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邵洛伽,再过三天就是我二十岁生日。没有人会为我过生日,但这并不会让我难过,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比我不幸的人多的是。
我的出生曾经也引起过一阵波澜,十几年来一直是小镇上的茶余饭后。爸爸和那个女人是在高二好上的,偷尝了禁果,结果我就来到了这世上。那个女人不愿意自己的大好人生就被我给栓住了,毕竟她那时侯才十七岁,可是,既然承担不了又何不堕了我?是因为有一点的不舍吗?生下我可能比堕了我更残忍。后来,爸爸再也找不到她们一家子,爷爷奶奶也容不下我,但又不忍心抛弃我,好歹我也是个孙子,只是我给他们蒙上了一辈子的阴影。之后很多媒体来采访,无非是把这事当作反面教材教育青少年自重,还有看好戏的。
这些都是后来听别人说的。尽管到现在还有人指指点点,可是我不难过。我有最爱我的爸爸。在我17岁的时候我就更能体会到爸爸的不容易,这种事摆谁身上不像扔烫手山芋?可是爸爸总是把我抱得紧紧的。我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脑海里留下了爸爸少年却老成的模样。他没有再读书,而是在小镇上打着零工。我知道挣钱不容易,爸爸没什么手艺,学的书面知识压根不实用,只能做体力活。
我五岁,爸爸二十二岁,其他这个年纪的人可能沉浸在大学的毕业感触中吧。
夏天的夜里,爸爸搂着我,看着天上的星星。爸爸怎么说也是个白皙的翩翩小生,如今,手上全是茧子,皮肤也晒黑了。我摸摸爸爸的脸唤道:"爸爸,伽伽不要上幼儿园,伽伽长大了,要帮爸爸赚钱,好多好多钱!"
爸爸低下头望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怜爱,温柔地说:"伽伽乖,伽伽一定要好好上学,以后考上大学,就可以帮爸爸赚钱了。"
虽然不明白大学是什么,但是我把这句话记下了。我一直很用功地读书。周围的小朋友经常会朝我扔石头,大叫着"杂种,没有妈妈的杂种!",然后又一哄而散。我不理他们,我要好好读书。没有妈妈怎么了,丢弃我的人永远不会在我心里占下一丝空间。
我不难过,我很坚强,爸爸把我当作手心里的宝呵护着。爸爸就是我一切快乐的源泉。因为经常吃不饱饭,我的胃出了毛病,时不时地会抽搐着疼,爸爸为这事自责不已。为了不让他担心,再疼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高考过后,焦急的等待等来了我一生的期盼。我考上了北京一所有名的大学,爸爸喜忧参半。为了我的学费,他接了趟去山西的工,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工作的地方还是能烫掉人一层皮的锅炉房。
那年我十八,爸爸三十五。
临出发时,爸爸抚摩着我的头,满脸灿烂,说:"等爸爸回来,就半个月,到时候学费就有着落了,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要照顾好自己......"
后面的话我再也没听清楚,我扑上去死死地抱住爸爸,像怕他会消失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几天后,爸爸的工地传来噩耗,斜坡顶上的一架满满的煤车没有刹牢,一路往下划,撞在了毫无准备的爸爸身上,肋骨穿过了他的肺,抢救了四个小时,凌晨一点宣告不治身亡。
大脑停止了一切思考,任凭泪水唰唰地留下,喉咙哽地发不出一点声音,胃不自觉地难受起来。直到看到爸爸的尸体,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吼才从口中出来,我再次扑到爸爸身上,如今却只是再也不能回应我的冰冷尸体。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抚上几天前依旧温暖的胸膛,痴痴地望着他,一遍遍地说:"爸爸,疼吗?我等你回来了。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你醒过来啊......"
爸爸火化后,我的学费正如他所说有了着落。工伤事故但仅是打临时工的,工头赔了十万了事。十万,就是爸爸生命的价值吗?
带着钱,我头也不回踏上了北上的火车,爷爷奶奶也没有来送我,我无牵无挂,成了北漂一族。
我叫邵洛伽,再过三天就是我二十岁生日。没有人会为我过生日,我一个人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小破房子里,我不是没有朋友,可我不想和任何人深交,让任何人担负起我的生活,哪怕只是零星半点。
我不难过,因为我终于有了个可以毫无顾虑深交的伴。
第二章 球球
我终于有了个可以毫无顾虑深交的伴。
前几天夜里,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打工的超市回到自己的小破房子里,不经意间看见了垃圾筒旁一只瑟缩着的小猫。它咪咪叫的声音很破碎,我一把抓起它,好轻好小,我的一个手掌就能完全包住它,它似乎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力来,弱弱地踩着我的手。我用另一只手抓起它的小下巴,这才发现它无力的原因。一根鸡骨头横在它的口腔里,它连嘴都合不上。我的老天,如果没有人帮它,它就要活活饿死了。
瞧它浑身脏兮兮的,原本的小黄毛都粘在了一起还发黑了。它无助地望着我,喉咙里还发着压抑的咪咪声。
"会痛,要忍忍哦!"边说着边用手指拔出它痛苦的来源,它小小惨叫了下。
该拿它怎么办呢?不管它,说不定它又会遇到麻烦,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呢!也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啊。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环在手臂里,一路跑回了家。一切从此开始......
把它洗干净了,毛毛都湿嗒嗒的附在身上,它真的好小好瘦。
"嗨!我叫邵洛伽。你叫什么啊?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生活吧。先说好,我很穷哦,你找到有钱人家随时都可以走,呐,这点牛奶你先喝。"
牛奶是我的必须,再穷也得备着,胃疼时喝点热牛奶是最好的止疼药。它颤巍巍地走向装着牛奶的盘子,嗅了嗅又看看我,接着一头埋在了盘子里舔了起来,"硕硕"的声音不停,这小猫吃像还真不雅,饿慌了吧。
我笑了起来,摸摸它的头,说:"别急,慢慢来,没人和你抢的。乖!"
它抬起头,一张小猫脸沾满了白白的牛奶,我笑着抱起它,凑近面前,学它的样子舔了舔它一边脸颊上的奶,说:"你真有趣,让我来养你吧!"
它似乎是听懂了我的话,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讶,呵呵,猫猫也会用眼神表达的吗?然后就感到它在我手里扭动着要蹭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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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过去了。
"哇!球球,不可以!真没家教,我还没弄好呢,不准偷吃!"温柔的训斥出自我,今天我就二十岁了,春分日出生的孩子应该会幸福的吧?不要问我原因,反正我就那么觉得。现在球球就是我的幸福。它这几天也长大了点,毛茸茸的就像个球,所以我就叫它球球啦。球球的毛色比之前亮了许多,身上有着黑色和黄色交错的斑纹,胸口还有一大撮白毛,怎么看都有股雄赳赳的王者气息。这么说一只猫不知道合不合适。
好啦,晚饭准备完毕,生日有红烧鱼做加菜,也给球球补补营养。
我捏起一块鱼肉递到它嘴边,它吃得津津有味,都不知道停口了,一下咬得我食指出了血。我吃痛地叫了一声,它在一旁无辜地看着我,竟然还一脸满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该去打针狂猫病疫苗的,为了省钱还是算了。要真得了什么怪病,算我命贱。
嘴里嚼着块肉,它竟然还到我嘴里来抢了。啊~味道做太好可不是我的错哦!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天我要上课,放学还得去超市打工,但是一点都不累,每天回家,门刚打开球球就会蹦出来扑上我的小腿,蹭啊蹭的。破房子不再冰冷,而是我们的家,我和球球的家。
这天夜里我把球球抱在膝上一起看那布满雪花的黑白电视机,偶尔低头看看它专注凝视着电视机的后脑勺,忍不住摸摸。
突然它回过头,晶莹的眼睛定定地望了我一眼,黑漆漆、水灵灵的眸子,脖子一伸,咬破了我的下嘴唇。
"痛!"
我是养了只什么来头的猫啊?雪花里正在上演激情的吻戏。
我确定我嘴里没有鱼也没有鱼腥味,我沉思了下,翻过球球的身体,目光落在它的私密处,眼睛眯了下,提起它,平视着认真地对它说道:"你这样子是不对的,你是男孩子,男孩子!我也是男孩子,不对,你是公的,你应该去找个母的,知道吗?是了,现在是春天,你这么小也发春吗?"
不管我叽里咕噜了一大通,它只是往我怀里一钻,不久就响起了"呼噜呼噜"的声音,它又睡着了。
算了,我跟一只猫较什么真啊!这应该不算初吻吧?
第三章 又见他
"啊,邝公子,你醒了!菊芝,快去叫常大人过来。"
好吵!是谁在耳边扰人清梦?我忽悠悠睁开眼,入目的皆是红色木制的镂花家具,呵呵,真是个复古的地方......
咳、咳!身体好难受,这是怎么了?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是一个清秀俊俏的小男孩,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地,小嘴红红的像樱桃,大概十一、二岁的光景,脑袋一侧还盘着个发髻,几簇头发自然地垂下落在肩上,煞是可人。我刚想张嘴问这是哪里,却不由止住了,一来嗓子疼,像被叉子抓了几条伤口一样,再来这小孩的衣着也真怪,根本就是古人打扮,一身青衣从两侧交叠以腰带束之。莫非是拍电影的?
嘿!我怎么跑戏场里来了?让我仔细琢磨琢磨。伴着一阵头疼我仔细回忆着,我先是忘了带课本,中午回家取去,也照顾下球球,远远地看见有两、三个黑色西装的人从屋子里出来。不是吧!光天化日之下强入民宅,还是我这种一穷二白的贱民家里。瞧他们一身西装看来是不好惹的,说不定我现在冲上去,他们一枪毙了我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等他们走了以后,我站在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要是平时一定能听到球球在门的另一面撒娇地叫唤,想必是跳出窗子玩去了吧,哈,要记得回来吃饭啊,顺便拐只母猫回来。
正想着,钥匙转动的"喀嚓"声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天啊!我被炸死了!我死无全尸啊!可是,现在这情形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只是个梦?现在还是梦?我在课堂上又睡着了?打工是辛苦,可我不是一个人,我还养着球球呢。球球在哪里?不行!快醒过来。
我挣扎着想起身,一脸痛苦,旁边的小孩忙过来轻轻按着我双肩让我躺下,这种触感那么清晰,还有喉咙的疼痛,我难道不是在做梦?
见我满眼困惑,那孩子解释道:"邝公子,你昏过去有五天了,常大人马上就来。你就好好躺着,别乱动了。桃芝给你去倒杯茶来!"说着蹦达着到了外间去。
我总算明白了,我没死。我是被炸到这个古里古气的地方来了。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
那个可爱的小孩自称桃芝,听着还像桃子,而我,是姓邝来着的。还有一个什么常大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可我不是那个邝什么的。我是邵洛伽,21世纪的大好青年,在读大学生,攻读经济学,还有志于做北京奥运会志愿者......呃,这些要怎么和他们解释清楚。可能会当我是精神病也说不定,反正嗓子疼炸了,先装个哑巴再说。
只见桃子端着碗茶缓步走来,那个幽雅,不见孩童的纯真调皮。我心里可急了,想叫他快点来救我于水火,记起要当"哑巴"的决心,便使劲"呜呜"了几声。估计快哭出来了,还是笑中带泪那种,水啊~
这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白花花的身影,硬是撞翻了桃子小弟的好茶,像一卷狂风般席卷而来,带着哭腔扑上我的胸口就嚎了起来,我的茶水啊!
桃子手足无措叫了声"常大人。"
该来的人还是来了。f
"怡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死了我的生意还怎么做啊?你叫我如何是好?郁公子的一万两黄金我可都已经收了,你给我拆什么台啊?我不许你再做这种事了,看看你的脖子,那么深一道印,菊芝,去我房里取些化淤散来!"
这都什么话,听得我云里雾里的,敢情这个穿着光鲜的的白衣公子是个老鸨?他细眉如柳,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沾着泪水,一眨一眨满是风情,蛮腰盈盈一握,还真像是干这一行的。而我"邝怡儿"竟然是他手下的鸡?!不,是鸭!!莫非原是卖艺不卖身的,老鸨见钱眼开把我给卖了?"我"宁死不愿受屈辱才上的吊?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我"还是个红牌。虽说我是个GAY,几年前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原因让我心理上不能接受女人。但我一直隐藏地很好,很多时候面对美男只能偷偷看,现在可好,身前就有两~
思索间,老鸨常大人举着块铜镜过来对着虚弱的"我"兴师问罪。
"你倒是看看!好好的纤纤玉颈被你糟蹋的,哎呀!叫我情何以堪哪!"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张和我截然相反的脸。"从前的"我皮肤黝黑黝黑的,棱角分明,双目炯炯,虽然有时太累看着迷迷糊糊的,可那也是张男人阳刚的脸。镜子中,那惨白的皮肤毫无瑕疵(小千:连铜镜都能照出白色来,极度虚弱啊~),巴掌大的面颊上一双迷离的丹凤眼引人遐思,小巧的翘鼻还有那樱桃小口,活脱脱是一娘们儿,不好意思,说粗话了,不是我邵洛伽的风范,实在是太惊讶了,我昏了过去。
睡梦中,感觉有小小的触感在脖子上摩挲着,我翘起了嘴角,心想:球球回来啦,真皮,又来黏我了。突然间,脖子上的压迫感让我喘不上气来,好痛苦,想伸手拨去这股力,却无力抬一下手,正绝望在窒息的空茫中,那股力却又松开了,像羽毛般轻拂下来。
隐隐约约听见一个深沉的声音咬牙切齿,说:"你想死?没那么容易!邝云国的皇子,我......"
皇子?是在说我吗?没听见后面的,我陷入了黑暗。失去意识前,恍惚看见了爸爸的脸,还是像那会儿抱着我看星星时那样,青春,朝气,望着我的瞳子里有爱怜,还有......残忍。
第四章 初见
再次醒来,身体依然很虚弱,但我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现在,桃子小朋友正坐在我的床头一勺一勺喂我喝粥,我还想婉拒一下的,刚想要伸手接过碗,他一脸严肃把碗举到一边,嘟着腮帮子说我还太虚弱,动不得。
好吧,难得也让人伺候我一下。
细细看着桃子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有股子优雅的气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处在孩童与少年之间的气质,让他既带着稚气更显着成熟,不过,还是成熟多些的,好象是特意苦心培养而来,可惜啊,这么好的个孩子不去读书,跑来做鸭。
门外一下子跑进来一个着黄色外袍的小孩,大叫着:"不好了!"
我心下一惊,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样貌。他生得和桃子一模一样,不过少了几份娴静雅致,多了些莽撞。
"菊芝,何事如此慌张?"问话的是桃子。
原来一个桃子一个橘子啊。果然如我所料是对双胞胎啊,桃子着蓝衫,发髻盘在脑袋左边,橘子着黄衫,发髻在右边,倒是很容易分辨。
"呵...哈,"小橘子先喘了几下,"不好了啊,郁公子来要人了,他亲自来的。"
"什么!"小桃子一下从床头跳了起来,"常大人怎么说呢?想到主意了吗?怎么办?!"
小桃子和小橘子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我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这会儿我细想了下,既然我不能暴露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与其等别人怀疑我怎么迟迟不开口说话,不如和这个郁公子走,赌一把,看我和他熟不熟了。我估计着, 自杀的邝怡儿百分之八十还没和他混熟,在得知要被卖失身的时候就一心求死了,要不然,他们虽照过面,只是这郁公子实在不堪,一个鼻孔流鼻涕,一个鼻孔塞着个手指挖啊挖的,邝同学实在恶心不过走上绝路......
门又被撞开了,常大人的娇背一定很疼吧,先是门,再又是和地面亲密接触,整个一四脚朝天,真是可惜了他一身娇好的皮囊还有白花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