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今天走的背运,却还不只如此。
先前只会用“我看不到你”这一招对某人表达不满的雷昂不知怎地突然开了窍,在饭桌上不仅没再把裴督之主当空气,反倒还谈笑晏晏关怀备至,一下子用朋友哥哥的身分感谢“克拉克·肯特”对弟弟的陪伴和照顾,一下子又扭头表示温斯特剑圣这些日子来守在德拉夏尔保护他真是辛苦了,偶尔还会问问暂时离开教职的温斯特剑圣对肯特的看法、“好心”地让肯特多待几日让温斯特剑圣有指点他的机会……虽然餐厅这样开放式的地方确实也不适合将某人的真实身分和一魂双体的事拿出来讲,但雷昂一直刻意让“克拉克·肯特”和“伊莱·温斯特”多对话交好的态度与其说是在替“他们”打掩护,还不如说是利用对方有两个身体、两个身分的事实在整人了。
但瑟雷尔还偏偏不能发作。
就算觉得自己和自己进行社交会话什么的十分愚蠢,但为了不在这种小地方露出破绽或给雷昂抓住把柄,他只能装模作样地按着“两人”的性格和身分背景展开了一场愉悦的交谈,直到后来才让银发剑圣以长辈的身分结束话题,专心用起了晚餐。
——当然,在这种状况下吃的饭,就算不至于味如嚼蜡,也绝对称不上好……若说有什么勉强值得他高兴的,也就只有那番“自说自话”上演时、他在师父眼中瞧见的一抹莞尔笑意了。
晚餐后,和兄长阔别月馀的阿德里安理所当然地将时间拨给了哥哥,徒留银发剑圣和黑发少年在那边乾瞪眼……虽然好心的奥斯汀表示,如果温斯特剑圣有心指点一下身为法师但身手也不错的克拉克·肯特,他可以开放练武场让两人使用,但今天已经郁闷到极点的裴督之主自然不会再自找麻烦。所以一个说要冥想、一个说要静修——倒也不全是藉口——之后,两“人”便分别各自回了房,静心回顾起了离开法师塔前、第一次完全靠他自己引动规则的感觉。
在此之间,和兄长在起居室里阔别谈心的阿德里安,也在关心了下兄长近期的状况后道出了自己已然晋升传奇的事实。
——而换来的,是雷昂即便清楚是迟早、一瞬间却仍有些呆滞的表情。
“……如果我没记错,阿德里安,从我上次遇袭到现在……好像还不到半年吧?”
“嗯。”
“半年……传奇……”
虽然知道弟弟壳子里装的是一个早已达到更高层次的灵魂,但还没十六岁就成为圣阶,接着过不到半年又依然还没十六岁就晋阶传奇……就算是重生的这个速度也太逆天了吧?虽然知道弟弟的情况绝对是特殊中的特殊,但直到现在都还卡在九级的雷昂却还是默默有种膝盖中箭的感觉,忍不住神色沉重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何必这么急呢……这样……你让哥哥该如何是好?”
“只是觉得情势有些不妙,总得有足够的力量把握住才能安心……毕竟,瑟雷尔的身分就是个明面上的靶子,谁也不晓得狗急跳墙的西法会不会真的成功怂恿其他传奇去围攻他。”
顿了顿,已经感知到徒弟在“认真”的半神阁下微微一笑:
“哥哥离圣阶不远了,不用担心的……至少比起瑟雷尔花了三百多年都还没触碰到规则的边缘来得好多了。”
“……那西法·恩塞德呢?”
“他是不可能的。”
阿德里安斩钉截铁地道。粉唇上先前扬起的弧度依旧,金眸间却已带上了几分迥异的不屑、肃杀和冷凝。
重生以来,曾一度触碰到整个世界的经纬与时光长河的阿德里安虽已自那种玄妙的境界中脱离,当时的感悟却从不曾淡去……尤其他的灵魂在那之后隐然有了某些他大致已猜到的转变,就算脑域能容纳的精神力不足以让他像全盛时期那样将感知覆盖至少大半个梵顿的范围,对于天地间某些“脉动”的感觉却只有更为灵敏——如果要用更具体一点的譬喻,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手中握了无数丝线的人,只要任何一方有足以影响到他手中丝线的震动,他都能够捕捉到那些最最细微的变化。
而他从未感觉到这个大陆上除他之外还有任何存在触碰到了规则——除了先前因思觉共感而小小作弊了下的瑟雷尔之外。
事实上,阿德里安也是今天才发觉的……当瑟雷尔自己掌握到些许规则的脉络时,他的感知不仅马上有了反应,甚至连已经发现那一扇门的徒弟走到门前还有多长的距离都有所感觉……从这种情况来判断,那个至今仍在传奇境界跟寿元苦苦赛跑的西法就算做了再多的尝试、花了多大的力气,显然也是连突破的边都没能触着的。
一想到这点,他对徒弟的进步便也多了几分满意——其实阿德里安也不是不清楚过去三百年间,突破传奇的瑟雷尔到底把时间花到了什么地方去,但他对这个孩子的期许极深,要求自然也要高一些……如今看瑟雷尔稍经点拨就摸到了门径,半神阁下欣慰之馀也不仅有些感慨:果然就算是再聪明的孩子,学习状况也不能用自己的经验一概而论。从今天的事情来看,只要有自己在前面利诱引路,瑟雷尔还是可以在修练突破上更加积极的。想到这点、忆及自己“利诱”的方式,阿德里安耳根处几分薄红浮现,连忙掩饰地拨了拨发丝,转移话题道:
“这次瑟雷尔找出了个『治病』的理由掩饰行踪,也让我对接下来的生活有了些想法……毕竟,当初继续读书只是为了演好『阿德里安·法瑞恩』,可现在所有对我而言足够重要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分,我也掌握了更快突破的方式,比起继续在洛瑞安放松消磨时间,直接闭关静心修练或许是更好的选择……尤其成圣之后,我的容貌就不会再有所变化了。与其之后还要烦恼怎么掩饰,还不如找个机会名正言顺地离开洛瑞安。”
“你的决定我自然不会反对。但父亲那边……”
想起上次来信把他和“伊莱”都气到不行的法瑞恩公爵,雷昂皱了皱眉头:
“如果你用治病或休养为理由放弃学业,他大概会很高兴地直接把这个当成你没有能力继承爵位的理由。”
“我不在意的,哥哥。”
阿德里安摇摇头轻声道,“法瑞恩这个姓氏对我的意义,只在于让我有了个好母亲、好哥哥,并且能够于重生之后生活在这幢宅邸里而已……至于爵位什么的,以我的身分实力,又怎会在意这些?”
“……确实。”
时不时会忘记弟弟是个超级强者的雷昂微微苦笑了下,突然觉得父亲处心积虑要夺去阿德里安继承身分的行为怎么想怎么讽刺。
以“阿德里安·克兰西”的身分地位,又怎会看得上一个小小的公爵爵位?当年的梵顿皇室虽曾用爵位讨好他,但赠与爵位的对象却不是这位半神本人,而是当年才九级的瑟雷尔·克兰西……想到这里,意识到这个府邸真正的主人其实应该是那个今天被他噎了好半天的裴督之主,雷昂心底几分怪异感涌上,但对某人吃掉弟弟的怒气却终究还是胜了一筹,让他轻而易举地便扔掉了心里那一点点“鸠占鹊巢”的不适感,叹息道:
“父亲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那就让他后悔吧……我不在意,哥哥也不用在意——你只要记得我永远是你的弟弟就好了。”
“嗯。”
看着弟弟精致的小脸、认真的眼神,就算今天已好几次体认到对方的长辈气质,雷昂还是忍不住将人紧抱着狠狠搓揉了阵……直到头发全乱的半神阁下有些挣扎着举起双手求饶,他才叹息着放开了怀里的人,让弟弟回房间洗洗睡了。
——当然,还不忘派了几个仆人到弟弟房门前轮值“蹲守”,以免据说闭关的某人趁夜行不轨之事……只是时常会忘记弟弟实力的雷昂显然也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并不是只有走路这一种方法。
所以他当然也不曾料想到自己亲爱的弟弟才刚进房,就被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紧紧抱了住。
第17章:意乱情迷
那一夜,因为阿德里安的一时纵容,他就这么被续航力翻倍的徒弟用两副身躯你来我往地上了好几次,即便已在晋阶时再次锤锻过的身体经得起这种强度的消耗,几乎未曾间断的强烈快感却仍不断叠加着侵蚀他的神智……几个轮换下来,被折腾得只知道跟随欲望行事的金发少年已经分不清正在他体内进出着的是谁,只是下意识地不断迎合着对方的索求,然后在体内又一次被灌入热液后迎来短暂的空虚、随即又再次被填满;被瑟雷尔和“伊莱”轮番疼爱过的小穴被操得无比柔软,下腹更已因灌满了两人的经验而无比饱胀,让阿德里安迷乱间甚至连“满了”、“后面喝不下了”这样羞人的话语都不由自主地说了出……如此这般,直到瑟雷尔自身也被连绵不绝的快感冲击得有些恍惚了,才终于停下了这番延续了大半天的情事。
是的,大半天。
当阿德里安带着后茓好像仍容纳着男人性器的异样感一身清爽地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餐时分了。被收拾整齐的大床上已经瞧不见早前深蓝色床单上染满稀白与暗色的银靡,只有一左一右搂抱着他入睡的两副身躯证明了昨夜到今晨的疯狂。回想起自己被迫承认正被两个男人轮流玩弄的记忆,和最后的最后瑟雷尔分开双腿强迫他看自己究竟“吞”了多少经验的情景,金发少年腰间一麻、面上几分羞色浮现,却终究没有动起为此教训徒弟的念头。
因为,一切都是他纵容的。
虽然难以面对,但那样不断为对方需索的疯狂,和强烈的羞耻感所带来欢愉,都是他心底所渴求着的……所以他才会连分毫反抗都没有就将一切都交到了对方手中,任由瑟雷尔一次次将他带往令人癫狂的极乐。
毕竟,在灵魂交融的誓约之后,他们彼此间的连系是前所未有的紧密,就算不刻意让对方察觉,要想隐瞒住心底的感受也是不可能的事……这种“理解”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彼此的行为,直到将他们引导到一个极其和谐而圆融的状态。
所以,晋入传奇后的他知道自己能承受更多、也乐意承受更多;而瑟雷尔也在实现“妄念”的同时清楚把握住了他的底线,这才导致了昨夜让两人都有些失控的疯狂。
——当然,从“庆祝”的角度来说,昨天重回传奇境界的他稍稍失控一下也无可厚非……只是失控到做了一整夜又一个早上,接着还一路睡到了晚餐时分,就算因为结界的缘故不会有声音传出去,知道他两人关系的哥哥又怎会猜不到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想到兄长可能的难看脸色,即便清楚对方脸色再难看、气也只会冲着瑟雷尔发,当了十多年弟弟的阿德里安却仍不免有了几分小小的心虚。
“……师父在想什么?”
便在他烦恼着该如何应对兄长必然的质问时,两道熟悉的嗓音和声般自左右响起,阿德里安眨了眨眼循声往两旁看了看,入眼的是瑟雷尔和银发剑圣对称般撑着下颚一左一右盯着他的模样……见徒弟这会儿又开始把两个身体都当作是“瑟雷尔”了,回想起昨夜对方硬是要他承认自己是被“两个人”上的情景,阿德里安虽谈不上有什么气,却仍忍不住挑了挑眉,半是揶揄半是讽刺地开了口:
“现在不需要分成两个人了?”
“师父——”
知道师父指的是什么,裴督之主尴尬一笑,先是带着几分撒娇和讨饶又是和声地唤了一声,随即解释道:“那只是情趣而已……那么做,师父不也十分兴奋吗?”
说着,回想起此前情事中师父从羞耻难当到彻底失神,一边承认自己是被两个人插、一边任由他操弄着两副躯体轮流侵犯的样子,即便真身和银发剑圣对瑟雷尔来说也就是左右手的区别,那种银乱至极的景象亦仍给裴督之主带来了极为强大的刺激——那个时候,他灵魂的一半正疯狂地品尝着师父的美好,另一半却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另一个人”做到失神尖叫,这种感觉和往日分隔两地、只单方面感受到另一副身躯拥抱师父的欢愉完全不同,以至于不论哪一具身躯到头来都彻底失了控,往往一个刚射了另一个就迫不及待地将师父夺到怀里,用自己的“东西”再一次将那贪婪而诱人的小穴彻底填满。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臆想,到最后几回,师父小腹似乎都被他设进去的东西撑得微微鼓胀了起来,更因为后茓实在被灌得太满,不论真身又或“伊莱”,再插进去时,总会见到那张精致却恍惚的小脸上微微露出几分难受的表情……可要说难受,师父的呻吟和身体的反应却又实实在在地表露着愉悦,让瑟雷尔连最后一丝悬崖勒马的机会都没能把握,一直做到差点精尽人亡才终于收了手。
而今,看着几个日时前还恍惚地自己抱着大腿让他恣意蹂躏的人神色清明地睁着一双金眸睨着自己,过分精致的容颜之上神情似讥似嘲,给人的感觉虽和平时的文静单纯不大相同,却因那份隐隐流露的气势而别有一番风情,让裴督之主一时心潮越发涌动,忍不住低下了头、朝师父那双红肿已褪的粉唇吻了过去——
叩。
伴随着一阵颇为清脆响亮的撞击声,将两个身体的动作同步了的瑟雷尔一时不察,粉嫩的嘴唇还没尝到,两颗脑袋就先撞在了一起。说好听是喜感、说难听是愚蠢的举动让近距离瞧着的阿德里安不由“噗哧”一笑,也懒得去质问徒弟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的问题,推开上方遮了他视线的两颗脑袋便自起身下了床。
“已经到了吃晚餐的时间,再不出去哥哥搞不好会直接找人想办法把门撞开……快点换衣服吧。”
“师父都不疼我了,以前明明都会摸摸我撞到的地方秀秀的……”
尽管方才的撞击对两副身躯都造不成什么影响,瑟雷尔却还是忍不住又和声着这么说了句,才紧随着下了床接过师父手中的衣物帮他换了起来。
看着黑发男人跟银发剑圣一左一右低眉垂眼替自己打点仪容的模样,回想起数百年前自己手把手带大这个孩子的情景,尽管阿德里安刚听到徒弟方才那句话时最直观的反应是无语,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升起了几分怜爱……当下一左一右地在两人“撞击”的额头处分别拍了拍,随即无视了徒弟得寸进尺地想要索吻的要求,迳自离开了房间。
——倒也不是他特意要将人甩开,只是三人明面上毕竟是睡在不同房间的,有一个偷偷跑进来、两个人一起走出门也就罢了,要是三个人一起出去,就算雷昂不当场发作,府邸里的下人也难保不会想歪——虽然再歪也不会比真相歪到哪里去——自然还是适可而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