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淮的身子虚弱,这是有目共睹的事,但是却没有人敢以下犯上!不是"风淮楼"里只养温顺的懦弱的小绵羊,而是那些妄想"蛇吞象"的人全身溃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人彘"还不如的下场太让人毛骨悚然而已!
"风淮楼"--一个爱赚钱甚于爱争权的楼!
"风淮楼"楼主--一个无害人之心有防人之意的人!
然而,无争权之意,无害人之心,却仍免不了其本身就是一块众人垂涎欲滴的"美味"!狼不动,不是不想,只是惧其势怕其人暂待时机而已!
现在,"风淮楼"楼主病危,正不意味着"狼群"捕食的最佳时机吗!?
那么真的是--时机吗?!
"楼主!"裴月恒和风流在听到声音后立即停手退到云风淮身后,并示意其他的弟兄们也暂且休兵,等待下一步的决断。
云风淮点头,冷眼扫视,眼神似浅若深,唇角似笑非笑。
"楼主!"裴月恒再次低声轻唤,冰冷淡漠的眼里有些许的担忧。虽说当前的局势对"风淮楼"十分不利!但是他知道只要有楼主在,就断然不会有事!所以这却不是他所在意的!他真正让他放心不下的是楼主的身子!这几天楼主一直病卧在床,期间除了他请来的"幽谷"谷主古一绝被激怒后的一次断言外,楼主一直摇头表示无恙!他从不透露自己的病情,只是微笑的处理楼里的大事小事,以实际行动来安抚众人惶惶不安的心。
但是--他却无意间在紫竹轩发现了好几条被藏的染血的丝绢。吐了这么多血,再健康的人也要倒下了,又何况是一个病弱于床良久的人?!即使楼主再怎么隐瞒,身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低下头,神色有些复杂......
"老大,你的身子--"在正式的场合,风流收起了他惯有的潇洒,漂亮的褐色双眸中射出冷然的锐利锋芒夹杂着淡淡的忧心。
"恩!我没事!"云风淮点头,扫过手下和敌人看向自己的狐疑表情,随即若有所思的笑了。
"你们--真的以为我病的快死了?" 云风淮侧过身对上裴月恒和风流担忧的眼,"我--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他轻笑。
"你们--好象都忘了,我的专长里--也包括医术!"他挑眉,似有意若无意的说着,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竖起的耳。
顿时,"风淮楼"楼里的人松了口气,"阙家堡"和"唐门"的人却开始乱了阵脚。
笑--,云风淮温柔的笑着--目光清澈若水,不见一丝病态!
他抬头看向孟昊严肃冰冷的黑脸,幽幽地道,"孟副堡主......我一直在想:你这个副堡主在阙家堡的权力好象大了那么点吧!大的--都快让人忘了你其实也只是‘阙家堡'一个奴才而已!"
"你--" 孟昊浓眉紧蹙,黝黑的脸色变的更黑了。
"可惜......可惜......"云风淮摇头,状似惋惜,"如今这世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说完,云风淮睥睨的瞥了孟昊一眼,若有所指!
"云--风--淮--"孟昊双目暴睁,怒气欲势待发。
忽的,他不怒反笑!
"云楼主何必这么客气!"孟昊黝黑的脸上闪过几分狡诈,他讽刺道,"你自己原本不也是‘向天楼'楼主风向天捡来的一条狗,不料后来恶犬倒是反噬了主人一口,并将‘向天楼'具为己有,就此改名为‘风淮楼',楼主你--好本事啊!"孟昊冷笑。
云风淮看着听着,但笑不语!
"更何况--楼主若真的没事又何必几番强调,几欲激怒在下,削弱本楼实力,降低本楼气势!"孟昊的嗓音大了起来,嘴角同时带上了三分了然三分得意和三分残忍,"莫不成--楼主你只是在装腔作势,故弄玄虚而已!你自己本身已经到了灯枯油竭的地步了!云风淮--你,到极限了吧!"双目迸发出惊人的杀气,孟昊挥手示意手下继续攻击。
云风淮噙着冷笑,摇头,微微后退--
卡嚓--,轮椅的推动声隐约应和着另一道轻微的机关启动声,随之传来人群惊讶的呼声!厅中的玉帘微微浮动,厅内--除了护卫在云风淮两旁的裴月恒与风流外,"风淮楼"其余的人都在片刻消失殆尽......
"云风淮,你唱的一出什么戏?"孟昊挑眉,"你以为凭你们三人--就能挡的住我‘阙家堡'和‘唐门'八百大众?自不量力--"讥笑声回荡在厅堂每个角落,孟昊掩藏起心地闪过的狐疑。
"他不是想凭三个人的力量来对付你们......"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衣男子金冠玉带,斜倚在门口,把玩着腰间的翠绿玉穗,一派悠闲的道,"他只想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收拾你们!"轻笑抬头,白衣男子迎向云风淮估量的目光,继续言道,"等不到救援的人,所以他--早有准备!"锐利的目光扫向茶几上的茶具,厅堂里的雕梁红柱以及迎风飘曳的玉帘。
"唐兄擅毒却对医药研究不够!" 白衣男子轻声冷笑,"好个无形无味‘紫颜',若此时在加上药草调制的‘香飘三里',恐怕......"笑笑,白衣男子不在言语。
"朱兄!"孟昊的心猛的一颤,他不懂药,但是他隐约明白‘紫颜'若再加上‘香飘三里'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挑眉,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卤莽的展开攻击!
不过,还有一点也是他不安的!凭他四十多年的功力,他--竟然不知道白衣男子何时到场!若不是他自己出声,恐怕他依旧无所觉。这个人--很不简单!原本他应是与他一道前来的,然而半路却突然不见身影!现在又突然出现,是何用意?而这消失的时段--他又做了何事?孟昊原本就猜忌的心更添上几分怀疑......
"你去做了什么?" 冰冷锐利的目光,尖锐刺耳的嗓音,一直沉默不语的"唐门"门主唐非森然的盯着白衣男子,阴沉的问道。唐非,他是一个三旬左右男子。长像离奇,双目相离甚远,双唇异常的薄,骨瘦入柴、白面如鬼,穿着一身黑衣,眼眸里隐隐的荡漾着杀气,宛如地狱幽灵般的站在角落里,伺机而动。
白衣男子轻笑:"唐兄莫气,我只是趁这段时间去收拾了几只想来搅合这混水的小蚂蚁而已。"
"搅合!小蚂蚁!你是说‘雷家堡'?"唐非阴沉的视线浮上一丝诧异,"雷煌死了?"
"唐兄,你说呢?"白衣男子笑得邪恶,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雷煌他--再也到不了这里了?"
静寂--
蓦然,唐非一阵桀桀怪笑!僵尸般的脸上泛起噬血的兴奋感,他转头看向低着头神情莫明的云风淮,目光闪烁,杀气开始蔓延......
而一旁阙家堡的人也开始将云风淮等三人围困于厅堂......
"唐兄孟兄且慢!"白衣男子喝止蠢蠢欲动的男人,双眸直直的盯着云风淮,冷然轻道,"唐兄孟兄,卖我个面子,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扫了白衣男子一眼,孟昊收掌立于一旁。唐非亦是不语,默许。
擒着冷笑,白衣男子走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云风淮,一向悠闲的表情染上了几许愤怒,夹带着些许莫明的复杂表情......
"云风淮?!好个‘风淮楼'楼主云风淮?"白衣男子冷笑。他走进云风淮,挥手示意众人后退,然后低低说了句话!
所有人都看见云风淮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斥退了裴月恒和风流。
又是一段很长的低语......的
云风淮默然点头,脸色苍白,神色悲哀到了极点。他好象正在犹豫,他的眼神飘忽游移,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无人知道的空间,他的手揪紧着衣杉,微微地颤抖!但是最后,他复杂地看着白衣男子,极其不自然地摇了摇头:"不行。两样--我都做不到!"
"做不到?!"白衣男子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幽冷。他冷冷地道:"做不到!--那就去死!"
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的伸向云风淮的喉咙,余光扫到突然的白影一闪,伸出的手马上缩回,惊险的躲过了射出的暗器,保全了修长美丽的玉掌。
收起悠闲的姿态,白衣男子微微眯起了眼!"云风淮,这是你--做出的决定?!"
沉声不语,云风淮面无表情地点头。
"唐兄孟兄--小弟的话也说完了!"白衣男子起身走向最远方的茶几,悠闲的开始品茶,不在理睬身后的战场,只是淡淡的道,"腿断的人即使再怎么厉害也躲不掉几千万枝箭一同袭来!要杀云风淮,应以远攻为主,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或者--"他无声浅笑,继续道,"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使他有所顾及,让他分心!行动迟缓而且多情,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啜饮着以内力温热的茶水,白衣男子嗤声冷笑......
孟昊了然,唐非冷笑,"阙家堡"帮众拉起了弓,"唐门"中人掏出了暗器,空气中的氛围开始凝结......
场面--一触即发......
ps:偶其实对医药、毒药一壳不通,五行八卦机关暗器更是摸不着头绪,最最最重要的是--偶还是一个超级地理白痴!!!
人彘--古代的一种刑法:
切舌、割耳、挖眼、剁手足,将其放置于缸内当猪养,又不让他死!极其残忍!(好象是哪个恶毒的后宫女人对另一个女人做的事,偶有点忘了!)
这种刑法还有一个叫法--叫什么来得????
第16-17章
16. 峰回路转
"云风淮--你好样的给老子滚出来--"一阵粗哑难听的狂吼声从远处传来。
唐非的声音已经够难听了,但是这声尖叫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沙哑,破碎,犹如锈钝的锯刀切割着人肉,噶吱吱--噶吱噶吱吱吱吱--带着让人心生恐惧的魔力由远而近......
这--根本不是人所能拥有的声音,甚至连野兽也不曾拥有--猛的一声传来,"阙家堡"帮众拉着弓的手不自觉的放开,"唐门"帮众拿在手里的暗器不由自主的射出,只是--失了准头而已......
"啊......"
"哎呀......"
"救命......有毒......"
惊呼声、哀呼声连绵不断的传来,却不是该有的人发出的,场面--乱成一团,无法控制。
裴月恒呆了一下,风流忍不住笑了出来,孟昊和唐非更是楞在一旁!
不曾预料是这样的结果,连一向悠闲自得的白衣男子也忍不住停止啜饮,呆楞了三秒,随即露出好玩的笑意。
这--真的和预料的情况差好多!
危机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解除,但是云风淮却没有笑,也--笑不出来!
没有人发现刚刚面对着这么危险的场面都冷静无畏的人,现在却是猛的一阵发抖,神色涣散,面色惊慌无措,连胸口染了血的蓝色丝绢掉了出来亦不曾发觉。他只是紧紧的扣住扶手,强逼自己冷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他只能继续望前走,即使有可能牵连到她,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乱了,什么事情只要一碰到她--就乱了......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上一声恐怖的余音未歇,又一声刺耳难听的粗哑狂吼声传来,伴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火一般冲了"风淮楼"!
女子拥有着芙蓉之玉面,绝色之容颜,乃是倾城倾国之姿,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秀丽的脸上竟然有着两道深长的疤痕,而且那恐怖的世间少有的破碎狂吼竟然也是出自她口!若非亲耳听见,谁又能相信呢?
女子内外的过度不协调的又让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阙家堡"和"唐门"帮众再一次发愣,呆在一旁,拔箭的手沉了下来,抹药的手也抹错了地方,顿时哀呼声惊呼声再起,场面又开始混乱......
"老天,这--真是绝了!"风流目瞪口呆的看了看沈封淮,再转头看了看躺在一旁哀呼着从"自相残杀"到"奄奄一息"的敌人,张口结舌,"真是--好‘强'的破坏力!月,是吧?"他转头寻求裴月恒的赞同,却发现裴月恒一脸严肃,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他顺着裴月恒的目光看去,蓦然,轻松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地上--一条蓝色的染血丝绢静落于一旁,宣告着真正的真相......
不曾理会在场任何人,沈封淮推开挡在面前面色不善、双目赤红的阙副堡主孟昊,直直的冲到云风淮面前,一把揪起轮椅上面色苍白的人,爆发的怒气使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敢把老子迷晕了送走?!你娘的以为我很好欺负是吗?......" 银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沈封淮恨恨的道,"好!--好!!--你好样的!!!--敢把老子吃了而不认帐!老子这次不修理你--以、后、就、跟、你、姓!"言毕,懒得在理会众人,她一把扛起轮椅上的云风淮准备往紫竹轩走去......
"慢着!"尖锐阴沉的嗓音传出,唐非闪到沈封淮面前,拦住了沈封淮的去路。
"你有意见?"沈封淮漂亮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粗哑的嗓音更加破碎。
"把人放下!"唐非双眸森冷,杀气弥漫全身......
"沈大小姐,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现在是‘风淮楼'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儿女私情可能要先放到一边了!"风流讪笑。他举步向前,状似无意侧身挡住众人的目光,以内力拣起地上的丝绢收入怀中。随即靠近沈封淮的耳朵低语调笑道,"想吃老大?可能要先把这里讨厌的苍蝇赶走哦!"
瞥了风流一眼,沈封淮收起磅礴的怒气,冷静的扫视全场。在了解大略的形式后,沈封淮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无法忍受别人想要伤害云风淮的想法!云风淮--是她选中的人,是她以后的爱人!谁敢伤害他,她就跟谁拼命!
银眸中的火焰烧的越来越旺,越来越旺......最后火红掩盖了原有的底色,魅惑的迷帐逐渐消失,转化为令人恐惧、噬人心魂的魔魅。
一双--血一般的红色"鬼眼",应和着右脸深长的刀疤,此刻的沈封淮恐怖尤如地狱的勾魂使者,让人忍不住的心颤发抖......
将云风淮轻柔的放回轮椅,红眸锁住一脸邪笑的风流和站在一旁冷漠不语的裴月恒,她肃然道,"看住他!如果他少了一跟汗毛,我--拿你们开刀!"
随即,沈封淮转头,冷笑。他狠狠的盯着厅内的敌人,沙哑的嗓音冷冷的道,"敢动我的人,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笑音未绝,余音未了,火红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时候,一声刺耳而怪叫传出随即又马上停止!
举目忘去,只见唐非双目惊恐的暴睁,双手齐肩而断,胸腹间连中六剑,最后一剑划过了他劲间的大动脉,结束了刺耳的尖叫!
好快的身手,好毒的手段,好准的剑法!堂堂一门之主、一代枭雄竟在这片刻之间死于非命!
唐非--虽然并非以武功擅长,但是他毕竟也是一门之主,武功轻功仍有着一定的火候。更何况他独门的"暗器毒药"闻名江湖也已有十数年......
这样的人竟然在片刻间被人连刺九剑,剑剑也无法躲开,甚至连动手的机会也没有就终止了自己的人生......
厅内,一片--静寂--
半响,人群再次乱成了一团!唐门和阙家堡的帮众纷纷逃散,甚至连孟昊也起了逃离之心。
鬼魅一般的眼,鬼魅一般的脸,鬼魅一般的身影,鬼魅一般的动作,这是一个--鬼魅一般的人......孟昊深知自己远不是她的对手,黝黑的脸闪过一丝惊慌,魁梧的身躯迅速的向外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