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多少钱。”
“年轻人,不瞒你说,这刀在我这摊上呆了三年了,根本没人看它一眼,我也不舍得扔掉,就一直放那里,时间长了,反而有了感情,就更不舍得扔了。如今,你喜欢,就送给你,就当是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婆家。”听那老头如此说,杜峰倒也不推脱,就装进怀里。对于别人的真心赠予,杜峰从来都不推脱,这也是他另外一个大气的地方。笑着说,“谢了,老伯。那我就当娶个老婆了。”冬子和老头都笑了起来。
谢过老头,两人又往前晃荡。突然听到有人脆脆地喊“程大哥”,愣神间,一个黄衣女子翩然来到了面前。看她明眸皓齿,眉若远黛,背插长剑,英姿飒爽,竟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
“莹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来参加赏剑大会吗?”
“我和爹爹一起来的。昨日就到了,碰到了程伯父,他说你早就出发了,可能有事耽搁了。怎么,你没去找程伯父吗?他住在云涛居,我和我爹也是。”
“我也刚到,还没来得及。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哥杜峰。大哥,这位是楼雪莹,江湖上有名的女侠。楼伯父是泰山派掌门,和我爹是结拜兄弟,我和莹妹从小就认识,她就象我的妹妹一样。”杜峰对自己的观察力从来都是自信满满,他相信看到了楼雪莹听到“妹妹”时眼中闪过的幽怨,虽然只是稍纵即逝。遂心里暗笑自己这个傻弟弟竟然不懂人家姑娘的心思。
“小妹见过大哥。”楼雪莹如男子般抱了下拳,杜峰也握拳答礼,说,“大哥这个称呼当不起,楼姑娘可喊在下杜峰。”
“杜大哥见外了,叫我名字即可。”
“哈哈,好说好说。”杜峰哈哈了过去,看到对方那张艳若桃李却冷如冰雪的脸,他还是有自知之明滴。看那楼雪莹没有离去的意思,杜峰说,“冬子,我正好有事要先走一步,不如你陪楼姑娘随便走走。”看那楼雪莹冷冷的脸有些笑意泛了出来,杜峰想还是小孩子。正打算离开,不防冬子却抓住他胳膊,“大哥,你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看那楼雪莹的脸又冰冻起来,杜峰拨开冬子的手,轻声说“我有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呀。去,好好陪陪人家,人家一姑娘家的,你总要把人家送回去吧。”说完,扭头走了开去。
信步走去,看前面一楼,上书大牌“太白居”,摸了摸银子,想着去见识一回。走了进来,那小二把杜峰领到一个角落,杜峰欣然坐下,想着也不错,没给自己白眼看已经很够意思了。随便点了两个菜,先要了两壶太白酒。前面跟着冬子喝了不少种酒,才知道这古代的酒那就是一果酒呀。度数小得可怜。怪不得有“李白斗酒诗白篇”和武松喝了十八碗不倒反而成了打虎英雄之说,这要是把二锅头摆上来,那可能就要到梦里去做诗去打虎了。
吃着菜,喝着小酒,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人越来越多,一会儿,这楼下竟然差不多满了,只杜峰这一桌只他一人,有些显眼。随意打量着来往的客人,却多数是江湖人士,拿刀的持剑的,斯文品酒的,大呼小叫的,猜拳行令的,冷眼旁观的,真个是人生百态。
看着进来两个人,杜峰忙转开眼睛,装成没看见。等回过神来,那两人已经站到了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看对方眼神,杜峰想装成不认识已经有些不可能了。忙学人抱拳道,“两位兄台别来无恙?”
一言不答,稍高那人已经捏住了杜峰的胳膊,没见他怎么用力,杜峰已经冷汗上头,只听一声闷响,疼地差点晕了过去。TNND,这人也太狠了吧,这胳膊不会断了吧。这冤有头债有主,这他们怎么着也应该去找冬子不是,自己这冤大头也太亏了吧。还没完,另外一个人到了另外一边,一掌拍到胸口,杜峰身子呼向后飞了出去,撞到墙上跌坐了下来。杜峰感到五脏移了位,忍不住,一口血涌了出来。
刚才看着情形不对,旁边的人早已四散开区,围了个半圈看热闹。这一场景,怎么看怎么象耍猴戏。杜峰想这古代不遍地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吗?这怎么打半天了,自己都成这样了,也没人出来。这算什么江湖豪客呀。
靠天不如靠己,强忍着疼,杜峰用没断的胳膊擦了下嘴巴,“两位,我们好象没有杀父之仇吧?”看那两人没理他,撇了撇嘴,又说,“你们这样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好象不是英雄好汉所为吧?那天是别人,又不是我,你们要找也应该找正主,打我有什么意思?”听他如此说,其中一人终于开了口,但也拔了剑,冰冷的剑尖直指左眼,“你说你要是瞎了双眼睛,你这说书的还会不会这么能说?”杜峰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人不是说着玩的,街上的混混他接触多了,头脑发热,什么事做不出来,想着自己要真成了瞎子,那可真不如不活了。想到这里,汗又流了下来,思忖着该怎么说,却不想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杜峰暗叫马克思大人,您老人家终于显灵了,不枉我信奉了您这么多年,您终于还是没有舍弃我。。。。
“点苍派名门正派,向来不会以强欺弱,这位兄弟显然不会武功。我们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向来不与不会武功之人为难,想来必是这位兄弟开罪了两位少侠,不如让这位兄弟向两位道歉,少侠放他一马如何?”
杜峰听到这里,道歉谁不会呀,这骨气是重要,可要比着一对眼睛,那可就不值钱了。忙开口说,“两位少侠武功高强,和我一说书的较个什么劲?我这不和那些沿街唱曲的小姑娘一样嘛,混口饭吃,你要非和我过不去,这我那些说书唱曲的同行把这事要是每天说上几遍,唱上几遭,这不影响你们的名誉吗?再说了,你要我眼睛也没用呀,这真剜了出来,血淋淋的这不影响大家食欲吗?两位想吃什么,除了我这眼球,尽管点,这饭钱算我的,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要凑出顿饭钱出来。两位,怎么样?”他这番话说完,围观的人都笑了,纷纷说了起来,说原来是说书的,说不定是说了什么事得罪了人,不过这点苍派的人也太小气了,身正自不怕影斜,这把人打成这样肯定是心虚。。。。。。什么事都怕起哄,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那两位站不住了。长剑“刷”回鞘,比那国旗班的兵弟都帅。一人应景般地说了一句,“暂且饶过你。”两人扭头走了。这事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看着众人还没有散开的意思,杜峰有些郁闷了,“我说,各位大侠,猴戏结束了,各位也散了吧。搅了各位饭场,对不住。改天我编个段子,就给各位大侠说说,到时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先谢了。”想学电视上卖艺的大哥大叔抱拳游走一圈,但心有余力不足,胳膊还软绵绵地吊着呢,只有作罢。众人笑笑,该干嘛干嘛去了。杜峰一眼撇到那位仁兄也要走,又开了口,“老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你做好事总要有个善始善终吧。你看我这胳膊也断了,五脏也移了位,你好歹扶我去看个大夫什么的。以后我把你的名字写下来,早晚供着,感谢你的大恩,你看如何?”
那人笑了,杜峰突然觉得这张比自己还要平凡无奇的脸竟然神采飞扬起来,觉得好奇怪。那人走到他面前,竟然。。。拦腰把他横抱了起来,这。。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你想想,这杜峰近一米八壮壮的汉子被一不很强壮的还略显瘦弱的书生型的人横抱在怀里,宛如那个。。。小猫衔了个大老鼠。
“我说,仁兄,你不觉得这姿势有些那个什么吗?”
“什么?”
“暧昧,暧昧你懂吗?”
“不懂,说来听听。”
“算了,等有心情。老兄,换个姿势,背着我你不省力气吗?”
“你不是说自己五脏移位,不怕再移回来?”
“当我没说。”探手入怀,取了一两银子出来扔到桌子上,自己和这位仁兄点的酒菜和那个坏的的凳子已经足够。
“走吧。”那人显然对地形很熟,循着后门走了出去,竟然一点也不显吃力,TNND,他为什么不去参加大力士比赛?杜峰心里喃喃着,强撑了半天的精神终于在这个相对来说有些安全有些温暖的怀抱中松弛了下来,他不知自己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总之,在意识失去之前,他眼前是只剩下那袭灰衫。。。。
11 赔礼
再次有了意识,杜峰没有立刻睁开眼睛,想着自己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觉得自己挺那个倒霉的,身份是人家的奴仆就不说了,还被一扁再扁,被挟持过,被剑伤过,被毒毒过,如今胳膊断了,连血都呕出来了,身上还捎带着有毒没解开。。。。你说这叫什么事呀这,最伤心的还是自己被抛弃了,死了的心都下了,死没死成,跑到这里继续心碎。。。这叫人过的日子吗这。。。。。。
正想着,不提防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醒了?”这自己答应人家要早晚上香供起来的家伙发话了,不能再不睁眼了。
“多谢仁兄相助,可否赐教姓名?”
“鄙人风清扬。”
“你叫什----么----?”杜峰“突”坐了起来,强烈的疼痛又把他逼躺了回去。但刚才他那略显凄厉的叫声显然吓了对方一跳。
“你认识我?”那人问。
杜峰不知自己是激动还是别的,想可能名字是重名,这金大侠的小说都是杜撰,自己再怎样也不可能碰到一个小说中的人物呀,自己是到了古代,但却不是进了小说呀。要说是历史中的人物还可信。望着那人眼睛,杜峰想自己该怎样问下一个问题,拿定注意说,“你是不是会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不会。”杜峰有些失望,再问。
“你是华山派?”见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想来必是。
“那你有没有一个徒孙的徒弟,叫令狐冲?”
那人笑了,“别说徒孙的徒弟,我连徒弟都没有呢?”
“你们华山派掌门是不是姓岳?”
“我们华山派掌门不姓岳,姓风。”
“是你?”杜峰大睁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掌门,也太年轻了一点吧,TNND,一不小心,又跟了个大人物。乱了,全乱了。不会独孤九剑的风清扬那还叫风清扬吗?那肯定不能叫了。再说,那个风清扬好象是个美男子,眼前的这个风掌门却和自己一样普通,不是一个人,肯定不是一个人。。。。。。对方看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甚是有趣,抱臂看他上演表情秀。
过了半晌,杜峰开了口,“那个,风掌门,问了你一些奇怪的问题,不好意思,都是我被以前做的梦给搅和的。你看,天都黑了,我也该回去了,没想到我睡了那么长时间,我朋友也该找我了。我住腾云客栈,你要是方便的话,能否送我回去,我还要去看明天的赏剑大会呢。风掌门肯定也会参加吧?你放心,等我有了家,我一定把你的名字写下来,早晚拜一拜,让马克思他老人家保佑你长命百岁,健康安生。”想着疾风看不到自己说不定又不好好吃东西,那冬子肯定也在找自己,岩子。。。肯定没注意到自己不在。。。
“你睡的时间是不短,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今天赏剑大会已经结束。”杜峰一阵郁闷。能不郁闷吗?没捞到看那名剑,更没捞到看这武林大会。。。。。。
“那风吟剑有人拔出来了吗?”
“没有。”
“哦。。。”
“不过,恐怕现在比这把剑更出名的是一个人,听说这人是麒麟马的主人,而现在,星煞门和清风山庄在满城寻找。还听说,点苍门有两名弟子被星煞门抓住,如果再找不到那个人,这两名弟子就要以命相抵。”杜峰一听急了,想那两个人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死呀。
“风老弟,你说这话, 也知道我是谁了吧。不瞒你,我是星煞门的马夫,也是那麒麟马的朋友。你看,那两个点苍弟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死吧,你就再做件好事,把我送回腾云客栈。以后我不仅早晚拜你,再加上中午可以吧?”
那人定定地看着他,象看透了一切似地开口,“如果你希望离开星煞门,我可以帮你。”
离开。。。。吗?心里不知为何一痛。再说,再说,再说,自己还有那个什么毒不是吗?
“这个,再说吧,先行谢下。这人命关天的,你还是先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有人问起,别透露我身份。”又是拦腰一抱,跨门出院,门口竟然停一辆马车。杜峰坐在车中,看着风清扬的眸子,真诚地说,“风老弟,谢谢你。希望你能早日练成独孤九剑,独步天下。”
车粼粼,马萧萧,在杜峰昏昏沉沉要睡着时,马车终于停在了腾云客栈前面。等掀起门帘见是他,一群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这都谁呀这,没几个脸熟的。TNND,看大熊猫呢,这可是要门票的。
“让开!”一声低喝传出,杜峰颤了一下。看着那缓缓走近的人,挤了个笑容出来,“忍兄别来无恙?”
“回房再说。”那人冷着脸,只是拽着他的胳膊就望前走,拉的却偏是他受伤的胳膊。杜峰强忍着疼,硬是没叫出来,他可不愿被他瞧不起。踉跄着望前走,闫青看出不对,想起了什么。“呼啦”拦腰把他抱了起来。TNND,这大力士比赛又多了个人参赛。杜峰放心地把头放舒服,嘴角不自觉溢了个笑容出来,心里却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
等到在床上躺下,冬子已经闯了进来。看着他,手不知往哪里放,满眼的焦急不堪,“大哥,你跑哪去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伤哪了?快给我看看。”
杜峰心里暖暖的甜甜的,还是有人关心自己滴,“没事,我没事。你哥我命硬着呢,放心。伤快好了。对了,疾风怎么样?”
“不吃不喝。它要冲出马栏,差点受了伤。闫护法答应它如果你今天再不回来,就放它出去找你。它才安顿下来。”听到这里,杜峰立刻坐了起来,一阵心疼,让冬子陪自己去了马厩。
搂着疾风的头,擦去它的眼泪,杜峰心疼地拍拍它的脑袋,说,“老是自虐,有什么好处?哪天我要真是死了,你难道还真陪葬不成?小屁孩,就会闹别扭。下次我要真是不见了,你应该吃好喝好养足力气去找我呀,不能再绝食了,听到没有?你要是再这样随便绝食,我可真不要你了。”疾风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杜峰忙又去擦,“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说你是天下的人抢的主,我把你供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抛弃你。”把疾风哄好了,单手挑了草料给它拌上,看着它动作优雅地吃着。这一幕把旁边的冬子看得直愣,“哥,要说这疾风是你儿子还差不多。”“哎,冬子,你别说,我还真把他当儿子了。”蓦然想起岩子对着他那条宠物小青蛇整天儿子宝贝的叫,不禁暗暗打了个冷战。
回到客房,闫青和卓云正在房中等他。杜峰略略把经过讲了一遍,只说自己遇到一江湖郎中把自己救了。又提那点苍二人,说既然自己回来了,就放他们走吧,冤家宜结不宜解。冬子哼了一声,说至少要断他们一臂。杜峰说我要他们胳膊干什么是能卖呀还是能收藏呀,他们成了残废给他们爹娘添麻烦给社会添负担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呀,当时打架只能算是斗欧双方都有责任要说寻晦气也应该让官府来我们没有理由私设公堂知法违法不是。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最终,点苍那两人被放了出去,没有断他们胳膊,却让他们当面赔罪。杜峰想想要是就这样把他们放了,可能星煞门有些挂不住。点点头也就答应了。想着也不错,还能看看那两人吃憋的样子。
看到这两小子,杜峰吓了一跳,这不才两天嘛,这潇洒哥成潦倒哥了,面色青黄,胡子拉渣,那衬托他们的宝剑也不见了。见到他,两人一人端一杯茶,袍子一撩,这要干什么?自己可不是青天大老爷,这不折自己寿吗这?过去一手扶一个,总算没让这黄金落地,接过茶,一饮而尽,这味道还真不错。“好了,两位小哥。茶也喝了,仇也解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以后碰到说书的唱曲的捧个场遇到有难的解个围,那我这顿打就没白挨了。好了,快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却突然同时转身,向杜峰抱拳道,“公子如果以后有什么差遣,在下师兄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好说好说,两位慢走。”杜峰哈哈着,心里忖度,我要你们赴汤蹈火干什么呀,我可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