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同不同意一句话。」小风厉声道,「陛下既然知道我狠毒,就当知道除了同意我的条件,没有别的的路好走,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手放到赵小宁的脖子上,「陛下也不必打小宁的主意,你的人动一动,我先杀了他。他死了,咱们都给他陪葬就是了。」
「你......」南库宗律气到极点,反而笑了,「好,很好,回鹤风,朕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要朕答应你的条件也可以,朕要你以你身后那个人的命起誓,从今以后,留在朕的身边,永不背叛。你们想要死在一起,朕偏不如你们的意,朕要你们生离一辈子,朕要你痛苦一辈子。」
他语气中的怨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小风眯起了眼睛,看向南库宗律,「陛下觉得,您现在还有立场和我谈条件吗?」
「当然有。」南库宗律冷笑,「那就是朕的命,与南库的复国大业相比,朕的命又算几何?今日朕若放了轩辕直,等于将到手的基业又白白送出去,你们为了一个流相醉,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那么朕为了南库的复国大业,也同样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回鹤风,你可以赌赌看,看朕做不做得到。」
小风听闻此话,脸色也变了,他方才话说得斩钉截铁,只是因为他知道南库宗律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他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救赵小宁和小雷罢了,但他没有料到南库宗律最后居然恨他恨得打算鱼死网破。
小风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赵小宁。
「小风,不要答应他。」赵小宁摇着他的肩,「你要敢答应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好,我答应你。」小风没有多想,连多看赵小宁一眼也不肯似的把他推开了。「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就答应你。」
「小风......」赵小宁喊,「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不,你这根本就是在侮辱我,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用这种方式救我,你把我的尊严置于何地......」
小风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转过头来看赵小宁,他跪坐在地上,腰挺得直直的。
南库宗律嘴角露出一丝报复的微笑,「来人,将他们都给朕放了,即刻收兵。」
「慢着。」一直站在一旁,像空气一样存在的玉伏叶突然轻笑了一声,淡然道,「你同意了,我还没有同意呢。」
「伏叶,你干什么?」南库宗律惊怒道。
「陛下,你也不过是只『螳螂』罢了。」玉伏叶望着南库宗律,满是轻蔑,「我才是螳螂身后的那只『黄雀』。」
「玉伏叶,你什么意思?」任长河吃了一惊。
玉伏叶冷冷一笑,昂首而立,「来人,将南库宗律、回鹤风、流相醉都给我捆起来。」
他身后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大汉挥了挥手,一大队士兵就一涌而上,二话不说,把赵小宁和小风还有南库宗律都捆了个结结实实。如果不是正在遭难被人捆得像粽子,再加上现场气氛愁云惨淡,赵小宁真差点儿笑了出来,这一幕不是南库宗律刚表演过的吗,这么快就风水轮流转了?
任长河一瞧那带兵的人,不可置信地道,「玉将军,你居然背叛陛下?」
那虬髯大汉正是经常随身保护南库宗律的两位前南库大将军之一:玉政合,据说很是受到南库宗律的信任,没想到居然会叛变。
玉政合面不改色,淡然道:「何谓背叛?本将军也不过是忠于自己的国家罢了。」
「什么?」南库宗律还没有会过神来。
玉伏叶笑得讥讽,「陛下,伏叶忘了给您介绍,这位乃是我澄玉国三十年前派住南库的专使之一,今天能站在这里,还要感谢陛下的提拔呢。」
南库宗律看着玉伏叶,像是今天才真正认识他一般,「伏叶,你一直跟我说你无法调动澄玉隐藏在各国的人马,原来都是骗我的?」
玉伏叶没有回答,反而对身后的玉政合亲切地道:「玉将军,请联络其他人,先行撤退,这里我自会料理。」
「是,殿下。」
玉政合恭敬的行礼之后,将抱住南库宗律的任长河也拖走了.尽管任长河拼命挣扎,但他一个文管怎么抵挡得住玉政合的蛮力。
等玉政合离去后,玉伏叶才缓缓走到南库宗律面前,眼睛却看向赵小宁,「不,在今天早上之前,我的确无法调动这些人。」他拿出一块玉珏,在赵小宁眼前晃了一下,「这都要感谢小流了,如果早上没有在他那儿得到这个,我恐怕也调动不了他们。」
奇怪,那块玉珏怎么瞧起来这么眼熟?
「小宁,这不是你一直佩带的那块?」小雷面色沉静,他虽然被捆绑着,样子也很狼狈,但眼神却是不屈不挠的。
小雷一提醒,赵小宁立刻想来,那玉珏的确是自己常佩带的那一块。
「我一直都知道这块玉珏就是用来指挥澄玉所有潜藏在各国专使的信物,但你以前总是把它藏得非常隐敝,根本不会让我知晓。」玉伏叶阴阴地看着赵小宁,「后来听说你失去了记忆,我本来并不相信,因为流相醉的狡诈没有人比我了解得更透彻了,但在璧城看见你把这么重要的信物当成一块普通的装饰玉珏佩带时,我就觉得也许你失去记忆的事情是真的。」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我了?」赵小宁大惊失色,没想到玉伏叶是这么心机深沉的人。
「虽然我觉得有可能,但我还是不敢大意,毕竟我太了解你了,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你一直防着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行事小心,没有被你抓到什么把柄,也许你早就除掉我了。所以我需要时间观察,我必须确定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更不想因为一时的大意而让你找到除掉我的借口。」
玉伏叶的神情激动起来,「我恨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论我怎么努力,到最后受称赞的永远是你,你总是抢走应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东西,我所有的一切......」
「你这疯子,自己不如别人,不但不反省,反而怪到别人身上。」小雷讥讽道。
「我不如他?」玉伏叶转向小雷,面色恐怖.
「我在辛苦学习武艺、被那些粗鲁的男人摔来摔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陪殿下喝茶、聊天、斗蝈蝈。当我在灯下苦读,不到三更不能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他陪着殿下在院子里喝酒、赏月,打扰他人清静。当我没有完成任务,被吊在树上一天一夜时,他却和殿下在花园里捉迷藏、在殿瓦上一起看日出。
好吧,就算是我没用,是我没有完成任务,可为什么他没完成任务时,大家关心的却是他有没有受伤,任务的事只字不提,更别谈处罚了?你告诉我,我究竟哪点不如他?」
小雷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说他说不出话来,连赵小宁自己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也确实是太偏心了,难怪这个玉伏叶心里变态。
轩辕直和南库宗律都用古怪的眼神瞄他,他连忙道:「不关我的事,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一句不记得了就能抹掉一切吗?」玉伏叶把头侧过来,在赵小宁耳边一字一句地道:「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总是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你知道吗?那个夜晚,是我遣走了你殿外的侍从,我要你死......」
赵小宁震惊不已,「不是意外?」
「意外?你会让意外发生吗?曾经那样算无遗虑的你会让意外出现吗?那样诡计多端,下贱无耻的你会舍得自杀吗?你以为流云山庄惊人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是你,你才是那些赌局的最后庄家,你敛财的手段连我也不得不佩服。哼,只是我没有想到,就这样你也死不了,还真是命大,你难道以为这次我还会放过你吗?」
「那玉梢红......」
提到这个名字,玉伏叶就更恼了,又是一巴掌过来,「你这贱贷,若不是你迷惑了他,他又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那个时候还去看你,以至于我不得不为了防止计划败露而杀死他,可是,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你!」
他恼怒地抓住赵小宁的头发,把他揪过去,「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我?陛下把复国的大任交给你,你以为真的是你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不就是因为你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可以引得天下的男人个个为了你神魂颠倒么?你除了会在床上勾引男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看向轩辕直,「皇帝陛下,你可知道你的这位爱妃,给你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你皇城里的那些高级官员,有几个没有上过他的床的......」
「住口。」轩辕直喝道,不知道是气愤还是羞辱,全身的肌肉鼓胀,似乎要挣断绳子一样。
「这样就生气了?」玉伏叶笑得张狂。
「咱们有的是时间,你这位爱妃的风流韵事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别的先不说,咱们就说说他和您最信任的那位皇朝大元帅封德兴在花园里那激情缠绵、翻云覆雨的一夜......」
「住口、住口、住口!」轩辕直气得脸色发青,一向冷静的他也开始激动起来。
玉伏叶抬腿就是一脚,「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凭你也配叫我住口?」
轩辕直虽然健壮,但由于被粗绳捆着,手脚不灵活,被他这一踹,也只好和小雷、小风、南库宗律一块当滚地葫芦了,四个人跌成一团动弹不得。
赵小宁轻轻地一声叹息,原来,真相是这么简单,只不过缘于一个侍从的嫉妒,那风华绝代的两人就覆亡在轩辕皇朝的历史中,只留下声声叹息......
到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流相醉死了,自己才能借他的尸还魂,流相醉没有喜欢过轩辕直,他是为了他心目中的王子,可以想像,他和封德兴发生苟且之事,也出自他的谋画,他的目的是为了离间轩辕直和封德兴君臣之间的关系,如果流相醉没有意外丧命,胡钦南、轩辕折以其他轩辕皇朝大大小小的官员估计都逃不过他的算计。对于澄玉和澄玉流,他的确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不过,那个流相醉做的事关自己什么事?借了这个身体已经倒了八辈子霉,现在还要给人背黑锅,遭受别人的报复。最最可恨的是,怎么这么多人就任这个疯子在这折腾自己一堆人,连个仗义伸手的人都没有,轩辕直带来的那些人全都死了不成,都不知道想办法救人。想到这里,他不由狠狠瞪向皇朝军队
可是这一看,看得他心都凉了半截。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万鬼崖,除了玉伏叶,还有自己这几个被捆着的人,就只剩下围成一圈用弓箭对准他们的一队士兵了。不知什么时候,连轩辕直的人都退走了,他们甩下他们的皇帝......自己撤退了?
轩辕直也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努力转过头去一看,也不由大惊道:「怎么回事?」
玉伏叶冷笑,「皇帝陛下认为呢?」
「朕的军队中也有澄玉国的人......」轩辕直艰难地道,「......而且还掌握了大量兵权。」
「今天你们落在我手中,一个都别想跑。」玉伏叶冷冷地道,「帐总是要一笔笔算个清楚的。」他用力的扯赵小宁的头发,「特别你是,流相醉。」
「玉伏叶,你不要乱来。」小雷喝道。
玉伏叶看了一眼焦急的小雷,在赵小宁耳边道:「流相醉,真没想到,他们对你还真是死心踏地啊。」表情逐渐变得阴冷,「只是不知道,看着这些喜欢你的人在你面前一一死去,你会是什么表情。」
「你想干什么?」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赵小宁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我想干什么?」玉伏叶冷笑,视线扫过小雷、小风、轩辕直、南库宗律,然后把他的脸抬起来,「好好看看他们,看仔细看清楚,过了今天,你就再也看不到了,流相醉,是你害了他们,他们之所以会死在这里,就是因为喜欢你。」
赵小宁愣愣地看过去,小雷怒目圆瞪,不屈地看着玉伏叶,面上毫无惧色;小风只是温柔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珠,唇边甚至带着恬适的笑容;轩辕直面无表情,目光深沉,冷静得不像一个俘虏;而南库宗律,因为失血过多以及中毒,脸色已经灰败到了极点。
「玉伏叶,你是不是弄错了,南库宗律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爱人,为了权利,你连他也要杀害吗?」
「我的『爱人』?」玉伏叶大笑起来,仿佛赵小宁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轻蔑地睨了南库宗律一眼,「他配吗?这些喜欢你的男人中间,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他,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从来不敢承认,反而一心的仇视你,甚至自以为是的以为喜欢我就能消除你在他心中的影子,嘴里嚷着要杀掉你,却三番四次的放过你,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的男人,不过是个懦夫,这种男人怎么配做我玉伏叶的『爱人』?」
赵小宁震惊地看向南库宗律,南库宗律也看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太深奥了,他竟不懂。
南库宗律的表情也渐渐沉静下来,缓缓地对玉伏叶道,「不,你错了,我不是不敢承认,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得不到他,即然是得不到的东西,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区别!」
「你......」赵小宁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玉伏叶把赵小宁推向一边,转身从一个士兵手中抢过弓箭,对准小雷小风他们,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