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面庞附上一层红晕,唇边却依然暖风熏熏。
等到把手指伸进去,感觉到紧窒火热的包裹,言默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在作什么。
不敢抬头,只顾埋头细干。
景政(二)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流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注:朱敦儒 鹧鸪天)
人生最美之事,莫过于手握金樽酒,醉卧美人膝.
现在的言默就好似窗外的柳絮,逍遥万分,忍不住再在竹的腿上蹭蹭,舒服的眯起眼.
"别动,"竹,放下耳勺,按住不老实的脑袋,想起刚才荒唐,不禁又红了耳根.
言默哪会放过任何沾便宜的机会,何况到嘴的鸭子岂有飞了的道理,两手立即不老实的游走起来.
"啊,别闹"几场情事下来早就敏感异常的身子,虽然强健,却也有些发软,无奈身边这个没节制的......
嗔怒的瞪上一眼,却也不真个阻拦,任由那双手窜入自己衣内。
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情到动处,如何拒绝的了。
一层层的剥开,言默郁闷非常,明明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到暗红的樱桃,怎么剥下来这么多,数数,五层?
惊讶震撼,没想到历史上记载的竟然是真的,古代的织造技术真是不能小瞧,不过这种技术好象是唐朝--这个世界还真是让人无语,个方面看来形似战国,却于食品织造等轻工业如此发达,按说一个世界发展的程度是靠生产力来衡量的,可这个世界无论是文化还是生产生活,都不符合现在那些定论。
先说什么诗词歌赋,虽不完善但却都真实存在,远高于诗经、国风之流,甚至还有一些早期的"话本",在这个连纸和活字印刷技术都没有的时代,可说是个奇迹。
再来就是制度,本应从奴隶社会过度的时代,却给予贫民不一样的自由,至少这个时代的人,有着魏晋南北时代的人身关系。
还有就是军事,冷兵器的原始时代,多是青铜,铁汽较少,普及不广,锻炼技术落后,却也有许多其他矿产的应用,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物理没学好啊!
农业落后、水利原始、政治制度停滞--
实在是--无法理解--
然后就是--
发展到什么程度关他言默什么事--
有吃有喝饿不死他,在那里有什么所谓。
何况美色当前,不吃的是傻瓜,扑,我咬。
好吃,美味的樱桃。
言默吃的啧啧有声,可怜竹子作了竹笋。
凉拌、清蒸、红烧、炖煮,任君为。
这边吃的正高兴......
"王爷,太子来了"
吃的正欢的愣住,抬头看被吃的--
竹桃红满面,放反应过来,把言默揽到身上,拍手,立即有侍女进来,撂下轻纱,随即太子进了来。
"太子今日到访不知所谓何事?"竹雍懒的靠起上身。
"无他,想今日朝上没见着伦弟,心中挂念,故来看看,对了,不知为兄昨夜送来的人伦弟可还满意?"
景贤笑咪咪的看着帘后朦胧的人影,果然--
今早上收到消息,说事成了,他还奇怪,故才亲自过来看看,说起来那言默到底有有什么手段,竟然连他这个看似温雅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弟弟也迷了去。
"伦弟,今早收到消息,"景贤端起手中茶盏"昌被北荠拿下了"轻啜一口,顿时舌底声香,碧螺春好茶。
"什么?"言默惊讶出声,放开口中锁骨。
"呵呵,原来还有别人在啊,为兄就不打扰伦弟逍遥了"说罢,径直去了。
看着景伦离去的背影,言默还没从惊讶中醒过来,继幽之后又一个国家灭了,太快了,快的让人没有准备,这个大陆的平衡只怕--
虽然知道总有这么一天,但终还是--
尤其--
竹,你想要景国的王位吗?或者说,你放的下景吗?......
景贤出了王府,放眼看去一片葱嵘繁华,春天的阳光映着新绿的柳叶,说不出的盎然,但究竟这一湖春水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昌灭,荠若乘势南下--
乱局,棋局乱了--
"来人,去京都卫府"京都卫官职不大也不小,关键的也不是这个京都卫,不过要见前宰相丙霄,这却是唯一的路子。
前宰相丙霄辞官多年,本以为这个看破世俗的人会归隐山林,或游走四方,但就象他辞官一样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留住弟子徐辰家中,而这一留就是十一年,十一年不问世事,十一年不出府门,君王召不见,诸侯访闭门,才子学士更无入室之处,可十一年过去了,却没有人忘记过这个人的存在。
丙霄者,能人也,丙霄者,贤哲也,丙霄者,威仪也,丙霄者,才士也......
丙宵(一)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消磨了早上,自然也不会放过黄昏.
言默放下手中小盏,偷偷的瞄竹的脸色,自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来,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竹瞧着对面到处乱瞄的言默,心下好笑,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想那丙宵十一年不见人面,太子都吃了闭门羹,自己要是登门拜访的话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山既不来,他这股急于求之的水只好过来自己等了,只希望一会的计划会成功.
现在的时局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次北荠灭昌的速度是他始料未及的,更何况现在最想保护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力量无疑是最好的保证,丙宵也许不会帮助他登上王位,但确绝对会尽全力保护景国,外敌去,他也可专心对内.
丙宵不羁却绝对忠君,不应当说他忠的是整个景国,至于谁为君王只是看这个君王是否更符合景的利益罢了.
条条波光,涟漪秋水,更有弄碧丝绦千缕,烟雾横斜......
言默着实是有些无聊的,这里在他来说一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二没有奇珍异景,比不上西湖瘦美,泛不了太湖千顷波光,要真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淡淡沉阳,缕缕清风,只希望晚上不要太冷。
盯一会打鱼老翁,附庸风雅的啜口清酒,淡淡,淡淡......
最终言默还是收回目光,悄悄的移着身子靠向竹,竹哪里不知道他,想他也在这里呆了一天了,就是刚有几分新奇也去的差不多了,现在估计无聊的紧,偏自己现在又不能陪他回去,困在这方丈之地,也不和他的性子。
言默伸手试探的靠上竹,干瞪眼了一天,吃不到,他谗啊!
好笑的看着终于找到些事作的言默,鱼船本就不大,此时二人相依而坐,临窗望外,一湖瑟瑟红红,胭脂半碧,刹是动人。
"主子人来了"童子的声音传来,竹一震,看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言默,也只能轻轻的把身上的手拿来。
到嘴的鸭子飞了是什么感觉,言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他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很不爽,真真的不爽,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吗,什么丙宵,烧饼一个,哼。
气愤的扭过头,最终还是忍不住跟了出去,船板上早已备下酒菜,除了两个扇炉备酒的童子一个伸臂摇桨的老翁,就是竹手下的几个谋士了,而言默怎么看怎么觉的那几个谋事不顺眼,没事离他竹这么近干吗,这里也没什么人有必要凑着耳朵说吗?
刚才是不爽,现在是更不爽,故意在离竹最远的斜面坐下,其实一张八仙桌,三个谋士加上一个竹的分量也大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本就是可以安排的,狭小的鱼船上能放的下的体积也不过方寸,认真说起来还比不上竹家里的桌子呢。
竹本来就是在这里等丙宵,要知道这湖虽没什么却是于京都卫府后园池水相连,而拒消息来看,丙宵很可能出现在这里。
扫了闷闷坐在一头的言默一眼,摇头叹气,自己又哪舍得他不开心,坐过去想承些他喜欢的,却见言默赌气的别过头,另人哭笑不得。
言默也觉自己稚气,想想这身体也十七八了,自己更是心理年龄超二十的人,无论从哪个来算也都成人两年有余,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丢脸。
竹都比自己小一岁呢,虽然是心理年龄,虽然古代人都很早熟,但还是--汗颜--
颇为尴尬的咳了两声,埋头苦吃,大有钻地洞的感觉。
见那边开始谈笑风生,才小小的减慢了一下速度。
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正咬的起劲--
"哎,花柳行色,朝开暮谢,短暂如斯,白骨骷髅--"叹息划过湖面,苍劲却不苍老,沉重却不虚浮,黄钟之音也。
言默瞧去,中年人,那应该不是竹要等的人了?不理,埋头,继续吃。
他可没空多愁善感去学什么林黛玉。
"黄昏瑟然,夕阳却是无限,先生可愿同饮一杯?"竹出声道,看来他这几天没有白等。
来人良久不语,似是在打量,直到言默要把人安上变态的名字的时候才徐徐开口,应了下来。
这边言默吃吃喝喝,那边几个聊聊谈谈,直谈到月上中宵,直谈到言默感叹自己怎么没带件衣服出来,不知道竹冷不冷,才这么想着,就有一件衣服从天而降--落到他身上,竹为他整整衣领,复又参如其中,却也引来了那中年美须之人的注视。
只见那人拈拈胡须,看月皱眉,看江又叹气,其实这些言默是不会在意的,毕竟刚才他们说什么他都自动当风过了,只是--也是--还是--
他怎么在月和江之间又加了个竹和他,看着他们两个皱眉摇头又叹气什么意思?
而言默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此时的他尚不知道眼前这个四十多的大叔就是害他在这里枯坐一天的老头丙宵,是害他只能看不能吃的罪魁祸首。
丙宵,十五入朝,三十拜相,现年不过四十有余,五十尚不足也。
丙宵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一直埋头不语的少年会这样问出口,呆了一呆,笑了一句初生牛犊,方才笑着回答
"在下只是一时有所感触,放才蹙眉叹息,小公子莫怪"丙宵形貌端正,隐隐然有贤者气,风韵天成,雅流驳带,看的出当年白脸效果不差。
看他刚才侃侃而谈,潇洒淡定,那几个谋士也一脸恭敬佩服样,想来学问也大。
只是,该问的还是要问。
这是言默一项遵守的准则(看清楚不是"美德")
"你是要说什么缺缺圆圆,还是--"扫了天上缺了半角的月亮一眼,随即回视丙宵"什么时光荏苒,红颜白骨什么的?"无聊的老头,要是敢诅咒他和竹,一定把他扔下去喂鲨鱼。(默默,这里有鲨鱼吗?)
"呵,小兄弟严重了,也许是年岁大了,人老了就爱想些有的没的"
笑这么惨淡干吗?你那个年纪就也我老爸那岁数,能算老吗?
言默嘀咕,却望了在那个医疗水准的时代,古者七十者稀,不惑之年已经算是河之下游了。
"江水无尽,人却不过须臾,于这大千万物来说,你我不过微尘"
丙宵(二)
"江水无尽,人却不过须臾,于这大千万物来说,你我不过微尘"
丙宵言罢似是感慨,良久无语.
此时月落星沉,众人相顾也有些黯然,却说言默,哪里见得心中人落下一分愁色,也不沉思,张口就是反驳之言
"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江上之情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为声,目遇之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你我又何妨取之一、二,世间行乐如此,何苦自寻忧愁,作那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无用之功"言默自己不觉什么,顶多就是感谢一下语文课的成功和苏老人家的自我安慰。却不知,此时指山截山的自己,是何等的从容洒脱,平凡的面貌似也光辉了起来。
《赤壁赋》的经典之语,被他拿来哄情人,也算是有了去处。
竹一笑,反握住言默的手。
那些谋事早已有所忖度,现在心下更是了然,想主公看上的人定是不凡。
其实言默此言本就是针对竹来说的,宽慰之意,维护之情,视之皆然,更何况,已经牢牢相握的十指......
丙宵年少时也是倜傥风流的人物,现在虽说有些年份,却也并不真的老到掉牙的程度,何况他一生心愿、抱负未了,精神自也不会迟暮。
此时见言默握了竹的手,而竹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心下对两人的关系已然看出个八、九分,一边感叹少年情长,一边皱眉打量二人,良久放才开口,却不想竟有嘲讽之意
"老夫观阁下也是清俊人物,不想竟有此等劣好,劝阁下还是及早醒悟,莫为吾道所不齿,洁身当自浩"这却是对竹说的。
言默咬牙,死老头开口就没好话。
"这世上能有几个清白的?"社会是由人组成的,而这由各色人群混杂的群体,无疑是个大染缸,当真如白纸的话,又怎么会是个"人"。
"男为女事,有悖伦常"
"情之所钟,正在我辈。若局于女男生死之说者,皆非情之至也。"忍住不尊老的念头,言默咬牙切齿,自己和竹哪里碍着他了,要他这么来捣乱。
再呆下去不知道这个大叔还要说什么有的没的,还是赶快把竹带走才是,想到这里,言默更是蒙了回去的念头,至于那个什么狗屁丙宵,下回再说吧。
正打算拉人走,可惜还没来的及动作,下一句已经来了
"伦王殿下惜为竹使,清誉满天下,怎么这时却甘为堕落吗?"
来不及惊讶此人为何知悉竹的来历,言默已经下意识的反驳回去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见丙宵还要开口,心下不耐直冲口而出"你到底有完没完,先不说你在这里坏了我们的大事,就你这罗嗦的态度就该扔下去喂鱼了,你清高是吧,清高可以当饭吃吗?饿你个三天三夜,看你怎么说。"人只有在吃饱喝足之后才有精神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老夫坏了公子什么大事?"那边丙宵却不及了,刚才的嘲讽、庄重好象一下子就去了,只剩下闲散,甚至是挂着一抹笑的。
看的言默更是恨不得把他丢下去,现在的水应该不太凉了,至于这人会不会游泳--
见言默不答,丙宵又复问了一遍"公子的大事谓何,说不定在下可以帮助一二"拈须但笑。
"在等一个叫丙宵的老头"正在考虑是不是把他衣服脱了再扔,以减少下坠力这个很有良心的问题的言默,随意的挥手答道。
三个谋事顿时齐声抽了口气,竹苦笑不语,众人都观察起丙宵的面色。
"在下就是丙宵"不见怒气,至少还是笑吟吟的。
"竹我们把他扔--"下去吧?突然顿住,眨眼望向丙宵"你说什么?"呆!
"在下姓丙名萧,字摩天"
"那个宰相?"凑近瞧瞧,头发都是黑的,不是老头。
"是曾有幸于庙堂"颔首但笑。
惊讶的张大嘴,看看丙宵,眨眨眼,再看看竹,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言默很镇定的闭上嘴。
反正也得罪了,而这假老头真大叔也着实不讨人喜欢,扔水里竹应该不会拦着--
砚台(一)
见言默打量丙宵良久,众人皆捏了把冷汗,想他们巧思部署,好不容易见到丙宵,计划也进行的还算成功,但谁想竟出了这么一出,本见言默谈吐不凡,心下暗喜成事有望,却不想这后生竟和丙老先生对上了,这可怎生是好.
要知道丙宵在士林中声望甚高,这也是他这十几年来能够无妄的原因之一.
且说这边众人惶惶,那边丙宵却更幽雅恬淡,放下手中金樽,拈须博长而起,竟比言默还高了些.
这无疑让言默感觉更不爽,却也不恼,想他言默好歹是义务教育十几年的果实,不说什么三讲四美,起码的风度还是有的,更何况竹就在旁边,怎么也要绅士一下.(汗,偶记得刚才还有人要把人家往水里扔的说!!!)
这时只见那丙宵不知从何处接过一把团扇,绉纱糊面,淡扫梅花,另有一石上提,卧梅闻花四字,字体工整有力,肥瘦得体,甚是美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