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林子里,一阵鸟鸣响起,然后是惊慌的朴腾声。
绪秋公子在一旁急道:"快走,敌人追来了。"
境岚随即同丑儿两人将斯平夹在中间。
"怎么回事?"斯平问道。
"牙北手下的猛虎军在我的毒雷弹,和后来先锋营兄弟的刺杀突击下灭了大半,剩下的也失去了战斗力,不过牙北却带着一队精锐的手下突围了,正赶上来支授他们同样隐藏在断天大峡谷的黑熊军,他们便又转过头来追击我们。"
然现在两队人马会合了,但比起令怙军,这点人马实在是不够瞧,何况,虽然一路行来,自己这队人马并无什么样伤亡,便支持境岚他们的那一队人马却也死伤惨重,毕竟猛虎军可不是好相予的,重伤之虎,虎威仍在。
现在的情形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往后退必会遇上狐部莞空。
"太子殿下,我们可以从鹰嘴崖上翻越回到南郡。"一个着偏将服的将士上前行礼道。此人正是此接应境岚的先锋营的偏将宫少凯。
"鹰嘴崖??"斯平疑问的道。
"小的人是南郡人,知道鹰嘴崖上有一条小路可通南郡,但是极险,一般人视为死路,便对于我们先锋营来说,却非难事,我们好几次执行任务都是从那条路通过的。"
"即是如此,就请宫将军和先锋营的兄弟带路。"此地不宜久留,斯平命宫少凯带着人前行,那牙北的人已经追至,即便以斯平如此低微的内息,已经能隐约的听到步伐声了。
"太子殿下,属下带人先阻他们一阵,你们先走。"松年一抱拳道。便带着几个人朝追兵的来路迎去。他身后莫洪一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快走...你同太子殿下一起离开。"松年冷声的对莫洪道。
莫洪紧抿着唇,睁着眼狠狠的看着松年:"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我得守着。"
"你..."松年有点急,可是不善言辞的他根本无法说动莫洪。
只能无奈的任其跟随,唯有在危险的时候将这个男孩护在自己防护之下。
斯平带着人朝另一条路离开了。
松年等人离开不久,林间的另一边便响起了追杀声,显然是牙北的人发现了松年等人。
牙北恨恨的追着前面几个隐约的人影,这次他牙北可是栽到家了,猛虎军死伤大半,他无颜再去见狐部将军,现在他唯一要做便是杀了那两人,千刀万剐都不只以泄恨,他要生啖其肉。
狠狠的一刀砍在后面那个大兴兵的身上,牙北发出一阵狞笑,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莫洪发出一声惨叫,牙北那一刀让他有一种被一劈两半的感觉,一阵昏眩,莫洪整个人朝前一扑,扑进一个冰冷带点血腥气的怀抱,本来就不该是让人安心的气息却不可思议的让他感到安全。
"莫洪,挺住。"松年抱着莫洪,朝前飞奔,他带来的人都已丧生在牙北的手中。
一阵急流的声音,前面竟是悬崖,看那下面汹涌的河水,而又后面已退进前的追兵,他松年再一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站定在悬崖边上,双手紧紧抱着怀内不断流血的人,就死在一块儿吧。
看着崖前站定的两人,牙北发出一阵诅咒,娘的,中计了。
"给我杀了他们,回头追..."牙北恨得直咬牙,让手下的兵来杀松年二人,自己带人回身便追。
"莫洪,现在我把我的命给你了,你也把你的命交给我。"松年低下头轻轻的道,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这个笑容怕是他面为暗卫至今唯一的一个笑了。
抱起莫洪,松年纵向三跳,跳进了低下汹涌的河水之中,听边似呼还响着莫洪的低讫。
"松大哥笑起来很好看噢..."
当斯平等人赶到鹰嘴崖的时候,天际已是微白。
看着那高耸的鹰嘴崖,斯平紧皱了眉头,这鹰嘴崖如此奇险,境岚他们过或许还行,这些将士如何攀的过去。
却见那些将士从身上拿出一条条的铁索勾。
看着他们拿出的好些攀崖工具,斯平怎么觉得这些人就跟现在的飞虎队一样,难怪他们可以一次次翻过鹰嘴崖去执行任务,而这次渡俞天派他们来也估计是考虑到这一点。
境岚和绪秋公子同时抬起斯平胳膊,微一提气,三人同进朝崖上跃去。
丑儿护在身后。
当斯平等人刚刚攀上崖顶,牙北的人马赶到了。
斯平发出一声朗笑,是一种逃出升天的欢欣。不再理那崖底叫嚣的人,带着人返回南郡,此次行动收获颇丰,不但查明令怙国消失的人马,顺利接应到境岚和绪秋公子,同时重创猛虎军。
看着崖顶上消失的人,牙北气的要发狂。
而此时狐部莞空也带人赶到了。看到崖顶上一白袍人横剑而立,衣袂飘飘,象风,象云,有一种让人握不住抓不牢的感觉,最后一个闪身消失在狐部莞空的视野里。
"牙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又是谁?"
"那人是北越国的九皇子狄绪秋。"牙北咬牙切齿的道,然后跪了下来:"将军,属下失职,至使猛虎军死伤惨重,请将军军法处置。"
听完牙北说的事,狐部莞空一脸的冷峻,狄绪秋是吗?他记住了。不过那个大兴的太子也不能小窥啊,若是大兴同北越联合起来,那可就不太好了,不过,昨天传来消息,大兴已经决定同令怙谈和了。
第十六章
大兴京都皇城
御书房里,崇德帝和一中年文士对坐着。此人赫然正是去为斯平求药的赫连搏,山石主人。
"谁是大兴未来的主人,先生可以教朕吗?"崇德帝语气是少有的谦和。赫连家世代都是为皇朝批命的人,也因此,也许是泄露天机的原因吧,赫连世家一直人丁单薄,而每代批命者均活不过四十岁,可以说,为了皇朝,赫连家一直在默默的奉献,却不要任何所得,正如同赫连家的第一代家主道:"小民妄测天意,必为天所报,若还期得到,那么必灭族。"也因此,赫连家世代布衣,但是也因此,赫连家每一代子孙,在皇帝的眼中都是举足轻重的。
"皇上,天机岂是人能参透,正如同小民当日测得三皇子的太子命格,却看不到后面的灾难,一个普通的人因为其所遇的事情不同,命格也随着变化,何况众皇子,其中的诡异变化,凡人又如何参透,妄测天机,反受天机愚弄,这是小民近年来的体会,大兴的未来自有天定,皇上不必过于忧虑。"
看着眼前这并不比他大多少的皇帝的老态,赫连搏深叹,为君者的劳心耗命。
其实大兴的未来他虽不能完全看透,但也能参透一角,其实别说大兴,未来,整个大陆都将是一片战乱,南方上空那代表着天下共主的星晨已是越来越亮,而代表着大陆各国国运的星则越来越暗淡。
听完赫连搏的话,崇德帝坐靠在龙椅上,沈思着不发丝毫声息。
赫连搏也不打挠他,默默的退出御书房。
天意即定,人力无可挽回。
二皇子府
二皇子历衡同国舅曹钥正对酌着,清冽的酒香在整个空间是散了开来,便却冲淡不过两人之间的那种凝重的气份。
"二皇子,现在我们必须争取和谈,否则,一但那太子殿下战功再立,军权在手,到那时,就算是我们能控制住皇城也于事无补,别忘了还有大皇子在北边虎视,经过这段时间的布置,朝局已基本掌握在我们的手里,现在以和谈之机调回太子殿下,以现在这种情况,太子殿下回京可以说完全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到时,他可是什么风浪也掀不了。"说话间,曹钥紧盯着历衡的脸,他可是收了令怙那边几箱子的金银,为主和谈的,更何况,以他的想法,有令怙此等强国的支持,对己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历衡喝着手中的酒,陷入一片沈思,然后抬起头道:"曹大人想得太简单了,就先说朝内方面,自太子走后,父皇表面上是已经将政事交给了我,但是实质的权利仍在他的手中,就比如说舅舅一直掌握的血杀,据我所知,血杀内还有一个十分隐密的头人,此人才是血杀真正的领导者,然而这个人只有父皇知道,他一但出现,舅舅你便无法差使血杀了,而朝中的官员,虽说已经大部份向我们效忠了,可是三公之中,除了舅舅,其它的两公毫无动静,四弟因为年幼避开了锋芒,反而是我倒成了众矢之的,说实话,我现在倒是颇为后悔同意太子去前线。再说令怙方面,此时和谈,我总觉得不妥,那令怙的狼子野心,谁人不知?于他和谈岂不是于虎谋皮,舅舅别忘了,我是大兴的皇子,皇位可以不折手段的去争取,但是有害大兴的事却不能做,再说了和不和谈最后仍由父皇决定,岂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若是照二皇子如此说来,那我们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说到这里曹钥顿住了,历衡的眼神同他交汇在了一起,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不错,最后的一条路便是逼宫,但是这条路弄不好却是死无葬身之地,谁都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历衡发出一声淡笑,干尽手里杯中之酒,一脸豪气的道:"未到最后结局,鹿死谁手尚不可知,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而此时,斯平正带着人骑马往回赶。
查明令怙国消失的军队后,绪秋公子回北越了,说是要备战,当然另一方面是要促进北越同大兴的联盟,只有这样才能制约令怙的扩张。
一路上,斯平赶得很急,他是接到旨意回京商讨是战是和的问题的,朝内许多大臣一致主张同令怙和谈来结束战争,这般鼠目寸光的家伙,难道不知道同令怙和谈只能加速大兴的灭亡吗?
尽管对于这个时空来说,他斯平是一个外来人,但是从他醒来后,经历过如此多的事之后,他已经把大兴当成自己的国家,也希望大兴能够延缓下去,其实以他原来的时空近五千年的历史来看,这个大陆迟早会有统一的一天,所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现在以国力和未来的发展来看,令怙是绝对临驾于其它各国之上的,可以说,令怙是最有可能吞并其它各国建立统一王朝的国家。
但是没有谁甘心坐以待毙的,所以他斯平还想尽一点人事,而后听天命,所以这次他回京,一是要阻止同令怙国和谈,二便是力主于北越结盟。
日夜兼程的赶回京都皇城,斯平到的时候正是早朝时分,急灌了一口青儿递上来的茶,略整衣冠,斯平便直朝重宵大殿而去。
重宵大殿
崇德仍是那副病态坐在皇坐上,看着低下不断争吵的群臣,微皱着眉头显示他的不悦。又是和谈,一些朝臣置身事外,另一些却一致要求同令怙和谈来解决战争,联名上奏的折子已经到了让他都不能忽视的地步了。
"报...太子殿下到了。"门外的侍兵传话进来。
"宣..."
很快,斯平便进了重宵殿,他一进来,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因为谁都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说,是战是和,这位太子有着绝对的说话权。
"云儿自南郡来,对于是战是和可有何提议?"看到斯平的倒来,崇德帝倒显出难得的兴致。
斯平行礼后站起来道:"儿臣以为,我们要谈,但不是和令怙谈,是和北越谈,以目前的形势,我国若同北越结盟,则可很快结束战事,并且也让令怙国不敢轻妄动,而巩我大兴的千秋。"
朝局一时如同炸开了的锅一样,同北越结盟,这是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太子殿下另辟蹊径。
一边的二皇子历衡看着斯平,然后沈思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的点头,这确实是一条可行的办法,合弱而抗强。
"儿臣同意太子的意见,同北越联盟对大兴最为有利。"二皇子历衡出列,禀道。
"好,这事,朕在同三公合议一下,对了,衡儿和云儿也一起来吧。"崇德帝微笑道,然后宣布退朝。
众朝臣行礼退下。
斯平同二皇子历衡相视一笑,紧随崇德帝之后进入御书房。
第十七章
京郊十里风波亭
境岚背负双手,青袍白发在狂风中乱舞,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五十许着布袍的老者。
"三少爷,老奴斗胆,请三少爷回庄吧。"那老者垂着手,恭身立着,那看向境岚的眼中带着一丝丝慈爱。
境岚长长的一叹,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家人,翼叔是那个家里唯一一个在知道那个术士的批命后,仍然关心他的人。
"翼叔,那个家容不下我。"
听着境岚清冷的话语,许翼也在心中一叹,那个家实在是亏欠了三少爷及雾夫人啊,想到雾夫人临死前那不舍的表情,许翼知道,那不舍的不是生命,而是对三少爷的担心啊,雾夫人,老奴有负所托,异日九泉之下,老奴当负荆请罪。
轻咳一声,许翼道:"三少爷,今时不同往日,家里需要你啊,二少爷在发英雄贴的路上被刺身亡,大少爷也身后重伤,这个时候,能帮老爷的只有你了,老奴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的苦,你不愿回去实在是怪不得你,只是三少爷忍心看着境泊庄垮掉吗?雾夫人临死仍念念不忘着希望庄主能够接纳三少爷,也许经过这一次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三少爷..."
许翼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哀求。
许翼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境岚的任何回音,十里亭里一片寂静,只是那静,却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看着亭外的苍茫大地,天空中的云层越积越厚,如今已是深秋,枯叶在风中摆舞,空气中缕缕寒意正湛透着人身,许翼拢了拢身上的布袍,老了啊,这身体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好一会儿才听境岚道:"翼叔,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来历无从得知,只知这些人俱是身着彩衣,脸上画着厚厚的油彩,这段时间,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都曾受到这些人的暗袭,估计这些人的最终目的便是十日后在境泊山庄的武林大会。"杨翼说完,仍紧盯着境岚的脸,似乎想从境岚的脸上看出他的意思。
"你先回去吧。"境岚沈思一会儿道。
"三少爷..."
没等杨翼说下去,境岚挥了挥手道:"回去,十日后,我自会在武林大会上出现。"
"是,三少爷..."杨翼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境岚一幅不用再说的样子,也只有吞下吐到唇边的话,恭身告退了。
唉,三少爷肯回去就好,其它的一切可以以后再说。
从宫里出来,斯平没想到北越的动作这么快,他也不过才刚到京城,而北越的使者竟然先他一天到达,看来北越方面早就有了结盟的意思了,一切都已准备好,所以行动也快。
关于同北越结盟一事,皇上,三公和二皇子都达成了共识,最后皇上还召见了北越的使者,密谈了一个时辰后,使者兴冲冲的出宫后便回国了,而斯平却被告知,休息两日后,为表诚意,大兴的太子历展云将出使北越,共商结盟之事。
斯平无力的翻了翻白眼,不是吧,这老天是不是看他上辈子太过悠闲,所以现在才使劲的操他,对天狼吼一声,再这么下去,他斯平绝对会过劳死。
垮着脸回到太子府,一进门,便听到大笨牛的扯着大嗓门在叫:"好吃,真好吃。"
斯平抬眼望去,看到大笨牛抓着包子在那里狼吞虎咽,边上站着施小有,一脸无奈的样子,而青儿却捧着一个盘子,在那里笑弯了腰。
看着这兄弟俩,斯平便知道赫连先生回来了,脸色一扫刚才的郁闷,再加上大笨牛的娱乐效果,斯平也扯起嗓子对青儿喊道:"青儿,你爷我快要饿死了,还不去准备饭菜,真是想念死青儿的手艺了,这次,你可得好好的犒劳犒劳你爷我的胃。"
"殿下,你回来了。"迎上斯平的笑脸,青儿脸上露出一片喜色,行了一个礼便很快下去了。
斯平转身进大厅,果然看到坐在境岚对面的正是赫连搏。
双方见礼坐下。
"太子殿下,在下有负所托,那冰雪莲已为殿下求得,但是眠月草却落空了,在下赶到魔宫的时候,魔宫已是一片火海,魔宫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说着,又伸出手搭上斯平的脉搏:"我在为殿下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