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要做京城最富有的商人,接着垄断全国,然后做跨国企业!"说起这个,蓝非一脸兴奋,不禁说出一连串的现代词汇。
也不理会蓝非这后半句说的是什么,反正这小孩的思维奇特的很,墨湘笑着说:"做商人的话,算帐总是要学点的,那就教你演算吧!"
"哟~先生还真是多才多艺啊~"也学着墨湘的腔调,蓝非不紧不慢地说。最后还不忘再给一记白眼。
"不过你们现在还在认字的阶段吧,这四书五经还是要学的,不然还这样不懂礼节,举止不妥,可是会被人嘲笑的。从明天开始上课吧。"墨湘转头看看蓝非一脸不满的表情,"散学后小夜再讲故事吧,我也想一起听呢~一千零一夜的公主~"墨湘戏谑地翘起嘴角,琥珀色的眼睛弯成一条缝,眼光扫了扫还在吃惊状态的蓝非。真是有趣的孩子呢!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墨湘向一边还没回过神的白璎点点头,嫣然一笑,转身出了书房。
"先......先生慢走!"白璎红着脸,但还是很有礼貌的与墨湘告别。
"切!搞什么啊?长得帅就到处乱放电?!"蓝非跳上书桌,双手抱在胸前,愤愤地说。
"小夜怎么这样态度?先生挺好的呀!"白璎皱着眉,很是不满意蓝非的态度。
"哼,他不过给你引见个师傅,你就向着他啊?"蓝非看着白璎,突然眼珠一转,狡黠地咧嘴一笑,"莫非我亲爱的姐姐喜欢上他了?"
"你......你又胡说!"白璎涨红了脸。
"恩,再过十年,墨湘也成老男人了,到时候璎璎嫁给他,不妥不妥啊!"蓝非还在一边自顾自地摇晃着脑袋盘算着,"可是墨湘也是三皇子耶!一定很有钱呢,璎璎嫁他也不算亏!嘿嘿。"
"小夜......"白璎一时也拿不出什么话去骂蓝非,咬着牙一跺脚,"小夜是大坏蛋!"丢下话就跑出了书房。
"连骂人的话都和樱一样啊......"蓝非黯然地坐回书桌旁,喃喃道:"要是可以,我多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嫁人啊!"
第二天墨湘一大早就到了将军府,请示了白夫人要带着白璎和蓝非拜师学琴。白夫人一脸狐疑地看着蓝非,不过反正少了两个讨债鬼天天跟着,自己也能到处走动走动,白夫人也就欣然答应了。
鹤羽先生住在城西一处偏僻的竹林中,三面环水,又背靠青山。湍湍的小溪清澈见地,溪底是大小不一但圆润的鹅卵石,在阳光下绽放出愉快的银光。进了竹林却感到一阵凉意,清爽宜人,微风轻抚着碧绿的竹叶簌簌作响,也隐隐递来些许竹叶的清香。
这位先生还真会修生养性啊,挑了这么个住处,不过这么大个竹林,不知是否会有竹叶青出没?想到这里蓝非又忍不住不怀好意地笑了。
"小夜,你脸上的表情还真是精彩啊,刚才还一副陶醉于自然造化,看透世间万物的模样,现在却笑得像是刚偷吃过鱼的小猫。"墨湘托着下巴,一脸笑意地评论起蓝非。
"咳咳......"蓝非开始东张西望,转移话题,怎么每次走神都给墨湘看到?"啊,前面那个草屋就是鹤羽先生的住处么?"
墨湘摇头苦笑。快步跟上前面一蹦一跳的蓝非和明显跟不上蓝非节奏摇摇晃晃的白璎。
刚走到门前,就听到草屋里传来一阵于此时此景及不和谐的拉锯声。
"鹤羽先生,打扰了。"也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墨湘轻轻推开门。就看见一胡子邋渣的大叔上身赤膊,一脚踩在屋子中间放置的长板凳边缘,不知在锯着什么,木屑纷飞。
"哎哟,小墨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孩子?"胡子大叔(-_-|||是蓝非这么叫的)抬眼看了看墨湘,又上下打量了蓝非和白璎,继续低头与脚下的东西奋战。这时蓝非才看清,胡子大叔脚下踩的是一块四尺见方的乌木,散发着隐隐柔光,证明着其质地的高贵。
"自己找凳子坐吧,我一会儿就好。"
"先生不急,我们先歇会儿。"墨湘说着就动手从屋角搬出三只小竹凳。
哈?胡子大叔就是鹤羽先生?这样邋遢的大叔怎么能和抚琴这么风雅的事情搭上边?!还京城有名的琴师?蓝非想着,眼角瞟了眼镇定自若保持微笑的墨湘。
"鹤羽先生在做什么?"白璎小声地问墨湘。
"制琴,鹤羽先生的琴都是自己做的。"墨湘尽量压低声音,不打扰到鹤羽,"真正的琴师都是自己制琴调音的哦~"
恩?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蓝非又开始在一边走神,底下墨湘和白璎说了什么都没在意。曾经在大学里,有那么位教授指着拉瓦锡自制的烧瓶说,"一位杰出的化学家,首先也要是一位熟练的玻璃工,自己设想的实验就要用最符合实验条件的器皿!"然后一脸鄙视地看着手上拿的24#磨口三角瓶。当时蓝非那个激动啊,不久就找了个机会去附近的玻璃厂也体会了下杰出化学家的心情。结果两只手都被高温的玻璃烫得又红又肿,不日还褪了皮......对了,就是玻璃呀,想什么青霉素卖钱?还得想办法先要普及挂水打针的治病方式,可是玻璃就好搞多了啊,嘿嘿。(Ps.青霉素口服无效,除非经过一定的化学修饰。)
看着一边又在傻笑的蓝非,墨湘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戳还沉浸在发财致富的美梦中的蓝非。
回过神,看到墨湘和白璎都看着自己。怎么了?流口水了?蓝非伸手抹抹嘴角,神秘地对白璎说:"璎璎,想不想要灰姑娘的水晶鞋?"
"啊?"白璎虽然平时习惯了蓝非时不时冒出的怪念头,可还是因为过于震惊而睁大了双眼。
蓝非正要热情地阐述自己伟大的设想,却被推开门的吱哑声打断了。
玲珑玉珠
"呵呵,让你们久等了!"眼前突然就多了个人影。这人身着白色锦袍,坠地的布料服帖地勾勒出主人颀长匀称的身材,乌黑的头发用同色的发带随便地束于左肩下,发带下吊着的是一枚镂空的玲珑玉珠,清冷的玉色中夹杂着几丝翡翠,使原本略显单调的饰物增添了几分情趣。
蓝非盯着来人发间的玉珠发呆,不能不惊佩于古人巧夺天工的技艺和难以置信的耐心,这小小一枚玉珠,中间镂空总有五层吧。古代人真有时间啊,一块这么杂杂的玉也能花费这么多个人必要劳动时间,要按现代的标准,能这么雕刻的不是象牙也得是上好的白玉,再说哪能这么随便的扎头上啊,还不得天天供着,传个几代人呀!
"恩?这小东西在看什么?"在蓝非眼前逐渐放大的脸,吓得他差点从竹凳上跳起。这张脸似乎因为很少接触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消瘦的脸庞使得眼睛越发的深邃,深褐色的眼珠上下打量着蓝非。
"别管他,在家也天天那样,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着什么鬼主意。"墨湘脸庞微微一转,向那人妩媚一笑,"那木料看上去质地不错,估计按先生的制作工艺,音色也不会差!"
"呵,别想打那琴的主意......"
"哎?你就是刚才那个胡子大叔?!"蓝非忽地从刚才的对话中醒转过来,惊奇地看着这个果然很是风雅的琴师。
白璎在后面扯了蓝非的衣袖,也没能阻止其口吐暴言,顿时红着脸低下头。
鹤羽与墨湘对望了一眼,不禁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你前几天来说的那个奇怪的孩子?"说完还抓着蓝非的肩膀轻摇了两下。
"什么嘛,刚才我是有点失礼,可先生也不怎么样,我才不是奇怪的孩子!"蓝非被摇得脑袋这点晕,小声地嘀咕着。
"呵呵,这小猴子我喜欢!"鹤羽又弯下腰,捏捏蓝非的小脸,"不过按这心性,学琴恐怕难得其韵味啊!"
晕倒,这个世界的男人都喜欢捏小孩子的脸么?(summer:这说明你可爱呗!只是怎么总是遇上怪叔叔呢?蓝非:还不都是你安排的?!= =+)蓝非一脸不爽地撑着竹凳。
"随便他吧,反正也是凑数的!"墨湘挑衅地看向蓝非,又一转头,微笑着看着安静地坐了半天的白璎,"要学琴的是这位小姐~"
"我......我在家的时候也和娘学了点抚琴......"白璎低着头,躲在蓝非身后,轻声说,又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说,"我想跟先生学琴!"抬起红扑扑的小脸,看着鹤羽。
"小墨,我长得很可怕吗?"鹤羽一脸无辜地对墨湘说。
墨湘噗哧一笑,安慰道:"先生不要介意,小璎没怎么出过家门,有点怕生,相处时间长了就好!"
"恩......"鹤羽仔细打量着白璎,与蓝非同样的长相,却透出迥异的气质,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安静地端坐着,显示出良好的家教,水灵灵的眼眸里不夹杂一丝杂质,像上好的墨玉,虽未经打磨,却纯净自然。
"小姐心性平和,应是能懂琴声之人。"鹤羽柔声说完,转而一笑,"既然收徒,这见面礼是少不得的,刚好做的那张新琴也完工了,等上好弦就送予你吧!"
"现在倒大方,我前两天就看上这琴了,几次讨要也不允,先生还真是偏心啊!"墨湘故作气恼地瞟了眼鹤羽,却是有意说给白璎听的。又递了桌边一碗茶水,示意白璎端予鹤羽。
白璎小心接过,双手捧了,置于鹤羽面前:"先生喝茶!"
"恩。"鹤羽沉声应了,接过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算是正式收白璎为徒。
鹤羽又转眼看了看还在一边吹着凉气的蓝非。"送了小璎见面礼,也送你件吧,不过却不收你为徒,看你心思也不在音律上。"
本来就没想学,丢过一个不屑的眼神,算是报了刚才的捏脸之恨。顿时心情也好起来,又眨巴着眼看向鹤羽发间的玲珑玉珠。
鹤羽挽起自己的长发,拎着发带上的坠饰缓缓解下。"你倒是很有眼光嘛!这可是我费了五天的时间雕成的!"
说着拿着系了玉珠的红绳儿在蓝非面前晃了晃,只见蓝非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跟着玉珠左右转动,忽地眼神一闪,吞吞口水,很满意地笑了。
"我想和先生学这雕刻,先生技艺之精湛白夜从未见过,望先生能予指点一二。"蓝非连连称赞鹤羽,还特意露出一脸的崇拜,令鹤羽很是受用。
立即得意地说:"这种雕虫小技也不算什么,只是偶尔制琴累了娱乐而已,也不用收徒了,随我学就成了!"
"谢先生成全!"嘿嘿,正愁没法打磨雕刻玻璃制品呢,这个学完还不赚翻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恭敬地对鹤羽作了一揖。
看着天色也快到中午了,这师也算拜了,茶也喝了,总不好叨扰主人的用饭时间。墨湘向鹤羽告辞后,拉着两小孩,出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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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随着车轮一颠一簸,白璎很快就靠着蓝非睡着了。
蓝非轻轻叹了口气,抽出车后的羊毛薄毯,给白璎盖上。看着白璎还挂着笑意的小脸蹭了蹭他的肩膀,蓝非就忍不住碰了碰白璎掉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
想想这回真为难了她呢,第一次出门就遇到鹤羽这么个奇怪叔叔(summer:怎么说话呐?!),就凭鹤羽赤膊上身疯狂地嘎吱嘎吱拉着大锯的视觉冲击就够吓到白璎了,而后居然像变了个人样与墨湘谈笑风生,言谈举止又颇为豪爽,说话又大声,以后璎璎要怎么跟他相处啊!蓝非苦笑着摇摇头,掀开窗帘,漫无目的地看着热闹的大街。
"哟~怎么又突然像个慈爱的父亲,在为远嫁的女儿担心呀~"墨湘坐在蓝非对面,看着个六岁的孩子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孪生姐姐,还表情慈祥,就忍不住调侃起来。
"你少废话!还不都是你找了个这么有个性的老师?!"蓝非怕他发现自己对璎的感情,又不想吵醒白璎,哼哼地说完,还不忘熟练地扔个白眼。
"哎哟~你说你一小孩,干吗天天对我抛媚眼呐?"墨湘轻笑,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板,继续调侃道。
"我......"蓝非气愤地挺身,刚想反驳墨湘,就听见一边睡得正香的白璎皱着眉发出一声嘤咛,似乎很不满天然大枕头的移动。
"哼!"轻拍了几下白璎的后背以示慰藉,又靠向车厢壁。蓝非也懒得理会墨湘,掏出刚刚鹤羽给的玉珠,细细把玩。
这玉珠果然被镂空成一层套一层,薄薄的玉片晶莹透亮,轻轻旋转就能听到各层玉石相碰发出的清脆响声。蓝非拎起玉珠对着阳光眯着眼,自言自语道:"有絮方为玉......"又满足的露出微笑。
"真不懂你一小孩干吗要学这个,想要玉饰把玩,随便找个工匠画张图纸,何必自己操劳,磨得满手茧子?"墨湘也看向蓝非手里的玉珠,慢悠悠地说。
"哎~你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哪懂得贫苦人家的想法呀?"我自己还没赚钱呢,还倒贴给别人钱?!蓝非撇撇嘴,也不想和墨湘再讨论,闭上眼,叹了口气。
"将军府的少爷也会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墨湘显然还不想放弃话题,舒展了下手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车壁,继续说道。
蓝非依然闭着眼小憩,不搭理他。
"你不懂的。"隔了半天,蓝非才幽幽的吐出这么句话,似乎还透着若有若无的怨恨,慢慢睁开眼,轻轻抚摸着白璎柔软的发丝。
静静的车厢里再没了响声,车轮吱吱咯咯撵过凹凸不平的路面的声音就越发的清晰了。
好不容易一路颠簸到了将军府,但也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老远就看见一袭素衣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柱,焦急地看着通向府里的大道,夏季独有的大风刮得那人衣袂翻飞。
"娘,这么大风,还不快点进屋,不要着凉了。"这时白璎也醒了,急急爬下马车。门口站着的正是白夫人,发髻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却给清丽的面庞抹上一丝妩媚。
"时间也晚了,三皇子若不介意,也留下来一起用饭吧!"白夫人转头对墨湘说。却被白璎拉着,只得步步跟上。
"那就有劳姑姑了。"墨湘答应着,不禁皱起了眉,"怎也不见个人侍侯着?"打发了车夫,转身见蓝非沉默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竟自顾着进了门。
拮据
进了花厅,墨湘看到母子三人正在摆着碗筷,一个小丫鬟面无表情地端来刚热好的饭菜。
"这菜都热了三回了,怎这么晚才回来?小夜是不是又顽皮,给三皇子添麻烦了?"白夫人牵着白璎的手,坐在大理石方桌的下手,眼睛看向一边忙着搬椅子的蓝非。
"那是因为......"怪叔叔拿锯子吓我们家璎璎!蓝非刚想回答,就被旁边接过他手中椅子的墨湘打断了。怎么早不来搬?叫我这么小的孩子搬了半天,也不脸红?
"鹤羽先生住的偏僻,是墨湘没计算好时间,还望姑姑见谅!"墨湘轻轻放下厚重的红木座椅,也不推让坐了上手的位置,笑着对白夫人说,"姑姑也不要这么见外,叫我墨湘就好了。"
白夫人颔首应了,挥手让端菜的小丫头退下,继续说道:"我就担心小夜这孩子,平日里在家就惹得鸡飞狗跳的,出门还不知要怎么闹腾呢。"
这么在外人面前数落你儿子有意思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蓝非生气的不开口,拿起汤勺就要去盛汤。
"小夜!客人还没动筷呢,怎这么不懂规矩?"白夫人柔声道。
"饿了嘛,再说先生也说不要见外的!"说完,继续努力伸长手臂不紧不慢地舀着汤。看一边的墨湘迟迟不动筷,蓝非转头诧异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