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错。」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找十四公子吧!」赶紧顺水推舟,就怕满福又想起什么不对。
如果日子能这样下去多好。
这天他陪着十九夫人绕着花园散步,听那如花似玉的十九夫人用梦幻般的口吻说:「听说侯爷最近对五十八没什么胃口了,新进的第五十九号是个夫人,还是白皮肤金头发的,是他的手下在海外拍卖场买来的尤物。四十一公子,侯爷这么收了一个又一个,你说我们还有被想起的可能吗?」
「红尘如梦,姊姊,过去就像一场梦,你该想的,是怎么样让自己活得快乐。」
看着这边的树似乎高些,如果攀爬的话,应当可以越过内城墙礅到堡外吧?嗯,这或许是个离开的好办法。
十九夫人深深的望着他,「然后像你一样,悠然自得,心无挂碍?」
「往者已矣,既然要挽回侯爷的心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十九夫人失神的喃喃念着,泪水滑落,区区四字,竟让心湖荡漾起无边的波涛。
这一日,风清月明,十九夫人一夜无眠,吹笛高楼,笛声悠悠的传送到堡里各处,第二天天明,众人竟发现十九夫人剃下一头柔软青丝。
「但求侯爷放我出堡,倘若不能,也请赐我青灯古佛。」
一时左苑沸沸扬扬起来,据闻石啸天为此大不悦,找过十九夫人质询原因,十九夫人只说:「我只想放了自己。」
「结果呢?」他紧张的询问满福,这几天风声紧,害他都不敢出去散步,就怕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被石啸天发现十九夫人的出家可能跟他的怂恿有关。
「结果侯爷就命人给十九夫人安置一个佛堂。」
哇!这男人占有欲真强,都这样了,还不放她走?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自己用过的东西,即使不要了、变古董了,也要弄个房间给它摆着,即使这房门以后永远关闭。
「真是麻烦……」他轻叹,看来,不用指望石啸天有一天会心血来潮大赦左苑了。
「二十七公子,你说的麻烦是什么麻烦?」满福大大不解。
他头痛的抚着额头,「打草惊蛇。」
「什么意思?」满福不解的眨巴着眼睛。
他也懒得说太多,「你不是有好几个公子需要伺候吗?尤其是四十三公子。我这边没事了,你去吧!」
满福挥挥手说,「这一阵子挺闲的,这几个公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前一阵子还总是又哭又闹,吵着要找侯爷,要让侯爷回心转意,不然就藉酒浇愁,现在都安静下来了。」
「知道为什么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脊底部往上慢慢窜升。
满福耸耸肩。
「那你过去打听打听,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侯爷,八公子托小的传话给你。」尤应门总管颤颤巍巍的开口,「他说、他说……」
「说什么?」放下还在看的书,石啸天不耐烦的催促。
八号?多前头的数字,连人长什么样子,他都不记得了。
「八公子说,请侯爷放他出堡。」
「不可能。」石啸天想部没想就拒绝了。
「八公子还说,倘若不能出堡,可不可以给他一些雕刻的工具,他进堡前是以雕刻维生的,他想刻一些他一直以来想刻的。」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这怎么回事?以前左苑纵然有一些噪音,也很快就会平息,但这次似乎不同,十九要求出家,八号要求刻木……一个个要求离开,怎么了?他们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爱他,无论有没有他的爱,都会死心塌地的等他回心转意吗?
「这院子里,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
「没有呀!」总管揩着冷汗,「小的都照侯爷的吩咐去做,真的,小的发誓。」
但肯定有某部分疏漏了,无论男女,不是拿来办事的,就是用来泄欲的,左苑的男女不过是用来解决他的生理需要,他不想花太多心思在这上头。
看着残火红烛,他突然朝偌大的空间呼唤:「风影。」
一个黑衣男子倏忽来到他的面前跪下,「侯爷。」
「去查看看,左苑那群男女里头,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国事这么烦乱,他不想为「家事」操烦太多,乱源必须马上铲除。
情况不妙,情况大大的不妙。
继十九后,然后是老八,接下来该不会左苑那从一号到五十八号的男男女女都发难说要离开吧?不让离开的话,就给……
该说他这个领导者真的很能言善道,说得头头是道,让听的人无法反驳,还令他们茅塞顿开,这表示他很有影响力,也很有说服力。
这该值得开心的,但现在的他真的开心不起来,毕竟是在人家势力底下,若是造成群妻反夫,这对那个石啸天来说,一定是不可饶恕的罪。
要是被他知道,还倒霉的被他抓到的话,无论他长得再漂亮、再无辜也没有用,肯定会被狠狠地修理一顿。
所以要逃,一定要逃。
趁夜打包了一、两件衣服,把少数的几个首饰贴胸藏着,一路上小心的躲着下人,就往那花园边缘过去,希望那棵树真的有他白天看到的那么高,希望那树搭着的那堵墙没有青苔,这样他才好着力。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殊不知他的举动,都被不远处屋顶上斜躺着赏月的人瞧见了。
石啸天一边喝着酒,一边藉着锐利的眼力,有趣的看着那个身影笨拙地想要爬上树,该不会又是一个想要离开他的男人吧?
怎么最近这种求去的下堂「妻」这么多?真是让他烦不胜烦,少了情,少了爱,他石啸天可有对不起他们?他可不像他的父亲那般无情无义,纵然少了情爱,他供他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生还不够吗?难道他们就这么的想要到外头挨饿受苦、辛苦工作过日子才开心吗?
不明白傻子在想什么。
「雷影。」他拿起酒杯轻声呼唤。
另一个黑影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跪着,「主人,有何吩咐?」
「把那个爬墙的小猫抓上来。」
「是。」
在他终于努力爬上树,正深深吸一口气想要再往上爬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力量突然把他往上拉,在他还不了解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人已经被拎上屋顶,丢在某个男人的面前。
屋顶?
他吓得动都不敢动,拜托,古时候的屋顶,是用瓦片铺的,耐压力可能没几公斤,而且整片屋瓦还倾斜向下,要是上头青苔够多,只要稍稍一动,马上就可以表演溜滑梯,凄惨落地。
「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他闪躲着石啸天的目光,假装非常害怕的窣窣发抖。「小的……小的好害怕,这里好高,侯爷,救我下去……」
「我问你是谁?」
「侯爷,你不记得我了?」拾起一张泪眼滂沱的脸,刚刚低头的时候,刚好有时间把屋瓦上的泥在脸上蹭了几下,这下灰头土睑的,加上他妻妾多到用号码编号,所以极有可能把他给忘了。
忘了吧!忘了吧!老天保佑,这个石啸天真的把他给忘了。
「你排第几?」
看,果然忘了吧!
「侯爷,我是二十四呀,你真的忘了当初我们的浓情蜜意?你真的忘了我们之前曾经有过的一切?侯爷,你好狠的心,既然不打算永远爱我,为什么要招惹我?」
捣脸给他用力的哭,根据诸多情报来源指出,石啸天最讨厌的是男人的眼泪,女人哭还可以说是撒娇,但男人流泪哭泣,那真是一点气概都没有。
果然,石啸天不耐烦的喝了一大口酒,「废话少说,你说你翻墙是干什么去了?背后还背了一个小包,怎么,打算离家出走?」
宾果。
「家?」他凄凉的滴下一大沱泪水,「这是我的『家』吗?我在这里有亲人吗?侯爷不要我,这里没有人需要我,我想到堡外去,或许外头有人会需要我,会爱我。侯爷,你愿意成全小的小小心愿吗?」
「不准。」
真是该死的男人,果真是收集型的典型,只是收集的「东西」太不对了。
「那么侯爷,你打算怎么处置小的?你真的打算把我关在这个城堡里面一辈子吗?」
石啸天烦不胜烦的把手中的酒瓶丢掉,「反正我的人不准流落在外,随便你想要在你的屋子里做什么,但就是不准出堡,听懂了吗?」
「听懂了。」头垂得低低的,露出无比沮丧的模样,心里想着的却是快走,快走吧!
石啸天本来也想甩袖就走的,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最近,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人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
「侯爷何必问,反正侯爷你也不在乎。」
「是谁煽动你们做这些出格的事?说出来,我可以重重有赏。」
他头垂得更低,「没有谁煽动,只是最近月亮特别的圆,月圆人却不圆,徒增伤怀,想得比较多罢了。唉!人生几何,又能几番转折?红尘俗事,一遭哪够。」
石啸天听不下去了,干脆伸手一点,点了他的哑穴。
「把他送回他的屋里去。」他下达命令后就转身离开。
他可是吓出一身冷汗,无论这个扛着他,要送他回去的是谁,要是到了二十四的屋子,发现二十四的床上已经有一个公子,那不就穿帮了。不,不行,要挣扎。
但他努力挣扎也没用,这位「影卫」武功高强,在他一踢一蹬之间,就把他提到二十四的屋子了,果不其然,看到二十四从床上起身惊讶的样子。
「二十五公子,你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冷汗流下来,这下玩完了。
被送回自己的屋子后,他跪在地上深深的「忏悔」,忏悔动作怎么不快点、忏悔干嘛今晚出动,如果是明晚或前晚出动就不会被抓包了,他就可以脱离这个魔堡了。
结果现在……嗯哼,情况真是坏到不能再坏了。
「原来是你呀!」石啸天皮笑肉不笑的睨着他,挥挥手打发了风影和雷影下去。「现在你可以告诉本侯,你是老几吗?」
都玩到这个程度,要再有辩解的空间也太难了,只好叹一口气说:「侯爷想我当老几,我就是老几。」
这个答案当然不能让某侯满意。
「听说你身兼多职到处打听本侯,想要好好伺候本侯?」石啸天的声音拔高,明显的不信。
他涩涩的笑了,「就不知道小的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石啸天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现今看起来肥了不少。」
「谢谢侯爷这么用心的养我。」
「还想跟猪争食吗?」
他笑得有些尴尬,「侯爷用那么好的饲料喂我,小的怎能辜负侯爷的好意,还去跟猪抢呢!现在是小的吃剩的,才给猪吃。」
石啸天抬起他的下巴,「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他故意张嘴,微微的哈气,现出露牙的恶心笑容,「不只气色变好了,小的口气也好了,你闻闻,一点猪味都没有。」
回忆吧!幻想吧!回想起他吃馊水的恶心模样,然后倒尽胃口吧!
石啸天退后一步,用手把他的嘴巴合上,「回你屋里去,好好准备准备,明晚过来侍寝,本侯期待着你的表现。」
什么?
他脸色苍白,心脏无力的跳动,他有没有听错,石啸天还要他侍寝?
「怎么?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不,他是气到说不出话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愿意?」石啸天嘴角上扬,「那你这一阵子到公子夫人们那边到处闲晃是为了什么?」
「小的没有不愿意。」真是满腹委屈呀!
「真的?」
「真的。」
准备?
怎样才叫费心准备?
「二十七公子,我记得主人喜欢的是白色的衣服。」满福提醒,硬是把他手中翠绿的颜色拿走。
嗟!他转身,先洗澡净身总行了吧?
「二十七公子,我给你拿来香油,这是主人最喜欢的柑橘味道。」满福自作主张的把整瓶香油倒进浴盆去。
那味道浓得他呛鼻,又一个「悔」字,当初到处闲晃的时候,实在不该把满福带在身边,让满福把石啸天的喜好一样样听个明白,倒让他现在用在自己身上,这根本不是他的初衷。
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他费心,满福已经够细心的为他准备了。
可是,难道他要再次屈身在色狼下面吗?
不要呀!
好想逃跑……
「二十七公子,时辰不早了,你要不要先暖身?」帮他梳完头发的满福认真的问道。
他脸一绿,暖身?
是三十八那个「聪明」的公子跟他说的,说他们的侯爷是个急色鬼,只顾自己快活,不理会身下那个人感受,所以在接受他的恩宠时,未免自己受伤,导致第二天或更久日子的行动不便,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先做好准备。
第一种准备,服下软筋散,让自己全身肌肉放松。不过,这会导致如果他有机会跑,却跑不了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