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累 第一部 情缺(穿越时空)————昊悦[下]

作者:昊悦[下]  录入:02-26

    果然,他神情缓和了不少,但身为君王,能原谅一个欺瞒他的人吗?我在一旁猜测着。
    “柳卿果然伶牙俐齿,朕都说不过你了,但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如此不加掩饰,不怕以后官仕难行?”
    “多谢皇上教诲。臣读过魏人李康的书,可臣蹈之而弗悔,仅仅为了遂志而成名。臣只希望能参与这场大战,拔得头筹,引起皇上的注意,采用臣的计策,其他一切,现在对臣来说,都是虚无。”我说的直白利落,因为在打完仗归京前,柳生这个人必须死去。
    “你倒是直接。”皇阿玛有些讶异的看着我,这样的话,普天之下只有我这一个臣子敢说得出口了吧。
    “请皇上相信臣,臣绝无恶意。”我摸不清楚他得态度,只好再次探询他的底线,免得以后他把我无缘无故的悄悄处理掉了。
    皇阿玛沉默了,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我失望了。
    看来,阶级代沟造成的误解还是无法消弭。能感觉得到,皇阿玛对我扮作的这个柳生,非常满意,可他一向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也无法信任一个连真话都没法说出口的臣子。
    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自己过分了,若非皇阿玛是一介开明君主,爱才如子,他早在众人面前将我就地正法了事了,哪儿有这个闲工夫来私下询问我?屡次被我冒犯而不勃然变色,仔细思索我的每一句话,这也是虚心纳谏的优良表现。我感觉自己的胃轻轻的蠕动了一下,突然记起皇阿玛也没用过晚膳,想想他在处理国事军事,而我,岂不是胡闹,让他生气?
    一直觉得是他在咄咄逼人,现在,怎么感觉我再不断碰触他的底线呢?
    懊悔立刻涌满心头,我突然觉得太对不起皇阿玛了,浪费他这么多精力,看看他眼底竟然有了微微黑色的阴影,一定是忙得没有休息好,看看他有些消瘦的脸庞,虽然瘦了些,脸上棱角更加分明,更加英俊,可我看在眼里,心里却有点愧疚,自己竟然骗得他团团转。。。
    。。。
    皇阿玛依旧陷在沉思里,仿佛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大着胆子,仰起脑袋,毫不掩饰,贪婪的看着他。
    黑若墨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坚毅下巴,宽阔的胸膛。
    眼睛朝下移,有力的臂膀,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 。。。
    咦?为什么皇阿玛的手指仿佛有淡紫色的微光?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眨眨眼睛,最终确认不是我眼花了。
    一瞬间,我想到了原因,浑身上下仿若被冰水浇透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冷颤,所有感观伴随着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了。
    心悸的厉害,我的胸口闷的发痛。
    冰冷的空气在我周遭环绕,皇阿玛也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柳卿,身体是否不适?”
    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手指,那淡淡的紫色在我眼中一向是浪漫美丽的颜色,岂料现在却成了死神的代名词我忍不住咬住了嘴唇,刚刚明明没有的,为什么现在会出现?皇阿玛,不是我身体不适啊,那个人是你啊!
    皇阿玛顺着我的视线,瞧向他自己的手指,颜色虽然不不明显但还是能被细心人察觉。皇阿玛看着看着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过来——
    “柳卿,今日所议之事尚无定论,朕暂且相信你,望你日后能真像你所诺那般行事。”皇阿玛一定知道自己的状况了,可为什么他还这么镇定?
    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舌头:“是,臣定谨遵皇上旨意。”
    “你下去吧。”皇阿玛明显不想让我掺和进他的私事,用袖子微微掩了手。
    皇阿玛,你让我如何忍心离去?心里难过的厉害,但碍于现在臣子的身份,只好领命行事,何况,刚刚我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臣下的反应。
    “臣告退。”我狠了狠心,硬是收了步子离去。
    现在的我没法救皇阿玛,与其在他面前伤春悲秋,不如赶紧回去研究如何救他的问题。
    皇阿玛身中奇毒。这个认知让我一晚上都睡不好反复考虑应该用什么药来为他治疗。
    之所以称那为奇毒,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中原人对他的了解还非常少,甚至可以说是处于一种无知的状态,而我之所以知道了些许,全是仗着广泛阅读姨母从江湖中搜集的各种奇人怪志所了解,这种毒被人叫做水火之威,它源自何妨无人知晓,由谁传到江湖中去也是未知数,但此毒目前无药可解已经被书籍记载了下来。
    这种毒是一慢性毒,中毒之人,在短时期内不会发现身体的任何异常,但毒素已经渗入肌体,这个过程一般有一年的时间,想想皇阿玛一年前去了什么地方。
    对了,去年的此时,平阳府地震后,皇阿玛雷厉风行的做了不少大事,罢免了玩忽职守的巡抚噶世图,又派数千士兵前去进行灾后建设,这一切都是在皇宫里进行的。
    可接着,他出了宫,去了畿甸,畿甸也就是京师的外围,畿者,京畿也,正是皇城禁地。甸,郊外矣。最后去看了新建的大堤,等到建完海神庙后才回了宫。
    宫里一向比外面安全,这么说,皇阿玛极有可能是在出宫时段被人下了毒,却因为身体没有异状而毫无察觉。
    直到今日他的手指显出异常。
    被仙水泡过的脑袋中立刻浮现出那毒状的记录——
    “先,手指若有紫光,然,翌日消,数日后觉浑身冰冷,此乃水之冰也,此状持续三日,后,觉肌骨火烫若焰灼,此乃火之灼也,亦持三日状。此第一阶之水火相交。
    一阶后一日,身无状,却,次日水之冰克火之之灼,时冰时灼,状五日。此第二阶之水火不融。
    五日后,危矣,身似无状,却,以为水融于火也,此终也,谓之水火相容。
    此毒无解,吾观其凶狠,不若中原人士所为,却似西南异术。”
    想到西南异术,我脑中突然闪现巨亮的电灯泡——会不会是传说中的苗疆奇毒?
    在这个世界,苗疆人皆善巫术,会用毒。只是那里的人和朝廷一向没什么利益冲突,为何却要加害皇阿玛?
    若真是从那里传出的毒,我倒是有办法解开它。
    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在黑漆漆的帐篷里摸到了油灯,随即点着灯芯。
    解开随意放在床边那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整理。
    仔细的翻找出几只粗粗的毛笔,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上,把内力测术放到极至,以免有人靠近,而我却无所知。
    确定没有人监视我后,安静的帐子里立刻响起了细微的摩擦声。
    昏黄的烛火下,我就着微弱的光,摆弄着手里看似平常的毛笔,撇了一眼帐壁上自己大大的影子,随着微微闪动的火光而前后摇动,五感全发,周遭一切皆在心中。
    一切正常。
    这么判断着,我把动过手脚的毛笔帽轻松的旋开,轻轻从里面倾倒出裹着几个白色的蜡丸。

    第 120 章

    这些正是驱除苗疆人最常用蛊毒的圣药,千金难求一粒,我却得了九粒,姨母说是苗疆的一位用蛊高手赠与她的礼物,她认为放自己那儿没多大用处,便转赠于我。想当日我苦苦推脱,不好意思拿,没想,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场。
    所谓圣药,只因它能驱百毒,而无伤于身。
    世人皆知,有得必有报,是药皆三分毒,而这种药,我捏了一颗,眯着眼睛对着烛火看,倒是无毒无副作用了。
    眼下,我所担心的是,皇阿玛手头上有能克水火之威的药吗?这病一向来的凶猛,中原人根本没几个知道,他现在有应对的方法了吗?如若没有,那明日,他必受水深火热之苦!
    我盯着药丸,心里揣摩着要不要现在就给皇阿玛送去。最终,我把药丸放回了原处,重新躺回了床上,准备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翌日晨。
    一大早就听到四处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皇上病了!t
    至于是什么病,没有人说出个所以然,随行太医全都被叫到了皇上住的帝寝,为圣上诊治。
    我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心里着急,皇阿玛定然没有克那奇毒的圣品,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还不知道这毒究竟是什么一种毒,因为他找的人是太医。
    我匆匆赶往皇阿玛的寝帐,发现已经有许多官员在外围站了一圈儿了。几位哥哥也在,羽翼未丰的他们也流露出对皇父的深深担忧。
    “八阿哥。”见八哥看到了我,立刻对他打招呼。
    “柳大人。”八哥冲我点点头,没再说其他的话,继续焦急的在帐边徘徊。
    “不知圣上现今如何?”我没话找话,想看看哥哥们知道多少。
    “柳大人。”五哥走近来,我连忙还礼。
    “我们也是刚知道信儿没多久。听说,皇阿玛今天夜里就身子觉得不舒服了,一清早,所有的太医都去了皇阿玛那儿。”五哥皱皱眉头,有些不解,又像是自言自语:“昨日,见皇阿玛时,不还好好的吗?”
    我没有接茬儿,看来大家知道的都不多。
    皇阿玛阵前病倒,虽说不至于人心惶惶,但对臣子们的影响还是很大。他们心目中那个不倒的存在,也会被病痛折磨。
    根据五哥的话判断,那水火之威,自今天凌晨时分就应该开始发作了,到了现在,我抬头看看刚出生的朝阳,皇阿玛已经受了三个时辰的折磨了。。。
    。。。
    我抿抿嘴唇,住了口,静候在一旁。
    站了半响,腿略微酸时,才见几位大夫陆续从帐里出来。
    最靠近帐门的几位哥哥立刻把他们团团围住,焦急的询问着皇阿玛的病况。
    我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臣等无能,皆探察不出圣上到底得了什么病。”几个人这么说着,都惭愧不已。
    三哥一听急了:“身为御医,连病都看不出来,留你们何用?来啊,拖下。。。 。。。”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从帐里出来的梁九功打断了:“诸位阿哥,皇上有旨,上,体有恙,需静养,尔等且退下,不得为难太医。”
    刚才还在愤怒中的几人听了这话立刻努力平息怒气:“儿臣遵旨,请皇阿玛保重,儿臣告退。”
    其他的大臣也随之退下。
    站在一旁,只有我没有动弹,默默的看着梁九功。
    “柳大人,您。。。”梁九功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没有说完,却转了话题:“皇上吩咐过,您也跟着进来吧。”
    皇阿玛吩咐我进去?听到这话,我心里激动不已,他到底怎么样了,书上毕竟记载简单,至于这奇毒到底有什么威力,我也只能了解个大概。
    跨了大步子,匆匆跟上梁九功,我迫切想知道他的情况。
    帐内不是非常明亮,兴许是为了照顾还是病人的皇阿玛吧。
    我环顾四周,让我疑惑的是,这周围为什么没有人伺候着?
    梁九功在我身后说着:“柳大人,皇上他还没醒,先前吩咐大人您若来了,就在一旁候着,皇上有要事与大人相商,杂家遵皇上旨意,先回了。”
    “圣上没醒?!”我吃惊的问,难道皇阿玛昏过去了?
    “嗯,皇上吩咐说他夜里没休息好,具体怎么着,杂家也不知道,太医那边儿也问不出个什么。柳大人进去吧,别让皇上等。”梁九功苦着脸,退了出去。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更是担心皇阿玛,快步进了内室,果然只有皇阿玛一个人,只不过那一向笔直宽广的肩膀现今正靠在床边,闭着的眼睛下有些许淡淡的浅黑色,但整体给我的感觉还是屹立不倒的威严。
    我贪婪的看着他,却没想到皇阿玛的眼睛突然睁开。
    我一惊!果然,他的警觉心还是没失去。
    “微臣参见皇上。”哪里料到他没有睡着,我来不及收回脸上极为担心的神色,连忙行礼掩饰自己的不正常。
    “爱卿不必多礼,坐吧。”皇阿玛的声音竟然透着丝丝疲惫,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一向神一般存在的皇阿玛怎么能散发出这种气质!究竟那病痛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
    “谢皇上。”我大胆走进,就着离床边最近的那个椅子坐了下来,我想靠近他,尽量感觉他的体息。
    皇阿玛对我的行为虽然吃惊,但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那异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他一向严肃的神色。
    “皇上身体有恙,现在何如?”我会不会太直接了?皇帝还没有开口询问臣子,臣子倒先抢了先机。
    “卿以为呢?”皇阿玛可真会踢皮球,瞧,问题又回来了。
    我抬头直视着他,边看边答:“臣观圣上,脸色发青,神色间甚为疲惫,似是生了场大病。”嘴里毫无感情得说,心里却是疼痛不已。
    “哦?爱卿倒是会看,不必把脉便知一二,远胜过朕的御医了。”皇阿玛声音带着一点嘲讽口气。
    “臣不敢。”有时候,过为出彩也是一种罪过,“但皇上此病不得耽搁过久。”我来可不是和皇阿玛您抬杠的。
    “你知道朕得的什么病?”皇阿玛眼睛眯了起来,口气听起来佷危险。
    “臣不才,略知一二,愿为皇上解忧。”啊••• ••• 太大胆了,我若真是柳生哪敢这么跟皇帝说话?
    我说完话,室内就一片寂静。
    皇阿玛没有说什么,但我感觉他已经有些不悦了。应该没人喜欢被人牵着团团转吧。。。 。。。
    半响。
    “朕觉得,朕中毒了。”皇阿玛突然这么一句,让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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