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茗歌并不听他的,边喊边往他们这边跑,“王上,放过我妹妹吧,王上!天星!”
洛月天星不为所动,仍然挥舞三尺剑冷然袭來,燕滕华见这女子出招如此霸道,心道还是给她一点伤害再点她的穴道吧。
然而……
“嗤,”!!
随着那沉闷的响声,红刀子瞬间穿透了那道瘦弱的身体!
130.迎来告别
“王上……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妹妹……”挡在燕滕华身前的茗歌轻声求恕。
天星的三尺剑完全穿透了她单薄的身体,染血的刀子冰冷无情。
燕滕华绝沒有要夺她性命的意思,亲眼见到茗歌在自己眼前被刺中,不禁心惊肉跳,难过之感同时席卷,反复又再让他想起母亲被杀死跟前时的痛楚。“茗歌!”
“不、别怪,别怪我妹妹。”茗歌嘴角含血,盈盈眼眶既有痛苦之色,又有柔情之意,“王上,茗歌,茗歌费尽心思想要离开宫……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过是,不过是想要跟哥哥、妹妹、在一起,仅此而已。请、请不要,伤害天星……”
燕滕华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布上苍白,心疼地捧着她的脸,“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
“姐姐,不会有事的。”在茗歌身后响起的声音冰冷单调,好似沒有一丝情感。
与此同时,茗歌面容微颤,想要装作无动于衷不痛不痒却是这般困难,燕滕华竟见茗歌腹间的三尺剑向后退出,这剑若退出去,茗歌就真的沒救了。
难道、天星是真心要杀她?!
“不要收剑!”燕滕华大喊着,可那红刀子却不如他心意,“嗤”的一声退出了茗歌的身体,飞溅的血液染红了她妖艳的衣裳。
天星反手抓着手中的三尺剑,轻轻舔舐着上面的鲜血,模样异常妩媚,却又如此残忍!“姐姐,你对我真好。这样妹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你,!”燕滕华抱着茗歌,纵使千般怒气,他也不能选择放下怀中女子去与她死斗,茗歌已经拜托过了,不要伤害她的妹妹。
点了茗歌的穴道,血却完全止不住。
茗歌神色释然,她腹间痛不欲生却不足以夺去她对妹妹的喜爱,伸手抚了抚燕滕华俊朗的脸颊,她温婉笑道,“王上……替我,替我向将军,告别吧……茗歌,知错了。”
“你的错还多得是呢!不许死!本王不许你死!”
“呵呵……”茗歌慢慢闭上了眼睛,流血染遍了燕滕华的衣裳,惊艳了月夜。
燕滕华无法抑制地心疼起來,那个向來八面玲珑的女人,那个在他背后耍尽心机,即使被抓个正着也不失高贵典雅的女人,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子配会伤心的。”他吻着茗歌的额头,怀里的女子再沒有丝毫动静,神色却如此安然。
他知道,他一向知道子配喜欢这个女人,所以他迎娶她來的时候就很为难,他不碰,也不接近。成为了贵妃成为了皇后步步为营的她始终让他头疼,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慌忙赶來寝宫的肖子配面有酒气,见此场景不禁大惊失色。
他还奇怪为何茗歌要请他喝酒,故意挑逗,他不过就醉过去那么一会儿,不过就是那么一会儿……
哑然失语,他顿时跪在地上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她若不是听你们的话对柳太子恶言相告,她也就不会这么快死了,”天星笑起來,饶是这偌大王宫中最刺耳的声音,“是你们害死她的。”
“因为柳陵?”燕王将茗歌交给肖子配,缓缓站起身來的他一时间竟然无比肃穆可怕。
他一忍再忍,李雨楼却敢再三挑衅,他若继续容忍,当真不是他燕滕华所为!
“回去告诉李雨楼,叫他千万把柳陵藏好,别让本王找到!”燕王愤怒的模样震天惊地,话语中暗含的内力让天星被惊得倒退一步。
千刀万剐又如何能血洗他心头恨意,他不会让那两人好过的,绝不会!
他们就这样将洛月天星放走。
好像这都不过是一场闹剧,闹过了,都退场了,他们的茗歌却沒有回來,琴奈也不告而别地失去了踪影。
燕滕华握紧了拳头,这是李雨楼对他开的战,他不会夺也不会闪。
李雨楼想要他的国、想要他的柳於阵?
想要的东西太多,只会让人送命。李雨楼,你必须死!
“对不起……”
燕王站在墓碑前,冷风簌簌吹过,带起遍地银白的纸钱,他声音很低很低,不知道身边的肖子配有沒有听见。
过了许久,肖子配将手中的酒洒在地上,“王上。子配有时觉得,我们得到大燕是个错。”
“为何?”难得听到子配心声,燕滕华有些诧异。
“若您不是王,我不是臣,我很想揍你一顿。”肖子配毫不顾忌地说道,“曾经答应芷君的和平国度是你亲手毁的,你总说因为柳丞相,其实那是因为你自己。是因为你想证明你比柳陵厉害。别人不知道,子配不会不知道。”
不等燕王开口,他继续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柳丞相,你为什么要放他走,其实你不是喜欢他,而是利用他可以找到柳陵吧?”
“得到了大燕,却也得來了万人憎恶。得到了柳丞相,却也得來了无数人为之受伤。王上,你真的应该得到大燕、得到柳丞相吗?”
“你一句想得到,想惩罚,可最终谁也沒有得到幸福。”
“王上,你还不如将柳丞相还给秦王。交出你的国,让给李雨楼。”肖子配越说越激动,捏碎了手中的瓷杯,杯口将他的手指扎得很深,涌出血來。
亲眼看着燕芷君死去、亲眼看着洛月茗歌死去,也许这些打击对他而言不是一般的大。
突然,燕滕华抽出肖子配怀间长剑,一瞬间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众下大臣皆为之震惊!连肖子配也不禁哑然。
不管那血液从臂上喷涌而出,燕滕华厉声说道,“子配说得沒错。本王不配做这个大燕国的国君!但是肖子配,本王一定要得到柳丞相,本王喜欢他!本王也一定要李雨楼死,不管用尽何种手段!这个国是本王的国,本王绝不会向李雨楼退让!”
“王上……”
“李雨楼聚众伤害,恶意破坏国家安宁,本王想要他的命,除私人原因外也是为了完成对芷君的约定。国怎可交到一个万恶贼子手中?本王不会再坐以待毙。若子配不信本王,那就在茗歌的目前杀了本王。”
燕滕华将剑交到肖子配的手中。
他不再隐晦自己的心意,他喜欢柳於阵,不是因为要伤害柳陵才要得到柳於阵,从柳於阵消失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肖子配抛下剑,双膝跪地。他自知出言不逊,揣测燕王心思,甘愿受罚。
同样也是因为他的出言刺激,燕滕华才愈加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不怪罪,也想众位大臣明白,这个大燕君王,他一定要当!李雨楼的命,他也一定要取!天下谁敢负他,他就叫谁死!
“王上,”突然有探子前來汇报,“秦王派人送來口信。”
燕王将巩固国家的计划向众将安排过后,便与肖子配一道去听那道口信。
肖子配跟在身后不时地回头看看茗歌的墓碑,那个天真伶俐的女子,真的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王上,子配方才说得太过了。”
“不。说得很好,”燕王忽然顿足,神色低沉地看向肖子配,“來揍本王一拳吧。”
“子配不敢。”
“本王想让你揍。替柳於阵、替茗歌、替芷君、替你自己……”
在燕滕华的要求下,那一拳如此郑重,教他记住这种疼痛,誓要还给李雨楼不可!
131.传口信者
那所谓传口信的人正站在大殿之上,两人沒有脱去身上的孝服便來会见此人,见到时却不禁为之一怔。
“茗歌她……怎么了?”那人张口就问。
燕滕华倒吸一口凉气,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分明就是柳於阵!
肖子配比燕王先一步恢复清醒,他拱手道,“丞相,茗歌娘娘遇刺过世了。”
“过世?!谁?是谁干的?!”柳於阵记得自己一直很讨厌这个女人,但不至于讨厌到想让她死。他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女人曾经夺去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还沒來得及问她要回來,怎么她就死了?
燕滕华不想作答,还是肖子配先行提问,“丞相可是带秦王的口信回來了?”
柳於阵弱弱地点了点头,眼睛看向情绪低落的燕滕华,“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问,你们还想对付李雨楼吗?鬼泣和副队都退出了,现在只剩我、神风和队长。”
过了许久,燕王走了上來,双手扣住柳於阵的肩膀,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於阵,你退出。”
柳於阵先是一愣,一想到神风曾跟他说过“如果燕王让你放弃任务,你很可能会跟桂小柒做一样的选择”,他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你做梦!”
柳於阵见他们心情也不好,不想加以刺激,退开几步后说道,“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題,有几段记不起來了。不管如何,我知道李雨楼想要找我,被他和柳陵加以折磨的也是我。那一定是因为我才会让战争火上浇油的,我有义务去阻止。”
“於阵,”燕王轻声唤道,“如果你非要做,可以,本王会保护你的。一定。”
柳於阵惊奇地看着燕滕华的脸,那个人半句谎言也不曾说,而那眼眸中闪烁的深深爱意更让他躲无可躲,“谁、谁要你保护。说不定是我保护你呢。”
“直到你想退出去为止,本王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燕王义正言辞,不容反驳。
柳於阵带回的消息果然是有关月底爆破联盟的,要做到进入武林盟会场而不被人认出,本身就是难度重重。他打算在武林盟开始之前进入那个地方埋下炸药,再在结盟当天远程狙击李雨楼。
从他带回的器械中,各种武器应有尽有,都是风静夜撒大钱制作的。
对于秦容的队伍而言只要李雨楼被处决就沒有问題了,至于武林盟会是如何走向,他们并不在意。
燕滕华点头示意,秦容希望他能够引开万魔教的人,并将李雨楼麾下几名贴身吸引离开,这都是小问題,他能够做到。而秦王会带精兵假冒李雨楼的人,对武林盟大加围剿。
燕滕华知道秦容的心思绝不简单,那个人有一统天下之才,他的所作所为亦是出于天下大统的前提的。如果柳於阵愿意跟随自己,那天下送给秦容又有何妨,浪迹天涯,游走四方,他如今竟然求之不得。
柳於阵啊柳於阵,你倾了本王的心,倾了本王的国,你可知道?
“对了,副队写信给我说,她在大燕给我留了消息,你们晓得那什么消息?”
“沒曾听说过。”燕滕华答道。“她不告而别了,本王正担心她是被人带走的。”
“哦,是靖容大哥把她带走了,他不让她参加任务。副队说她很快就会回來的,那个傻缺拦不住她。那个,我能去找找她留的信吗?”
“当然。”
柳於阵很快在琴奈房间的床上找到了那个所谓的留信,字是用发丝拼成的英文,非常精细,因燕滕华下令任何人不准靠近公主的房间,那封信亦非常完好。
“信”中道:恐宫中有变,已让茗歌碰过转生石。
柳於阵基本已经摸清了转生石是怎么回事,只有与转生石产生共鸣的人才可以被传往另一个时代。
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活着持有转生石,那么既可以穿过來取代另一副身体,又可以穿回去重新归属自己的身体,这样子会与另一个时代的身体灵魂互换,前提是必须持有转生石。
但沒有持有转生石的人,如果碰过转生石并与之共鸣,死后可以取代另一个时代已死的灵魂,若对方沒有死,那么不能传送,至于中间能够停泊多久这个无从考证。
可以说的是,他们存在的未來时代跟这个时代有着非常微妙的桥梁,否则他的小队不会同时來到这里。
琴奈既然让茗歌触碰过转生石,那么说明茗歌有可能已经被传送到现代去了,但愿如此。
不过这么一來,转生石现在到底在谁手上?肯定不在队长手上了!
柳於阵沒來得及向两人解释,解释了也沒用,他们也看不见了,徒给人希望是不对的。
他将所有的发丝全部清理掉之后才离开,在他们那个时代,作为高智商罪犯的李雨楼怎么可能不懂英文,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李雨楼的把柄。
问題是……他现在应该住在哪里?
柳於阵有点为难了,可是他的脚步却比他的脑子好用,随着脚步习惯地走向那个地方,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为什么是那个方向?他來过吗?他住过?
他出來之后就沒有看见燕滕华和肖子配,他们似乎对他出乎意料地放心。偏是这样柳於阵黏人心思大起,总觉得应该找个人缠着说说话,不然要闷死了。等到月底起码还有好几天呢。
当脚步停下,他抬头一看,那竟然是燕王的寝宫!
他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來啊?!难道他失忆之前住在这种地方?难道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其实……他才是这大燕的王?!
不不不,想太多了。
柳於阵刚转身要走,从寝宫里出來的肖子配却看见了他,“丞相,可看到信了?”
“嗯。”柳於阵拍了拍肖子配的肩膀,见肖子配愁云都布满了脸上,他不禁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她下辈子一定会是好人。”
“承丞相贵言。”肖子配定是沒有听懂他的意思了,“丞相快进去吧,王上在等你。”
“等我?他等我干毛?”柳於阵冷汗“刷地”留下來,总觉得燕滕华找他沒有好事。
肖子配淡淡地道,“子配方才伤了燕王,他如今正在疗伤,有丞相在他的伤会好得更快一点。”
“开玩笑,我又不是疗伤药。”
“丞相,”肖子配最近特别啰嗦,“王上不是暴君,也请您不要让他变成暴君。是子配胡言乱语,中伤他只为自己而活,其真恰恰相反……”
“小配,太文艺的东西我听不懂呀。能原谅我的智商吗?”柳於阵纠结地道。
肖子配低头抿嘴轻轻一笑,果然还是柳丞相直爽个性让他心情舒畅,就好似能让他脱离那一段迷茫的自我。“好吧。丞相进去之后万事小心。若是有何不妥,忍忍便过去了。”
“……”随着肖子配笑吟吟地离去,柳於阵全身打了个寒战,真越发地觉得不应该进去啊喂!
寝宫里有股血腥味道还未散去,柳於阵皱了皱眉,缓步走进去。
燕滕华半依着门框,裸露着半身,正自己系着绷带。“你來了?”
柳於阵一见到那个人的裸体瞬间就红透了脸颊!
132.牛皮信纸
好生诱人的身躯!戎马半生才可以足以得到的风霜伤痕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显现,颇有男子气概的帅哥站在门边,就好比一道亮瞎眼的美丽风景。
柳於阵不会告诉任何人,鼻血要淌下來了喂……
这个人真的是御灵希口中的暴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