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巴比伦(穿越时空)————凯风

作者:凯风  录入:12-22

心下一震,复杂的情绪顿时涌出,惊讶?欣喜?只觉得那道光芒似乎比以往赛米拉斯绝艳的面容愈加惑人,一时竟有些不舍起来,有力的手掌也僵在了恺城的脖颈上,竟是狠不下心掐下去。
觉察到巴比伦王的犹豫,杨恺城暗自长舒一口气,却又很快把心提了起来,机会稍瞬即逝,接下来,成败生死只在一举再无退路。
"我不是赛米拉斯,也不是陛下的敌人。"既然已被识破,不如兵行险着,自承身份,先减缓他的戒心,争取时间,再作打算。
明知是缓兵之计,巴比伦王仍是收了手。他自始至终未将一丝杀意付诸行动,眼前的人儿却分明已经察觉,而且生死关头不求饶、不逃跑、不挣扎、不反抗,却率先提出对方心中的疑虑,临危不乱地先发制人,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点的有几人?
这么机敏的人儿,若不是敌我殊途,倒真想留在身边,比起那些脑中空空却自以为是的躯壳,岂不是多了许多趣味。
此念一出,心中莫名情绪也顺势隐隐泛起,巴比伦王当真开始希望"赛米拉斯"所言非虚了,罢了,煮熟的鸭子还会飞了不成?就给他一次机会,看他如何翻天覆地。
"既然如此,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与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索性摊开了说,也落得轻松。巴比伦王退回几步,优雅地倚上一张躺椅,好整以暇地斜睨着"赛米拉斯",可是炯炯的眼神却如猎豹监视即将狩猎的羔羊一般,带着贪婪,带着玩味,也许还有几分饥渴,分明想穿透这副躯体,好好凝视隐藏在深处的甜美灵魂。
"陛下尽可杀了我,却也失去了除掉亚瑟的大好机会。"
那幅眼神就如同无边的暗夜,连周围的声响也一并吞噬了。杨恺城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然而,毕竟是生死一搏,他强压恐惧,顶着发麻的头皮,语气却是轻描淡写。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嗓子,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像样的威胁,硬碰硬不行,只能以柔克刚。于是索性来个平铺直叙,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今日祭典上,陛下和帕扎尔大神官联合提名我,原本是陛下和帕扎尔大神官互表敬意之举,亚瑟和元老院确会误以为是陛下和大神官协作结盟,针对他们而为。此刻他们内部必然分裂为两派,一派会保守行事,另一派却会狗急跳墙鲁莽冲动,陛下对于亚瑟的个性比我清楚,他自然是后者。陛下可乘机激他有所行动......"
"亚瑟是我族弟,我何必费心急着除去他。"巴比伦王冷冷一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中寒光却闪现了出来。
"陛下的确不急着除去他,因为陛下急着想除掉的是帕扎尔大神官。"
杨恺城语调平静,一颗心却几乎提到嗓子眼,背后更是早已汗如雨下。巴比伦王与亚瑟的矛盾应是尽人皆知,可是与帕扎尔间的争斗却向来是在暗处,除了当事人和高位显赫的几位贵族,理当无人知晓。揭出这个秘密,他算是豁出去了,一旦不能成功,巴比伦王是非杀他不可。
"待到亚瑟罪行昭彰于世,陛下可逼帕扎尔大神官出面按神谕典章处罚亚瑟......到时元老院无法护短,也不敢针对陛下,避重就轻的人就会将帐记在帕扎尔大神官头上,陛下则可隔岸观火,坐享渔人之利。"
恺城徐徐言毕,抬眼直视巴比伦王,等待最后的判决。
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了他,巴比伦王岿然立于他的面前,身边的空气再次压抑稀薄起来,恺城再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激烈得呼之欲出。把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果然不爽。
"知道我接下来会干什么?"巴比伦王轻佻的摆弄着眼前尤物漫长柔顺的金色发丝,声音温柔得出奇。
"杀我!"
恺城缓缓合上眼睛,熟悉杀手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当一个冷傲的人变得温柔,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因为他在提前感受杀死对手的喜悦,一种是他爱上了对方。
还能说什么?真正厉害的对手,真正精彩的赌局,愿赌服输,他赌输了,就有风度地赔上自己的性命。要像小丑一样无谓反抗,或像懦夫一样求饶,他做不到。
"哦?你不留遗言吗?"摆弄金丝的手嘎然而止,柔声细语中却多了一丝玩味。
"你的名字!"杨恺城突然想起,自己就要死了,而且是莫名其妙地死在古代巴比伦,总不能连杀自己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就当真是个糊涂鬼了。
巴比伦王一怔,他为王之后,哪个不是陛下陛下的称他,名字?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斯荣?尼布甲尼撒。"
可惜恺城合上了双眼,否则他会见到那张冷酷邪魅的英俊面容上难得浮出的温馨笑容,也当可死而无撼了。
"你呢?你究竟是谁?"斯荣低沉赋予磁性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诱惑,有力的手掌却缓缓扶上纤白的芊荑,"我不杀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笑话,他是无名之辈?
"杨恺城。"
吐出最后一句话,颈项上的手掌蓦然收紧,窒息的感觉传来,一阵晕眩,原本薄弱的四肢愈加无力起来。
该死!他当真恨透了这副躯体,惹祸不谈,害他连自保都做不到,若是原来,怎么也斗个你死我活,不分高下,难得遇上的对手啊,当真可惜了......
未过多久,恺城的意识终于完全沉入黑暗,渐渐融化在无尽的夜色里了......

第五章
"你终于回来了......"
谁?
迷蒙中,耳边的声音,遥远而缥缈,仿佛来自在黑暗的最深处抑或尽头。
"你可知为了带回你迷失的灵魂,我寻觅了多少个千年......"
是谁?
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凯城想睁开眼睛,眼帘却异常沉重。只觉得这声音透着几分熟悉,竟似在何处听过一般。
"你的音容笑貌都不复从前,可你依然是你,我终于再又见到你了......"
究竟是谁?
凯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眼,却从一个黑暗的世界坠入另一个黑暗当中,不变的,仍是那幽幽低语如泣如诉......
"你不记得我,不能在我身边,都无所谓......你可知为见你一颦一笑,背叛神明我也在所不惜......"
黑暗中声音愈来愈近,最后竟如耳边的呢喃一般......
啊!
凯城猛然睁开双眼,从黑暗真实的幻境归来,却对上一双蕴涵着更多柔媚夜色的眸子。
见凯城醒来,斯荣便暂时停下了对眼前绝色佳肴的品尝,一只胳膊半撑起身子,斜躺着满怀趣味地开始欣赏怀中人儿的反应,这个叫杨凯城的男子,明明是与赛米拉斯一样的容貌身姿,却不知为何,让他对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好奇关注起来。
可惜杨凯城却不了解斯荣的苦心,看到眼前男子留恋不舍的眼神,甚至是带着贪婪的神色,挑衅一般夸张地舔了舔嘴唇,他的眼珠子几乎要掉了出来。
刚才诡异的梦境真切如同现实一般,现在的景象却荒唐得让他觉得是一场梦。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刺耳的尖叫划过巴比伦皇宫的夜空。
人常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杨恺城通过两次死亡的切身体验,终于发现说这句话的人是古今中外第一大骗子--有的时候,真的还是死了好。
"你你你你......"抖抖抖......杨恺城举起的手指和嗓中的声音都在抖。
"我?本王怎么了?"斯荣慵懒笑问。
"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杨恺城大吼。
斯荣左右看了看,满脸无辜:"这里是我的寝宫,我当然睡这里。"
杨恺城一愣,"你的寝宫?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你自己啊。"斯荣撑起身子准备起床。
岂知他不起来还好,刚起来又惹得恺城一声惨叫。
"你,你不穿衣服?!"杨恺城觉得自己要疯了,也许已经疯了。
斯荣掀起被单的动作停在空中,他缓缓回过头,微微一笑:"你不也没穿衣服。"
呃--杨恺城低下头。
僵化,石化......清醒十分,杨恺城毫不犹豫地向斯荣手中的被单扑去。
当然......未能得逞!
斯荣哈哈大笑,一把揽过恺城的腰,硬是将他抱在怀中。
"放开我!"杨恺城大叫,抓狂不已,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黑,最后终于透出一抹绿气,这是什么OOXX的状况。
斯荣笑而不语,右手一把擎住那双抗议的手,将它们扭到恺城背后紧紧抓住,轻轻松松便制服了怀中猎物的挣扎。左手却情不自禁抬起,由上而下,轻轻划过眼前美玉一般温润的脸颊。这个人来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着他不了解的过去,他时而凌厉敏锐如同黑豹,时而却单纯脱线像一只小猫。性感的薄唇凑到恺城耳边,暧昧的气息轻轻吞吐着如耳语一般:"怎么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么?"
昨晚?恺城心中一凛,神色顿时收敛起来。抬起头,正正对上斯荣含着邪魅笑意的眸子。
"你不杀我?!"
恺城说话的同时,心里也暗自庆幸,至少他还活着,昨夜的赌局他算赢了一筹,虽然结果有些出轨。
"我怎么舍得。昨夜杀的是赛米拉斯,今日在这里的是脱胎换骨的杨恺城。"
斯荣笑道,左手也不安分地沿着恺城的颈项,滑落到光洁细腻的胸膛。啧!当真有如一块有温度的璧玉,着实是害人垂涎三尺的珍馐。可惜凡事要循序渐进,不能现在唐突佳人,只得偷偷瞥一眼,立马后悔了,原本白嫩如雪,几乎透明到可以看见心跳脉络的肌肤,此时在朦胧的晨光,居然隐隐泛起淡淡的釉色光泽,柔和得诱人,一时竟看得呆了。
杨恺城既然正名,又岂受地这等对待:"既然你知道赛米拉斯已死,就该明白我不是你的玩物。"
乘斯荣一时痴迷,死命甩开流连在胸膛上的手,一跃而起向床边摸去,眼见得胜利在望,腰间却突然一紧,却是被早有准备的斯荣一把擒住纤细的腰肢,很快所有逃脱努力付之一炬,凯城再次被拖回了斯荣强而有力的掌控,更甚者,这次是被精壮巨硕的身躯结结实实压在了下面,下身自然动弹不得,连双手也被攒住,高高束缚在了头顶上。
恺城嘴角抽搐不止,若是以前,只怕不说拳头,就是一颗子弹也招呼过去了。只是现在行动被制,只能冷笑道:"这个赛米拉斯果然是个厉害人物,竟叫你巴比伦王离也离不得。"
说者无意,杨恺城此话原也只是嘲弄巴比伦王,存心气他一气,又岂知听者有心。
斯荣闻言一怔,上一刻还温情脉脉的眼光竟瞬间就冻结起来。他猛地推开恺城,一个翻身,右手已握住床边利剑,猛地抽了出来。恺城刚要撑起身子,却已经被一把利剑押在了床上,脸色一片煞白,想不到这个巴比伦王竟是如此喜怒无常。
"怎么?知道怕了?"斯荣冷笑一声,"杨恺城,你好像忘了自己的性命是在谁手里,我能杀赛米拉斯,难道今日就不能再杀你杨恺城?!"
杨恺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半晌,咽了咽唾液,勉强开口道:"我说错了?"
斯荣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没有答话。
杨恺城心念一转,一抹笑意浮上嘴角:"原来是我说对了。"
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在明晃的剑刃上一弹,铿锵做响,杨恺城抬起饱含狡黠笑意的眼睛。
"把你的剑收起来吧,我与你的利用价值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与我本无多少瓜葛,你们巴比伦的权位之争我也没有兴趣,但是我的性命确是在你手里,我也不介意帮你继续把赛米拉斯这个角色伴下去,但是我杨恺城本就不是喜欢忍气吞声的人,也不愿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但若你逼人太甚,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死第二次?"
杨恺城抓住了救命稻草,说的盛气凌人,斯荣却仍是一句话也没说,眼中却在瞬间已闪过千种神情,半晌,缓缓放下剑:"杨恺城,我信你一次,但是记住,永远不要背叛我。"
说完这句话,斯荣收起剑,拾起地上的衣物,套在身上,走了出去。只留下杨恺城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大床上呆呆发愣。
"永远不要背叛我!"
斯荣说这句话时,神情是冰冷的,然而语气中的决绝,然而当他幽潭般深邃的黑色眼睛映入杨恺城的瞳孔深处,让杨恺城分明感受到一种压抑的痛苦,一种似是压抑在胸中很久很久的痛苦。

"天空有鸟飞过,但未留下痕迹。"
皇宫花园里,杨恺城坐在水池旁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一只白色大鸟伸展着翅膀滑翔而过,没来由想到这么一句。古老的巴比伦还没有泰戈尔的诗句,它的作者千年后才会出生在距此万里之遥的地方。文学白痴杨恺城当然不会意识到这种奇怪的体验,踏甚至不知道这句话出自何处,但是自从恺琳那儿听说这句诗以来,他似乎第一次有些明白它的含义。
蔚蓝纯净的天空依然如故,他的心也依然如故,但是似乎有地方有些地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些无法形容的怅然。杨恺城看见了天空的飞鸟,却看不见滑过自己心底的飞鸟;他看不见天空的痕迹,却清楚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痕迹。
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同了。
经历了一场死亡后,几天前,他从这里醒来,来到这个古老陌生的世界,经历了一些他先前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遇到到了本来他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的人。
被鞭子所伤,参加了古国庄严的祭奠,卷进古巴比伦的政治纷争,差点被莫名其妙地杀死,逃得一命却被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着着实实非礼了一番。短短几天,起起落落,他觉得自己憔悴了几个世纪,相较这里的惊涛骇浪,先前"天间"组织的边缘生活平静得几乎类似滇池平静的湖水,只是偶尔被风吹起微微的涟漪。
是的,比起二十一世纪先进合理的幸福生活,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但是梦做得越长,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似乎也就日益多了起来,而先前的世界却反而蒙上了淡淡的薄雾,当然,那里还有很多值得他牵挂的东西,恺嘉与罗兰不会放过凶手,恺琳也一样让人担心,还有那个被自己欺负得有些可怜的1049......只是这一切不可避免地已经离他远去,纵使不舍也无法阻止。
一枕黄粱,如果醒不了,会是什么结果呢?他要以赛米拉斯的名字同化在这个地方,成为这个古老帝国历史的一部分吗?究竟是什么力量,将他引向了如此不同的轨迹?杨恺城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这么多的不确定,这让他一瞬间有些惶恐,他一个人在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深深叹息一声,杨恺城仰起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苦苦一笑,睨起双眼,整个从荒古旧开始燃烧的火球,难道是千万年唯一不曾改变的东西?
"我从来没在赛米拉斯脸上见过这么糟糕的笑容,实在比哭还难看。"
阴影遮蔽了天空的光亮,杨恺城睁开眼,斯荣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背着光居高临下,长长的褐色头发瀑布一样垂在两侧胸前,眉宇间自有一番丰神俊朗的气度,逼人的目光正紧紧锁住他有些讶异的视线。
杨恺城本能地往远处挪了挪,对于他而言,距离等于安全,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
斯荣看着杨恺城的举动,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做什么,大白天还是在这里,我难道会把你吃了。怎么,昨天的事,把你吓到神经过敏了?"
杨恺城当然不会承认,于是翻个白眼,不阴不阳地说:"我是怕你没地方坐,给你腾个地方。"
斯荣看着杨恺城做出的与那张精美绝伦的脸绝不搭调的古怪神情,忍不住暗自好笑,竟真的撩起袍摆,紧挨着杨恺城坐了下来。
杨恺城顿时浑身不舒服起来,却也不敢再躲,恐怕激怒了斯荣又惹祸上身,语中带刺道:"巴比伦王还真是悠闲啊,大白天有空在花园闲逛?都没有政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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