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玲珑 第二部 （穿越+生子）————草火

我用手抚著隆起的腹部，不太想与他谈这个话题，生怕会把话题引到宝宝身上。

"来，把手给我。"他的注意力似乎也被我隆起的腹部吸引了，优雅地伸出手，轻轻地说道。
我把右手递给他，他用左手握著，右手指尖搭在我的腕脉上，凝神细诊。
许久，他将我的手放下，掀开被子盖好："孩子大概会在七、八天之後出生，这几天，只要小心一些，一切都会没事的。"
"谢谢你，轩辕宗主。"我客气地道谢。
他神色黯然，淡淡地摇头："客套的话听起来果然不舒服。孩子落地之後，你我也许再无相见之日，你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客气？"
"对不起......"我也知道我越客气就越伤他，只是如果不对他客气，我还能如何对待他？
"你不必抱歉。"他有些无奈地闭上狭长的凤眸："你的客气让我觉得我在自作自受。以前你刚进轩辕府的时候，性子天真烂漫，活泼好动，说话行事，随随便便，毫无礼仪风范，我责备过你许多次......"
轩辕清衡睁开凤眸，眸里的光复杂难懂，他站起来，背对著我，负手走向窗边，推开窗户，一阵轻微的热浪迅间涌进房里："你常常反驳我，只有不亲的人才会客气，如果你哪天对我客气了，我就不再是你大哥了。当时万万没想过，这话竟是一语成谶。"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语气平缓，但他的话却像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入我的心房，我的心瞬间闷痛起来。

"轩辕宗主，以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勉强地笑道。
"我知道。所以也不勉强你。"他回过头，狭长的凤眸已恢复平静，再现高深莫测。
"小玉，有些话，现在对你说，可能会影响你的心情，但是不说，对你却是不公平。"
见他说得严肃，我也严肃起来："什麽事。"
他望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大预言师国云的预言从未出错，他预言玉氏後人，九天玲珑之主会成为下任灵帝，这个预言也绝对不会出错。洁月将身世告诉你之後，你并不想涉及政治的想法流露得非常明显，所以我前几天去拜访了国云大师。国云大师说，若你真的不想成为灵帝，的确是有转机。"
"真的？"我惊喜地问。
苍天可鉴，我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不受人欺负的老百姓，至於灵帝什麽的，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若有转机，那真是天大的喜讯。
"是的。只要新的玉氏後人与九天玲珑之主出现，你就可以避开这个命运。"
轩辕清衡的话让我心里一惊，如果我没记错，我是玉家的最後一人了吧？
新的玉氏後人与九天玲珑之主？
我下意识地看向我隆起的腹部。

26
我下意识地看向我隆起的腹部。
我抚著腹部，宝宝在我的肚子里若有所感似地踢我一下，我的心瞬间痛了起来。
我沈声问："你的意思是说，灵帝的天命将落到宝宝的身上？"
"如果你不愿意承接天命的意愿太过强烈，上天也许会接受你的请愿，将天命改在孩子的身上。"
"你决定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改变天命的时间是宝宝的诞生之时？"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淡淡地道："是的。"
我正抚著腹部的手无可抑制地握起拳来："为什麽！"
我不愿意接受天命，为什麽就一定要我的宝宝接受？
我为了和蓝君桐在一起，已经让宝宝此生此世再也无法与亲生父亲相认，如果再为了我自己不愿意接受的天命，再让宝宝替我承担本该我承受的命运，那我就不配为人父。

轩辕清衡走过来，坐下，握著我的手，轻轻地摊开我的拳头："只能说玉氏的天命不可违。"
我怔怔地看著与他相握的手，垂下头低语："也许是我的天命不可违。我已经剥夺了宝宝该有的身份，不该再为他作任何决定。"
他腾出右手，托起我的下巴，我的头被抬起，眸光也落到他精致美丽的脸上，他面沈似水，严肃地问道："看著我的眼睛，你实话实说，接受当灵帝的天命，真的让你这麽痛苦吗？"
我盯著他深沈的凤眸，同样严肃地说："以前的我，是否喜欢政治，我不知道。但是如今的我，对於政治不敢兴趣，对於权谋更是一窍不通，就算我登上灵帝的位置，若不是坐不稳，那就将是一个傀儡皇帝。这样的命运，你说我会乐意接受吗？"

轩辕清衡托著我的下巴，盯著我的眼睛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将要地老天荒地盯下去时，他放开我，别开眼睛，平静地笑了起来，冷冷淡淡的笑声里有说不尽的凄凉。
"以前的你，稚嫩天真，满腔热血，一心一意想改革灵界，希望能够让灵界的老百姓生活地更好一些，让灵与魂之间更平等一些。我知道你的个性并不适合为帝，但是，为了你的天命，为了你的理想，我竭尽所能，费尽心思为你铺路，就在即将成功之时，你被灵帝散魂了。"

他的笑声让我心揪起。
虽然我对他了解不多，却也知道轩辕清衡是一个凡事深藏於心间的人，他今天会对我说这些，是否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我努力让自己以平静的语气说："轩辕宗主，那是以前的事。"
"我知道。在让你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对自己说，绝对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你的理想，我会替你一步一步地实现，你只要平安就好。後来，灵帝怀疑你在人世间重生，派灵神前往寻你，我让思儿将你在人世间的身体毁灭，并在我自己的辖区里制造出玉宇楼这个新的魂籍给你，让你静养一段时间。一则，让你重生的灵魂能够更稳固一些。二则，等我扫清一切障碍，再由你选择是走向前台君临天下，还是居於幕後笑看风云。"
轩辕清衡继续平静地笑著，淡雅如梅，却让我的心越发地揪紧，越发地泛酸。
我知道此刻的他就如一潭深水，水面平静，水底下却是波涛汹涌。
他伸手轻轻地抚著我的腹部："人算不如天算！以前深爱著我的小玉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小玉，就算怀有我的骨肉，也要和别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别人面对愧疚之人会如何，我只知道我手足无措。
既不能迎合他的心愿，温柔地对他，因为那样的温柔更是一种残忍。
也不能将他冷淡以待，将他推开，因为我无法做到。

我无言以对，只能呆呆地看著他轻抚在我腹部之上的手，宝宝似乎察觉到他的父亲在抚著他，在我肚子里兴奋地跳起舞来，不停地踢我的肚子，和他的父亲打招呼。
轩辕清衡有些震动地停住被宝宝隔著肚皮踢到的手，他盯著他的手片刻，抬起凤眸，眸光温柔如水，盛满了渴望，他轻轻地问道："我可以听听孩子的声音吗？"

凝视著他的满是渴望的眸子，我才倏然想起，他从未感受过宝宝的胎动。
他每一个月都会来为我切一脉，却也仅仅是切脉，很是规矩，从来没有抚过我的腹部。胎儿的发育一向都是由刘莫羽检查的，轩辕清衡他......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借替我检查身体之便，去感受孩子的生命躁动呢？
是我太过残忍，一早就要砍断他们父子的情份，所以他一直都克制著自己，不给机会自己去爱这个与他无缘的孩子吗？

我的心被紧紧地揪著，像给一根长针刺了几下，有些痹痛，我眨眨泛酸的眼睛，低哑地道："可以。"

他俯下头，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上我的腹部，闭上眼睛，静静地听著宝宝胎动的声音。
他的面庞白皙如玉，又密又长的眼睫毛如两扇扇子轻轻地覆在他的淡得有些透明的眼睑上，嘴角微微地牵起，露出一个纯粹的微笑，让我看得有些痴了。
此时此刻的他，如千千万万的父亲一样，简单而满足。

许久，他的头有些著力地枕著我的腹部，呼吸声均匀传到我的耳边──他居然睡著了。
我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实在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我面前睡著了。在我的心里，他就像神一样，原来他也如凡人一样，需要睡觉休息的吗？- -~！

我望向窗外，阳光灿烂，金粉透过洞开的窗户飘散入屋，光影斑斑，很是漂亮。
我叹息一声，幸好屋里的空调温度调得低，要不然，这窗户开得这麽大，还不热死人吗？

我百无聊赖地扫视著四周，视线最後回到我肚子上的轩辕清衡，有些莫名地心痛。
虽然我不介意被他枕著睡，但是他坐在床边，弯著腰，俯著头，枕著我的腹部，这姿势若是久了，我估计他的醒来後，肯定不好受。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摇摇他的肩膀："轩辕宗主，醒醒，醒醒。"
他缓慢地抬起头，睁开眼睛，平日深沈的凤眸此刻竟如清泉般澄澈无比，此时，他正不解地望著我。
我被他的清澈的目光迷闪了神："你这样睡不好。"r
那语气温柔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是我自己说的。我不由心虚地向门口窗户望去，生怕蓝君桐突然出现，万一他听到我刚才说话的语气，只怕会醋海翻波。

轩辕清衡轻轻地"唔"了一声，慢慢站起，优雅而迅速地宽衣，把脱下来的衣袍随手搭在床尾的衣架上，仅著一件单衣，坐在我床边，推推我："小玉再睡进一点去，位置不够。"
"啊？"
我讶异地瞪他，他对我微微一笑，俯下头，亲了亲我的唇："听话。"
一股浓郁的酒味从他的唇间传来......
难道他醉了？

我被他的举动弄晕了，呆愣地望著他。他不满地伸手将我抱起来，挪进床里头躺好，自己也睡了上来，把我搂进怀里，很快就再次沈入梦乡。
我本想挣扎起来，却被他紧紧地抱著，若是动静太大，只怕会吵醒他。
我看著他恬静的睡脸，听著他沈稳的心跳声，困意渐生，也慢慢地睡著了。
沈入梦乡的最後一个念头是：君桐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回来。

27
蓝君桐有没有回来看到我与轩辕清衡相拥而眠的那一幕，我不知道，反正我醒来的时候，轩辕清衡早就离开了。
望向窗户，窗扉早已关上，光线透过窗扉上的轻纱，直射进来，在地板上映著柔和的光斑。
看来，应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吧？

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掀被下床，准备找东西喂我自己和宝宝。
刚刚梳洗好，准备出门，敲门声就响了。

呵呵，应该是洁月。
他最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这会儿该饿了。

我眉开眼笑地去开门，却想不到门口站著一个陌生男人。
只是这陌生人却让我无法觉得陌生，他除了一双眼睛，长得与轩辕清衡几乎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精致美丽，如上天精心打磨的美玉，毫无瑕疵。
但他没有轩辕清衡那种傲然出尘的高洁，也没有轩辕清衡如雪梅一般的清冷气息。
此时，他正笑得一脸灿烂。
我的苍天！我一直不敢想像轩辕清衡笑得一脸灿烂是什麽模样的，今天居然在这人脸上看到了──居然是一脸痞子样。　 - -|||

"请问你是谁？"我迟疑地问。
这人长得和轩辕清衡这麽像，而且他的眼睛也让我觉得非常地熟悉，只怕与轩辕清衡的关系是非同一般......
我只知道他仅有轩辕思一个侄儿，只是轩辕思长得与轩辕清衡可是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腾出端著餐盘的右手，伸出三个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问："这有几个手指头？"
"三个。"我莫名其妙。
"你眼睛没问题嘛，怎麽就不知道我是谁呢？"他笑哈哈地举起餐盘："真是枉我还拿来你最喜欢吃的过桥米线来喂你这只猪。"
我更加莫名其妙！
不是在於他问的无厘头问题，而是在於他的态度。
他对我太过随意，仿佛我与他非常熟悉。

"你是谁？"我再一次追问。
"小玉，很热哎！进屋里说吧？再晒下去，我成人干了，你可要负责的哦！"他眨眨眼睛，笑得毫无形象。
我面部抽蓄，轩辕清衡的形象给他破坏了！

我还打算再追问什麽的时候，忽然瞧见他蓝色的宽袖里边绣著几朵白色的梅花。
白梅？我记得早上的时候，轩辕清衡还向我说过，轩辕思是配用白梅的......
难道他是轩辕思？
个性的确很像，一样痞子，一样欠扁！
只是长像与声音却完全不一样，有这可能吗？
我突然想起洁月可以幻化成女孩子的模样，不禁试探性地问："小思？"

他瞪大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睁得滚圆，骨碌碌地转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嘴里啧啧有声："哎，都说怀孕的人会变笨，看来这话不假啊！"
"你什麽意思？"被他接二连三地损著，我心里冒火了，他若不是轩辕思那个混蛋，我把头摘下来给他做凳子坐！
"你要是没变笨，怎麽会到现在才认出我来呢？我可是和你一块儿长大的耶，你让我很伤心哦！"他一手托著餐盘，一手放在胸口，做出一个西子捧心的模样，那样子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我默，轩辕清衡的形象啊......

"进来吧！你要晒成人干，我可不负责！"我没好气地说。
真是混蛋，整个人的模样与声音都变了，我要能一眼就认出来，我就是神仙了！

"啊......小玉来灵界一趟，变坏了！呜，是我不好，让小玉变坏了。我对不起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对不起院长奶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全世界，对不起全宇宙......"他一边小心地托著餐盘，一边唱作俱佳拿著宽大的袖子去擦他眼睛下没影子的泪。

我翻了翻白眼，坐在圆桌边，等著他餐盘上的过桥米线！
我发誓，我若不是太想吃过桥米线了，一定要将他轰出去！

他见我翻白眼，马上收起假哭的声音，笑嘻嘻地道："不过，没关系！小玉变坏了，可是有我啊！我这麽纯洁，美丽，可爱，无私，我一定会以我最无私的胸怀去感化你的......"他把餐盘，放在桌上，绕到我身前，单膝跪下，执起我的右手，俯首在我的手背上印上一吻，抬头，用晶光闪闪的琥珀色眸子望著我："亲爱的小玉公主，请你嫁给我吧！我将以最纯洁的身心奉献给你，让你的心灵重新得到救赎。"

我庆幸我此刻没有喝水或吃著什麽东西，否则非要全喷不可！
只可惜，我现在身子不便，否则，我一定要一脚踹上他那张欠扁的脸！

我继续翻翻白眼，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端过已经配好生菜熟食的过桥米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懒得理旁边这个痞子。

"啊啊啊──"轩辕思站起来，一脸的欲哭无泪，坐到我旁边，拿起一旁的筷子："小玉，怎麽可以独吃呢？"说完，拼命抢一些他喜欢吃的虾仁、生鱼片、叉烧等。
我就知道，要让他停下来，只要在他眼前吃东西就行了。
真是奇怪！为什麽他从小到大都这麽喜欢在我的碗里抢吃的？

一大碗的过桥米线很快就被我们两人，哦，不，是三人吃完了。

吃完後，轩辕思唤人把桌子餐盘收拾好，又开始用他那双水意吟吟地的琥珀色眸子望著我："小玉，你变得好无趣哦！"
我忍著想踢他的冲动，语气平缓地问："你送我到这儿来後，三年不来见我，现在，见到我了，就为了对我说这些？"
他睁大眼睛看我，扁扁嘴："啊──不好玩不好玩！小玉变得不好玩了！"
我的脚真的好痒，很想踹他，尤其是他那张欠扁的脸──轩辕清衡，你的脸怎麽会授权给这个痞子了？
看在轩辕清衡那张脸的份上，我忍了："你还没玩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