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穿越时空)————魈

作者:  录入:12-12

"这......小的立刻去办--"犹豫了一下,仆人被我跺脚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唆,再不敢迟疑,飞速奔出了画晴园请御医出马!见状,拦在我前面的少年哑然了片刻,回头看了看纹丝不动,生若死人的琉官,又看了看"慈眉善目"犹如来给鸡拜年的黄鼠郎的我......权衡之下,似乎认为自己没有立场再拦住我了,乖乖地退出了小屋,合上了柴门。
屋内只剩下望着琉官的我,以及望着屋顶,不知思绪飘到何处的对方......
叹息着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喜欢男人,可我还有一个人最起码的人道主义良知,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美丽的孩子从身心双方面虐待自己了,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温柔的,不带任何猥獬的,握住了琉官冰镇一般的柔胰,把掌心的暖分给他一份:"琉官......伤口痛不痛?你......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从楼上落了下来?"
"......"得不到回答,少年空洞无物的大眼睛依旧淡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不要害怕......从今以后,再没有人会欺负你了!等御医给你检查完,我就带你回镇国王府享福去~乖哦......"我是独生子女,从小就羡慕电视片中那些做大哥的威风凛凛,眼前的琉官就像个易碎的娃娃,需要我全心全意的去呵护的小弟弟。不由自主的......这个受经苦难的孩子,值得人去疼他......
"......琉官命贱,享不起福......还请王爷放琉官一马吧......"终于,泪水盈满了眶,美少年侧开头,泪珠无声的滚落在枕被上。我想伸手替他抹去,去越擦越觉得透心的凉。是啊~~想必梵玖霄对待他的方式比坠楼还残忍吧,难怪这孩子有心求死,却仍不敢尝试常年伺候梵玖霄的恐怖。
"你放心!我、我绝对不会动你的!"慷慨激昂的许诺道,怕琉官不信,我立刻发誓:"若是有违此言,叫老天爷罚梵玖霄万箭穿心,死于非命!"呃~反正这个已经是即成事实了......梵玖霄自己造的虐,我拿他名字发誓应该不算奸诈吧?
"王爷......"惊讶地呆了呆,琉官似乎被我的斩钉截铁所震撼,脸颊瞬时通红,不敢置信的回眸望了过来,抖动着弱不胜衣的纤细身躯,颤抖着咬唇,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又有几滴泪花破碎开:"您......您竟向我这戏子立此毒誓......我、我值得吗?"
凭良心讲,我那个誓一点都不毒......
但没料到古人把发誓看的如此重要,我温和的笑了笑,顺水推舟的捋了捋琉官长长的黑发,像哄弟弟入眠般轻拍着他的手心:"别看不起自己......琉官,我从现在起,会尊重你,会听你的意见。你是自由的了,我替你赎身,以后等你伤好了,你喜欢留在王府就留下,不喜欢的话,我会出钱出力,帮你另觅归宿的。放心好了......"
"......您变了......王爷......您变得好陌生啊......"不愧是艺术表演工作者,对人性的敏感性就是非同一般。见他戒备地缩了缩,我连忙出手客气地拥住他的香肩,苦笑着自嘲:"没错,我变了......自从我失去了一个人后,我豁然开朗,大彻大悟了!你不用怕~~安心养伤就好,我在这里陪着你等御医,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别怕啊~~~"
"王爷......"蠕动了一下泛紫的薄唇,小兔子两眼红红地,垂下浓密修美的睫羽,嫩声嗫嚅着,选择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了:"我......我今日唱戏时......京西贩官盐的陈老爷吃荤了酒,硬是当众动手动脚,我害怕......不停的躲,惹恼了陈老爷,被他踹了一脚,站不住跌下了二楼的戏台......才......才......"
"哼!不过是个卖盐的!琉官别担心,我给你作主,叫人抄了他的家充公!"有人皮么人性的东西!横竖朝中我老大,多少要让他出点血,给琉官补补身子~嘿嘿嘿......
"王爷......别、别这样!陈老爷他也是喝高了......他......我......我掉下来是自己不小心的......您问了我不敢隐瞒......我不是、不是要您替我报仇......我......"果然是善良无害的小兔子啊~~人家都那么欺负他了还要为对方说话,让人不心疼也难啊!微微笑着,我更加温柔的抚摸着琉官哭肿的眼窝,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他的手心,哄他忘记不愉快的话题,安心等医生赶到:"算了~琉官说不抄,咱就不抄。来来~别想那个家伙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咱们开开心心的等御医来......不哭了哦~~~"
"呵......王爷也会讲笑话吗?"没有辜负我挤眉弄眼的苦心,琉官抿了抿唇,怯懦地笑了笑,安安静静地躺好,大眼睛感激地一眨不眨望过来,清澈的倒映着我伟岸的身姿。
"当然了!不要小看我~~本王的笑话足够让你笑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喽~~"耍宝的耀武扬威道,我想也不想,顺口就祭出了耳熟能详的一个笑话,只希望这边的古人还觉得新鲜就好:"嗯~~比如说:有一家父子三人,每天吃饭的时候不炒菜,只在饭桌上方悬挂一条咸鱼,父亲规定家里人看一眼咸鱼吃一口饭,这样饭就有味道了~~哈哈~~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大儿子抬头看了咸鱼两眼,小儿子就丢下碗起身向父亲告状,父亲闻言大怒,抓起大儿子边打边说‘你这个败家子~~怎么如此贪嘴~~~'哈哈哈~~好玩吧~~~~"
"呜......"自得其乐的说完笑话,谁知我话音刚落,美少年非但不笑,还给我当即哭了出来?!没、没搞错吧?!喜极而泣我听说过,但至于哭得花枝乱颤,险些断气吗?!
"琉、琉官?!你怎么哭啊?!"
"王爷......呜......您说的不就是我家里的事吗?要不是家穷......爹也不会把我卖给戏班子受这些活罪了......呜呜......我家里七八口人......连饭都吃不上......何况咸鱼呢......呜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琉官脸一白就要昏厥过去,吓得我急忙冲到门口,忙不迭的催促:"可恶!来人啊!御医呢?!怎么还没到--"
完蛋喽~~中国的古典笑话多如牛毛,我好死不死的干嘛偏讲这个?!勾起了琉官的伤心事,我......我这是来是救人还是来害人啊--真是笨呐--唉唉唉唉~~~~~


折腾的人仰马翻,终于迎来了御医,安顿了琉官。
回到王府,花了点功夫摸到自己的房间,我边庆幸梵玖霄的体质足够强壮,耐得住操,能挺过这一天以来的大起大落,边担忧到底这条淫龙还欠了多少糊涂帐,幸而他的兴趣只在男人生上,否则怕是抱着管我叫爹的孩子的女性要从王府外排到城门口了......
倒在床榻上,眼睛酸了,神智却越发清醒。
我开始静下心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梵玖霄是当今皇帝的四叔,当今皇上是梵玖霄驾崩的大哥的儿子......梵玖霄的父皇一共生养有六个儿子,大儿子梵玖廷以太子之位继承大统,治世十年,留下十二岁的儿子驾鹤西归,享年三十三,足足大了梵玖霄十二岁。他死后,梵玖霄虽然只有二十一岁,却因母亲系太皇太后,自己是先帝的同母兄弟而手握大权,被临危授命摄理朝政。太皇太后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很快,朝中的势力尽落在梵玖霄手中......
梵玖霄的二哥与五弟均属年少夭折,没什么存在感...... 自 由 自 在
仅剩的兄弟唯有那个处心积虑想害他的末弟,排行老六,年值双十的翎王梵玖崇,与长他两岁,年方二十五的三哥梵玖歆。不过越是努力去想关于梵玖歆的事脑子越混乱,隔着一片白雾般,我忆起三哥似乎是被梵玖霄圈禁在誉王府里,不得外出。但更多的讯息则模糊了......还想更深入的挖掘几个特征,我刚拧起剑眉,就被砸门惊呼的下人打断了思绪!
"不、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哇咧?!梵玖霄还真有效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天爷啊~我确实抱怨过自己大学生涯太无聊了,可你也不要把刺激一天打包丢给我吧?!
认命的朝屋梁翻了个白眼,我懒洋洋的爬起身,还来不及问又是哪个帅哥落难,美男遭劫,就听仆人扯着嗓子喊出了让我震怒的答案:"王爷!不好了!您、您带回来的那具尸体--不、不见了!"
"什么--"

"唐宓......我记住你了......"背负双手,傲立在棺才前。我绷紧俊颜,握拳的手臂气到颤抖。空空如也的棺才里浮着一层恶臭的水,"屠林"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瞬间,我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武侠小说里惯用的"化尸水",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行走江湖之必备毒药!只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对我公然宣称是自己所爱之人的"屠林"的尸体下此毒手?!
略一凝神,我得出了答案。
最后一次见到尸体时,只有唐宓和我在一起。
唐宓是唐门的少当家,唐门的毒一向与暗器一样有名。
唐宓嫉恨屠林强了他的风头,而他在武林,梵玖霄在朝廷,两人各倨一方,硬拼硬也是两败俱伤......所以,唐宓有公然踩梵玖霄逆鳞的胆量......
综上所述,唐宓就是凶手!
没错,那家伙下了手就跑路,躲进江湖里量我没时间耗费物力人力搜他出来。可他跑得了,有人却跑不了!哼哼~!我不找你报仇,我找射"我"成刺猬的翎王出气总行了吧?!

小人得志的暗爽着,我前脚刚踏出门槛,迎面就来了手持熏香请帖的皂衣家奴:"王爷留步!三王爷有请您至誉王府一叙......"
"......请他等着,本王现在有别的事要办!"冷冷地打发来使,我想转身,后者却不卑不亢的拦住了我的去路:"王爷,三王爷吩咐过了,若是您要去翎王那里兴师问罪,他就更要请您先过府喝杯茶再走了。"
"......哦?"我肚子里跑走蛔虫了吗?为什么念头才成型,对方就提前嘱咐过了?!这个梵玖霄刻意封锁记忆的存在,很有意思。他赢了......这个誉王爷勾起了我的兴趣。改变方向,取道誉王府,我端坐在轿中拼命与记忆的阻隔抗衡着,想多搜集一点这位三哥的资料,然后直到停轿,我印象中的誉王,还是影影绰绰,临水观月,不可琢磨......

"四王爷请,三王爷在琴台恭侯多时了~"据记忆所表,誉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兵应该都是梵玖霄的手下,然而,越往布局清丽的王府里深入,我却越觉得寒由心生。那种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既不像恐惧,也不像敌意,更像是一种绷紧每一根神经的戒备!只是手握梵朝军政大权的梵玖霄,又怎么会去怕一个被自己圈禁了几百个日升月落的监下囚呢?!
怀着深深的不解,我跟随引路的仆人绕过了主屋,入眼一片郁郁葱葱,应是所谓的琴台了吧。果然风雅,弹个琴还要选在假山叠石,绿水绕波的好地方......舞台背景选得不错!古香古色,高山流水的造势堪称一绝。
解嘲的笑了笑,我强自抒怀,摒推了仆人,独自聆听着不远处悠扬的琴声向前觅去。

绿柳荫荫,柔枝拂风......
兰芳竹清,高风亮节......
树影婆娑,光暗斑驳......
此曲天成,当非凡物......

我一直认为,电视剧中的男主角要想摆酷扮靓,不是穿孝,就是披皂,弄得跟黑白无常似的。但眼前的飘逸身姿颠覆了我的印象。梵玖歆瘦颀的身躯裹在略显宽大的青绿色长衫内,乌黑亮丽的长发顺滑的垂在背后,用一条淡橙色的发带草草地系着,整个人透出慵懒的味道。
他的眉形很漂亮,只是眉色偏淡,趁得肌肤愈见雪白。
长而外卷的睫羽,沉醉于曲音中,轻阖着遮挡丹凤眸。
穿梭在琴弦间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微凸,与尖削的脸形一样,大概是清癯所致。
云袖灌了两展清风,衣摆舞若素蝶,薄唇与梵玖霄相似,轻轻一抿便有浅笑逸开。

梵玖歆继续着他好听却叫不出名字的乐曲,我没有打搅他,因为我觉得他虽然看似平和,但那平沙落雁的苍然气势,却不是我能介入的......
他不是被梵玖霄囚禁着吗?
为什么一个囚犯能有如此镇定自若,云淡风清的晒然?
他端坐在琴前,自得其乐,曲高和寡......
他俊逸的容颜上,笑含三分,愁含三分,无可无不可的高深莫测占了主要......
他拂曲,弦动时如万马奔腾,时如明月泉涌,高处如入九霄,低回如聆静夜。
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浮沉,体味着只有他自己能把握的喜怒哀乐......
我站在琴台前,束手挺立,犹如一个等待王者接见的远客,除了沉默,没有选择。
梵玖歆......颜白唇淡,人瘦骨显,分明是个病夫,却好像天下也不过是他指间的琴弦,咿呀弹拨,任其纵横......
我弄懂为什么梵玖霄对他的记忆如此模糊了......
一个根本抓不到一丝确定感,每个眉动眼撩唇牵都意味深长的男人......
你要......怎么琢磨?
......方同流水,可缠绵,可涛涛......谁来说,究竟它是什么样的形状?终究是怎么看也对,怎么分辩,也不尽完全............


终于,在不通音律的我听到睡着前,琴声徐徐渐弱,琴弦归于平和。
青衫男子随手捋了捋零乱的乌丝,转眸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唇边的笑深了些,也更缥缈了些,清冷的嗓音犹如春风融化的第一涓细流,缓缓沁入闻者的肺腑:"你......是何人?"
"......"瞪大眼睛,我想过成千上万个开场白,但从没料到眼前这个看似功于韬光养晦的瘦颀男子,平滑如水的语调一开口就掀起巨浪涛天!尴尬地笑了笑,我故作迷惑地眨了眨眼,委屈地抗议道:"三哥你在胡说什么啊?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四弟还能是谁?哈哈~"
"......"闻言,前者眯起丹凤眸,似笑非笑,信手在琴上撩了个颤音:"玖霄......是从来不以‘三哥'称呼我的,你到底是谁?" "我--"可恶!难不成这家伙也和梵玖霄有一腿,所以那淫龙连尊称都省略了?!只是我想改口也得弄明白要叫"亲亲","宝贝","心肝","小歆","歆哥"或者什么吧?那个梵玖霄别的杂事记得一堆,偏这重要的时刻翻不出半丝信息给我?! 自 由 自 在
但是没话说不怕,我有肢体语言表达--
"三哥,我不久前坠马磕到了头,有些事情模模糊糊的想不真切了!你不如来亲自验证一下,面前站的是不是我梵玖霄这个人!"废话少说,我左右开弓扯开袍带,等对方从梵玖霄的身体上找出蛛丝马迹,随便什么胎迹啊~伤疤啊~都好!只要能打消他那深隧若洞烛观火的目光就可!我快要被那没有温度的火烧成灰烬了......
"不用看了,这身体是玖霄的,我知道。"冷冷地别开视线,对梵玖霄赤裸健康的胸膛不敢兴趣,梵玖歆垂眸琢磨着古琴,修长的手指压了压琴弦,复又松开。
"我是问......这个身体里的你......是谁?"不急亦不缓,不愠不火的声音,却恰到好处的让人脊背发寒,仿佛被从里到外窥视了个精光!我讨厌这个臭屁的男人!我讨厌他高高在上的拽!我讨厌他明明在威胁别人却做出道貌岸然的卑鄙!我讨厌他!我看不透他!我怕他!我讨厌会怕一个病殃殃的男人的自己--
"我就是梵玖霄--"困兽一般的咆哮出声,我知道自己勉强平静的心湖乱了,我知道,在这陌生的地方,我慌乱了。当那仅有的筹码连赌的机会都没有便输掉的这一刻,我有了杀人的冲动!为了保护自己......掐死眼前波澜不惊,娴静优雅的男子的冲动...... 甚至,我已经分不清这份本能的恐惧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梵玖霄那深埋的记忆!

推书 20234-12-11 :享受?想“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