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诉(穿越时空)----齐骥[上]

作者:  录入:12-16

直至今日,紫藤姑姑已经失踪了整整十七年。
被爷爷带回来唤做"风"的少年,据说长得跟紫藤姑姑非常相似。其实,看看五叔就明白了,因为紫荆五叔跟紫藤姑姑是龙凤胎。的确像!可惜,这个貌似精灵的少年竟是个疯子,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信物,当然也问不清楚他母亲到底是谁,现在在哪里......
不过,看他在醉花丛中跟孩子们一起种花锄草的样子,嘿嘿,比纳兰家的任何人都要像爷爷。说起这个,爷爷也真是的,自己喜欢花花草草也就算了,何必将整个纳兰家的人都取名成花花草草呢?自己的儿子女儿取成花名还不够,孙女继续取花名,孙子更倒霉,直接变成草。
小时候,当我知道"连翘"是啥玩意儿时,强烈要求爹给我改名,谁知爹冷哼一声,语带讽意地对我说:"知足吧,小子!没给你取名麻黄、当归、鸡矢藤什么的,还不一边偷着乐去?"
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感情爹自己翻不了身就让自己的儿子也遭一回罪?也罢,听听爹的名字,说明爹其实比爷爷厚道得多了去了。纳兰水仙......哈哈哈......爹可是生得十分刚猛的......
"咦......"我自顾自地乐着,完全忘记身边还站着五叔,直到他发出类似疑惑的声音。
我顺着五叔的眼光望去,嗯,好像是哪个孩子的风筝搁在树上了。
突然,一道人影旋身拔地而起,翩若惊鸿,眨眼功夫,风筝已随他回到了地面。
"咦......"我惊讶得回头看向五叔,发现五叔正看着我。
他朝我轻轻点了一下头,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我的拳头几乎贴上他的脸时,我心里有瞬间的后悔,若打伤,不,打中了他,恐怕今天我会以十倍的拳头被打回来......
但,就在那一刻,他动了。身子仿佛随着我的拳头轻轻向后飘去,那张本是微讶的脸,渐渐露出兴味盎然的模样,笑如芳草。
一指的距离!我的拳头离他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可是,似乎永远都是一指的距离。
纳兰家后山的醉花丛,百花妖娆,草木欣欣。
一道白色的人影和一道青色的人影在其间翻飞燕舞。白影悠然,青影凌厉。一旁还站着几个兴奋的孩子和一个温雅的男子,不时暴出几声欢呼跟拍手的声音。
他没有动手反击,任由我拳打脚踢,却始终碰不到他的身体。
脚似乎已经碰到他的胸口,转眼间,他人又不见了。定睛一看,他正一派怡然地荡漾在一株怒放的牡丹花上,婷婷袅袅,人比花娇......
这样不行,我必须得逼他出手。暗自运气,出手!我的"灰飞烟灭掌"瞬间将他脚下的花丛灰飞烟灭。
他的身体如我所料向左飞出,我看准时机,手已抓到他胸口。
哧--
我暗叫一声"可惜",仅仅扯开了他的上衣前襟。
霎时露出半个胸膛,嗯,他左胸上若隐若现的图案好像是朵花儿......
"玩儿真的啊......呵呵......"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胸口破碎的衣衫,双掌翻转旋起,身姿潇洒从容。
来了......
我脑中只来得及滑过这两个字,耀眼的白光瞬间刺得我紧闭起双眼......风声飞过,我只觉上身一阵清凉。
"哇--"一旁响起孩子们的喧哗。
我张开眼睛,然后,呆住。
青色的布条漫天飞舞......我的衣服......
他却没有停下,双掌继续翻转旋起......四散的布条仿佛有了灵魂一般齐刷刷地凝结到一起,眨眼功夫便拧成一根青色长绳。
啪--
我惊跳,他、他、他......竟然把我的上衣绞碎拧成绳索然后......打我屁股......而我,居然躲不开!
啪--
又是一下。我绝望地抱着屁股鼠窜,想向五叔求救,谁知却瞥见他闷笑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看来我只能自救了。
"我认输!"我投降还不成么?
啪--
"啊--"我尖叫,泪水不听使唤地大量涌了出来。我怎么忘了他是个疯子啊......呜呜呜呜......好痛......
"你!给我把你弄坏的花草全都种回去养好了,如果养不好,我每天打你三下屁股!"他生气地冲着我狂吼。
"知道了。"我委委屈屈地应着,一边抹着屈辱的泪。我,我是纳兰家的长孙诶,今天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爷爷,我绝对相信他是您的后代,简直跟您一个德性......
"那个......请问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功?"我总该输得明明白白吧?
他斜睨我一眼,扔下四个字:"浩渺如风。"
竟是"浩渺如风"!
纳兰紫荆
风儿,是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孩子!
说他疯癫,因为他的行为言语的不可测,常常会吓到人。可是,大多数时候,他非常正常,孩子脾气很重,爱憎分明。面对喜欢的人,他愿意听你说话也愿意跟你说话;面对讨厌的人,看一眼他都嫌多余,绝不给面子地扭头就走。
我是否该庆幸自己并不在他讨厌之列?
记得初见时,他完全不顾他人的眼光,径直跑到我跟前,一脸不解地喃喃自语:"好眼熟哦,像谁啊?"我几乎失笑出声,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那天,爹把我们几个兄弟叫到跟前,告诉我们关于他所知道的风儿的一切,末了,他说:"我已经派人通知楚问悔,风儿在纳兰家。"爹是想从楚问悔身上得知什么吧?
"之前跟风儿在一起的三个人是什么来路?"我觉得风儿身上有太多秘密。
"梦倾宫的人。"爹轻描淡写。
我和几位兄长都觉不妥,又是放歌楼,又是梦倾宫,风儿眼下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爹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犹疑,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管风儿身后有多少麻烦,现在有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他是紫藤的儿子!是我纳兰千秋的外孙!"再不容我们多说一句。
并不是我们在怀疑风儿的来历,其实,从我第一眼看见风儿,我就知道,他,是姐姐的孩子。不光是因为他的长相,还因为他身上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尤其是刚才,他生气的样子......瞪着眼,皱着眉......几乎一模一样,果然是父子......
"紫荆......"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身形一僵。他,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紫藤呢?她回来了?"他走到我身边,语气有难掩的激动和复杂。"他,是我的儿子吧?"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出声,只是定定地望着还在花丛中与孩子们笑闹逗耍的风儿,有片刻的恍神怔忡,此时此刻的他,是真正快乐着的吧......
"紫荆?"急了?
"十六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感觉不到姐姐了......"我淡淡地开口。生命真的很奇妙,像我跟姐姐,因为是双生子的缘故,我们从小就心灵相通,不必说话,便能完全懂得对方的心思。姐姐爱我,我也爱姐姐,我以为我们可以如此这般地相亲相爱一直到老,即使有一天我们各自成家,也不会改变。可是,我独独没有料到,有一天,我和姐姐会爱上同一个人,同一个男人......姐姐离开后,我们之间的互知互觉便一天比一天弱,直到有一天,我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心,仿佛刹那间被硬生生割掉了一半......那一刻,有个念头闪电般劈入我的脑中,姐姐,她不在了......
"风儿,是爹偶然遇到的,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跟姐姐有关,除了长相。"我顿了一下,"还有,他不是个正常的孩子。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个疯子。"
......
"他是我的儿子。"
父子天性?
"那又如何?不管风儿的父母到底是谁,纳兰家绝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更何况,他们从来都不曾想过,毁去姐姐一生幸福的人,有一天会出现在纳兰家,更别说做那孩子的父亲!"
"紫荆!你不要这样!"他痛苦万分。
痛苦,谁不是呢?我知道,不能全怪他,当初是我不该出现在他和姐姐之间,不该爱上他,更不该让他爱上我......一切都是我......可是,太迟了!所以,我们都失去了拥有幸福的资格。
"太迟了......姐姐不在了,一切都没有用......你不要再来纳兰家了。风儿,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的,他有纳兰家就足够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什么意思?我惊疑地望着他,难道......
"百里齐飞,你......"
"对紫藤,我一直很愧疚,可是,我爱的是你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她不离开,我会娶她,她的孩子将是我唯一的继承人,真的,我一直这么想。后来,她走了,我到处找她......因为我知道,她如果不是好好的,我们就都完了......可是她就像从未出现过,仿佛我经历的一切只是我的梦......你说她不在了,我绝不相信,我还是一直等着,等着她重新回到纳兰家,我不敢奢望她会嫁给我,可是,我知道她一定会生下孩子,那么,就都补偿给孩子吧......你知道,我这十七年来从未碰过任何人,当然也不可能有子嗣......"
"你一定疯了......"我喃喃道,脑中混乱不堪。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当然,先得让我的孩子接受我,然后,我会亲自到纳兰家请罪......"他神情肃穆,毅然决然。
"不,不行!你这么做不是在补偿风儿爱护风儿,你是在害他!"我怒火中烧,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一个神思混乱行为怪异的孩子成为一国之君?别说纳兰家不会同意,整个乌朱绝没有一个人会同意!
"紫荆......"
"你不要再说了!你自己经历过什么你心里明白,不要再害风儿成为王宫争斗的牺牲品!"我依然激动着,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
风儿跟孩子们渐渐跑远,但仍然依稀可见他笑闹的样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离去:"不要再来打扰纳兰家,打扰风儿,打扰我......"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如既往地执着和坚定:"紫荆,我绝不放弃!"
不放弃,又能怎样?你能让姐姐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吗?傻瓜......一开始就错了,可为什么还要将错就错一错到底永世不得翻身?值得吗?
百里齐飞
当我得知今日紫荆和风儿出现在金樽楼时,立时抛下一切,赶到了那里。站在二楼包间门口,我示意远山等在门外,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借此平复心中的忐忑,然后,推门进去。
措手不及的,一个人跌进我的怀里,我不由自主搂住了他。熟悉却又遥远的幽香,淡淡的,好闻极了......
紫荆......
紫荆!
这个认知在我恍惚如梦游了许久之后,突然撞进了我的脑袋,我难掩惊讶地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真的是他......手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几分。多少年了?做梦都不敢想象还会可能出现这么一天,紫荆,在我怀里......
他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倒在我怀中,怔怔地,静静地,柔柔地......
我不由心神一荡。伟大的幻神,你如果真的存在,请不要破坏这美妙的时刻,让我多感受一点儿他的温暖,不奢望永远,只是一会儿......一会儿......
真的只有一会儿。我愣愣地看着回过神后仓惶无措地推开我的紫荆,心下苦笑。
"啧,啧,啧,美人在怀,好幸福呢......"一个听不出是戏谑还是羡慕的声音轻飘飘地冲击着我的耳朵。抬头一看,那孩子正提着酒壶往嘴里张狂地倒酒,漂亮而明澈的眼并未离开我和紫荆,笑意盈盈。
"风儿!"紫荆的脸霎时红潮涌动,一种应该名为恼羞成怒的表情正占据着他的大半张脸。
我立时呆了。当年,就是这个表情,因为我的一个玩笑,跃上了他的脸庞,我哈哈大笑,却惹来他嗔怒地一瞪......便是那一刻吧,心,突然感觉圆满了......
"呵呵呵呵......好可爱的表情呢!有人看傻了哦......"又是那个声音。
紫荆的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可是......呵呵......可是,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突然,他冲过来在我胸口打了一拳,恼怒地喊叫着:"不许你看!"
这一拳,好重!好疼!好幸福!所以,我笑得,只有更傻......
"不得不爱,不知快乐从何而来;不得不爱,放下悲伤从何而来;不得不爱,否则我就失去未来......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只有你在......"那孩子唱着奇怪的歌,噌地跳上了二楼的护栏。
"小心--"我和紫荆不约而同喊道。
那孩子却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突然望着一个方向发起呆来。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我走到他身边,顺着那方向望去。嗯,两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是两个年轻人......越来越近......前面那个斯文俊雅,后面那个冷漠清俊。
他猛地放声高歌,吓到了我和紫荆,也震傻了楼下的行人过客。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仿佛是刻意唱给那两个骑马的年轻人,或者是其中之一听的,他的眼神执着而狂肆,突然从二楼一头栽了下去......
"风儿!"我跟紫荆吓坏了,猛扑到护栏上。
他就像一头猎食的猛虎,飞扑到看准的猎物--那个斯文俊雅的年轻人身上,硬生生地将他扑落下马。
砰--
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风儿压在那个人身上。
一时之间,整条街寂静无声。
下一刻,风儿重重地吻上那个人的唇,急切,恣意,狂野,渴望,热烈......可是,我发现融入其中最炽烈的一种情感,是思念......
思念......我看向身边的紫荆,他无言地沉默着。
那个年轻人更是激动,伸手抱住风儿,片刻就已反客为主。他,是风儿的爱人?可是,风儿不是......
整条街继续安静着,直到风儿把那个年轻人拉进金樽楼,拉到我和紫荆面前,终于慢慢恢复正常了。
那孩子显得异常兴奋,拖着那个年轻人的手,冲着我们嚷嚷:"问悔,"他伸手一指紫荆,"纳兰紫荆,他很像我吧?!"我不禁失笑,是你像紫荆吧?
风儿转而对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啦,可是我觉得他是我老爹......"
轰--
他,他知道?我和紫荆吃惊地对望一眼,疑惑万千。
"他是楚问悔。"他似乎完全不曾发现我们的异样,自顾自说着。
令我奇怪的是,楚问悔的脸色竟是莫名的诡异。z
"还有,这个是藤笙。"风儿指指后跟进来的那个冷漠清俊的年轻人。
嗯,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呢?是江湖中人吧?y
还是紫荆恢复得快,忙让人落座:"楚楼主一路奔忙,辛苦了。"果然!看来紫荆是知道他的来历的,应该是不简单的出身。
"哪里,纳兰公子客气了。问悔还得感谢公子这些天对小风的照顾。"这个楚问悔倒是个人物,不卑不亢。
他转向我:"不知这位......"z
"在下百里齐飞。"我平静地自报家门。
他愕然,久久不发一言。z
风儿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乐呵呵地自己倒酒,吞了一大口,然后,双手扳过仍在深思沉默的楚问悔的脸,一口对上他的。就这样,当着我们的面,继续表演他们的亲密戏码。
"咳咳......"是因为酒的作用呢还是其他缘故,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又一张红艳的面孔呈现在我们眼前,呵呵......我的儿子,这样很好......
推书 20234-12-17 :龙家王朝(穿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