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狐狸?你是小狐狸,小东西。”开始还带着微微的疑惑和些许的不确定,不过这么几个字的功夫就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精神海中除了他的小狐狸还有谁可以在这个时候和他交流?还有谁会用稚嫩的嗓音柔柔的嗲嗲的叫他主人?还有谁会满含担忧的呼唤他?这是他的小狐狸!
“主人,是我!我叫乐夭,不叫小东西,人家一直想跟主人说的,可是主人听不懂,真笨!不过~~主人这么叫夭夭,夭夭喜欢~~嘿嘿……”嫩嫩的娃娃音说着撒娇的话,不自觉的透露着满满依恋和亲近,话语中还含着小小的抱怨。
“哟,小东西,还不满意了啊!原来你有名字啊!乐夭~~夭夭,敢说你英明神武的主人我笨,恩?真是小东西!我现在很好,你呢?还有没有哪里难受的?”漓洛听着自家小宠物的自我介绍和撒娇的可爱抱怨,不由得开口小小调笑了一下,到最后仍然不忘好好安抚乐夭的心,顺便关心一下它的情况。
“主人,夭夭好了,夭夭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的。主人,你真的是夭夭的主人了,对不对?”小狐狸在签订血契后,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至少主人可以和它说话了,而不是跟原来那样语言不通。虽然眼神交流一样有用,可是不方便哪!重要的是,很无聊啊啊啊啊啊啊!对小朋友来说,这是个很严重、非常严重的问题,是不能被华丽丽的忽视的、绝对!
“呃,是……”漓洛刚想开口回答,就被神秘人的动作给阻止了。原来血契成功,法则的保护也过了,神秘人在漓洛和乐夭沉浸在首次主宠精神力交流的美好时刻,悄无声息的逼近并且仍然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了小狐狸。
漓洛再次紧张了,却没有了前一次的害怕担心,只是仍然有些忐忑。不知这个目前为止还没有伤人性命意思的神秘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他的目标不是漓洛的性命也不是天云狐的存在,那么,难道是北棠氏,还是整个绿府?
也许是明白漓洛的顾虑,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神秘人总算开了尊口。“北棠漓洛,北棠氏少主,苍陌学生,自幼聪颖,性格淡然。”说到这,他停住了——“感觉在背书一样,没意思。”——撇撇嘴,又沉默了一会儿。
这情况看的漓洛忍不住牙疼。“先生,不如有话直说。北棠氏虽然隐居世外,能力还是有的,绿府也不是吃素的。”漓洛的话意很明确,以对方的实力对上他这个小孩子根本没有悬念,若有所求不如直说,有事好商量。北棠家族和整个绿府都是他的后盾,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漓洛自认为不是个君子。小人嘛,报仇,那是一百年都不晚。给他时间,给他机会,他等得起。
“乐夭是我天云狐一族千年来的首只幼崽,一千年了,族内没有新生幼崽。好不容易在十年前它父母怀上了它,而自它之后我族孕育中的新生幼崽渐渐多了起来,当然,与你们人类完全无法比。”神秘人似是在感叹人类强横的繁衍能力,眼中的那种惊奇似乎都能实质化了。“但是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我族孕育幼崽需五年,而这小家伙在五年前出生后,身体却比一般的新生幼崽体弱。族中人一致认为是它带来的福气,也认为它的身体状况是上天要回的代价,所以大家对它都比一般的幼崽要更加疼爱。”讲述停了下来,漓洛顺势问了起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会在后山发现它?很明显,那时它在后山待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漓洛的问题直指事件中心。他是护短的,对于被他划进范围圈之内的对象,他从来不吝啬付出更多的护佑。
“两年前,乐夭的身体曾经变得很差。也许是族人过度的关心和保护,乐夭和同龄的小天云狐之间缺少话题,大家都把它当成了瓷娃娃,更不要说带它在外面疯玩儿了。可是它其实很羡慕吧。趁着那一次族内集体活动的时候,它偷偷的跑出去玩,结果遇上了暴风雨无法回来。族人发现后已经过了很久,再找到它时却发现它浑身发烫,身体极度虚弱,连药都无法服下。”对漓洛的态度,神秘人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略感无奈的继续说着,似是解释,说话间满是苦涩。漓洛可以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苦闷。
“那么之后呢?它现在不是很好嘛?”漓洛接下去问道,他觉得这个人的情绪应该需要一个人的铺垫。
“那时候,大家真是束手无策了。它的父母都几乎崩溃了,盼了这么多年的宝贝,疼爱了这么久的宝贝,难道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么?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能想到的都试过了。似乎所有人的心在那一刻都是灰色的。”神秘人好像回到了那无助的一刻,原本清冷的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哽咽。
“有人救了夭夭对吗?也是那个人让你们把它送来绿府的吧。”漓洛顺势猜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留给那人反应的时间直直的说了出来。
“没错。那个人是我族闭关千年的太上长老,他说在他闭关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心有所感就卜了一卦。后来他就出关了,还喂给小家伙一粒丹药。最后,他告诉族人们,小家伙的确是有福的,而它的转机不在族内,远在遥远的大陆西北。幻轩大陆的西北不就是黄金沙漠,而能帮助它的想必就存在在绿府之中。后来的事情发展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了。”神秘人,哦,应该说是天云狐族人——清亦,去掉了身上的伪装和施加的迷幻术,现出了真实面容。
“原来如此。照这么说,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你们事先策划好的,用来测试我的喽?!”语气里暗含危险的气息,听得清亦一阵阵发冷。
“很抱歉,只是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一切乐夭都是不知情的,行动中我们也掩饰了气息,它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的。请你不要误会。”清亦急急解释,生怕此次的事情会牵累到乐夭,可见真是关心则乱了。不过也从侧面看出他的性格中不掩单纯。
“那么,我这是通过了!”漓洛仰着头,龇着一口白牙,莫名的寒意上涌。
第二十三章:劫后心生
清亦听了这话一瞬间就急了,于是原先给漓洛的那股令人忌惮的感觉就这么立马消失无踪,因为他感觉到漓洛的确是不高兴的。
也许对于世上的一般人来说,能够被视为祥瑞的天云狐一族如此重视——即使是刻意的设计诱入圈套,愤怒不愿等情绪也足以被得到天云狐一族的认可和契约成功所带来的冲天喜悦而淹没。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孰是孰非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不必多此一举的紧张什么。”漓洛冷冷的回了他一句,双眼直视清亦的眼睛,好像看透了他的不安所在,手上不掩亲昵和温柔的揉着乐夭恢复后精力满满的小身体——当然比之之前还是长大了好些的,不然以它那太过丰满的身体,实在是已经说不上“小”之一字了。
“你、你是在介意这次事情里我对小家伙造成的伤害吗?或者你觉得是你自己实力不足造成的如此情况而引发的迁怒?”清亦这人也不知该说他太过敏锐还是太过单纯,说出的话不但直指重心,同时却丝毫没有隐晦表达的意味。
漓洛一下子噎住了似得,对于清亦的话,他没有反驳,这是事实,但是这么敏锐的人却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太过单纯,就是太过腹黑。只是看着他说完后貌似恍然大悟的那副了然神态和平静姿态,漓洛逼着自己渐渐的抚平了那抹瞬间冒起的郁闷之气。跟这类人生气,不是他把自己气死,就是自己把自己气死。这样的结果,着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别。还是不要计较了。
“那么你准备给我什么补偿?要知道这里是绿府的地方,先不说你不请自来擅自闯入后山的事情,只说你伤我和乐夭的事情,你准备拿什么来补偿,恩?”这就是漓洛的打算,他向来不愿意在外人手上吃亏,虽说清亦现在也算不上十足的外人,但也仍然算不上是什么百分百的“内人”,既然如此,在这个事实未成之时,漓洛自然要为自己和爱宠讨回公道。
“诶?!你要补偿!乐夭不都已经和你结了血契了嘛,你还要什么?”清亦又破功了。他想不明白,在族地成长至今的清亦就算年纪够大,心智够成熟,但是对于人类世界中复杂的关系,他明显是不解的。
“乐夭是我的好伙伴,现在、将来,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会一起走下去——但、是,它不是作为补偿的存在。对我来说,乐夭的到来是一个意外,不存在人心设计的问题,因为它的单纯我带它走,因为它的真实我认可喜欢它。现在,你是觉得你们所做的一切,即使造成了对它的伤害也是为它好吗?很抱歉,我的朋友我不愿意他受到一点点伤害,是、他。”漓洛正色道。神情不禁变得严肃,清亦从他的话语中和面色上看出了他的郑重,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那你想要什么?”清亦憋了半天,又闷出这么一句。
漓洛愣住。
他这是算碰上对手了?
突然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愣神和不着边际的思索。清亦转身面对声音来处,他没有感觉到威胁,却习惯性的提起了防备,毕竟这个外面的世界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陌生的。清亦认为自己不应该放下警惕。
暗暗地天幕下,不见刚才的剑拔弩张,余下的是微妙的合作情绪。
漓洛也不敢完全认为这是绿府来人了。虽然类似天云狐一族的势力究竟有多少漓洛并不能肯定,但轻敌不可为。他在路上已经想过绿府来援的时间,却不能完全把握。心里不免的有些忐忑。
随着声音渐进,在场几人都做好了迎敌准备。越来越重的声音伴随着重重影子靠近,眼见渐进眼前,漓洛就认出了这是北棠林和苍陌夫夫带着绿府一众人来到了。
“洛儿,有没有事?你是要吓死爹爹嘛!”凤茗一下子冲到漓洛面前,见到爱子在隐隐的夜色中仍然透露出血色的衣袍,原本看到漓洛安全时放下的心刷的又提上了。伸出双臂想抱又不敢抱,生怕弄疼了他,弄得伤上加伤。
北棠林眼见着两父子“久别重逢”的一幕,又是无奈又是心酸。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更别说看中家庭、爱人、孩子的北堂林。
漓洛身上的血不仅是他自己的,还有乐夭小狐狸的,半干的血衣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漓洛却不敢动了。他生怕自己一动,凤茗就跟着落泪。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怕的其中一件东西就是凤茗的眼泪。
如今这场景实在不是漓洛乐意见到的,而他也着实没有料到他会以这么狼狈的形象出现在这辈子的亲人面前。
其他人可不管他在这时候是什么想法,见到这纷乱的场景,纷纷打起了精神准备应对敌人突袭,并做好了几个主人的保卫工作。
“爹爹你们怎么亲自来了,洛儿不碍事的。你看,我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小狐狸也是。您别紧张了好不好。来,您不信的话,就看看。”漓洛发现了凤茗的慌神,赶紧撩起自己的衣袖让凤茗检查,好缓解他过于紧绷的神经和不安颤动的情绪。
北棠紫快走几步来到两人身边,扶住这情绪激动的两父子并安慰着凤茗,好不容易的才让他冷静下来。
凤茗自己检查完后还不放心,又招呼着北棠林和苍陌上前来看看,他需要好好确定一下,他现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北棠林和苍陌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理,没有犹豫的上前又自己各自探查了一番。
不一会儿后,几人终于互相点了点头,眼中都是淡淡的放心和欣慰。
见着他们对自己“上下其手”,漓洛毫无办法。没法子,受伤的是他,在这一刻最没有反对权利的自然也是他。
不过在亲友这毫不掩饰的真情流露下,漓洛真实的感觉到他们对他的关心犹如实质,让他的心如涌入汩汩的温泉那般舒畅。这就是亲人,这才是亲人,他渴望已久的亲人与亲情。
这一刻,漓洛不愿再否认了。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内心受到震动,却总是抓不住那一瞬间的感觉,不明白,也从没有深究。以往他的确懵懂,对于不曾深切感受过的那些情感,他是迟钝的,他不否认。而这一次,他是这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些人日久如一日不变的深情厚谊,还不敢接受吗——怎么会?——绝不放手。
好久没有这么心胸开阔的感觉了,脑海放空,喉头似是哽住一般,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只能自己主动的迎上凤茗的怀抱,张开双手小心的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入他的胸腹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安心的感觉。
“爹爹,以后我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了,你别害怕,为了你和大家,我会好好保重自己。”漓洛把自己闷了好一会儿,终于做出了一个承诺,他愿意为了让亲人们安心而做出罕见的承诺。
“洛儿,我们知道以你的身份多多少少以后都会经历一些事情,你父亲叔父他们甚至你的祖祖辈辈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叔只想说我们愿意放你去历练,但是我们还是会担心会害怕。这不是阻碍,是牵挂,你明白吗?”北堂紫柔柔的吐出这么一段话,眼神坚定。
“儿子,我们不是你前进的阻碍,你未来的路还很长。绿府是你的靠背,亲人们也不会是你的后顾之忧,我们只盼望着你能记得我们在家里等你,无论何时不要把自己随意陷入险境,永远不要放弃好吗?”北棠林难得的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刻。
“死小孩,记住我教你的东西不是用来浪费的,知道?”苍陌别扭的说着,理直气壮。
“知道了,老师,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漓洛翘起嘴角的弧度,带着小小的狡诈和开心。
“咦……”显然漓洛那突然地示弱让苍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见到这师生俩的“对峙”,通通从开始的紧张中缓解了出来,就算是清亦等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就连乐夭也来,不住的在漓洛身边转圈圈,做着各种各样的引人发笑的可爱动作,好像不甘心被忽视一样。
经过这么一场,众人才总算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也有时间和精力正视不知该算是敌是友的对方,气氛似乎又开始变得凝滞了。
第二十四章:和谐绿府
漓洛暗叹口气,到手的宝贝就这么飞了。虽然他很想“小小”的向清亦敲上一笔,可惜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按照他对父亲老师他们的了解,他们是一定会被自己的敲诈给吓坏的。为了爹爹和小叔的心脏着想,现在他还是收敛收敛吧。至于以后……本性嘛,当然不该压抑啦!总有爆发的一天的,反正不是现在。
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先把这次的事情解释清楚,否则只怕要和天云狐一族结仇了。在安抚好双方的情绪后,漓洛简单着重的叙述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还特别强调了乐夭的问题,希望双方看在乐夭和他的份上,即使有气愤也能先想想冲突的结果等待和平解决。
诡异气氛下,众人回到北棠山庄,经过简单的洗漱就休息了。漓洛和乐夭算是经历了好一番惊心动魄的历程,回来后也没有人去打扰他们,大家都很贴心的给他们单独的空间让他们好好休息恢复精神。
第二天,众人都醒的很早,纷纷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花岛上。每当两族处理相关正事时,都会在花岛上进行,而这也说明了事情的重要性。这一天早上不论是北棠氏还是苍氏,都出现了几位长老。好在绿府的长老们不似外界之人对权利紧抓不放,他们更重视的往往是那些人所忽视的平静生活。为家族和绿府忙碌一辈子,殚精竭虑,他们心甘情愿,但是到了卸任的时期,他们更是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平静的、随心所欲的日子才是他们在繁华尽头所期待的。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从此放弃一切,家族,不仅是责任,还是幸福,是温馨,是家的温暖。为了他,为了家中的亲人后辈,他们享受这份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