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 下+番外(穿越)————靛魂

作者:靛魂  录入:04-14

“你说什么!”秋吟月最听不得这种话,立马反驳,“卑贱的仆人!你连宫主的面都不曾见过,也敢来这里嚼舌!”
两人一听,事关面子,虽事实如此,也要硬着头皮辩下去。
“谁说我们没看过宫主!”下人李推了下人张一肘,“是不是?谁说咱没见过!”
“就是!三天前才见到宫主牵着木言公子,两人有说有笑,看宫主的样子,不知有多疼木言公子。”
“是!在场多少人都看见了,宫主眼里就木言公子一个人。咦,你说,咱们怎么从来没见过宫主同秋水院这些公子一起出现过?”
“就是!唉呀,身份地位不同,待遇自然不会一样。”
秋吟月气得捏起拳头,眼眶都红了,想逃入院内,又倔强的不肯示弱。
“你们懂什么!”他昂着头,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愤恨,“宫主还不是一样三天两头往秋水院来,你们又看见了吗?凭他,怎配独占宫主!”
两名下人对看一眼,这消息对生活在外围的他们,自己是不知道的。
“怎么?是不相信,还是舍不得走?”一个慵懒的声音插入,秋如水自门后探出头,目光清冷的瞧着两人。
下人被秋如水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唇边的笑看着很美,可是人却有股子说不出的阴森。这刚来的男人,比女人更美,可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主,于是两人彼此推了推,转身便跑。
人跑远,秋如水还笑如春花,秋吟月横了他一眼,骂道:“花痴。”
“你这是嫉妒还是羡慕?”秋如水一贯不以为意。
“吟月哥哥别气了,和那种下人生气,丢了您的脸面。还是想想,今晚宫主过来,要怎么迷住宫主,才是正经事。”
想到练扶风,又被秋如水说中心事,秋吟月红了脸。
“好看!好看!吟月哥哥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宫主一定喜欢。”
闻言,秋吟月的脸更红,羞得别过脸去,秋如水还想进一步逗他,见秋采风走来,才规矩些。
“你何必给他希望?”秋采风温润的脸上,有丝无奈,“宫主已有多久不碰我们?何苦自欺欺人。”
“谁说宫主不碰我们?他前些时候不是还在如水那里过夜?最近不也常来...”
话到后来,渐止,他端详秋如水怏怏神色,惊道:“难道连如水你也...”
秋如水端丽的眸子瞪着秋吟月,硬是不让他把话说全。
秋吟月深受打击,指着秋如水,颤声道:“你...你..如水你不是说宫主不会真心爱上那个谦木言?”
听了这问题,秋采风幽幽叹口气。
秋如水咬着下唇,撇过脸去。
见秋吟月惨然,秋采风又是一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别想了,我们争不过木言公子,还是..”
“为什么?”激动的却是秋如水,一向如水般的人儿,因嫉妒而显露怨怒。
秋采风偏了偏脑袋,皱着眉,望着聪敏过人的秋如水,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解说。
那日,秋采风和秋吟月一样,不知为何招惹了宫里下人。被人逼到角落之际,秋采风脑子里仍不明所以,自己分明已经谨小慎微的活着,为什么还生事端?难道真要足不出户,才是办法?
眼看那人的手就要欺上前,就快要拂过脸颊,狞笑的声音让人作恶,带着汗臭的体味,亦然。
“你做什么!”
一声怒斥,登时将秋采风自危机中救回,他暗自嘘口气,看向来人。
“见过公子。”秋采风淡然见礼。
清凌却似乎没听见,依然怒视那名造次的下人。
“公...公..子,我...这...小的...”那人吓得不轻,心一横,手指着秋采风,道:“是...都是..这个贱人..这贱人勾引我...公子恕罪..”
秋采风一听,脸色煞白,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人面前露出低下求饶的丑态,他咬着下唇,低头认命。
“住口!”清凌真不愿相信,宫里有这么猥琐的败类,“我明明看见你一路把他逼往这里,他哪有一点勾引的样子!”
秋采风惊讶,抬头看着清凌,恰好清凌投来目光,见秋采风看着自己,便对他安抚的笑了笑。秋采风低头,心里堵得慌。
“这...公子..真的...小的是...”
“够了!”清凌皱眉甩袖,不欲听这污蔑人的说词,他四下张望,附近连半个人影也无。
想了想,突然朝秋采风伸出手,“来,我们走。”
秋采风‘咦’了一声,被清凌扯着宽袖,不由自主跟着他走。
走了两步,清凌突然回头,莫名其妙说了句:“这种烂人,不应该留在宫里,把他赶走。”
说罢,又领头往前行。秋采风直到走了十余步,才想明白,他方才定是对那些隐在暗处的护卫说话。登时,有感而发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清凌听见叹气声,转头,看见这人哀愁的脸,不解。
秋采风又叹口气,老实道:“宫主待你真好。”
这感叹,让清凌顿时脸热,忙和秋采风拉开一段距离,四下张望着,就是不愿再看秋采风。
此时,秋采风才能细看这位据说已经抓住宫主全心的‘木言公子’。看了片刻,面上愁意更浓。眼前这人,论样貌不知与秋水院众人差了多少,论身段、皮肤,都看不出使人着迷之处。足可见,宫主这回动的是真心,看中的也不是这人的皮相。
“你住秋水院?”清凌不会错认这种当初让他寒到心里的衣装。
秋采风点头。
几次模模糊糊印象,已觉得秋水院里的男女都是绝色。真站到眼前细看,清凌心里不由得赞叹,这人面貌灵秀,唇红齿白、发肤皆美,犹胜女子。
清凌有些怅然,秋水院里有这样绝美的男子,倘若哪天自己不在了,练扶风应该不乏温暖和安慰,只愿到时候他能敞开心怀。
说什么要掩人耳目,不欲昭告天下,怕的都是未知的将来,这脱轨的命运不知何时又有变数。练扶风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在愁天床前何其脆弱,那样的痛苦但愿不要再让他经历一回。
“公子?”秋采风面露担忧,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一刻红着脸害羞的清凌,突然变得忧伤,摸索着在一旁石椅坐下,脸色顿失红润。
听到叫唤,清凌闭了闭眼,把突如其来的感伤赶走。
想站起身,仍有些乏力,干脆指着对面石椅,“坐下吧!天气不错,我们晒晒太阳。”
秋采风疑惑的看了看天,顺从的坐下,然而姿态显得有些僵硬。没有焚香、没有备案、没有目的,就这样坐在园子里对望着,对已经习惯凡事优雅有度的秋采风而言,实在稍嫌随便。
“你入秋水院多久?”
“已有数年。”往事,不想让眼前人了解得太多。
清凌点头,又问,“他们都是一样吗?”
秋采风点头,忍不住揣想他的目的,“宫主对秋水院众人的态度都是一般,公子无须挂怀。”
清凌迷惑,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
秋采风沉默,半晌才小心奕奕道:“我们..只剩下三人..我们...会有分寸。”
作小伏低,秋采风低垂着眼,伤怀。
清凌终是明白,不由得尴尬,皱眉,试图解释,“你..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那么,公子又是何意?”
秋采风突如其来的凌厉,让清凌难以招架,他自己的心意自己尚且不能明白十分,又要如何对着秋采风解说?
清凌只能对秋采风笑了笑,这笑有几分无奈苍凉,看得秋采风也软下心肠。
“我是男人,不在乎这些。”
这便是清凌能想得出来的解释,他原本的世界里,教导男人刚强、理智,教导女人柔弱、敏感。男为阳,女为阴,男人为夫,女人为妻。自己与练扶风的关系,套上了夫妻、爱侣之名,难以跳脱原有的男性教条。
大虞民情,男人与男人的相爱相亲,本就无所忌诲,习为平常。也无人教导身为男子便要顶天立地,身为女子便应温婉顺从。
清凌的想法,秋采风不懂,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男子便要不在乎练扶风身边还有其它人。
“你不爱宫主?”秋采风难得直接。
清凌被这问题吓了一跳,有些狼狈,“我..呃..”
红了脸,还是说不完全,这情话在练扶风面前都难得出口,何况是对着一个陌生男人。
秋采风突然有些同情眼前人,也同情练扶风。
他道:“我们三个...都是爱着他,很多年了。”
闻言,清凌轻抽口气,看着秋采风。
秋采风望着清凌的眼,相信了这个人眼底没有一丝恶意。他抒开眉头,恢复往常温润的神情。
“只是,我们三个,谁也没有得到过他。”秋采风黯然一笑,“他的心始终不曾停留在秋院。一开始是因为愁天,后来,则是你。”
清凌别过脸去,秋采风的话,让他鼻酸。
“公子若真的爱他,为何还要留着秋水院?还要让他躺在别人腿上,让他抱着别人?”秋采风笑着,但眼神里有责备,“若不爱他,为何要夺走别人的希望?”
话说完,秋采风盈盈起身,临走之前朝着树后悄然颔首,姿态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傲然。
秋采风身影离去,清凌恍然未觉。
直到一声熟悉的叹息在耳边响起,清凌一震,往后倚进练扶风怀里。练扶风意外,抚着清凌纠结的眉间,面露怜息
清凌把脸埋在练扶风肩上,叹着气,闷声道:“我太自私。”
练扶风挑眉,不甚在意,“有什么关系。”
闻言,清凌猛地抬头,瞪着练扶风,“当然有关系!”
练扶风失笑,低头去咬他的嘴,“我不在乎,你对我一人好就成。”
清凌朝练扶风肚子喂了一拳,“你也是自私!是非不分。”说完,叹口气,“你真的不喜欢秋水院那些公子们?”
练扶风睨着他,道:“你说呢?”
清凌看着他的表情,再明白不过,嗫嚅道:“既然留下他们,至少该对人好一点。”
清凌想起,那些公子们每回见练扶风都是诚惶诚恐的模样,就算是见了宫里其它人,也都是十分卑顺。
练扶风默了半晌不答,片刻后问:“你为他们说话?你觉得我对他们还不够好?”
清凌点头,“我见不得他们这样,好歹把衣饰改了,还有..那些下人...”
清凌打了个寒颤,觉得练扶风唇边的笑愈来愈骇人。
练扶风伸手抓了一把清凌的头发在手心里,把玩着,面色不善。
这人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呢?
若不是自己对清凌的了解太深,他真的也想问问方才秋采风问过的问题。
练扶风知道清凌爱他,不必逼迫这人说出口,清凌的一言一行,一个回眸一个哂笑,都已经烙进他的影子。这人由内至外,都已经属于自己,心意昭然若揭。
这有趣的人,究竟想些什么?
练扶风两眼灼灼,兴味十足的弯唇而笑,一手挑起清凌下颔,一手拉扯他的头发。望者清凌闪躲的眼神,他心满意足,这人的许多秘密值得花半辈子寻解,有意思!
然而,就当练扶风想进一步逗清凌时,清凌像只机警的猫儿,突然瞪大眼,说道:“你还是替他们安排个去处吧!”
练扶风放下不规矩的手,抱着胸,打量清凌,“改变主意了?”
“嗯。”点头。
见过了秋采风之后,他无法理所当然利用这些人,也不能让练扶风的无情一再伤人。
“为什么?”练扶风饶有兴味瞧着清凌,“不想再掩人耳目?”
清凌闪避着练扶风的探究,他几乎忘了这个借口。掩耳盗铃不是智者所为,他不会盲目的以为这样可以让人忘了练扶风身边曾有过一个‘木言公子’。
转头,欲言又止,却如何能说出口?两情正浓时,如何告诫爱人,别把一颗全放在自己身上?
叹气,重申道:“放了他们吧。”
练扶风点头,“我会安排。”
说完拉着清凌起身,“走,带你到后崖去看落日。”
两人相携,沿着园中小径,往后山去。走了一阵,清凌突然开口叮咛道:“你...别伤了他们的心。”
夕阳余晖中,清凌半躺在练扶风怀里观赏落日,而练扶风却支着下颔,看着清凌的脸,那目光像匹不满足的狼。

03

自那日谈话后,秋采风愈发沉静,一有机会便劝解秋吟月与秋如水两人,似乎已经对练扶风死心,也不再盼着练扶风到来。
“如水,吟月,”秋采风用餐时突然问两人,“可还记得遇到宫主之前的日子。”
秋如水、秋吟月两人听了这问题,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秋采风!”
秋采风浅浅一笑,自在的朝碗里添菜,“别怒,我这两天倒是常常想起。”
“秋采风!你是什么意思!”秋如水放下平日妩媚的假面,显露出真性情来。
“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如果当年没有遇见宫主,我或许已经死在那些人手上,”他看着秋如水,“你呢?如水和吟月的境遇怕是更惨。”
秋吟月红了眼眶,往事不堪回首。他平日脾气火爆,然而提到往事,便只是掉泪,但愿秋采风别再说下去。
“看你!发什么疯,把吟月都弄哭了。”秋如水掏出手绢,“吟月哥哥,别哭,都过去了。”
他这话,让秋采风一笑,“是吗?真的都过去了吗?”
一听这话,两人骇然,秋采风从来都不是卖弄口舌之辈。心底觉得不祥,齐瞪着秋采风,“采风,你...你是..这是什么意思?”
秋采风这才放下筷,望着两人,叹气道:“我是让你们想想过去的日子,再看看现在,这几年,何其有幸。宫主的大恩,要如何偿还?”
秋如水心眼转了转,便知底细,笑道:“还能怎么还?我们三个,心里眼里,都放着宫主,把他侍候得好,就是报答。”
吟月也跟着点头。
“如果宫主不需要这种报答,又该如何?”
秋如水咬着唇,不说话。吟月来回看着两人,懵了。
“如水,你太聪明,有些话不必我说全,你就明白。你那些小把戏,可像是报恩?”
“我...”秋如水低头不语。
“秋文、秋玉两个小婢女,她们还扎辫子的时候就在你身边侍候,难得的善良可人,你该替她们着想。”
秋如水在桌底下绞着手,想不明白秋采风足不出户的,怎么会晓得他让秋文、秋玉去替他办事。
秋如水因为始终不能接受练扶风是真的爱上清凌,于是想出了几个手段,让人散播谣言要破坏两人感情。做得最过火的,是今日清早命秋文、秋玉两人抓准时机,在清凌的婢女到井边洗衣时,在她们跟前嚼舌根,还假造了他与练扶风燕好的证据,让小ㄚ头当着婢女的面清洗那张床单。
据说,那名婢女当场变了脸色,连衣服也不洗,就奔了回去。
秋如水为此还高兴和两个ㄚ头笑了许久。
秋采风摇头,“如水,宫主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想不明白?”
秋如水连手心都转为冰冷。
秋采风能知道的事,练扶风如何不知?
知道这件小插曲时,他正与愁天喝茶、下棋,两人行棋间还随性过上几招。练扶风藉此试探愁天的身体状况及功力复原情形。愁天的身体虽已大安,功力复原却停滞不前。为此,小叶难得没有任性的随越凛任下山,而是乖乖待在药庐里下苦功。
“恢复功力的事,不能急在一时。”愁天反过来安慰练扶风。
练扶风眼不抬,看着棋盘,答道:“两年已过,非只是一时。”
“别太苛责小叶,听说他近来闷闷不乐。”
练扶风冷笑,“是他自惭,我可没逼他。何况,有木言陪他,也该知足。”
愁天听了这话,哂笑,问道:“师弟该不是吃醋?”
练扶风也笑,落落大方,“正是。”
愁天挑眉,他这师弟无不敢言。
“见你们两人这般,师兄和师父都放心了。”
练扶风手一抬,一颗棋直取愁天,千钧一发之际,让愁天拿茶碗挡下。
“倚老卖老,不可取。”
愁天也不恼,笑道:“偶尔让人说说,也无不可。”
“等你功力恢复了再来,免得月灵儿找我哭诉。”
听了这话,愁天大笑,“月灵不会找你哭诉,她会提剑来为夫报仇,她最近剑法大有长进。”
练扶风也笑,淡淡笑意甚至进了眼底,只有极轻极轻的涩意缭绕心间,仍是难以挥去。
笑谈间,练扶风安排的心腹来到,在他耳旁将洗衣井边发生的事禀报。练扶风听后,挥手让人离去,自己则仍坐着,悠闲品茗,然而脸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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