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方?"
"就是让皇上开方子,医死医活听天由命,把自己先摘干净!"
我不由的佩服的点点头,"这招真是高!"
"高个屁!别人病了糊弄一下还行,可你是皇上的心头肉,哪能如此?要不是寒轩舍命相救,恐怕这些御医早就给你垫了棺材!"
"寒轩?"看样子和这个身体的人际关系还真是复杂。
清尘幽幽的叹了口气,"嗯,寒轩把所有的功力输给你,帮你减缓了毒发作的速度。"
"现在他人哪?"我明知故问。
清尘眼神黯然,"功尽人亡。"
"呵,这个身子真是没少害人!"
清尘苍凉一笑,停下手,"这儿好点了没有?"
"嗯,腹部和胸口两处也麻烦了!"反正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吃苦耐劳的清尘又麻利的脱去我的单衣,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扶住下腹,上下齐动。
"好舒服!"他的手力度适中,很快就缓解了疼痛,我对他钦佩起来,"清尘你真是好手艺!师父是谁?"
"自己练出来的。"
"嗯,实践出真知啊,怎么练的?"
"拿你!"
"哦。"
我闭嘴,原来我竟然是活体标本。
疼痛完全退去,一阵松香远远飘来,淡淡的,若有若无在身旁环绕。
清尘停下手,警觉的翻身而起,寻了把剑,紧握在手中。
"没事儿,我的朋友来了。"毒发过后,身子甚是轻便,本想自己坐起来,却是没有半分力气,只好求助,"帮我坐起来!"
清尘握剑四下寻觅,用空闲的那只手把我拎起来,靠着床头放着。
"哈哈......"
耳畔传来熟悉的淡笑,像是吹拂过湖面的清风,悦耳、轻柔。
随着笑声,一个风度儒雅的男子出现在我床前,含笑道:"本来还替你担心,看来你过的不错啊!"
"拜你所赐,除了行动不便、全身疼痛、身体透寒以外,过得不错。"我诚恳的回答。
男子眉头一沉,恶狠狠的剜了清尘一眼,"你既然过得不错,那我的担心也是多于来了。"
"你也会担心我?"
男子带着如同三月春风的笑容,温柔的说出恶毒的话语,"当然但心,如果处理不好这次魔法的失误,你受不受苦事小,我的名声有损事大!"
这小子竟然隔了一个多月才发现自己的魔法发生了偏差?谁信!我给他露出个惊世骇俗的甜美微笑,"真担心?!"而后赫然变脸,大骂"担心!一个多月你死那儿去了!"
见我发火,男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知道你穿错了,我马上想来找你,可是谁想到玉灵界几百年都不曾露面的青和他的妻子来了咱们魔界,说是新婚旅行,顺便谈谈进口玉灵石的计划。"
"来的可真巧!"
"说得也是,我尽职的陪他们吃、陪他们喝、陪他们玩,整整做了一个月的三陪,最后好不容易他们玩儿够了,开始进口谈判,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是就在马上要签字的时候,青他突然说他作不了主,这个字要让他们的安知来签。我才明白,被耍了!"
这个男子就是我们魔界的副君?我又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这个像松树的相貌(英俊挺拔),这个浓烈的气味(清香淡雅),真是如假包换的夜松。
我不由的开始惋惜起来,夜松竟然如此被耍,丢人啊!虽说我在这儿也干了丢人的事儿,但是我的人丢在外面没人发现,可他竟然把人丢在了魔界!真是应了那句"丢人丢到家了!"
第九章
"看你痛苦的"他伸手抚去我额头的汗水,"回去一定给你找个健康的身体!"夜松的手从我的额头缓缓滑下,停在咽喉上,拇指、食指渐渐用力。
"停!"我一声令下,夜松立刻停下手,看样子我这个魔君的话还是有一定力度的。
不过,夜松带着三月春风的笑容,一边注视着停在我喉结上打着圈圈的手,一边拿眼角余光眼瞟着横躺在地上溜着哈喇子的清尘,"怎么?喜欢上这儿的温柔厢了?"
"不是!"我赶快否认,夜松不能在娶第四任老婆了!
"那是为什么!"夜松笑容依旧,只是语气严厉起来。
"我,我,我把自己给卖了,今天刚签的合同。"
"什么?"若夜的笑容丝毫未变。
由于惧怕突然到来的暴风"咒语",我老实的低头交待,"我和玉灵界的安知签了合同,用龙浩语的身子在这儿呆上一年,为这个国家出力,他每百年给咱们120吨灵石。"
"你值吗?"笑容退到二月的早春。
"嗯,你也觉得这笔买卖核算?"
"白痴!你被玉灵界的家伙耍了!"笑容进入一月的寒冬。
"没办法,能源是咱们的软肋啊,精明如你,不是一样被耍?"
"不要拿我和你比!不是一个档次!"
"明白。"我吃力的点点头。
夜松回复了三月春风的微笑,抓出我的麻秆肘子,三指落上,"这个身子是什么暗器伤的?"
"好像是箭,或者是针,不然就是飞镖。"我老实回答。
"什么时候?"
"好像是三年前,或者四年前,不然就是五年前。"我如实交待。
"什么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被你熏的睡着了的那个。"我冲着地上正在"呵呵"傻笑的清尘撇撇嘴。
由于我终于回答出了一个问题,夜松满意的放开我的手腕,站起身冲着清尘踢了两脚,清尘腾的一跃而起。
"我问你,龙浩语是被什么所伤?"
"‘天女针'里面暗藏的短箭。"清尘晕晕乎乎的交待。
"中毒时间?"
"三年半以前。"回答完毕,只听咣当一声,清尘再次倒地入睡。
夜松渡到床前,掀开我下身的锦被,右手十指瞬间骤变成锋利的木刀在我腿上微微一挖,一小块肉和一身大汗同时脱了了我的身体。
"咬的那么使劲干嘛?嘴唇都出血了!"
"不咬就叫出来了!"我舔舔自己的血,味道不错。
"叫就叫吧,反正龙浩语宫里面能喘气的,都像地上这个是的在做好梦那,山崩地裂都醒不了,何况你那点小声。"
"你怎么知道这个身体叫龙浩语?"
夜松收好我的肉,斯文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刚才你说了。"
我淡然的笑了,说一遍他就记得,真不亏是夜松,对我名字的敏感度始终未减,两千年了,他还没放弃。不自觉的长叹出一口气,"你能解这毒吗?"
"苍宇,"夜松带着难的一见的严肃,柔声道:"三天之后我会把解药给你带来。"
说完,夜松轻帅衣袖,转身离开。
"等等!"我急忙叫住,指指躺在地上的清尘,"还麻烦你把他抱到床上来。"
夜松耸耸肩,潇洒的踢出一脚,送了清尘上床,"你体内的寒气是有人为了阻止毒发输给你的真气,我知道你讨厌男人和男人同睡,可没办法,不然这身子会被寒气反蚀,结冰的。以后这一年你还要多忍耐些。"
"嗯"被夜松一折腾,我以困的不成,急忙抱起熟睡的清尘,准备进入梦境。
"苍宇!"
我再一次被吵醒,"你还不走?"
"你!你!你!抱着男人还能这么自然?"
我自然而然的拿脸蹭了蹭清尘的脸,疑惑的问道:"这又怎么了?"
"你不是最反感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嘛?"
"什么时候我反感了?"
"你曾讥笑龙阳!"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大谈他是一只小小鱼的论调,我觉得不舒服啊!"
"你曾贬低董贤!" 夜松的控诉,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
"当然了,汉哀帝当时曾想过要把皇位给他,他却是太不争气,没斗过群臣!你不是也这么想过?要是你是董贤早就是汉朝的新帝了?"
"不说这些年代久远的,前两个月我要你和我去看《断臂山》重放,你为什么对我耷拉脸子不去!"
"那个时候正好是《大熊和他的恐龙》首映啊!我好不容易托人才买到的票。"
"什么!"
"如果我反对,为什么魔界的法典上会允许男人和男人结婚?"
"你喜欢?"
我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不反感!"
"我走了。"
"不送!"
第十章
清晨醒来,眯缝着眼睛,观察着古怪的清尘。
他,握着袖子装作擦试我额头上的虚汗,左顾右望了很久,确定四下无人后,用袖子挡住他自己的脸,轻轻吻上我的额头,然后开始偷偷窃笑。
虽不愿打扰他的好心情,但是也不想在牺牲下去,当他窃笑结束,噘起嘴准备第二次亲吻的时候,我睁大眼睛对他露出看得见后槽牙的笑脸,"清尘,你嘴怎么了?"
他脸刷的一下变得火红,噘起的小嘴一时竟是忘了怎么收回,只得举起袖子掩藏起偷吻的证据。
觉得好笑,我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伸出一手摸了摸他柔软的秀发,另一只手拉下他的袖子,他此时正奋力的咬着下唇,红红水水的唇上透出淡淡的血丝。
我一时无法控制自己对血的渴求,急迫的把他拽到身前,伸出舌头添食美味的液体饮料。
一身明黄色服饰的龙浩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内室,突然对我询问道:"这么快你就喜欢上清尘了?"
清尘闻声挣脱开我的约束,跪在地上,高呼:"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先下去,我和王爷要单独谈谈。"
龙浩源的语气威严十足,把胆小的清尘吓的撒丫子跑了出去。(细雪分析,是被吓得,但是是由于其它原因。)
"蓝玉要我转告你,昨夜你朋友走后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龙浩源到床头坐下,"你现在要是回去还来的急。"
"我不想失信于你们。更何况,回去和待在这儿实质上没什么区别。"
"那也好,他说会保护你,直到完成任务。"
"帮忙替我谢谢他。"
"你们也是熟人了,不必谢的,自己多加小心些,蓝说你如果需要他会出手帮你。"
天下还有如此的好事儿?蓝玉会平白无故的帮我?不可能!我确定的问道:"条件是在这儿多呆上几年吧!"
"很聪明。"皇帝此时带着几分欣赏的眼光。
"到时候再说,现在为时尚早。"
"好,不提这个了,咱们说说现在朝中的状况。"
上了半日课,龙浩源到了中午才走,走时特意叫进了清尘,叮嘱他一定尽职照顾我,清尘躬身称是。
午膳是个灵巧的小童送来的,他见了我就开始哭哭啼啼,说是他和加福对我如何如何的想念,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询问了他们现在过得可好,我不在时有没有受欺负,他一一回答。我边听边假意的揉太阳穴,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
叙旧了几句,清尘忙说我身体不佳,不能劳累,遣走了小童。
见小童走远,他长出了口气。
"这个小童是‘我'原来的熟人?"
"是,贴身太监。"
"以后熟识‘我'的人,除了你,都要远离我。"
"好,我会安排。"
清尘把午膳放在白玉小案上,打开浮盖,竟是一个正烧着的小锅,锅中人参在冒着热气的鲜汤中翻滚,笋鸡上下随波翻滚,一只只刺参尾随游弋,恰似乌龙戏白凤,灵动精美,喷香诱人。
我舔舔流出来的口水,"这个菜叫什么?"
"游龙戏凤。"清尘平静的回答。
"哦。"我点点头,夹了一只刺参吹了吹,飞速的放入嘴里。
真是美味啊,食后不禁是唇齿留香,连肠子里都是香气四溢。
我忍不住又夹起一块儿鸡肉,放在唇边吹凉,递到清尘嘴边,"你尝尝。"
他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吃了鸡肉。午膳,在很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下午皇帝龙浩源又来了,诡异的问我午膳是否满意,我回答很好。
他又问我是不是给了清尘一块鸡肉,自己吃了刺参,我回答是。
然后,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夸我够大胆。
我问他为什么,他反问我,看出这个菜的含义了没有。
我说有,刺参是龙,笋鸡是凤,皇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我突然明白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人在军营里留下了毛病,遇到美味佳肴,习惯和别人分食。"
"这个,你不需要和我解释,反正叶将军今天找了我,要我跟你说,他虽然今天吃了鸡肉,但是还要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不用考虑,我配不上他,不能叫他屈就做凤!"
第十一章
独自吃过晚膳,让个侍从推着我出去散散心。
东宫种了几排桃树,此时已是仲春,花开的浓烈之时已过,美景不再。
花开花落,花谢花飞。随着一阵暖暖的春风,萧瑟的桃林中飞起点点花瓣,在空中漫舞,点缀着宫中寂寞的墙围。
桃林里,一抹绿色轻柔的在林间穿梭,手握着剑,带着迷离的伤感,无助的身影,随风而逝的是往日的情爱。
终于风息了,花瓣停止飞舞,悄悄的落回大地,他收了剑,翩然离去。
我心中一缕悠然,"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宫中的桃花,明年依旧同往年。只是,今年这个身体不再是他心中的爱人。
明年花开时,我以不在此,他哪?
回来时,清尘以在偏殿等着我。
我们合衣而眠,一觉无梦,一夜无言。
第二日,深深爱着弟弟的哥哥(龙浩源),给我上了半日课程,恋恋不舍的一同用了午膳,紧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肯离去,直到我贴着他耳根小声说了句,"戏过了"他腼腆的一笑,匆忙离去。
下午,毒发作了一次,清尘及时现身,在他反复不断的劝说下,我迫于无奈,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两排血淋淋的牙印,而后昏昏沉沉的到了第三日。
这日,一切依旧,进行了半日课程。下午,皇帝带我去了御书房的密室,看了看暗影为他收集的各种资料。
傍晚,我回了东宫,清尘把我洗了个干净。我把夜松来过,并且今晚会送解药之事跟他交待了一下,两人一起入睡。
夜深,又是一阵松香,只是此番,清尘未眠。
夜松让清尘到了杯白水,就着他的手服下了一粒药丸。
然后,我被脱了个光光。
夜松对这这句摧毁的差不多的身体,饶有兴致的进行了评价,"瘦巴巴的,手感肯定不好;身上还有那么多丑陋的疤痕,视觉效果极差;就连头发也那么干黄,真是--毫无可取之处!"他摇着头,看向清尘,"你是清尘吧?"
清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夜松勾起唇角,"每天抱着这样的东西睡,会不会做恶梦?"
清尘声音略带气愤,"不会,每夜都是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