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眷……”顺着心意将叶眷抱满怀,其实他也不放心留下叶眷一个人,上次的刺客还没有查出头绪,即使是王宫也不是十足的安全,带着他,虽然辛苦点,但至少能在自己的看顾得到地方。
得到答复的叶眷连忙保证,“谢谢你!兰西尔,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的!”
“对了,你怎么会认为大臣和贵族们会厌恶你?”
“……”一提起这个,叶眷就郁闷,他也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他们了,“不是认为,是肯定!”
“哦?”兰西尔俯下身问。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没风度地和那个帕什么家的小子在大街上吵架。”这些月之国的贵族们,看到自己与日之国人相似的外表就一致的认定自己罪大恶极,真是!
兰西尔纠正地道:“是帕米克家的小公子。难道不是因为你阻止他殴打奴隶才起的争执?”
叶眷奇怪地看了眼兰西尔,“什么奴隶?我是因为他辱骂我才和他吵的,倒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兰西尔皱上眉,叶眷的说法和尼克的报告并不一样,难道……抛开脑中的想法,尼克是从小进宫的,也许只是收了帕米克家的人的贿赂,这只不过是件小事,他也不想再过追究。拍拍叶眷的头说:“眷,我们该去准备了。”
正午时分,身着闪亮盔甲的兵士们精神亢奋地骑在矫健的骏马上,列队于王宫前宽阔的广场上,代表月之国王室的紫色麒麟旗迎风猎猎。
拒绝乘坐马车的叶眷十分坚持要独骑一匹马,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在马术俱乐部学过好久的骑术,即使这的马既没配马鞍也没有马镫,对他来说驾御起来有点困难,不过他也让薇儿帮着他做了方便骑乘的简易垫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他也实在不想乘马车耽搁兰西尔的行程。
吩咐米纳看护好叶眷,兰西尔担心地再看一眼一脸倔强地骑在马上的他,勒马转身驰到禁军队列前,扬声道:“出发!”言毕,当先策马驰出。
阳光下,兰西尔飞扬的银发熠熠生辉,那夺目的身姿即使随着军队的离去而再看不到,也深深地铭刻在蓝雅的心里,站在宫墙上目送兰西尔远去的蓝雅轻轻地呢喃:“兰西尔……我的陛下……”
禁军在兰西尔的带领下向着高卢城急驰,直到夜幕降临双月挂至中天,兰西尔才下令让疲乏的兵马停下休息。安排好一切之后,兰西尔才有时间去看叶眷,远远的就看见他虚弱地倚在树边,皱皱眉,快步地走到他身边。
感觉到有人靠近,叶眷赶紧强打着精神想站起来,却被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按住,抬起头,月色下是兰西尔忧虑的脸。虽然身上酸痛难耐,但叶眷还是对着兰西尔露出明朗的笑容,“兰西尔,骑马好累哦!等回去我帮你设计副马鞍,加上马镫骑起来就容易多了!”
兰西尔就着树坐下,小心避开叶眷肩上的伤将他揽在怀里,疼惜地说:“一会还要接着赶路,先靠着我休息下,别想马鞍什么的东西了。怎么样伤口痛不痛?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叶眷现下不仅是伤口痛,连大腿手臂都因为骑久了马而酸痛不已,特别是大腿内侧更是火辣的疼痛,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被磨破了,不过是不敢说出来让兰西尔担心,只道:“不痛,我好好的,一点事也没。”
光看叶眷的脸色,兰西尔也知道他没说实话,不由得更皱紧了眉头,从怀里取出一叠干净的绷带对叶眷说:“眷,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换绷带。”
看到从兰西尔怀中取出的犹带着体温的绷带,叶眷呼吸一窒,感觉眼眶湿润起来,医师的嘱咐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兰西尔却记着,依言乖乖地褪下衣衫。
兰西尔看着绷带上的暗褐色血迹,心里紧缩,默默地接过手小心地帮叶眷把染血的绷带拆下来。动作虽然不大,但还是让叶眷痛得颤抖起来,却仍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呼痛。
更放柔了手下的动作,腾出一只手来将叶眷的头按近自己的肩膀,“眷,别咬自己,痛的话咬住我。”
叶眷摇摇头,松开牙关:“兰西尔,你拆快一点就不那么痛了。”这样慢慢地拆更是痛得磨人。
兰西尔是宁愿自己痛也舍不得叶眷痛,一咬牙,利落手中的动作,快速地将绷带拆下。
在最贴近伤口的那层绷带被撕开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强忍着的叶眷也禁不住低呼出声,额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果然,长痛不如短痛,露出的伤口接触到凉凉的空气使疼痛的感觉缓解了很多。
看着叶眷伤口上不断渗出的血液,兰西尔想也没想便凑上唇舌将其舔舐入口,涩而苦的感觉从口中蔓延到心里,“小傻瓜,偏要跟着来……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不知道我比你更痛么?”
叶眷本来被兰西尔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但在听到他那低沉的话语后,心里也是一震,抬手圈住兰西尔的头,“对不起,兰西尔。我只要能看到你,伤口什么的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痛了。
如果看不到你,也许伤口还会更痛也说不定,所以我是因为爱惜自己才要跟着你的。兰西尔是我喜欢的人,我想要与你祸福同享,生死与共!”
叶眷的话仿若雷击,兰西尔喃喃的出声重复:“祸福同享,生死与共……”寥寥数个字眼却浓缩了世间深情,也概括了他心中所想……
“我虽然希望日之国的皇帝是为了和平而来,但是也难保他不是另有所图。可他以一成民众的生命作为筹码,即使明知是陷阱,兰西尔你也不得不去。所以,我更要跟着亲自确认你的安危。因为,我要与你生死与共!不管到哪里,我都想要陪着你,兰西尔……”叶眷感觉着被他揽在怀里的兰西尔的体温,在心里发誓,从此,我要你不再孤单,我也不再孤单!
兰西尔抬起头,深深地看进叶眷眼里,“眷,我的眷……我,兰西尔•孟德菲明对着神圣的月之神发誓,永远与叶眷祸福同享,生死与共!”
兰西尔的誓言让叶眷动容,但让他更为震撼的是正从兰西尔眼中滑落的泪珠,月光下像珍珠般美丽的泪珠衬在兰西尔绝美的容颜上,令叶眷目眩,蛊惑着他的心,令他情不自禁地吻去他的泪,吻上他的唇。
第一次享受到叶眷的主动,兰西尔微愣了片刻便立刻夺去主动,将叶眷轻触的吻变得激烈。激烈得让叶眷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被兰西尔夺走了,只能软软地倚靠着他,任他掠夺。
待兰西尔尝够叶眷的唇,将他放开,叶眷已经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气力,双颊韵红,轻喘着气。看着精神熠熠还一副意犹未尽模样的兰西尔,比比几乎被吻得气绝的自己,叶眷纳闷不已,同样是吻,怎么自己就表现得这么差劲?想着再偷瞄一眼兰西尔的唇,在伸出小舌舔舔自己的唇,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啊?
叶眷伸舌舔唇的动作差点引得兰西尔失去自制能力地想将他扑倒,赶紧拿起干净的绷带帮他包扎伤口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嘴里警告着:“眷,再做这样可爱的动作,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的!”
已经直起身子以方便兰西尔包扎的叶眷,不明白兰西尔指的是什么,偏着头想想,虽然自己希望能够更帅、酷一点,但是天生他就是一副可爱的模样,没办法啊!可爱的动作是指他吻他吗?这样做兰西尔就会想吃掉他?吃掉?叶眷眼睛一亮,开始贼兮兮地盯着兰西尔。待兰西尔帮叶眷包好伤口,叶眷趁兰西尔不备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笑盈盈的说:“兰西尔才是既可爱又美丽,呐,应该是我吃掉你才对!”
兰西尔禁不住笑起来,擒住叶眷作怪的手,“小笨蛋,你知道怎么吃吗?”
“……”叶眷傻眼,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吃……
兰西尔戳下叶眷的头,“眷快点把伤养好,等解决了眼前的事,回到王宫里我再把你吃掉,到时你不就知道怎么吃了。”帮一脸尴尬的叶眷套好衣服,让他在自己的怀中躺下,“来,现在先睡一下,恢复点体力。”
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锉的叶眷,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鉴于没洞可钻,只好埋进兰西尔的怀里。天哪,暴丢脸!
怀里抱着渐渐入睡的叶眷,兰西尔心里从没这么满足过,直到现在他才有完完全全拥有了他的感觉。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叶眷的头发,对眼下的所有难题兰西尔觉得都有信心解决了。
“陛下,王都送来的急件。”米纳递上一封信函,便垂手侯在一旁。
兰西尔接过来展开,借着明亮的月光将信看完,嘴边浮起讥讽的弧度,沉声:“慕飞云!我果然小看你了……米纳,传令回去,让他们围住即可,在我回去之前不可妄动!”说着施术腾起火焰将手中的信烧掉。
“是,陛下。”米纳行礼后离去。
身边的动静让浅眠的叶眷醒了过来,揉揉仍然酸涩的眼睛问:“兰西尔,我睡了多久?是要出发了吗?”
“没多久,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早点出发了。”
在叶眷的轻呼声中将他抱起,“我们共乘一骑,你可以靠着我再睡会儿。”
“可是……兰西尔,我可以自己骑的!”
“嘘,听话别吵,你想让所有人都注意你吗?”不理叶眷的抗议直接将他抱上马。
“……”就算他不吵,也不可能没人注意他的。无奈啊,如果兰西尔不是王就好了……感慨着的他也不挣扎了,说实话他也真的没有力气独自骑马了。
一路行军直到第二日的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高卢城。
在城外候守多时的霍伊将军带着人马迎上抵达的兰西尔,接着一众人全跪倒在兰西尔的马前。
“属下护城不力,请陛下惩处!”霍伊将军朗声向兰西尔请罪。
兰西尔摆摆手示意大家都起来,“霍伊将军,这次高卢失陷错不在你一人,惩处什么的,待将高卢城中的民众解救出来之后再议。这几天,情况如何?”
“陛下,自日之国的人占领了高卢后就未有什么行动,也不见其出城,甚至连城中也十分安静,没有喧闹的声音。陆续赶来的军队已达五万人,其中术师三千人。我已经将他们安排在高卢附近,随时候命。”霍伊将军回禀道,这次日之国的动向令他十分不解,攻下城池却按兵不动,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难道真是为了等王到来?
兰西尔望着眼前不算远的高卢城沉吟半晌,才开口吩咐:“竖起王旗!让他们知道我来了,我倒要看看这日之国的新皇弄什么玄虚!”
号角响起,一面面的紫色麒麟旗迎风展开,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远处的高卢城。
忽然一阵长笑从高卢城传来,明明隔着不短的距离,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却仿佛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哈哈哈哈……月之国的王果然胆识过人,不知道我仓凛冽有没有荣幸交你这个朋友!”
然后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的人影从高卢城墙上跃出,仿佛空中架有长梯似的拾级而下,翩然若仙……
22重逢
混身在侍卫中的叶眷看着对方如此惊人的出场方式也不禁咂舌,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不是特技,更没有吊威亚,这种违反地心引力的行为真的是武功么?简直神乎其技,虽然慕飞云的武功已经够叫他惊讶的了,但眼前这位似乎更为厉害呢!
仓凛冽的武功之高的确让月之国的人震惊,特别是兰西尔,虽然月之国的人无法练成武功就像日之国的人无法学会法术一样,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武功的优劣高低。对慕飞云他可说勉力可胜,但对上眼前这位功力如此非比寻常的仓凛冽,他可说没有丝毫制胜的把握。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示弱!
兰西尔猛拉缰绳,跨下战马人立长嘶,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兰西尔已策马疾风一样地驰了出去。众人回神纷纷呼喊着‘陛下’想要追上去却被兰西尔一句,“不得跟来,原地待命!”给堵在了原地,只得焦急地看着兰西尔的身影。叶眷此刻也揪紧了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兰西尔。
浅驰即近,兰西尔仔细地打量着这日之国的皇帝——仓凛冽,明黄色的战袍上绣着精致的火赤鸟,纹饰华美;珍贵的紫金冠束着乌黑光泽的发;剑眉星眸,眉宇之间自有一派凛然之色,气度更是不凡,长身而立,神情适然,特别是他所选位置恰好处于双方弓箭的射程之外,可见其心细,令兰西尔也不得暗暗赞赏。
当然,在兰西尔打量仓凛冽的同时,仓凛冽也在细细观察着兰西尔。这位自十六岁成年便即位的月之国王果然如传言中的美丽,但如此美丽的容颜并不会使人错认他的性别,兰西尔散发出来的仿若实质的冷冽气质,即使是他也倍感压力,况且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睿智王者,不然也不至于他要花如此多的心思来对付了。再说他现在独身来赴约的气魄,也足以令他佩服。
“月之国的王——兰西尔•孟德菲明,我久仰你多时了。不介意我直呼你为兰西尔吧?当然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抢在兰西尔之前开口的仓凛冽,语气仍是那么悠然,仿佛面对的不是敌国的统帅,而是一个新交的友人。
兰西尔只是淡然点了下头,下马,道:“那么,仓凛冽,你以我高卢城子民性命作为要挟,要我前来所为何事?”
仓凛冽对兰西尔的冷淡不以为意,笑笑说:“兰西尔,不要介意,这只是为了引你来的借口罢了。我没有动高卢城分毫,现在我就可以将高卢城完整地交给你。”就连攻城时被击破的半片城墙,他也命人日夜赶工,修葺完好,现在绝对是完整的城。挑眉看向兰西尔道:“只要兰西尔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立刻退兵至海上!当然,这个要求绝对是对你我有益的。”
兰西尔蹙眉,难道这仓凛冽就为了这么一个要求?
“说。”
仓凛冽眯着眼看了兰西尔才道:“在我说出要求前,我希望你能以月之国之王的身份回答我一个问题。”
兰西尔看着此刻虽眯着眼,但也难掩锐利目光的仓凛冽,颔首答应,对于仓凛冽此番前来的意图他也需要更了解一点,也想知道他想问什么。
见兰西尔答应,仓凛冽才缓缓以肃然的语气说道:“月之国的王,今后你我两国的未来,你是要战,还是想和?”说话间放开凛冽气势,那是要战便战的王者气势!
兰西尔突然受到仓凛冽的迫人气势,但仍不为所动,只是安抚了下被仓凛冽的气势迫得躁动不安的坐骑。
“就不久前,曾有人问过,日月两国究竟为什么而战,他认为你我两国之间的战争毫无意义,说这样的战争只能带来越来越深的仇恨,只会失去更多无辜的生命,他认为日月两国应该早点停止这种无意义的相互杀戮。虽然,这样的话让我们这些经历了两国之间持续了上百年战争的人难以接受,但是,我认为他说的其实是对的,这样的战争真的不应该再打下去了。”话说完,兰西尔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脸上的冰冷神情因为想到那个可爱的人而缓解了几分。
这时,仓凛冽也收敛了气势,脸上也换上了轻松的神情,“这人想必定是位有识的仁善之辈,敢在月之国王的面前质问,看来胆子也不小嘛。这么说来兰西尔,你的答案是和咯!太好了,我就说嘛,像你这么聪慧的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种老古板!看样子我的要求,你一定不会反对!我的要求是……”
“释放所有在我国境内的日之国子民,是吗?”兰西尔打断道。
被说破的仓凛冽爽朗一笑,道:“兰西尔,你果然是很聪慧啊!”
兰西尔只淡淡地道:“先有慕飞云,再有你这个是战是和的问题,我又岂会推断不出。你的要求我答应,可我月之国的子民也应还给我吧。”
“这是自然。那个,慕飞云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仓凛冽仍是那么洒脱地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