸的手,把那只没有被捂住的眼睛下眼皮往下拉,然后伸出舌头。“死小鬼”作了个让人汗颜的鬼脸,然后继续捂着被打的脸去追梅若曦了。
病人们觉得一阵恶寒,很难想象那样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粗狂的男人,作出那样的表情根动作,然后他们一致扭头,看向那个咬牙切齿的祈福,齐齐的咽了口口水。
“那个死男人”祈福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睛瞪的大大的,咬牙切齿道。
“怎么了祈福”怀里抱着药筐路过佑安奇怪的问。
“哥,那个死男人来了”祈福立刻收拾起恶狠狠的表情,噘着嘴,对佑安撒娇着。
“祈福,你这句话有这个根本的错误,他没死,还有就是,祸害遗千年,他的命,长着呢”说完,抱着药筐继续往前走。
“怎么可以这样呢…哥”祈福背着药箱追着佑安的身影。
留下一干病人与家属面面相觑。原来,给人感觉一向乖巧的两个孩子,竟然有如今的一面啊…
“怎么样,好看吧”男人坐在凳子上,巴巴的看着梅若曦,就好像等待主人抚摸得小狗一样。
“其实,你不必…”梅若曦放下手中的画轴。
“我不觉得麻烦,只要子曦喜欢,我就不会也不可能觉得麻烦”那个男人冲着梅若曦灿烂一笑。
“什么,他就是宁毓”林默桑愕然的看着眼前那个端着因为是梅若曦给他盛饭,而看着碗舍不得吃的男人,失控的叫道。
“他就是宁毓,画虽然是温丞相送的,但是画都是他画的”佑安巴了口米,解释道。
第十一章
翟宁毓这次来是为了送他的新作。‘帝都夜景’。龙国帝都夜晚是不宵禁的,所以那里的夜晚十分繁华。
这幅画把皇宫也画了进去,虽然只是画了一角,但是仍然能看出来那皇宫的巍峨。
梅若曦展开画轴,愣愣的看着。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心里蔓延开来。这种感觉最近出现的十分的频繁,频繁的使得梅若曦有点担心。
缓缓的卷起画轴。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
“我说,怎么晚了,你还不睡”夜起路过院子的林默桑看见翟宁毓坐在院子的围墙上,手中摇晃着酒壶,摇头晃脑的看着月亮。嘴里喃喃自语着。
“呦…怎么晚了还没睡啊”听到林默桑声音的,翟宁毓低下头,就看见林默桑站在那里。对他笑了笑,然后摇晃着手中的酒壶。
“神经”林默桑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准备离开。
“哎…林默桑,你的字是什么”突然,翟宁毓从墙上跳下来,飞到了他的面前。
好高明的轻功,林默桑看着他的身影,一愣。
“嘿嘿!你知道吧,当初我问子曦的他的字的时候,他皱了一下眉头就告诉我了,可是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沉闷…我就想逗逗他,反正那个时候,我也很无聊啊”站在林默桑的面前,身体微微的晃动着,仰头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他醉了,林默桑看着翟宁毓,不语。
“从小,我们家的先生就说我画画的天赋非常好,再加上我们家又是走商,去过的地方自然很多,所以,我就开始画,这一画,就是十几年…见到子曦的时候,正是我最迷茫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画,别人画画是为了钱财,为了名利,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但是,我不是,我,不缺那些东西,后来,我偶然的跟着一个朋友来到了这里,就…看见他…那个男人,一身孝服的站在灵堂之前。那个样子…”翟宁毓的声音渐渐的地沈下去,闷闷得喝了口酒,继续说“温先生指着他说,那就是雪仙子的师弟,那个时候,他正好回头,我…当时我就想,这个人真的是个男人吗?那么单薄的身体,几乎跟山上的雪一个颜色的脸色。后来…说出来不怕笑话,这个药舍的澡堂真该修修了,虽然修建的够隐蔽,但是…”摇了摇头,笑笑。“你大概也不会见过那样的身体吧,完全就是体无完肤这个词的最好的解释,除了那张脸,那张脸恐怕是身上皮肤最完整的一块了”
“我在这里住了半年,发现他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因为他为了他的孩子们必须活下去,所以他要用山上的药续命,所以,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色,那时我就想,这几年,我画了不少,于是就…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找到画画的理由了,就是…”翟宁毓的声音再次低沉了下去。
“这几年,我走过大江南北,关内关外,只要有名的景色我都去了,我都要把它们画下来,给无法离开这里的…那个人看,可是,今天,他告诉我,不用了,他已经可以离开了,可以亲自去看那些有名的没名的景色了…”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起酒,从嘴里溢出的酒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光亮。
“如今的我,竟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或许这辈子…我都无法…”
“大概,我该收山了吧,呵呵!”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把它扔到一旁的花坛里。转过身,摇摇晃晃的离开。
“翟宁毓,如果你要收山的话,至少画一幅收山之作当作句号。”翟宁毓的话震慑了林默桑的心,看着他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林默桑突然冲着他的背影说。
“收山之作?”翟宁毓站住,微微转身看向林默桑。
“对,我看过你的画,很棒,但是你的画中好像没有这里,所以……”
“把这里的景色当作我的收山之作”翟宁毓喃喃自语着“虽然这里不是什么有名的风景,但是因为…一定会是最美的…所有画品之中,最…”翟宁毓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的林默桑一人,看着他原本站的地方,微微叹气。
“回吧”一件外套披在了林默桑的背上,林默桑没有回头,只是把身体依靠在背后宽厚的身体上。
“雷哥…他,会幸福吧”声音低低的。
“会的”江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默桑笑了。
一大早,药舍内外的人都看见那个叫做翟宁毓的家伙在药舍里上窜下跳,来回游荡,行迹非常的可疑。
理所当然的有人询问,但是没有答案,翟宁毓根本就不理任何人。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林默桑边整理药材,看着一旁那个给药箱补充药材的梅若曦。
“在等等吧,孩子们都太小了”梅若曦没有抬头。
林默桑看着梅若曦皱了皱眉头,随即说“昨天晚上,那个翟宁毓…”
“羽桑,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有些事情还是早点断了念头的比较好”梅若曦声音淡淡。
“子曦,你还是喜欢他的吧,不然你不会…”那么纵容他。林默桑看着梅若曦。
“羽桑”梅若曦放下手中的药材,抬起头看着他“我累了”
“你累了?这好像跟累不累没有关系…”林默桑先是奇怪的说,随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声音消失…
“子曦,你…你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对所有的男人失去信心,像我家雷哥就不错,当然,他是我家的啊,嗯,其实哈,这个翟宁毓也不错,你看,他画画不错,可以给你画画,嗯,你好象可以自己去看那些风景了,啊,他酒量不错,不过昨天好像喝了一小壶就醉了,嗯~~他这个人比较有意思,会逗人发笑,但是,好像都不怎么分场合…对了,他…”林默桑先是兴奋的对梅若曦游说,但是最后就是低声得喃喃自语。
“好象,怎么说都觉得他这个人不怎么样…”面容沮丧的林默桑抬起头。
梅若曦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大不了不考虑他,反正天下男人多的是…”随即一脸振奋看着梅若曦。
梅若曦有点无力的看着他,心中叹气。
“爹爹,爹爹有病人,快…”就在梅若曦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祈福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到声音之后,梅若曦脸色瞬间变得肃穆,背起药箱,运起轻功,消失。
“雷哥,我竟然怎么要找不到翟宁毓那小子的一点好处”看着刚刚走进门的江雷,林默桑走上前去,抱住他。
“至少翟宁毓对梅先生是真心的”江雷顺了顺林默桑的头发。
“嗯,这一点很重要,不过在重要也没用啊,你不是说祈福佑安的父亲是那个苏子阳吗,翟宁毓就一个小小的虽然画不错但是没有名气的画师,姓苏的一口吐沫就能把他淹死”随即林默桑皱眉。
“羽桑,宁毓只是他的字,你知道他的大名是什么吗”江雷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问,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画师,那么怎么会跟龙国的丞相一起出现在这里,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画师,这关内关外,大江南北的名胜风景,他如何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之内跑完。
“什么”
江雷用无奈的表情看着他,张了张嘴,对着他说出了一个名字,林默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根嘴迅速的扩展到他们最大的境地。
“不…不是吧”完全惊讶的口气神色看着江雷。
第十二章
若说这一段时间江湖中最大事件的话,恐怕就是武林盟主根魔教教主的比武了,他们的结局是两败俱伤,武林盟主根魔教教主全部重伤。
其实这没有什么的,打架吗,受伤不经常的。可问题就出到了看大夫的事情上,这两个大人物全部都被抬到了梅若曦的药舍。
平时药舍都是良民待的地方,就算原本不是良民是江洋大盗什么的,进了药舍当了病人,都会乖乖的夹着尾巴伪装良民。
这一次的阵仗,吓坏了那些安分守己的人。药舍一直乱哄哄的,甚至最后差点产生踩踏事件。不过,因为梅若曦的出现制止了。
梅若曦面无表情的让除了病人之外的人全部出去,不管黑道还是白道的当然都不愿意了。吵闹着。
然后梅若曦笑了,在然后,那些人都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要不听大夫的话吗,因为不听的话,是会吃苦头的”梅若曦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叫在场那些好汉们背后直窜冷风。
“来人啊,把他们全部都给我运走”听到梅若曦的话后,守候在门口多时的壮丁进来把那些无法移动的人给搬到门口的架子车上。
“梅先生,还是去红房子吧”一个年纪稍为大一点的壮汉询问梅若曦。
梅若曦点头,随即低下头,看向眼前的病人。
“你要把他们怎样”躺在那里的两个人,一个用目光冷冷得看着他,另外一个气若游丝的问。
“能说话啊,那就证明死不了”梅若曦拿来药箱,坐在这个能说话的跟前。
“你要…咳咳…”还想再说什么的那个人被自己的咳嗽声给打断。
“你难道不知道医毒不分家吗,我正好缺少试药的”收回放到他腕子上的手,微笑的看着他。
“什么…你…”那人一惊,刚想提起功力,突然眼前一黑,随即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失去知觉。
梅若曦没有在看他一眼,拿起药箱来到了那个自始至终用眼神冷冰冰的看向他的男人。“你应该不会像那家伙那么罗嗦吧”说着放下药箱,抬起他的手臂,把袖子往上拉,露出腕子。
“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内伤,喝几服药就可以了”说完起身,拍了拍围裙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起药箱,走了出去。
“青黛,他,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大夫,恐怕跟雪仙子有的一拼”床上的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喃喃自语着。一下子就看出来你比我伤的严重,而选择先检查你。
“册!好狠的手啊”另外一个床上人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你明知到他会叫你闭嘴,还那么絮叨”那人冷冷得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