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林州了,把她们送到一家客栈后,没再多打招呼,便带着昕儿沿途打听"栖桐山庄"。这个地方真的很有名,遇到的第一个人就知道,他是这么告诉我们的--"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最大的宅子就是了。"
真的很大。看着门口蹲着的两个石狮子,我领着昕儿走到门口,对站在外面的守门人一抱拳,"兄弟,麻烦你通报一下凤魅公子,就说有人把他外甥送来了。"
10、混乱
"昕儿!"守门的进去没一会儿,一个紫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大门口我还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他就已经抱住了昕儿。
"舅舅!"昕儿回抱住来人,声音哽咽。我真想替他配个画外音--"亲人啊,可算是找着你啦"而且还要用东北音。
你说,这老天确实是不公平啊。凭什么把这一家人都做的这么漂亮啊?外甥漂亮,想必外甥他娘也绝对是个美人,这舅舅明明是个男人,居然也可以美得让人屏息。褐色的发丝随意地束在脑后,白皙的脸上精致的五官让人的眼光无法移开,颀长的身材又高人一等,温雅的声音,"凤魅",他的名字,还真是恰如其分啊,真是魅人心神呢。唉,可惜啊,如果昕儿是个女孩,我一定替皇帝侄子订门亲,好让我们沈家以后的小孩子也漂亮可爱。小东西在到了这里之后就把他的面具摘下来了。这舅甥两个坐在一起,还真是赏心悦目。
"多谢这位公子送昕儿到此,还未请教您的大名。"那个如和煦春风般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不敢当,我只是受人之托。在下沈君慈。"在听汤珏说了这个名字的独特之后,我很想换个假名,可是昕儿已经知道了,所以还是实话实说吧。
咔!凤魅刚刚端起的茶杯,听到我的名字时让他失手又掉到桌上,茶水四溢。"你,叫什么?"
唉,这个名字真就这么厉害么?为什么一路走来,所有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都一副吓坏了的表现。"沈君慈。"
"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凤魅强装镇定的表情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耸耸肩,我小心翼翼地从脸上剥下那层薄薄的东西。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那张清逸出尘却带有些些妖媚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你来这里,不光是送昕儿吧?"
"你......认识我吗?"想起来了!那回,齐御风有问过我还记不记得"凤魅",想必,应该是他了吧?"我只是来送昕儿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你......"凤魅吃惊地看着我,"你不认识我么?"
"怎么,我该认识你么?"扬扬眉,哦,对了,我失忆的事情可能他不知道。
"难道,他们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
"他们说你因中毒,而忘记一切。"
"呃,嗯。"就让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吧。我不想在告诉他们说我其实和这副躯壳除了名字和长相一样外,其它一点关系也没有之后,不是被他们当成傻子,就是当成缠住当今慈王爷的厉鬼叫人来驱赶。本来我也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可现在的亲身经历,我实在不敢说这世上没有可以把我赶出这副躯壳的人。如果赶出了,那我可真是游魂野鬼了,毕竟,按时间算的话,我那一世的身体绝对、肯定、百分百的已经火化了。
"你怎么会中毒!"一个拔高了的声音传了进来。
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衣着淡雅作妇人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位是......"我看向凤魅。
"舅妈。"一旁昕儿的喊人让我知道原来这是凤魅的妻子。
如果说,凤魅的眼睛像潭湖水的话,那他妻子的眼睛就象把钩子,直直地钩进我的肉里,仿佛想钩出两团肉来才罢休。
"昕儿乖。"那妇人坐在凤魅身旁后朝昕儿点点头,继而转头向我,"你也会中毒?哼,堂堂毒王的弟子,连你师傅都毒你不了你还能被其他人毒到?这种话说出去谁信?你要真被毒到了,才是老天有眼!"
"思儿!"凤魅沉下脸来,那妇人才悻悻住口。
"不知凤夫人与我有何怨恨,需要你出口如此狠毒?"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要对你客气!我不是你家的下人,用不着看你的脸色。
"哼。"本想再说两句,但看在丈夫的脸色不佳,那女人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眯起眼睛,转了转右腕上的镯子,这是新养成的习惯,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旋转右腕上的镯子。没想到我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对面的两个人脸色突变,凤魅突然站到了他夫人前面。
"君慈,你,思儿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因为这个动怒。"
耶?他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表哥,你别怕他,哼,我就知道他是装的,怎么样?露馅了吧?姓沈的,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人怕你,如果你敢杀我,表哥就一世与你为敌!"
"凤公子,俗话说,娶妻当娶贤,你看上去那么风雅的人,怎么会眼光这么差?"
"你......"
"少爷,夫人,外面来了四个人一男三女,说是来找这位公子的。"一个下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缓解了厅内不少压力。
"哦?"凤魅听了转而看向我,"君慈在此地有认识的人么?"他的言下之意我明白,就是说还有人知道我是沈君慈么?我摇摇头,我也是刚刚才把面具摘下来的。
"请他们进来。"
"是。"
"哼,谁知道是不是他在外面惹的什么烂事。"
这个死女人!"凤夫人,忍让并不等于惧怕,希望你明白这一点。"我冷冷地望向她。别以为你是凤魅的老婆我就得忍着你,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之所以不愿意和你起争端,只是看在一旁已经白了小脸的昕儿面上。
啧!看清楚进来的人后,我的烦躁就又加深一步。
"不知你们是?"凤魅做为这个家的主人,当然要先说话。
"哦,在下姓顾,顾金富,这是贱内,这是小女碧芷和她的丫环。我在青州是做米粮生意的。"
"顾员外,"凤魅点点头,"不知道您来寒舍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那个长得圆圆的顾员外喝了口一旁上来的茶,润了润嗓子,"我们呢,本来是要到京城去探亲的,我们的亲戚是在京城做官的。谁知道路上遇到了山贼,那山贼实在是太凶了,吓得我的拼命的跑啊,结果我们老两口就和女儿走散了。本来我们是十分的着急啊,我们到处找啊找的......"
"呃,顾员外,请说重点好么?"凤魅的老婆忍不住打断那顾"圆"外的话,说实在的,她这次可是做了件好事,如果让这人这么说下去,不到天黑是说不完的。
"啊,是,是。结果我们在这里的一家客栈找到我的女儿。她告诉我说是一位姓沈的公子救了她,而且两个人还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她必须要嫁给那位沈公子。"
"咳......"正在细细品茶的我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被茶水呛住了。
"您是说,你要把女儿嫁给那位沈公子?"凤魅看了我一眼后,问道。
"唉,是啊。我是十分的不愿啊,可是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把她给宠坏了。本来她还和她表兄订着亲呢,这下还得去退。这不,听说沈公子来了这里,我们也跟来了,想请凤公子您帮我和那位沈公子说说。"
"顾姑娘,我想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沉下脸来,我看向那个自从进了门就没抬起头来,没说话的女子。
"沈、沈公子?"她抬起头看到我的脸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许是声音是我的,但相貌却从没见过,所以吓到了她。
"没错,是我。"
"沈公子万福。"她羞答答地向我行礼。行完礼后就一直偷偷地瞄我。
"我有什么福?顾小姐,我想当时我们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怎么你还是这么执着呢。"
"您是说你有妻室的事么?碧芷,碧芷已经想通了,碧芷甘愿做小。"
我要被这个女人烦死了!就知道救她没什么好事!"我不会娶你的。"
"哎,这位沈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一直没出声的顾夫人说话了,瘦瘦高高的身材和她丈夫到是鲜明的对比。
"哦,我哪里不对了。"
"你都和碧芷有了肌肤之亲了,您是没什么关系,可我家碧芷女儿家的名声可是要的。"
"肌、肤、之、亲?"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盯着顾碧芷,"顾小姐,沈某可不记得和你有什么肌、肤、之、亲啊。"
"怎么没有啊沈公子,你背了我们家小姐。"
"那也叫肌肤之亲?"怎么,赖上我了么?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让你们赖上!"如果不是你荒山野岭的没有代步工具,如果不是你求我,你觉得我会累哼哼地背着个包袱走山道么!"
"沈公子,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家碧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告诉你,我大哥可是京城的御史,我家财万贯,能娶碧芷为妻,是你前辈子修来的造化!"
"造化?哼!你......"
"少爷,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带头的是御风少爷。"门房又来报告。
"御风?"看了我一眼,凤魅对门房说,"请他进来,就说我这里有事走不开,不能出门接他了。"
"是。"
不会吧?齐御风怎么会来这里?直到两脚都踏进"栖桐山庄"为止,我都没有揭下面具啊?
齐御风自外面一进来,就朝我跪下行礼:"齐御风见过慈王爷。"
暗自悲叹一声,我的旅游结束了。"齐将军免礼。"
"王爷,自打您离开王府,皇上寝食难安,特命末将出来寻人,幸得老天庇佑,终于找到您了。"
"呵呵......是么?"我干笑着打哈哈。
"请王爷速速回京,皇上有要事相商。"
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边默默地哀悼我早夭的行程,一边点点头,"好吧。"
"王、王爷?您竟是慈王爷?"一旁的顾金富激动极了,跪在地上直磕头,"王爷,求你收了小女吧。"
"那是不可能的,你们不必再说了。"
"可、可是,小女的名节......"
"什么名节!"就会拿这说事!既然那么重名节,干么还要让我背!"让本王背了她一路,还敢跟本王说什么名节!"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哼,要不是她,我昨天就该来了,今天就已经走了,还能让齐御风撞到吗?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越气,使尽全身力气一拍身边的桌子。
"哗啦!"上好的松木桌,居然烂成了一片一片的碎木头。
"王爷息怒,你们不必在这里纠缠了,赶快离开。"齐御风赶着顾氏一家。见我真的发了火,顾氏一家大概是想到了我以前的"丰功伟绩",吓得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里。
"哼!"也被自己吓一跳,没想到我的力气这么大!"御风,你怎么知道我来到这里?"我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没有露出过自己的脸,他怎么知道我来这里?
"我是听朋友说有遇到过您。"
"朋友?"
"汤珏和越檀,我正在四处找寻您,遇到了他们,听他们说在温家镇见到一个自称‘沈君慈'的人,虽然他们不相信那就是真的您,但是我仍是打听了您的样貌和去向。没想到真的是。"
"呵呵,是么。" 那两个大嘴巴!
"御风,好久不见了。"一旁的凤魅扬着笑脸上前来打招呼。
"你是谁?"没想到齐御风居然冷着脸看着对方。
"咦?他不就是你曾和我说过的凤魅吗?"我不解地看着齐御风。
"哼!他怎么会是凤魅!"
11、真相(上)
"御风?"我不明白地看向那个正冷冷地瞪着凤魅的人。"他不是凤魅吗?可是,昕儿都叫他舅舅啊。"
齐御风听了我的话,转身看向一旁的聂昕轩:"昕儿,你确定?你确定这个是你是‘舅舅'吗?""舅舅"两个字咬的很重,让人一听就可以听出来。
虽然低垂着头不敢看齐御风,但昕儿仍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看吧,"我耸耸肩,"这孩子怎么可能认错舅舅呢?"
"不可能吗?"齐御风不理会我的提问,也没再看昕儿,只是紧紧地盯着凤魅,"如果是有人指使的呢?"
"呃?"
"还不承认吗?"齐御风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压低的声音却带着浓浓地警告意味。
"承认什么?"凤魅笑了起来,很温柔,很纵容的那种笑,好像是在把齐御风当成一个顽皮的小孩子一样看待。
"虽然你和凤魅长相有九分的相似,但你知道为什么是我认定你不是吗?"齐御风不理会凤魅魅惑人心的笑容,"因为,真正的凤魅已经死了,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御风,"死了么?那,"我指着那个凤魅,"他是谁?"
"婶婶,你怎么能这么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去手?"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我仍能感觉到齐御风心里的苦涩。
"你,你在说什么啊?"凤魅摇头,"大姐在苗疆圣天教啊,噢,对了,昕儿来了,你可以问昕儿啊。"
"够了!硬撑有什么意思么?好啊,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那么肯定凤魅已经死了,因为,"齐御风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只是一条丝帕而已,一条带着蓝色墨迹的丝帕,可是,为什么凤魅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呢?
"你......"
"同根的兄弟,他敬你如母,你却下得了如此的狠心!为什么?!‘情丝缕缕',你居然给他下了‘情丝缕缕'!我三叔视你如珍,爱你如宝,他只是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文人,你却狠得下心将他头颅砍下,让他尸不得全!聂静琳,为什么?!"齐御风握着剑的手已经骨节泛白,看样子,他是在尽最大的努力在克制着自己。
"你怎么会有那条帕子?"声音变得沙哑,"凤魅"--不,现在不能这么叫这个人了,她是齐御风的婶婶聂静琳--直视着齐御风。
"是我派人送给他的。"一旁一直不作声的凤夫人开口。
"你......"聂静琳不敢相信地瞪着凤夫人。"你不是恨着他们么?你怎么会......"
"呵呵......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你会让我活下来么?如果我不活下来,凤大哥的仇谁来报?"凤夫人的眼泪划过那张秀丽的脸庞。"凤大哥的毒第一次发作时,就已经猜出是你下的毒,我本想找君慈哥来帮他解毒,可是却被他制止了,"凤夫人抬头看向我,"他说,这个毒是君慈哥也解不了的,如果他硬要解的话,会要了君慈哥的命的,他不愿意这样。而且,如果他死了的话,君慈哥也绝对不会再活着,所以他拜托我和他假成亲,让君慈哥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