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吻他?
意识到这一点,本还有些恍惚的阿德里安悚然一惊;才刚恢复控制的躯体亦因而有了瞬间的震颤。
察觉到这一点,上方的人微微一顿,原先覆于他唇上的温软就此移开,因过近的距离而不住洒落面庞上的鼻息却未消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已由周遭熟悉的气息和自身升不起分毫戒备的本能猜到对方身分的阿德里安心绪愈乱,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却怎么也没有在刚经历那么一遭后便去面对那个孩子的力量。
可他虽仍闭着双眼,身旁的人却显然没有让他继续装昏逃避的打算。
“我知道你醒了,阿德里安。”
属于银发剑圣的嗓音悦耳依旧,声调也称得上和缓,但听在仍假作昏睡的阿德里安耳里,却能感觉到一种正极力控制着情绪的压抑,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乌云密布一般,让他迟疑片刻后终还是依言张开双眼,望向了那个正用着异常亲密的距离低头望着他的男人。
“伊莱……”
“……告诉我,阿德里安。”
看着一双金眸仍然纯粹如昔、回望他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心虚的少年,仍顶着剑圣壳子的瑟雷尔银眸微眯,指尖沿着身下人精致的轮廓无比暧昧地一点一点抚划而下,及至掠过他的下颚、颈项、锁骨,然后落到了那衣领半敞的白皙胸膛前……
“你怎么敢……在我、在那么多人都费尽心思渴望你好好活着的情况下,还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
“……我不懂你的意思。”
换作以前,感觉到徒弟如此反常的状况,他最先浮上心头的必然是担忧、最先脱口的话语也必然是关切;可这一刻,他却已再不愿去思量、去顾虑那些,所以面对男人有些没头没脑的话语,阿德里安仅是眉头微微一皱,便不冷不热地这么回了一句。
但这显然不是瑟雷尔想要的答案。
他一向喜欢阿德里安这种干干净净、眸光清澈纯粹的样子;但此时、此刻,思及眼前少年做过的事,对照起这样“单纯”的表情,便让瑟雷尔感觉万般的讽刺和愤怒。当下也不顾会弄痛对方便一把扯过少年胸前的链坠拉到其视线前方,一字一句地道:
“不要告诉我你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如果不是你刻意弄坏了链坠,今天又怎会发作到连小命都差点丢了?就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你就作出这种事?你是想惩罚自己,还是惩罚我……?”
“如果你不在乎,又有什么好惩罚的?”
本欲脱口的辩驳,在听到了对方后头的话后终是难抑怒气地化为了一声满载讽刺的反问。即便后颈已因男人拉扯链坠的动作传来阵阵疼痛,他却连一声疼都不曾喊,只是毫不退却地回望着对方,金眸深处尽是一片无惧与坦荡。
可这实为讥讽的话语听在男人耳里,却不啻于承认了他的推测。一想到阿德里安竟然因为那几句话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甚至以此威胁自己,瑟雷尔一时痛得难以自已,右手放开链坠高高抬起便欲一个巴掌挥下,但却又在真正落上那张他从来就不舍得伤害的面庞之时,化作了与目的彻底迥异的轻抚。
——而自始至终,不论是他意图挥掌、还是意味难明地轻轻抚摸着的此刻,阿德里安笔直盯着他的目光,都没有须臾偏离。那种彻底的坦然让瑟雷尔心底一瞬间起了几分质疑的声音,却又在看见少年胸口那个再明白不过的物证后,被胸口萦绕的怒气彻底掐了灭。
“是啊……如果不在乎,又有什么好惩罚的?但我却在乎了,阿德里安。”
他深深凝视着下方的少年低声说道,语气无比温柔,却又隐隐带着几分潜流暗涌的森然……
“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耗了那么多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在失控前将你推开……早知道你会为此不惜以性命作威胁,当初我就不该顾虑那么多。”
“伊莱……?”
感觉到对方言词间蕴藏的不祥意味,脑中转瞬涌起的强烈危机感让阿德里安不由有些不安地低唤了声,同时身子一侧就想避开对方过于压迫的亲近;不想身旁的男人却像是早有所觉一般、长腿一跨便翻到了他正上方阻止了少年的动作,同时单掌扣住少年双腕反压过顶、彻底压制着杜绝了他逃离的可能——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宁可用生命做威胁。”
望着身下彷佛燃烧的火焰般怒瞪着他的金眸,即便此刻充塞于胸口的不是怒气就是想不顾一切“回报”对方的冲动,瑟雷尔却仍不由为那双流光溢彩、更清楚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眸所迷……仍空着的一掌情不自禁地抚上少年睁大了双眼微微泛红的眼角、小扇子般不住颤动着的长睫、秀逸挺俏的鼻梁、软嫩滑腻的粉颊……和那双他不久前才吻过的,那张微微湿润而愈显红艳的双唇。
这一年多来,他耗尽了多少心力才得以阻止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触碰这个孩子,可先前的一切,却让他的所有忍耐所有体恤都显得无比愚蠢……既然这个孩子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晓得珍惜,那他,也不必再那般束手束脚了。
责任也好、罪恶也好……这一刻,他不想管、也不愿再顾忌那么多。如果推离这个孩子让对方自由的代价就是永远失去,那他宁可……背负着更深的罪业,彻彻底底地将这个孩子占为己有。
他的男孩,本来就该是属于他的。而这一回,他不打算忍、也不会再忍。
“恭喜你,你赢了……阿德里安。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什么可笑的赎罪,我确实在乎你、在乎到恨不得将你囚禁起来,永远像现在这样生气盎然地活在我为你布置的笼子里,只看着我、只属于我、只因我而欢喜、只为我而难受……”
感觉着指尖传来的湿润触感、看着少年因试图想说些什么而意外含住了他食指的双唇,瑟雷尔银眸微暗,却没有因对方面上瞬间浮现的羞恼难堪而就此抽离,而是拇指按上少年下颚一个使力、迫使对方张开原先紧闭的牙关;随后食指便这样趁隙而入,在少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侵入了那温暖湿润的口腔,毫不掩饰情色意味地恣意抚弄、翻搅起了那被迫暴露在空气中的齿关与粉舌。
“害怕这样的欲望终会有让我亲手折断你双翼的一天,我一直忍着、按捺着、回避着,然后才终于得以狠下决心将你推离……可既然你对此并不领情,还为此这样轻贱我好不容易替你保住的小命,那我也没必要顾忌、忍耐这么多了。”
“呜……嗯呜……”
意识到男人的话语意味着什么,阿德里安吃惊地瞪大了眼,当下再顾不得逞强、他挣扎着晃动头颅就想辩驳什么;可男人制着他下颚的掌与那根依旧于口腔中恣意挑弄着的指,却让少年喉间流泻的话语最终只化作了几声不成调的呻吟。
而瑟雷尔即便清楚入耳的音声并非源于情欲,却仍被那样悦耳的音色撩拨得眸色愈深……尤其随着他将少年口中的敏感点一一掌握,少年一方面让唇角不受控地淌流出唾液的感觉弄得羞耻不已,一方面却又因他的每一次碰触而给刺激得眼角发红,金眸间更已泛起了一层生理性的泪水……那种在理性与情欲间挣扎的模样让上方看着的男人终是再难按捺,原先侵犯着少年口腔的长指蓦然抽离,取而代之的,却是随着那张冷凝的俊颜下压而再一次贴覆上少年红唇的温软。
——即便已是第二回,可那种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和这样的碰触所代表的亲密意味,却仍让曾渴望这一切渴望了那么久的阿德里安瞬间红了眼眶……回想起昏迷前才刚做出的决断、对照起男人此刻的进犯,难以言喻的讽刺与悲哀让他终是再也难以承受地阖上了双眼,在属于另一个人的舌头侵入口腔的同时自眼角流淌下了泪水。
可有所觉察的瑟雷尔却没有因此停下。
相较于因少年颊上漫开的湿意而升起的几分不舍,胸口翻腾的怒气和几乎要失去对方的恐惧轻而易举地便占了上风,让他不仅未曾罢手,反倒还更进一步加大了辗压般摩娑着少年唇瓣的力道;而那原先只是试探性地轻轻舔划着的舌,亦再无保留地缠卷上少年口腔中滑腻的软肉,半是含吮半是撩弄地恣肆索要了起来。
——尽管之前已有过一回四瓣相交,但那时阿德里安仍在昏迷中,所谓的“吻”也只是为了喂药的权宜之举,便已能够感受到那双唇的甜美,又如何能和此刻相比?随着他每一次加重力道的吸吮、每一次深探入对方口腔中的勾划,身下纤细柔软的躯体就会彷佛通了电流般难耐地一阵轻颤,与自己交融的吐息亦像是难以禁受瞬间加重,再衬上变换角度时隐隐自那双红唇中流泻的低吟,远比预想中更加美好的一切让瑟雷尔箝制着少年的动作依旧,原先跨在对方身侧的长腿却已强硬地插入少年纤细修长的双腿间,膝盖立起向上一顶、就这么隔着底裤摩擦起了对方的性器。
“呜……”
感觉到那即使隔着衣物亦已足够强烈的刺激,少年对情欲仍太过陌生的躯体一颤、呼吸陡然转为急促,却没有如预期的那般迎来胸口的窒闷与不适……那自腰脊而上的强烈刺激与随之直冲脑门的愉悦感让阿德里安几乎是转瞬便软了身子,意识亦陷入了名为情欲的浑沌中,让他前一刻还闪过的反抗念头被彻底冲散,最终在男人双管齐下的侵犯抚弄下就此沉沦进了欲望的深渊当中。
====剪片剪片====
“舒服吗,阿德里安?”
“舒服、啊、里面……满满的……”
“是……你的里面已经被我填得满满的了……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明白吗?”
“嗯……啊、不、已经……”
“乖……跟我说一遍,『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你是属于谁的?”
“你的、你的……全部都是、哈啊、你……一个人的……”
这一刻,彻底沉沦进情欲浪潮中的阿德里安早已失去了理智,只是顺应着本能不断迎合着上方的男人寻求更深的欢愉、应和着对方教导的每一句话语……但觉意识沉浮间,彼此的气息交相杂揉、躯体一次比一次更为紧密地契合至深,待到那种近似高朝却更为绵长的极度欢愉感再度降临,阿德里安眼前蓦然一阵白光亮起,终是浑身剧颤、再难控制地尖叫着唤出了上方人的名:
“瑟雷尔、瑟雷尔……”
“我的男孩……”
听到身下的人唤出自己的名,同样沉浸在欲望之中的裴督之主只觉心底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漫开,甚至连意识到之间的异常都不曾,便回应般低吼着在少年体内释放出了自己的欲望——
“阿德里安……呜!”
伴随着高朝时腰臀猛地几个快速挺动,炽热的浊流喷射般一股一股溅上少年敏感依旧的内里,让仍置身在那种愉悦感中的阿德里安给烫得身前湿了一片,神情更已是一片空白……他就那么失神地睁着金眸凝望着虚空,直到上方男人的躯体在彻底释放后陡然压上、体内那种鲜明地湿热感蔓延开,他浑沌依旧的脑中才突地闪过了一个异常鲜明的认知——
瑟雷尔射在了他身体里。
他们之间……终于……
第10章:真实
——将阿德里安从沉眠中唤醒的,是自喉头传来的干渴感。
神智迷蒙间,仍未完全清醒的他闭着眼睛习惯性地探手便想取来放在床头柜上的开水润润喉,不想手四处探了一阵,不仅熟悉的杯子扑了个空,更连床头柜的木头触感都没能摸到,取而代之的却是绝不属于寝室的宽敞床铺……意料外的情况让整个人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半神阁下瞬间清醒,而在陡然睁开双眼、看见了房顶睽违多年却依旧熟悉的装潢后,昏睡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进了脑海。
不论是那个可笑到家的天大误会……还是之后全然失控的肢体交缠。
——如今想来,他最初醒转时感受到的那股能量,多半是来自于对方喂下的炼金药剂,所以他才能够在之后的对质和情事中不至于因情绪激动或心跳过速而发作,甚至还能用这个向来脆弱的身体挺过了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撩拨和索要。
而单是回想起自己曾那样疯狂地在瑟雷尔身下呻吟尖叫,更好几次被对方插得银水流个不停,阿德里安便觉羞恼难当,恨不得将这份记忆从脑海中洗掉,再也不要想起。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瑟雷尔说出那些话之前,他或许还能够坦然接受;可在又一次被对方用那样残酷的话语所伤,甚至因而二度濒临死亡后……面对自己轻易便在男人撩拨下沉沦入情欲中的事实,阿德里安便觉无比难堪。
那个时候,他明明都已决定再不心软、再不纵容了的,却还是重蹈覆辙地陷入了对方的网罗,甚至就这么和瑟雷尔发生了关系。
他从没有想过……两世为人,自己冀盼了这么久的事物,竟会在他决意放弃后就这么送上了门来。
只是……不论如何懊恼,在事实已成定局的此刻,都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思及此,阿德里安苦笑了下,却终还是逼自己压下了那些随时可能会引得他心疾发作的情绪和想法,转而将注意力移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上头。
——从房间的装饰和他感知到的环境来看,他不知何时已被瑟雷尔由努泰尔大陆上转移到了位在无尽虚空中的法师塔里,而且所置身的房间不是别的,正是当年他辟给瑟雷尔使用的那一间。
事实上,不光现在,他和瑟雷尔那一番疯狂的肢体交缠,也是在这间房间里发生的……只是他先前忙于应对错乱的徒弟无暇留心,所以还是此刻才意识到:在相隔数百年后,他终于又一次踏入了这个他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的家。
但那个不知为何将他带来此地、还在他身上放纵了好一番的男人,此刻却完全不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如果不是他全身上下除了后茓仍隐隐残留着些许异物感外再没有一丝情事后的疲惫和黏腻,身上明显更换过的丝质睡衣亦透着洗净后的香气,已彻底对徒弟冷了心的他只怕还会以为这是对方有意为之的忽视,目的则不外乎给他难堪、再一次让他体会到自作多情的自己有多么可悲。
而阿德里安不知该高兴于徒弟的用情,还是该自嘲于己身的悲观。可胸口闷意泛起的同时,已然清明的理智却还是阻止了他继续自寻烦恼下去,转而寻找起了房中应该存在的某个东西。
——一切也确如他所料。
比宿舍里那张单人床宽敞了不知几倍的四柱大床旁、仍与四百多年前毫无二致的小茶几上,整齐地放着一杯半满的开水、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一件保暖的毛披风,和一条引发了惊天误会的项链。感觉到曾一度失效的链坠已又一次发出了熟悉的缓和术波动,迟疑了下后,阿德里安终还是撑起身子爬到床边将之戴回了颈间,然后边提杯啜饮着徒弟事先备好的开水,边看起了对方留下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