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记(穿越时空)————凉雾 (上)

作者:凉雾 (上)  录入:11-24

      是夜,山顶道豪宅,一场豪门盛宴正在举行。满园衣香鬓影,灯红酒绿,白衣侍者穿梭其中。今夜,是景氏独子十八岁生日,虽然不是整寿,但也算成年,因此景氏夫妇特别办下这个宴会,算是正式让爱子踏入社交界。

      不过,今夜的寿星却未在园中招呼客人,反而站在镂花大铁门前翘首以望来路,那可爱心急的样子,一望而知便是在等什么重要的客人。
      "晓书。"今年三十有八的景太太,保养得当、妆扮有益,看上去不象他母亲,反而似他姐姐。今晚景太太穿着一袭杏色中式改良礼服,双臂挽一条浅色轻纱,再配上颈间一串颗颗如小指头大小的珍珠项链,真是容光焕发,尽管晓书早已等得心焦,此刻也忍不住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妈,今晚这么多女宾,数你最好看。"

      景太太嫣然一笑,算是对儿子的赞美照单全收。
      "怎么不去招呼客人?今晚你这小主人做得挺失职。"
      景晓书耸耸鼻头,低声嘀咕:"说是我生日,请的全是财经政界名流,我跟他们怎么沟通?"早知道他今晚的任务是跟随在父亲身后,微笑着‘*世伯,*伯母'地乱叫,那还不如不办这个生日宴会算了。"妈,今晚这个不算。改天我和同学一起庆祝。"

      景太太笑了,伸手整整他有点歪掉的领结。刚才很多太太都夸她儿子一表人才,平时看惯了倒也不觉得,此刻以局外人眼光来打量,唔,果然是玉树凌风,少年英才。不愧是她儿子啊!怜爱之情顿时从心中满溢出来。"好,你说怎么都好。"

      "谢谢妈!"晓书兴奋地在她脸上亲一下。
      "在这儿等谁?"景太太可没有忽略掉刚才儿子一脸盼望的神情。
      "小叔啊。他答应要送我一件很特别的礼物。"
      晓书口中的小叔,指的是父亲的弟弟景士达。景士达是个妙人,集科学家、冒险家、发明家及大学教授于一身。要说每年晓书生日最期待什么,那就是收到由小叔送出的生日礼物的时候了。

      别人给景氏集团少爷送礼物,大半是新款跑车绝版手表,有钱都可以买到的东西。可景士达送的东西就不同了。稀奇古怪着哪。
      去年,他送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乍看没什么特别,但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放着一个同样的只是尺寸稍小一点的盒子,再打开,又是一个,这样一个套一个居然套了九个之多,最后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这倒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九个盒子六面都是可以打开的,拼在一起盒上的线条会组成一副地图,据说是一幅藏宝图,如果解开其中奥秘,即可按图索骥,取出宝藏。

      晓书对宝藏倒没兴趣,不过藏宝图!他简直太喜欢这种游戏了,到手之后几夜都睡不着觉,天天琢磨,夜夜研究......
      "真的,士达怎么还没来?"景太太拉过儿子手腕,看了一下表。
      "在路上了,刚打了那边的电话没人接,他们应该早就出门了。"
      他们?
      景太太疑惑。"士达有同伴?"
      "不是女的。"晓书太明白小叔的终身大事是自己父母的一件心事,笑笑,先把话说在前面。"是小叔的学生,叫风清扬,我有邀请他来参加。"
      晓书怎么会认识士达的学生?还交情好到邀请对方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真是知子莫若母,景太太眼波在他面上一转,嘴角现出一丝了然于心的微笑。"呵,有人不乖,跑到他小叔的实验室去捣蛋。"
      "没有。"景晓书竖起右手,庄严发誓,"我没有捣蛋。只是我去的时候,他恰好不在而已。"
      "哦?"
      谁叫小叔吊他胃口,说什么今年的礼物较之往年还要特别,严格说来简直无法比较只因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可恶!都说了这种话他怎么还按捺得住好奇心,所以,当然要选个时机先睹为快了!

      景士达的实验室在郊外,一座白色平房,周围山清水秀,风光明媚。只有一个缺点:距离市中心太远。往返公寓得一个钟头左右。这对惜时如金的景士达简直是不可忍受之事,所以就干脆搬到这边来,以实验室为家了。

      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难道不在家?可是都到这里来了,就这么放弃也太可惜了一点,翻窗进去算了。好歹他也算是学校里的体育健将,翻个窗子不算难事。刚把一只脚搭上窗沿,只听吱地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就是风清扬。
      明明听到有人敲门,怎么开了门又不见人影呢?纳闷地走出来看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骑在窗上的景晓书。
      四目相投,双方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晓书第一个感觉是惊艳。美少年,长发,那么普通的医生白袍穿在他身上却令人见之忘俗。而且他的气质是那么好,如果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已被人用俗,那简直就是形容他的最好句子。

      风清扬亦觉得一阵眩惑。
      阳光刚好斜斜照在晓书身上,整个人象镀了一层金边。小麦色肌肤,修长圆润的四肢,眼前出现的难道是光之子?
      两个人互相打量了半天,晓书才发现自己目前这种姿势有多么不妥。为免对方误会他是个闯空门的贼,連忙从窗上跳下来,一边解释道:"那个......我不是强盗......"

      "我知道。"风清扬唇边现出一丝微笑,"你是景晓书吧,教授常常提起你。"
      两人年纪相近,晓书是个爱结交朋友的人,而风清扬常听钟士达提到自己的宝贝侄子,无形中也有几分熟悉感。所以,等喝到第二杯咖啡的时候,两人已如多年好友般,无话不说了。

      "刚才半天都没人应门,你在做什么?"一出口晓书就觉得自己问了个笨问题,这还用问?一定是在洗手间。
      想也没想到风清扬的答案居然是:"我在梦游。"
      "哈?"
      风清扬的表情一点也不象是在开玩笑,反而对着他微笑,笑中很有一丝神秘的味道:"你......要不要也试一下?"
      一副小小的、圆圆的贴片贴在了景晓书左右两边的太阳穴上。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他好奇地按一按。"这个可以接收脑电波?"
      "对。"风清扬启动电脑程序,回头对他一笑。"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教授最新发明的一台机器,实验者以思想旅游的方式去到梦中,梦境背景可以自由设置,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爱去哪里去哪里。"

      晓书惊得呆了。"那岂不是时光机器?"
      "不,和时光机器是有差别的。"风清扬笑吟吟地,神情有点兴奋。这机器问世已有一段时日了,但教授一直秘而不宣。难得有研究人员以外的人来,他迫不及待想与之分享。

      "时光机器的作用当然是穿梭时间与空间。而这机器却是脑电波游移体外,做梦的时候身体好端端的在这里。简单点说,是元神出窍,魂离肉身。"
      正说着,电脑屏幕上已经现出银色的两个大字:南柯。
      南柯一梦?
      晓书发愣。
      "来,说个数字。"
      晓书随口就说出自己的生日。
      "嗯。这个编号,背景应该是中国古代。"
      风清扬在键盘上按下几个数字,然后过来沙发上坐下,戴上另一副同样的贴片。"不用怕,我陪你。"
      感觉很冒险呢,不知会有怎样的体验?晓书觉得心脏兴奋得呯呯直跳。风清扬看来是试用了无数次,驾轻路熟,坐在沙发上,安详地闭上眼睛,静心等候堕入梦中。晓书有样学样,刚要闭上眼睛,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知道这里电话号码的人不多,风清扬蹰躇了一下,给他一个很抱歉的微笑,取下贴片去接电话。

      别--
      晓书还来不及出声,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向他袭来,象电影开场时灯光渐灭的那样,眼前徐徐黑下来。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一股淡淡的很清幽的香味,若有若无,传入鼻中。眼前渐渐明亮,看清自身所处环境,晓书忍不住啊了一声,大表惊奇。
      难怪鼻端幽香不散,原来自己已站在一片梅林中。满树梅花怒放,傲雪凌霜。这明明是隆冬季节,晓书一件单衣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是了,他是神游,身体还好好地坐在小叔的实验室里,当然不觉冷。

      从南国都市骤然来到这古色古香的北方之地,晓书既惊又喜。转头一望,只见梅林一角已隐隐露出一角小楼。下意识地走近,那楼头坐着的几人便映入眼来。
      古装,自然是古装。那男的脸色苍白,面带病容。对面坐着的女子却容颜清丽,衣饰华贵。桌上几碟小菜,一壶清酒。仿佛是设宴,气氛却凄凉沉闷,但若说是叙旧,神情却又不欢。晓书好生纳闷,心想这唱的是哪一出?

      那男子似乎有呼吸系统方面的毛病,一直在低低咳嗽,不知对面那女子说了什么,他犹豫许久,终于苦笑着伸出手来,指间竟夹着一枚飞刀。
      飞刀一现,那女子脸上顿露笑容,示意身后一个红衣小童上前叩头拜师。
      哎呀,晓书看到这里,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这情景有几分熟悉,他竟遇上了古龙笔下最负盛名的人物。
      不知那机器里到底输入了多少梦境背景?少说也有几千个吧?难怪风清扬敢夸口说这机器可令他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只要自由设置梦境背景,他可以遇到任何人,任何事。

      小叔竟然发明出这样大能的机器,晓书兴奋得颤栗。现在他可以百分百肯定了:小叔宣称的和以往无法比拟的礼物就是这个。
      正感叹之时,忽觉一道冷冷的眼光,已凝注在自己身上。
      侧身一看,盯着他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叩头拜师的红衣小童。此刻他正随青衣小鬟下楼,人还在梯上,双眼却眨也不眨,直盯着自己。
      景晓书暗自嘀咕,心道难道他看得到我?
      他以为自己在梦中只是一个纯属看戏的旁观者,却不知当初钟士达设计这个机器时目的却是要实验者可以和梦中人交流,甚至参予到他们的生活。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看他,他自然也肆无忌惮地看回去。两人视线一触,那小童双眼一亮,居然撇下丫环,直直向梅树下走来。
      刚才他面对那男子时举止还乖巧有礼,转身一下楼,已经脸色孤寡,眼含怨毒。此刻向他走来,神情又是一变,居然笑如春风。景晓书犹如在看川剧绝学变脸,暗暗咂舌。

      小童到得身前,施礼笑道:"哥哥也是我归云庄的貴客么?恕小云眼拙,竟不知哥哥如何称呼。"
      他本就是个精雕细琢的玉人儿,此刻笑如杨柳春风,声音又甜美清脆,真个是人见人爱。只可惜景晓书早从原著知道这孩子年纪虽小,容颜虽美,心机却比许多老江湖还要深,手段狠辣,又会演戏。此刻看他刻意折节下交,不由得嗤地一笑。

      龙小云歪头笑道:"哥哥笑什么?"
      晓书听他一口一个哥哥,身上不觉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他存心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于是也学他脸上浮起假笑,开口却道:"你还是不要叫我哥哥的好,你叫得越亲,我心里越怕。"

      龙小云脸上笑容微微一窒,随即装作无事一般,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云却不懂。"
      晓书瞅着他不住点头,"你不懂么......"故意拉长音调。
      龙小云脸上的微笑已开始发僵。
      眼前这人不知是什么来路。发型奇特,服饰古怪,大冷的天只穿一件单衣御寒,悄然无声出现在这梅园已是一奇,更奇的是他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脚下却积雪如新,竟无一个脚印。别的不说,单这一份踏雪无痕的轻功已够惊世骇俗--若不是为了这个,心情已经极度恶劣的他又哪会过来刻意结交。

      偏偏这人又象是看穿了他,叫他想好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这是什么人呢,年纪不大却武功高绝,这段时间庄子里宾客如云,却没听他们说江湖上新近出现了这样一个少年高手。难道是易容现身?那他本身是谁?出现在这里又有何目的?

      一时间脑中已转了千百个念头。
      晓书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知道他一定在猜测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头舒爽,暗暗得意,想道:龙小云龙小云,任你聪明绝顶奸狡似鬼也猜不出你哥哥我到底是什么人!
      笑眯眯地视线在龙小云面上一扫,却见他兀自皱眉思索,脸色竟已渐渐发白。
      晓书讨厌他骄纵跋扈,心狠手辣,刚才对他颇有点不客气。但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心软了一下,到底还是个小孩,連称为少年都还不够格呢,自己实在是有点以大欺小。如果能化解他心中的怨毒,令他弃恶从善的话,倒也是个挺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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