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朗 二(穿越)————布瓜

作者:布瓜  录入:04-15

在朦朦胧胧之间,我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这样冰凉的触感让我很舒服。
唇被封著,一些冰凉的液体哺进我燥涩的喉咙,我轻声呻吟著想要更多,这样被喂哺了不知多少次,我才满足地轻叹,再次沉睡过去。
这一觉,没有梦的光临,我睡得异常安稳。
当我张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在聂迎曦的怀内。
「终於醒了。」温婉柔和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感觉好一点吗?」
我点了一下头当是回答。
「你昨日发了一天的高烧,到了晚上才退烧啊!」他的额头轻轻的抵上我的额,「好了,真的没有烧了!」
他的手捧著我的脸,一脸的怜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
我默然。
「累了吗?那多睡一会。」他将我的头温柔地按进他的怀里,手轻拍著我的背,就像母亲安慰由恶梦中醒来的孩子。
「朗朗,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你就是我的命啊!所以你要好好的爱惜自己保护自己。」
爱惜自己?这个身体又不是我的,为何要爱惜呢?
「但不要紧,无论你生了什麽病,受了什麽伤,我也会医好你,即使阎王要你的命,我也一定会从阎王那里把你抢回来。」
阎王就是不要我,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管是谁,我也不会将你交出去!因为你是我的,是我聂迎曦生生世世的最爱。」
生生世世?什麽是生生世世?当你喝下孟婆汤的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还会记得我吗?即使你记得的也只是梓朗,而我这个亡灵,你会记得吗?
「朗朗,当你到京城找到你要找的人後,我们就一起找一个小村庄定居,我就做大夫养活你,而你就留在家里,等我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作息,閒时就让我们一起到处游玩,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那些由雪中冒出头来的花朵;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所赏夏荷;秋天,我们可以登山看漫天红叶;冬天,我们可以赏雪做雪人。」
好美的梦啊!
「但是一切也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有你在我身旁。」
聂迎曦,你不要对我如此温柔好吗?
这样的你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加污秽,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当大风雪停止,离那一个疯狂的夜晚已是两天後的事。这一段时间里,我们被逼困在山洞里,我也正好可以让这个疲惫的身体休息。
照顾我的是聂迎曦,他一力包起所有照顾我的事情,完全不让聂守晨接近我。只有在深夜时,聂迎曦睡著了时,聂守晨才会抱著我们两个沉睡的人休息。
自从那次醒来後,我就没有开口说话,不论聂迎曦如何逗我,我也是默默的看著其他地方。看见他失望,看见他免强的笑容,我的心脏会突然好痛,但同时有一种快感涌上来。
这样僵硬的气氛持续著,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聂守晨看见如此,只是轻声的对我说:「何苦呢?」
何苦?是的,我很苦,我的嘴唇是苦的,我的身体和灵魂也是苦的。看见聂迎曦那因我而起的快乐和伤痛,我就会变得更苦,因为我至於他只是幻想中的那个人……
难道我还不习惯吗?我不是一向顶著别人的名字,别人的身体去存活於这个世界上吗?为什麽这一次我却不能接受这一个美丽的误会呢?就这样成全聂迎曦,让他误会到底不就好了!?
然而我身体里的一部份却不让我如此做,就好像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总是告诉我我不可以这样放任自己和对方,不要放任自己去作他们的梓朗。
是的,我不是梓朗,也不是映月,我只是一个亡灵,不是吗?
一个不应该存在放这世上的亡灵。
犹其是当我看到站在雪地上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我就更加觉得自己不麽存在……
那麽污秽不堪的我不应存在……
49
灿烂的阳光映照在雪白的地上,冷冽的北风倦起无数的细雪,吹荡著那联系两边山崖的吊桥。
望著那看似不堪北风宠爱的吊桥,要过吗?
「我们真的要过这吊桥?」聂迎曦回头望向我和聂守晨,「看起来好像很不安全啊!」
我点头,是的,没有退路,只可以向前行。
「我先过桥,肯定这是安全的,你们才过来!」聂守晨说著就踏步上前。
「大哥要小心啊!」迎曦叮嘱著。
聂迎曦回过头来,他的脸上带著微笑,「会的,你们也要小心啊!对面见!」
他挥挥手又继续走。
我看著他潚洒的背影,我突然想到,过奈何桥是不是也是这样?过去了是否就可以重新?
「朗朗。」
手被轻轻的握著,我回头望向身边的人——聂迎曦。他正专注地望著我,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和坚决,「朗朗,如果我和大哥都遇上危险,我们都快要掉进山崖,只有一只手紧抓著岸边,你会救谁?我还是大哥?」
我愣住,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候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望著我,一双清澈的眼睛映照出我那平凡的脸孔。
他和聂守晨,我会救谁?「我……」
然而他的手却突然覆上我的唇,「不要答,我不要听!」
他苦涩地一笑,「三年前,你说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你没有答我,那时我觉得你是呆头鹅,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情;然而三年後的今天,我却没有勇气听你的答案。」
「朗朗,你知道如果你和大哥遇到危险时,我会救谁吗?」他的微笑变得甜蜜,「我从前会想,我一定会救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最爱啊!所以救了你,我们就会在一起。而且这是人之上情啊!即使会对大哥有愧,但是大哥和你,你在我心中和生命中是最重要的。」
我默然,这是很正常啊!救自己的爱人,每一个人也会如此。只有那些自命清高的人才会去选择救别人,舍弃自己的最爱,去达成君子之行,然後就活在自我悔恨之中。
「可是,经过三年的等待和寻找,我知道我的答案已经不再是如此。如果你和大哥遇上危险,我会毫不犹豫地先救大哥,因为之後,我就会随你而去,因为我知道在这最後的一刻,我是和你在一起的!我知道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活著,怕你突然离开我,怕你突然的消失不见。你知道吗?这样的生活让我很苦啊!这样我就知道最後的一刻你是真正的只属於我!只属於我聂迎曦一个。」
最後只属於他!?只属於他?聂迎曦,你也会有这样黑暗的想法吗?这麽纯洁无瑕的你,是什麽东西沾污了你?对,是我,是我这个污秽不堪的死灵——
不,不是我,是那个叫梓朗的男孩,是他,不是我!因为他爱的是他!不是我!
然而他却望著我,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我,彷佛要将我的灵魂烙印。
不要,不要看我,不要看这麽污秽的我……
「三年前你的不告而别,我的心已经碎了,我曾想过要自杀,我曾想过要死,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某一处地方好好的活著,或许是一个小村庄,一个人静静的生活著,只要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很难过,为什麽你要舍我而去?难道是我的爱让你离开?我想知道,我很想由你口中知道你的离开是为什麽?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去打扰你的,然而没有你的日子很难过!所以我还是自私地要来找你!而上天也让我再次遇上你,我的心再次因你重新!为什麽要离开我也不再重要,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手的!」
他笑,仍然笑得灿烂,「等一会,我们一起过去。」
两个人一起过不是更危险吗?
他举起我们相握的手,「我不会放手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手,无论你到那里去,我也会跟著你,不论人间还是地狱,不管你愿意与否,我也不会放开你,所以等一下,即使桥断了,我和你仍然会在一起。」
「朗朗,不管将来如何,我们也要在一起。」
他笑,笑得就如七月的艳阳,灿烂得让我不敢直视。
你说这样的情话,这样的承诺,有用吗?你说的对象不是我,只是梓朗,你认为我会被感动吗?你认为这样就会让我爱上你吗?不会的!即使我是梓朗,我也不会爱上你,因为我没有爱,我不懂爱……
聂迎曦,你要让一个不懂爱也没有爱的亡灵如何回报你?
胸口很痛啊!很痛很痛啊……
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


「朗朗,我们一起走。」他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他的手紧紧的握著我的手,就好像我会随时丢开他的手一样,紧紧的就像要让我们的手溶合在一起。
他执著我的手,我的脚随著他走出了一步。
算吧,就这一次,就让这一次,让我和他一起走过去。
吊桥比我想象中还要危险,没一次当飒飒的北风吹过,便立即摇晃不定,我和聂迎曦一手抓著吊桥上的绳索,另一手却是紧握著对方的手,三步一停,真不明白刚刚聂守晨为何会如此轻松的走过去。
一阵狂风袭来,我和聂迎曦只能紧抓著绳索。
远远的望见聂守晨就在我们的前方,他是在担心吗?
担心的是谁?是我?还是他?
低首,我望向山崖下,黑不见底的深渊,跌下去必死无疑。
「朗朗,不要怕,你还有我!」
聂迎曦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我望向就在我跟前的他,谁说我怕呢?我看怕的人是你吧!
他回头给我一个安慰的微笑,「无论如何,我们也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怕。」
我低首,逃避他的笑颜。
「来,我们继续走。」他拉著我的手再次向前走。
这一次因为没有风扰乱,所以我们走得顺利,还有两步,我们就踏上彼岸。只要抬首,已能清楚看见聂守晨那安心的笑脸,我们终於走过这最为艰难的一段路。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吹来,吊桥立时摇晃震动不定。我紧紧的捉著绳索,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彷如厉鬼的呼号,然而在这呼号中,我却听到一声奇特的声音,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与此同时,整个身体腾空,没有来得及尖叫,没来得及警告,脚下的吊桥已断,身体随著吊桥断开时的冲力狠狠地撞上山崖,五脏六腑大痛,然而手却死紧抓著那还系在崖边的绳索上,还在另一只温热的手。
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我狼狈地望向和我一样处於危险中的聂迎曦。
「放开我,聂迎曦。」
他脸色煞白地望著我,然而他却微笑著,「我说过,我不会放手的!」
这个疯子!我有些生气地挣扎,「你不想活,我还想!我没有力气只靠一只手抓著绳索,快放开我!」
像做错事的孩子,他慌忙地放开我的手,我立即双手抓著那救命的绳索。我随即打量著我们现在的情况。我和聂迎曦现在一人抓著一条绳索,如果这绳子断了,我和他就真的一命呜呼。抬首,我们离崖顶只有两尺多,只要我们向上爬就可以安全,然而以我和聂迎曦的体力……
现在的我已双手抓紧绳子已经很吃力,更何况是靠自身的力量爬上去?
「抓住我!」
低沉的声音由我们的头上传来,是聂守晨。
他的身体已大半垂下来,一只手吃力地伸长触向聂迎曦紧抓著绳索的手。
「不要,你先救朗朗!」
「小曦,你不要任性!!」
「我才不是任性!」聂迎曦近乎尖叫,「你不是爱著朗朗的吗?你要救的应该是他!」
「你——聂迎曦,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说那麽多废话,现在你将手伸长一点!」
「大哥,救朗朗,我知道你一直都爱他,所以救他!先救他!」恳求的声音。「救你最爱的人才是应该的,不然你会後悔的,大哥,先救朗朗。」
「住嘴!你什麽也不知道!」聂守晨的手抖颤著,冷汗由他的额上流下,「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麽也知道!你不要再当我孩子了!」聂迎曦凄濋地一笑,「我知道你爱的是朗朗,你一直也不说只是为了让我疼我!我也知道朗朗爱的是你,只是你们太疼我,你们也不舍得伤害我,所以你们都在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是我不是孩子了。」
就在此时,聂守晨的手抓住了聂迎曦的手,「如果你想我救朗朗就抓紧我的手,让我好拉你上来,然後好救他!」
「大哥,你不要装君子了!救自己最重要最爱的人才是首要的!你先救我只会让朗朗伤心的,你这样做对我们三个也没有好处!」
「聂迎曦!你根本不懂!你什麽也不懂!」
「我懂!我什麽也懂!我懂得你和朗朗已有肌肤之亲。」
什麽!?
我惊疑地望著聂迎曦,只见他苦涩的一笑,「我看见了,朗朗身上那些欢爱的痕迹,那麽明显的吻痕,叫我如何不能发现?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欢爱之事,在我行医其间,我遇过无数的人,有的是妓女,有的也是出卖身体的男子,这些事我又怎可能不知道呢!」
「朗朗,」他转头望向我,那一双悲哀的眼睛让我窒息,「你爱的是大哥,我一直也知道,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後,你爱的还是大哥,而大哥爱的是你,你们是相爱……」
「不是!」聂守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爱的不是他。」
「大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不是自欺欺人!我爱的是……」
「不要再说了!」我的声音冷冷地打断他们的对话,「难道我们不可以脱险後才说吗?而且我也没有体力等你们讨论的结果!」
「朗朗……」
「映月……」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你的朗朗,也不是你的映月!我不爱你们,我谁也不爱!」
狂风突然再次袭来,飞舞的雪花狠狠的扑打到我们的脸上,我的身体随著风而摇摆,就如狂风暴雨中的小船一样,如果就这样跌进这深不见底的山崖下,是否可以摆脱这两个人?不,这样逃避的行为并不是我,我还要到京城去完成任务,所以我要紧持下去。
可是绳子断裂的声音还是传进我的耳里,身体快速下堕,想不到我这个身体还是要在这重要时被毁坏。
我张开眼,无声的笑了,看见那个身影变得越来越少。我不禁嘲笑地想著,聂迎曦是否会跳下来殉情呢?不,聂守晨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聂守晨从来也是个冷静的人,他不会让他的宝贝弟弟为我这个假货而送命的。
然而在这狂呼的风声中,我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嘶叫声——「朗朗!!!」
别了,愿你这一生能遇上你真正的梓朗……


《第二部完》
耶~~~
散花!开香槟!终於完了!
这个朗朗都死了,什麽也没有得争了!
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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