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再抢别人的东西吃了。聂白谣端了东西递给我。自己起来吃。
......了解。
艰辛地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淑莹却不在,要劳烦两位客人站在床前,干看着。
端起碗一喝而尽,好苦......捏起一块甜糕,咬下......呃,太甜。
看着那不时巴巴地瞟过来的兔子眼,为什么一个男的会那么喜欢甜食呢?我宁愿吃点清粥。把盘子往他推了推:你吃吧,我不想吃。
真的吗?
不行!
聂白谣严肃地看着我,命令般道:大夫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挑什么食!看你瘦成这样,你不吃肚子里那个难道也不吃了?受了这点打击就想着要死,你还是男人吗?
......我什么时候想着要死了||。
我只是......
废话!我说什么你听就是!再不吃就以后也别想吃!
清粥!尽最大能力地喊出来,忍无可忍了!
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呼,终于有机会说上句话了。
我想说,我只是想吃点清粥,不想吃这个,麻烦你了。友好地笑笑。才想起这人的危险性可是极高的啊,要立刻打好关系才行。
哎呀,殿下醒了啊,刚好啊。淑莹走进来,手上正好托了碗热腾腾的东西。奴婢想着殿下可能会喜欢这个,才去弄了点来,殿下看看能吃不?
谢谢你,淑莹姐姐。原来是褒粥去了,还有上次吃过的那种酱菜!太好了,还没人发现这是莼菜哦。
眼前的酱菜忽然不见了,抬头正好看见聂白谣的恶魔笑容:孕夫不能吃腌的东西,更不能吃莼菜。
你、你、你......这眼神!这笑容!分明是在说你就给我吃白粥吧!
气结!我哪里得罪你了啊?
哎呀!原来这样啊,幸好奴婢还准备了别的。说着淑莹唤来一个下人,吩咐道:把今天送来的新鲜紫蒿子,清淡点拌些上来。
呵呵,还是不用吃白粥。老兄,我也没有太得意,你就别这么不服气了吧?
三十骤然相见
殿下,王爷让你到书房走一遭。
停下笔,最近似乎蛮有灵感,画出来的东西不再那么惨不忍睹,真好,还以为自己已经江郎才尽了呢。
但我正画到起劲啊,等会再去好不好?
殿下,奴婢说了三次了,事不过三,你就行行好吧。
好吧,既然你都那么说了。
放下笔,跟着她向王叔的书房走去。
府里的其他下人,见了我也是必恭必敬,没有丝毫怠慢。但这个王府里素来只有一个主子,如今却添了我,背后有多少闲言碎语,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投了多少白眼,以为我就不知道?
所以我不喜欢出来,平时也就淑莹在身边侍侯着。她是个明智的女人,难怪能深得王叔信任,担起这王府的事务。
转眼就到了目的地,淑莹轻轻敲了房门,通报道:王爷,殿下到了。然后推门让我进去。
里面只有王叔一人,坐在满桌的文书后,看着一封什么皱着眉。见我进来,放下手上的东西,缓了脸色。
凌洛,我过些天便要回京,你和我一同上路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
谢了王叔,但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挑眉看着我:哦?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也没什么,就是不想牵涉上这个。
他一脸好笑:不想牵涉上这个?你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景况,出了这个王府便无处容身,给你一个天家子孙的名分,你的下半生也有个保障。你若不牵涉进这个,还能有何选择?
这么说来其实不是我在作选择,而是这选择在选择我吧,你能保证上京后皇帝会认我这个侄子?
那便不选择了罢,我娘也是不想继续陷身其中,当初才逃出来的吧。
哈哈,摆出我娘,就不信你不让!
果然,王叔变了脸色,底声吼道:你不是说自少就不在她身边了吗?怎么知道她的心思?
那是因为她教养了一个好女孩,是她告诉我的。凌璎可以说基本上继承了她的许多思想,只是特殊情况特殊表现,是以凌璎没有她的淡泊。
王叔沉默了,我就站在桌前等着,半晌后他才说:那你就留下来吧,淑莹应该会照顾好你的。
谢王叔。好!回去继续!
刚转身,却听见身后王叔又再说话。
关于北辰倾风......
似乎有雷轰在了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发了麻......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却只说得出这样一句:哈?
他就在王府的大牢里,你想怎么处置他吗?
王府......大牢里?大牢里......会不会有什么的......
停了!不要再想了。
就交给我处置吧。大脑还未反应,话已出口。
王叔沉寂了下,问道:交给你处置,行吗?
行吗?不禁苦笑。王叔,我不否认喜欢他,所以也不知道行不行,但这样总会安心些。
你舍不得他。话里有些怒气。你们可是父子!
王叔,你与我娘也是兄妹。说完推门而出。
其实对于这个我是在赌,不过终还是有些害怕王叔会恼羞成怒,还是先逃吧。
沿路回到房间,却在门外便看见有人在里面,捧着我的画在看。
嗨。
聂白谣慌乱地抬头,看见是我,松了口气,举起画问道:你画的?
恩,画得怎样?
他不屑地道:哼,那么暴露的女子,这么不正经的画,也亏你画得出来!
什么啊,还是有袖子的,我都没有画吊带甚至露背的你还想怎样?
不过还画得不错。终于有了句人话。
他扬着手上的画,笑着对我说:这个,画好后能送我么?
你一个大男人,收着幅衣着暴露的女子的画像,就不怕让人笑话?
他高傲地反驳:哼!谁敢笑话我?
是是是,知道你聂大毒王没人敢得罪了。那我画完再说吧。
不行,你现在就答应给我吧!
这人真霸道。
好吧,那我画完就给你。那个,聂哥哥,你来这里是有何贵干的啊?
他愣了一下,答道:没什么,就是路过。说完又扳起脸来。不许叫我哥哥!把我叫老了!
......能老多少,我才十二岁耶||。
那我怎么称呼你?还是先问问的好,不然一个不小心惹着了他,小命堪忧啊。
直接叫白谣就好!
其实我想问能不能跟聂如清喊小白......
忽然注意到一行人正在走近,其中一人看见我们,跑上前来一揖,说道:殿下,王爷让小的把北辰倾风带来了。
现在?
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慌乱间见着了被押着的那个浑身血污的人。
慌乱后是剧烈的心痛,震得我两腿一软。
身旁的聂白谣及时扶住:喂,你没事吧?你们干什么的?主子没吩咐就擅自把人带上来了?快拖下去!
不要!
喘着气,撰着聂白谣的衣服勉强地站着,全副精神都摆在下面跪在地上的人那。
怎么会......怎么会伤成这样了?那么多的血......如果我没有向王叔要人,如果王叔不管我的意愿......后怕剧烈地翻滚,一阵头晕眼花。
凌......洛......?
喂!啧,好了不拖下去让人带下去那成了吧?带下去把他刷干净,去!
凌洛......
再次看他,他抬起了头,脸上也有伤痕,而且瘦了许多,蓬头垢脸的十分狼狈,但看着我的一双眼却闪亮异常,热切地盯着我,呼喊中是浓烈的惊喜,和......道不明的一些什么。
凌洛!
带下去!
把头埋在聂白谣怀里,不敢看,也不敢听,他的挣扎,他的希冀,他的疑惑和恐惧,还有那灼人的目光......为什么不想再为他动摇却总是被轻易撼动防线?我北辰凌洛难道就没了他不行吗?难道是这姓名的羁绊?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换了这姓......
深呼吸,努力稳下声音,我抬起头,不敢看他,却用最大的声音说道:阁下怕是认错人了,本殿虽亦名为凌洛,却是曹姓,曹凌洛,天家曹氏子孙,请你不要认错了。
倾风震惊地凝视着我,任由着人把他拖了下去。直到看不见了,才远远听见他的叫喊。
什么也没有,只是隐含着绝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的名字。
三十一目不斜视
......吃了几天药,这两天害喜的情况好很多了,更加要多吃点东西,不能挑食,更不能只吃甜食,明白了没?
明白。我又不是聂如清,怎么会只吃甜食啊?
很好,把这药喝了,然后好好躺一会。
都躺一天了,还躺?还有,你不是毒王吗?怎么转职当家庭医生来了?
殿下,试点酿豆腐吧?淑莹夹了块豆腐到我面前,我顺从地咬掉,恩?酸酸甜甜的?但味道不重,凉凉的挺好吃。
再来一点?淑莹笑吟吟地又夹了一块递来,我张口要咬,却被聂白谣这家伙拦了下来。吃什么吃!我有说这个能吃吗?
你也没说不能......切,说说也不行吗?用得着你这么咬牙切齿地看我?难得有想吃的东西......
只能吃一点!
早说嘛!
自己动手吃!
呃......才发现一直都是淑莹在喂我,脸腾地热了,被当小孩子了......
凌洛凌洛!我来看你了!哇!这什么?好像很好吃哦!
聂如清蹦蹦跳跳地来到我床前,看见我端着的酿豆腐,不是一脸谗样地盯着,而是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以前这时候我都会爽快地让出手上的甜点,但这次......我还在挣扎中,聂白谣却先开口了:吃什么吃!吃那么多甜食,牙齿长虫了我可不管!
这是我有一次实在看不过去,为了劝聂如清少吃甜食而说的--吃得太多甜食,牙齿可是会长虫!虫子不断地在牙齿里打洞,好痛的哦--不过一点作用也没有,聂大朋友拍着胸口向我保证,他的牙齿绝对不会长虫子。
我经常吃小白的药,就是蚊子也不敢咬我,怎么会有虫子呢?这是他的原话。
现在的聂如清大朋友却乖乖地坐到一旁,泪汪汪地盯着我的碗。
同一句话,出自不同的人,为什么效果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大概是少了后面那句的缘故吧。
聂白谣头痛地叹了口气:这副样子,怎么放心把他交给别人啊?
抬眼睨着他:你很想早点把他嫁出去?
也不能这样说。他脸上少见地现出了一丝疲惫。但我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天我要不能在了怎么办,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
迟早会为了甜食把自己卖了。我重复着他说过的话,问道:他怎么那么喜欢甜食啊?太不正常了。
不知道。他耸耸肩。
你还是不是人家兄弟啊?我的话,可是连小枫喜欢吃茄子煲里的咸鱼是因为没人和他抢都知道!
呃,虽然说吃掉茄子的那个就是我......
忽然很想吃茄子煲呢,但最近是不可能的了吧。
心念一动,吩咐道:淑莹,麻烦你等下帮我把北辰倾风带来。
淑莹还没回话,倒是聂白谣嗖地跳起来大叫:不行!
这话还到你说了算?我只是想见见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是我谁啊?被他的独断专横惹火了,想也没想就吼了出来。
他怔了怔,脸色红了白,白了青。我正懊恼着想道歉,他却一甩衣袖走了。
哼!以为我喜欢管你?
声音不大,但还是能听清楚。
唉,人家也是关心我,我却把人家气跑了。都是倾风的错!总是扰乱别人心神!
这两天,想了又想,批判完别人批判自己,自我批判了就又去批别人,结果发现......很讨厌,我很讨厌现在这种感觉,讨厌这种状态,讨厌倾风,更......讨厌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不是说伤害别人也挽救不了自己吗,更何况那个别人是他......他是痛在身上,我却是痛在心上!亏了,亏大了!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怎么办好呢......
晚饭都吃过了,还是没想出来,但淑莹已经把人带到了......
烦呐!
殿下,北辰倾风带到。淑莹在门口轻轻一福,随即站到一旁,把路让给身后的人。
让开!
聂白谣却在这个时候来了,把站在门口的倾风撞到一边,风风火火地来到我身侧。
你怎么来了?诧异间话就脱口而出。
我喜欢来,不欢迎吗?他瞪着我,吃了火药般怒气腾腾。呃,的确这话说得好像人家很多余似的,失言了失言,只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过头来,倾风已经走了进来,直直地看着我,目不斜视,仿佛其他的所有都不曾存在。
怎、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我又慌什么!错的那个绝对不是我啊......
直到聂白谣的一声呼喝帮我扯回神智:北辰倾风,见到殿下还不下跪?好大的胆子!
免了......我连忙说道,却看着倾风的动作呆了。
他果真就敛起衣袍,朝我跪下。
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么不磕头?聂白谣得寸进尺地说道。
你敢?他终于没有磕下去,只是仍跪着。
这算是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起来!我喘息着怒喝道,就差没有冲上去把他从地上扯起来。他不知道老子跪儿子儿子要天打雷劈的吗?
他却没有站起,只是看着我,眼神坚定。
凌洛,我不求你原谅,因为我确是无可原谅。时刻跟自己说是为了你好,却只是一再伤害了你;只懂得考虑自己,却始终忽略了你;自以为是,却无法保护你......这样的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我还是想求你......
他顿了一顿,朝我伸出手。
给我一个机会留在你身边!我没法给你什么,但我不想放手也不要放手!宁负天下人,我只想在你身边,看着你,保护你,照顾你,陪着你到任何地方,只要能看到你......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情。
那天看见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你就站在那里,你还活着,还活着......我原想着,既然你不在了,我跟着去也好,幸好......忽然噤了声。
幸好什么?声音不自觉有点颤抖......不要告诉我你居然去学人家自杀!鄙视你啊!
幸好这位仁兄出手相救,不然恐怕出不了这王府的牢门,也就再见不到你了。
身旁的聂白谣却忽然说道:我倒宁愿从未救你。
王叔,你是以为他死定了才肯把人留给我的吧!
眼泪不自制地涌上来。
倾风慌了,跪着向前挪了两步:别哭......
站起来啊!混蛋!混蛋!你成心的啊!泪水好像流得更凶了!
他像得到什么赦令般,漾开了一脸笑意,站起快步来到床前,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混蛋......
早点有这个觉悟不就好了!
长这么大,从未如此丢脸地哭过......连什么时候才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自然也就忘了不能就这样放过他的想法......
不知何时,淑莹和聂白谣已经离开。
哭累了,就睡着了。
那晚在睡梦中似乎特别温暖,而且特别安心......
再次醒来天已大白,倾风守在床边,一见我醒来便笑了。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一夜没睡就坐在这里?
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着......
心跳快了起来。
你醒了便该吃药了,那位聂大夫说你之前的伤太厉害,要好好休养。说着就把我扶起顺势抱在怀里,我才发现旁边的桌上摆着碗乌黑的药汁,还有一小碟果品。
皱了皱眉,使劲端起碗一口气灌下去。没有人喜欢吃苦,但为了给凌璎和小枫作榜样,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吃药。但......恶,好想吐出来......
把碗递回给他,却见诧异地看见他皱着眉头,满眼的心痛。
怎、怎么了啊?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脸却忽然放大,唇上贴上了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
这......
傻了。
即场......当机......
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舔吮摩擦,时不时伸出舌尖仔细地描画......心脏越跳越快,血液上脑堵塞了思考,连他什么时候停下也没留意。
虽然一早就不止这个关系,但清醒状态下还是第一次。
直到被他一声满足的叹息拉回现实。
火山爆发......
这、这......其实一但确定了下来,这种事也是意料之中的吧,但是、但是我还没那个心理准备啊......
倾风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受刺激,我怒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