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被逗乐了,这老人还真有趣。
老人的屋内没有点灯,武安在角落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不小心踩著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武安往上一看,顿时惊得向後跳开几丈,撞翻了茶几。
"吵吵嚷嚷的做什麽!"老人不满的嘟囔,提著灯走进来。室内顿时大亮,眼前的景象让武安的胃一阵翻涌。
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直直的靠在墙上,其中有一具尸体腹部开了一个洞,长长的肠子垂落地面,刚才武安踩著的软绵绵的物体就是它。
老人支使几个侍卫抚起茶几,把灯放在上面。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肠子,晃成一圈塞回尸体的肚子里。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苍白,嘴角抽搐著辛苦的忍耐泛上来的呕吐感。
武安稳住心神,对老人的身份有所了解:"您是游行法师吗?"
"哦,他们是这麽称乎我的。不过,我更喜欢老松这个名字。"老松诡异的笑著,摸过死人肠子的手就往武安身上抹。老天,他才刚洗澡。武安浑身僵硬,但还是忍了下来。几个侍卫没有那麽好的忍耐力顿时惊声尖叫
"你、你、你竟敢对转轮使无礼!!!!!!!"
老松翻了个白眼,一样照顾了他们。然後,不知做了什麽,几个侍卫霎时间动弹不得,只剩两只眼睛滴溜滴溜的转。
点穴,武安惊讶
"终於安静下来了。"老松满意的摇头晃脑。丢给武安一排针线,命令:"去,把他的肚子缝起来。然後把那个的脑袋固定好,还有......"
武安的从左到右扫过那一排的尸体,头晕。老人还在那边加油添醋,揭开大麻包的口子,倒出一地的假肢、头颅,嘴皮上下飞快的翻动:"这个是甲A的手,那个是甲B的头,还有这是甲C的脚......记住不要缝错了。"
"老人家,你能不能先解了他们的穴位?"武安怜悯的看著那几个可怜的像木头般侍卫,为他们求情
"去去,你帮我弄完这些事我就解。"老松的下巴串的老高,插著腰整个无赖样。
头疼,武安後悔,怎麽在这个时候出来遇上这个灾星?
天空泛白,边缘的金光微微染红天际。武安抹一把汗,缝完最後一针。停下喘息。经过一夜的努力,所有残缺不全的尸体,终於像了点人样。武安心里泛起一股满足感,默默念著,安息吧......
"年轻人,你最近有灾。"老人冷不丁的从後面冒出这一句话。武安回头,只见老松盘腿坐在地上,摆弄著地上的竹签。
"初六,屡霜,坚冰至。上六,龙战於野,其血玄黄。"
武安呆住了,问:"您是什麽意思?"
老松暧昧的瞪了他一眼,故作神秘,掏出一个竹筒,努努嘴,示意武安往里面看。武安踌躇一会,还是凑个眼睛看看黑洞洞的内部。
竹筒内黑黝黝的一片,什麽都没有,突然,里头的黑暗波动了一下,向外逐渐展开蔓延,中间模模糊糊的出现一些影像,影像逐渐清晰。
莫莉!?
武安大吃一惊
两个?
黑暗中,两个莫莉手持利剑,互相刺向对方。
不要!武安脱口而出,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飘起来,直冲进黑暗,挡在两个莫莉之间,猛然他发现全身上下浸满了血,莫莉倒在他怀里,鲜血不断的汹涌而出。
阿!!!!!
武安惊出一身冷汗,大口喘著气,回过神发现周围恢复了原样,老松笑吟吟的看著他。
"刚才是......"
"你所看的皆是真实。"老松笑得诡异,摇摇手指头
"不可能......"武安自言自语,莫莉不是1000年前的人吗,怎麽会出现呢,而且还两个......
老松呵呵的笑著并不答话。摊开手掌
"你看这个。"
只见一只似虫非虫生物在布满沟壑的掌中央蠕动,身上散发著流霞五彩的光
"这是什麽?"
"蛊,金蛊。"老人自豪的介绍
说到蛊,武安立刻想起武打小说中苗疆的毒物,打了个冷战。
"哎哎,这可是好东西也。"老人见到武安的神情相当不满"他有起死回生之功效,200年才能有这麽一只!"
"有那麽好吗?"武安不信。老松像被踩著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不信?我送给你试试看!"
"我要也没什麽用啊。"武安无奈的笑,要他带著一条虫子周街走,那可真的受不了。
"有用、有用。"老松点头如蒜,怕死武安不答应:"有了他,你可以救活任何你想救的人。"说完,不由分说的把金蛊塞入武安手里。
金蛊蠕动著最後竟然消失在武安手中,武安大骇,结结巴巴的问:"虫子呢?"
"什麽虫子,那是金蛊。"老松横了一眼武安,纠正它的错误:"他现在在你身体里面,放心,没有害的"老人补充:"当你需要时就呼唤它的名字,就行了。"
"可......"武安还想推托,觉得心里毛毛的
老松完全置之不理:"需要注意的是,它只能用在一个人的身上。如果,你多救一个人,那麽你就会死。"老松一字一句,一声声敲在武安心里。
"但也有补救的方法。"老人故作玄虚,听了许久,才揭开迷底:"那就是补充精元。"
啥?这老松越说越玄,武安都糊涂了:"补充精元?怎麽补充。"
"通过交合。"老人脸上的笑容此时暧昧到了极点:"救多少人就和多少人交合。"
什麽!!
武安腾的站起来,脸红的快要滴出血
"请不要开玩笑!"
"森耶,我没有开玩笑。"老人笑著说出让武安震惊的话,武安瞠目结舌,半晌,脑子才会转动
他叫我森耶?!
尽管从短短续续的梦境中武安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前生就是那个叫森耶的法师,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甚至雍布、罗秦也不曾。
"你......"
"我有说什麽吗?"老人狡猾一笑,背著手慢腾腾的背过身:"忙了一晚,也够累的。回去吧,雍布王快醒了。"
"可是......"武安还是想弄清楚究竟,难道得道的法师是无所不知的?
"若不见你,他会急的。快走,我也要睡了。"老松下了逐客令,拍开侍卫们的穴位,径直往内室走去。
大凶之卦。
徒儿啊,你真的要跟著那个女王吗?
是的。
森耶,垂手而立,表情坚决
大凶......,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老人摆弄著手里的竹签,焦躁不安。森耶是他唯一的爱徒,他并不想让其落入造物主的圈套。
我知道,今生她永远不会属於我。来生吧,呵,可来生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森耶脸上的笑容带著悲伤,似乎已经预测了未来的不幸。
徒儿......
师傅,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已经没有拣择了阿......我的心,满满的都被一种叫莫莉的蛊侵蚀了......
森耶打断师傅的话,爱情啊来得那麽迅猛,谁能拒绝它的邀约?
室内鸦雀无声,老人闭紧嘴巴。最後,放弃了
天意啊,算了,你去吧......我们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你的後世将会......
突然而来的记忆,强硬的闯入武安的脑壳,武安一时间迷糊了,不知道自己是武安,还是森耶,嘴巴不受控制,轻轻呼唤:"师傅......"
良久,内室悠悠的传来类似叹息的声音:"去吧,你已经没有拣择了......"
15.
"安安,你去哪了!"雍布一见武安,就劈头盖脑的问,一醒来就发现身边少了个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要不是清楚侍卫队的防范能力,他简直会撅地三尺。
武安还在思考刚才的事情,虚应了一声。
"怎麽?"雍布发现武安不对劲,担心的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身後的侍卫见状,立即告状:"就是那个住在後院的老头,王上好心让了一个房间给他住,他却让转轮使修补了一夜的尸体!。"
雍布听完,非但不恼,反而扑哧的笑出声来:"安安,你怎麽招惹上那个怪老头的?啊,哈哈。"
武安横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当然,他从小看我长大的。後来不知怎的,离开皇宫做了游行法师。"雍布觉得武安真的好可爱,想像老松与武安斗法的样子,忍俊不住,笑的满地打滚:"我跟你说,那老头可不是吃素的。法术相当厉害,我小时候就吃了不少他的暗亏。"
武安觉得在地上打滚的雍布好可恶,毫不客气的一脚踢过去,闹得雍布连声惊呼有人谋杀亲夫。
"安安......"雍布安抚的把武安拥入怀里,撒娇:"告诉我嘛......他跟你说了什麽。"
武安斜著眼,想起看到的幻想,打了个冷战
"说什麽了?"雍布追问,武安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口
"没什麽。"两个莫莉,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发生。武安安慰自己
"阿,对了。"雍布也不追问,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说好的。"
雍布嘴角晚了个漂亮的弧度:"好消息是......"他吊人胃口的停住:"前方探子报,嘉陵格达山天降暴雪,封住了进山的路。我们说不定可以打道回府了。"
"哦,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雍布得脸全皱在了一起,嘴巴翘的老高:"起已、阿部罗、缪丹、新开那群死人叫我过去商量解决方案。就在离嘉陵格达山不远的晴卡。"
"那还等什麽。"武安起身就要收拾东西
"等等。"雍布拦下他:"你不用去。"
"为什麽?"
"宴无好宴,席无好席。你留在这里我会更放心。"雍布认真的说,眼神中有不让人反纠的坚决。
武安沈默,眉头打了死结。暗暗计算往返晴卡的距离。也许雍布的判断是正确的,自己的出现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而雍布也无法分心照顾他。而且如果四国有什麽企图,一旦出事,未受牵制的自己便可以调遣军队营救。
"七天,七天你若不回来。我就带兵去。"武安抬起头,迎视雍布的眼睛
"安安......"雍布温暖的怀抱紧紧的包围武安:"他们不敢怎麽样的,我会回来的,一定......"
两个人自认识以来第一次面临分离。武安闭上眼睛,不安充斥心中每一个角落。觉得自己离这个温柔的避风港越来越远。
武安目送雍布的马车远去,心若有所思。身边少了个呱噪的麻雀,日子也变得无聊呢。武安落漠得想。他甩甩头企图把占据心中的寂寞甩开。突然想到後院的老松,决定再次去造访他。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探出雍布儿时的糗事。
"喵......"熟悉的猫叫,引得武安回头。
拉姆在黑色的柱子後探出一只圆圆的猫头窥视著他,猫眼里闪烁著摄人心魂的金色。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坏蛋,会回来了?"武安打趣,昨晚这只忘恩负义的猫一见到背著麻包的老松立即很没有义气的跑了。他走上前,正想把拉姆擒入怀中。拉姆敏捷的一闪,躲开,逃到几丈远的地方静静的看著武安。
"跟我玩抓迷藏?"武安来了兴致,追著拉姆跑出驿站,侍卫们立即跟随其後,但不一会便失去了武安的踪影
"武安大人呢?!!"领头的侍卫急得直跳脚
"刚才还见人的,走著走著就消失了......"另一个侍卫想死也想不明白。
武安追著拉姆,穿过冬天半枯萎的森林,不久听见潺潺的水声。小溪?武安诧异。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深入密林,身後不见侍卫的踪影。天色此时逐渐变黑,太阳的余光只剩下一条带子。月亮爬上树梢,苍白的脸没有色彩。他不安起来,脑子逐渐清醒,刚才象是著了魔般,只顾追著拉姆跑,现在回想起来实在诡异。
"喵。"拉姆在前方呼唤,催促武安继续前进。武安的脚又不自觉的动起来,向声源处走去。
溪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空气中隐隐飘来浓郁的肉香,武安咽了一口唾沫,肚子打起鼓。穿过最後一丛灌木,暖洋洋的火堆出现在眼前,几只山鸡涂了一层黄腾腾的香料,诱惑著过往者的鼻腔。小溪岸旁放著几件干净的男装,象是有人的样子。
武安东张西望,不见有人。正疑惑著。溪水骤然起了涟漪,一个黑色的脑袋钻出水面。
武安呆呆的看著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大脑一片空白,踉踉跄跄的走上前,跪在地上,幻觉吗?
著了魔似的伸出双手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那水中月镜中花,
"莫莉......"他喃喃的抚上那人温暖的面颊
时间仿佛停止了。水珠缓缓的坠落,如缎的发丝紧紧的贴著颈部的曲线,裸露的白皙肩头,深深的锁骨显得分外性感。
那人用秋水般的眼睛淡淡的看著武安,慢慢的张开殷红的檀口,微微转头,咬上了脸颊上的手。鲜红的血自武安的手掌流了出来,滑过那人洁白的牙龈,淌过鲜红的唇,滴在性感的锁骨。武安被这绮丽妖豔的画面迷住了,甚至忘了疼痛。
许久,那人似乎满意了,松开口,武安的手终於得以自由。此时,疼痛才把他自失神状态下拉回。他瞥了一眼伤口,妈呀,咬得好深,恐怕以後会留下痕迹了。
那人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他身上,武安猛地醒悟过来。
天啊,自己在干什麽,竟然偷窥女人洗澡!!难怪人家要咬自己一口
浑身血液冲到头顶,他闪电般转过身,结结巴巴的解释:"对、对、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刚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不断的回放。可惜,只看到她的肩膀,不知道下面......
阿!!!!!!!武安你这个禽兽,怎麽可以因为人家长得像莫莉就肆意非礼呢!不对,就算是莫莉也不能那麽......
武安的思想天人交战中,总算明白为什麽女人总说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对雍布的愧疚又冒上来,唉,花心的男人。武安不断良心谴责,简直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附加跺上两脚。
身後传来悉嗦的穿衣声,武安浑身硬直,硬梆梆的迈开脚步想往前走。一双红酥手悄无声息的抓住了他的衣角,猛地向下一扯。武安一下失去平衡,极为不雅的向後摔了个四脚朝天。
还没反应过来,乌黑的牛角梳,递到了他的眼前。
与莫莉如同一个模子刻出的花容月貌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眉眼中有股难以掩饰的威严和高贵。她什麽话也不说,把梳子塞入武安手里。转过身,那头柔顺光滑的青丝展现在武安眼前。
她是要做什麽?武安懵了,不明白美女的用意。"你是叫我帮你梳头吗?"武安试探的问,双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抚上青丝,享受它美妙的触感。
那人微微颔首,得到允许,武安壮著胆子,摆弄梳子在青丝中穿插,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熟练的挽起漂亮的发髻,武安惊奇的看著自己的手,他从没学过如何这方面的知识,现在竟然如此纯熟。仿佛梳了几年甚至更久。为了某个女人......
森耶,你最喜欢我什麽地方?
我喜欢你的发,所以我要天天梳理。我喜欢你的唇,所以我要天天亲吻,我喜欢......
原来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身体!
唉,等我说完嘛。我喜欢你的贪婪,所以我要不断给予。我喜欢你的冷酷,所以我要不断容忍。我喜欢你整个人,所以我会......不断牺牲。
莫莉......
武安停下手,呆呆的看著,那人转过来的脸
"小姐,请问你叫什麽名字?"武安面红耳赤的问,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