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嘉蕴豪爽的大笑,"痛快!"
执鞭指向远方的两棵无名的花树,凌非道,"以那花树为终点,王爷,再比一场如何?"
跨下坐骑将要飞起来般不分上下的奔向远方,凤离紫哀叹,"等等我~~~~"
......
接近终点,凌非忽然起身一跃,单手握住花树粗粗的枝干,一个灵巧的后空翻漂亮的落地。眯着眼躺在嫩绿的草地上,凌非招呼道,"嘉蕴,过来坐。"
凤嘉蕴一愣,依言坐下。
"我擅自叫你的名子,你不会生气吧?"凌非浅浅的笑着,柔和的光线洒在那张近乎透明的脸上。
凤嘉蕴摇头,"不会。"
对着还在马上的凤离紫大大的摆手,凌非喊道,"离紫,快点啦!"
凤离紫喝住马儿,也坐了下来,道,"小非跑那么快,不害怕吗?"
"怕?"凌非大笑,"除了我大哥,这世上还没有我怕的!"问向凤嘉蕴,"我选的这地方,嘉蕴还满意吧。"
"真是看不出非儿的马骑得这般好。"凤嘉蕴由衷称赞。
"别说你不知道,就是澜和哥哥也不知道我会骑马的。"凌非笑,"从山上下来,哪里有这种机会,今日也是借了嘉蕴的光才有这福气的。对了,有时间等我让哥哥把这马场好好的规划规划,再请嘉蕴来玩肯定比这次更能尽幸。"
凤离紫惊讶于凌非的健谈,竟对王叔直呼其名,怪的是王叔却也不气。
看透了凤离紫的惊异,凌非笑,"离紫不要介意,难得玩得如此开心,再执意于那些礼束就没意思了。"
"小非真是个特别的孩子。"凤离紫笑。
"特别?"凌非点点头,"似乎有很多人这么说,不过也有很多人说我任性狂妄,目中无人呢。"
"任性狂妄是真的,目中无人吗,我倒不那样认为。"抚上凌非铺了一地的长发,凤嘉蕴笑道。
直接将头移到凤嘉蕴柔韧性极佳的大腿上,凌非半趴在凤嘉蕴的身上,朗朗而笑,"嘉蕴知我!"
指端按在凌非的太阳穴处,凤嘉蕴道,"很多年没有人对这样我撒娇了,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嘉蕴很像一个人。"凌非垂眸道。
"哦?"
"一个对我极好的人,算了,若让他知道我现在这个死样子肯定又会生气的。"凌非笑,不再想那些烦恼的事儿。
"嘉蕴,鲭州好吗?"凌非舒服的闭上眼睛,任凤嘉蕴为他细细的按摩着头部。
"那里百姓纯朴、四季如春,还有常年都盛开的花树,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凤嘉蕴笑。
"那等淮都的事儿了了,我们去你那儿玩好不好?"常年呆在同一个地方,真不符合他的个性。
"非儿觉得我为何而来?"
凌非笑,"镇南王、皇上的胞弟,我不知道嘉蕴来的原因,却知道结果,嘉蕴放着神仙日子不过来淮都,为的不是凤椋也不是凤宇,嘉蕴为的是整个凤淮,对吧。"
凤嘉蕴的手一震,"为什么这么说?"
"嘉蕴知我,我又何尝不知嘉蕴呢。"凌非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认真道,"我没说过嘉蕴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极像吗,不要认为我在骗你,嘉蕴,我不会骗你。"
"小非真是聪明哪。"凤离紫道,"难怪王叔一到淮都就迫不及待的要父皇宣你进宫呢,还找了个好大的名头,弄得人都怪累的。"
"凤离紫,我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凤嘉蕴没面子的磨牙。
"呵呵。"凌非摸着肚子苦着一张脸道,"真该带些吃得来野餐,饿死啦,都怪嘉蕴让我没来得及吃点心。"
"我还以为你早餐真的只用一碗粥便好了呢,真是不知道要是小澜知道你在外面偷吃会是什么表情?"凤嘉澜笑着向凤离紫使了个眼色。
"咦~~什么叫偷吃?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谁让我在府里他们百般限制,什么都不让我吃,我在外面当然要适当的补一补啦。"凌非答得理直气壮。
......
"好啦,吃得来了,别抱怨了。"接过黑衣人手中的食盒,凤嘉蕴笑,将食盒底端打开,拿出薄毯在地上铺好,再从食盒中取出各精致的菜色摆好。
凌非感激的两眼放光的朝凤嘉蕴扑了过去,抱住凤嘉蕴道,"嘉蕴哪,黑衣大哥是做什么的,怎么神出鬼没的?"
凤嘉蕴奇怪的看了凌非一眼,真是像看外星来客般,"影卫嘛,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啊,我听说凌家最优秀的影卫就是在你身边,不是吗?"
"有吗?"凌非仔细的想啊想,"哇~~想到了,好像我八岁那年哥哥是说过有这么件事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吃吧。"将菜夹到凌非的碗中,凤嘉蕴无奈的提醒道,凌非间歇性的脱线还真是让人......
"哦,"凌非专捡辛辣的用,大呼过瘾,"你不知道,自从那次胃痛后,我青菜萝卜不知吃了多少日子,像这种菜,想都不要想。"
"小澜很严厉吧。"凤嘉蕴笑着看凌非大块朵颐。
白了他一眼,"你看我这副可怜的样子就知道啦,真是不知道凤宇这么多年怎样从他的魔掌中活过来的。"提到凤澜,凌非大为摇头。
"我看邺玄那小子对你也蛮有意思的嘛。"
凌非皱眉,"嘉蕴好八卦哦,"不过依然答道,"邺玄不是我要得起的,才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感情。"
将面前的菜尝了个遍,凌非放下碗筷,"咦,你们怎么不吃啊?"
笑着看向经由凌非摧残过的碗盘,凤嘉蕴笑问,"非儿真认为我们还有得吃吗?"
呵呵。是有些狼籍,凌非脸红的笑笑。
午间的阳光已有些炽热,凌非欲脱下身上的外袍,却被凤嘉蕴拦了下来,"现在风凉还是小心些吧,否则出了事小澜和凌誉岂不要恨死我。"
"那我睡一觉没关系吧。"说完凌非就靠着凤嘉蕴的腿躺了下来,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水眸下染着淡淡的青黑色,是小澜让他操劳过度了吗,凤嘉蕴浅浅的笑了。
对凤离紫而言,这一上午,凌非带给他的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与王叔不相上下的骑术,豪爽不羁的笑容,直呼王叔的名讳,甚至放肆的躺在王叔的身上撒娇,这样的凌非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看似纯真却又极其的敏锐,连王叔到淮都的目的都说的分毫不差。如此出色的人物,也难怪王叔宁愿抛开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来博他一笑了。
......
凌非舒服的一觉醒来,身上盖着件雪白的披风,凤嘉蕴和凤离紫在有一打没一打的聊着天,察觉他醒了,凤嘉蕴道,"醒醒盹儿,该回去了,你这一觉可把我的腿都睡麻了。"
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我睡了很久吗?"
"不是很久。"拉起凌非,凤嘉蕴自己也站了起来活动了有些酸硬的身子。
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凌非叹息着,"真想每天都这么过。"
搭上凌非削弱的肩头,凤嘉蕴笑,"回去吧。"
跃身上马,这次却是悠闲的享受着难得的宁静,阳光是懒洋洋的温柔,碧蓝的天空偶尔掠过飞鸟的影子,连空中的风都是静谧无声的。
"嘉蕴,有时间再来吧。"凌非暖暖的笑着。
"好。"
到了来时经过的那所小木屋,已有大队人马等候在那了。
扶着凌非下马,凤澜笑问,"王叔玩得还好吗?"
凌誉也在,凤嘉蕴笑了,"凌家的马场很不错,尤其是非儿的骑术,我很欣赏。"
"啊对了,哥,有没有文房四宝的!"凌非想到什么的兴奋道。
"做什么?"凌誉示意身边的人去取来。
拉住凌嘉蕴的胳膊,凌非笑道,"题字啊,镇南王的字,够值钱的吧。"
边上已有人呈上笔墨纸砚,甚至抬了张长方形的木桌来,呵呵,镇南王的亲笔题字,这就是凌家马场的金字招牌,这样就没有人敢不给面子了吧。
"快啦,嘉蕴。"凌非没大没小的碰碰凤嘉蕴。
唉,这凌非还真是凌堪的儿子呢,奸商一个!!!
无奈的上前,凌家马场四个大字挥毫而落,飘逸洒脱真是字如其人。
"谢谢嘉蕴。"凌非笑,"不过嘉蕴好像忘了件事吧。"
"嗯?"
"印,你的金印啦,没有你的大印有人信的,我还说是我写的呢。"
苦笑着摇头,"碰上你还真是没办法。"从身上取出那颗小巧的金印,凤嘉蕴重重的按了下去。
哈哈,从此凌家马场可以改名无敌马场了。
非儿还真是商家本色,都可以从镇南王身上榨出三成利来,凌誉道,"多谢王爷赐字,现在风冷了,还请王爷保重身体,上车吧。"
挽住凌非的手,"非儿与我乘同一辆车如何?"
"好。"
上了车,凤嘉蕴笑,"凌誉和小澜还真是够紧张你的,跟着我还不放心。"
"呵呵,这是当然,若是他们紧张别人我是会吃醋的。"凌非笑得灿烂而得意。
捏着凌非笑得十分欠扁的脸蛋,凤嘉蕴道,"非儿,不要笑得这么恶心好不好。"
靠在凤嘉蕴的怀里,凌非斜斜的看着凤嘉蕴笑,"说真的嘉蕴,你是不是嫉妒我啊。"
"是是是。"凤嘉蕴一脸的受不了。
"呵呵~~"凤离紫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想不到王叔也这么幽默。"
"离紫你这就不清楚了,有个词专门来形容嘉蕴这类人的,离紫听过吗?"凌非坏笑的靠近凤离紫。
"呵呵,不知道~~"
清清嗓子,凤嘉蕴一脸正经道,"非儿,侮辱本王可是要受罚的哦。"
"人家也是实话实说吗,不过你不认为‘闷骚'这个词非常适合嘉蕴吗?"瞪大眼睛,凌非正正经经道。
天哪,闷骚!凤离紫识趣的捂住嘴远离风暴中心!
逮住凌非,凌嘉蕴佯怒,"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是吧?"单手便将凌非按在了身下,"本王的玩笑也敢开!!"
"嘉蕴,君子动口不动手好不好,你可是镇南王,怎么能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家,嘉蕴......"车厢都铺着雪白的狐皮毛毯,凌非被按压在毛毯上求饶道。
"离紫你说该怎样罚这臭小子呢?"凤嘉蕴十分不满躲在旁边看戏的凤离紫。
"呵呵,小非这般可爱,王叔还真舍得罚啊!"凤离紫明摆着已经叛变。不过王叔平日确是喜欢装出一副冷淡的脸孔吓人,明明本性开朗,怪不得小非会说王叔闷骚。
"非儿答应我件事我便饶了你,怎么样?"凤嘉蕴笑。
"说来听听。"
这小子当真是精得很,"明日陪我游湖好不好?"
"具体点儿好不好,又不是只咱们三个人。"凌非埋怨道。
"是和卓琏、卓尔枫还有邺少桓父子,再加上我和离紫怎么样?"
凌非笑,坐了起来,"这种事嘉蕴说一声就是了,还谈什么条件,就算只有卓家人我也会去的。"
"非儿不是不喜欢卓家人吗?"在信中,卓琏对凌非可是十分感冒。
凌非无力的扶住凤嘉蕴的肩头,"你听谁说的我讨厌卓家人,我只是不喜欢凤椋好不好?"
"大哥是嫡长子,脾气难免有些大,小非你不要介意就是了。"凤离紫劝道。
凌非笑着,温声道,"他是什么东西,也值得离紫你为他来说好话。"
"非儿不开心了。"凤嘉蕴笑。
拉过凤离紫,凌非不解道,"离紫你像夏日的白荷一样高洁,而凤椋不过是池塘底的烂泥,离紫怎么会帮这样的人说话。"
凤离紫幽幽的叹了口气,"只是兄弟相残是我最不愿意看到了。怎么说大家也是兄弟,却为了一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何必呢?"
唇角微微翘起,"这样的话不知有几千几万人问过,离紫何必自寻烦恼,不过在这种时候离紫为什么要回淮都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王叔要回来,我也便跟着回来了。"凤离紫道。
"那,离紫想清你的立场,若是不想趟这混水就趁早离开淮都,等到新皇登基的时候再回来。"凌非淡声道。
"在这里我也可以保持中立的。"凤离紫道。
凌非嗤笑,"不可能,离紫,你是皇上的六皇子,现在住的却是凤王府,这可是澜的府第,而且你也没有嘉蕴的独一无二的超然地位,现在凤椋已经疑心离紫你加入了澜和师兄的势力也说不定呢。"顿了顿,凌非笑,"所以,离紫,想好你要做什么,虽然这是场好戏,但也要避免不要被溅了一身血才是。"
"小非,我......"凤离紫欲言又止。
"离紫是我罩的人,我会保护好他的。"凤嘉蕴出声道,"非儿你不要吓唬离紫了,以我的地位保护离紫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有嘉蕴这句话,离紫你就放心的看这场大戏吧。"凌非笑。
"幸亏非儿不是凤家子弟。"凤嘉蕴由衷道。
头一扬,凌非傲然道,"那是,若我生在皇家哪里还有他们争抢的份儿。"
抚上凌非纤细的脖颈,凤嘉蕴低声道,"不过非儿我提醒你,你们在底下怎么做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不要做出有损凤淮国体的事儿来,如果真出了那样的事儿,不管是你们还是卓家,我都不会轻饶。"
"我尽量不会做啦。"
凤嘉蕴只是深深的看着凌非无所谓的脸,将他紧紧的按在了怀里,冷声道,"你要是真敢做出什么大胆的事儿来,我真的会打死你!"
"真是的,好像我已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二二
游湖之日。
这个卓琏还真是蛮讨厌他的嘛,上船这么久,都没正眼看过他,倒是邺少恒嘘寒问暖的对他蛮热情的嘛。
随嘉蕴坐在他的身旁,凌非乖乖的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卓琏斜睨凌非一眼,问向凤嘉蕴,"嘉蕴,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凤嘉蕴不在意的笑笑,"对,离紫是我的义子,但我选非儿做我的王位继承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狐狸!!竟然把凤离紫的安危交到了他的手上。
凌非面上仍是自若的笑,只对凤嘉蕴道,"我可不会做你儿子的哦,嘉蕴。"
邺玄笑,"蕴叔,非儿不会是被你骗来的吧。"
"你说呢?"
邺玄讨不到便宜,便将目标转向凌非,"非儿不知道镇南王世子的意义吧。"
知道不知道并没有任何意义,凤嘉蕴是镇南王,自己哪里有拒绝的能力。
"嘉蕴,我们的立场并不相同。"淡淡的看向凤嘉蕴。"而且我不认为镇南王的教育适合我。"
"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非儿。"凤嘉蕴笑,"我相信我的眼光。"
凌非淡定而笑,"不,嘉蕴,你相信的应该是我的能力。"话间一落,卓琏和邺少桓当场就变了脸色,而凤嘉蕴的笑意则越来越深。
"但我有一个条件--"无视于其他人的反应,凌非道,"嘉蕴,什么时间继承你的王位由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