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求看诊！——芊芊梓沫

安逸的日子过多了，他们也没急着出去，没想到要他们命的人现在又着急了，这还真是让他们有点手足无措。

手足无措的结果就是……那就继续无措吧。

“那几个人的身上没有枪，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宫睿想了想，“而且我昨天无意中发现外面好像多了一辆车，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辆车？这能做什么？”

“我们最不好掌握的其实就是枪，换做是其他的都还有控制的余地。”

宫翊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兄弟俩正讨论着，门口突然有了动静，两人噤声，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先迈进来的是司机男。他一进来就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凸显他的地位。

“你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花钱买你们命的人等不及了，今天就要你们的命。本来我还好心想要再等几天，让你们再享受享受，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毕竟出钱的是老大，拿了谁的钱就得听谁的。

“没关系，自从到了这里，我们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宫翊无所谓地双手一摊，“或许这样也是好的，大家都省得麻烦。”

听宫翊说了这么一番话，那司机男竟然突然有一种感动涌上心头……

这两个人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竟然还替他们这些要他们命的人着想，真是太贴心了。

暖男啊，名副其实的暖男两枚。

“不过我们想提前知道你们打算以什么方式解决我们？我想这种事我们也是有权利知道的吧？”

司机男想了想，觉得这他说得也没错。

“说了也无妨，就算我不说，你们一会儿也会知道的。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辆没有刹车的车，上面装了定时炸弹，你们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兜风，最后消失在一阵爆炸声中。这几天你们也算老实，所以给你们选了这么一个方式，痛苦不多，你们也该满足了。”

宫睿眉梢微挑：“是啊，我们确实要感激你。”

“外面已经都准备好了，是现在还是再等等？”胖子男在外面喊道。

“本来打算再给你们准备一顿饭，再送你们上路，你们的意思呢？”

宫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必了，早点解决了我们，你们也能赶紧吃顿安稳饭，拿了钱之后过好日子去。”

主要是他们也想赶快回去吃顿好饭了。

司机男似乎有些感动，长叹了一口气：“唉，做完你们这一笔，我们就再也不做这犯法的事情了。从你们身上，我们也确实学到了很多，心里挺愧疚的。但是毕竟钱已经拿了，别看我们做的都不是正经的事情，但我们也是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当然，我们也不怪你们，这几天你们确实很照顾我们。”宫睿也站起来打了个呵欠，“先说声谢谢吧，我们这就准备走了。”

终于能回家了，真不容易。

他们准备的是一辆说来也不算破旧，甚至还很新的一辆车，不过看那钥匙口出密密麻麻的划痕，他们也能想到这车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就说他们这么抠门的几个人，也不会为了要爆炸，然后特意去找了一辆新车吧。

“你们两个谁来开车？”

开车的人其实最危险，副驾驶的人也许还能在中途跳出去，虽然这结果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也是个机会。坐在驾驶位置的人，那就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我来。”宫翊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驾驶座，宫睿则是很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

一切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推托或是谦让，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决定了。

宫翊的开车技术比宫睿好，当然是他来开车。

“那你们就……”

“那我们就走了。”宫翊一脚踩上油门，这车就像是离了弦的箭一样，迅速地开走了。

留下后面那几个男人一脸惊叹地看着车开走的方向……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着急寻死……

“车速还真快。”宫翊感叹了一句，“这么快的车速，如果遇到了什么转弯的险要山道也是很危险的。”

“其实我觉得我们刚才忘记问一个问题，我们没有问定时炸弹定了多久。”宫睿在车里看了看，“我想咱们还是尽快出去比较好。”

“唔……确实是这样。”宫翊把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眼睛一边观察着外面的路况，一边检查着汽车的情况。“刹车失灵……只能依赖外界了。”

宫睿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朝着前面望了望：“前面有一个拐弯，从那边蹭着树过去吧。”

“嗯。不过要靠着你那个方向摩擦，你出去的话可能有些困难。你到后面去，打开后门，从后门走。”

“好吧。”

“待会儿速度一减下来，你看准时机就跳下去。我要控制车子，不能让它翻了，免得引发爆炸。”宫翊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况，整个人显得很谨慎，和他做手术的时候是一样的状态，简而言之就是靠谱。

“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

没什么废话，他们就是这么有默契，这么相互信任，心有灵犀。

一个转弯，宫翊转动方向盘，车身擦过一旁的树干，产生了强烈的撞击和晃动。

许久之后，车速渐渐缓了下来，宫睿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宫翊还在车上控制着车子，等车速渐渐达到不会产生侧翻等状况的时候，他也随着跳了下来，随后还不忘转了一下方向盘，让车往另一个方向又跑了过去，那个方向的前面……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就看到那车渐渐掉出了他们的视线，紧接着就是一声轰响……

这段离奇且荒唐的绑架就这么结束了。

“哥你没事吧？”

宫翊抬起手臂，看了看有些擦破皮的手肘，摇头：“没事，也没毁容，看你应该也还好吧？”

“嗯，我也没事，我比较纠结的是……我们现在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才能回去？”

该不是要走个几天几夜，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能回去吧？不过这情况要是走个几天几夜，恐怕得饿出个好歹。

“现在离着最近的地方就是之前咱们呆着的那里。我想那几个人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因为他们得拿出任务完成的证据，这样才能去换取尾款。现在也不早了，他们如果要找的话，也要等到明天。我们晚上回去，吓唬吓唬他们，开着他们的车回去。”

宫睿很满意地点头：“我赞成，那几个人看到我们之后应该会被吓疯吧。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活该他们受点惊吓。”

被动的时间过去了，接下来……又是他们的舞台。

24、「客串鬼片」

“唉，为什么这一次我的心里那么愧疚呢？”司机男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笔做完，我是该收手了，反正这些钱分了之后也足够我们花的，以后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我看你就是老了，怎么跟个娘炮似的？”胡渣男朝地上吐了口痰，“不就是杀两个人吗？至于把你愧疚成这样？之前你也不是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也没见你忏悔，现在就算后悔，那也晚了。”

“唉，我就是觉得那两个也不是坏人，就因为争夺财产就被杀了，这也……”

“也什么也？这种事儿你还见得少了不成？我没上过学，没什么文化，但是好歹也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不是坏人，但倒霉就倒霉在这了。如果他们是坏人，兴许还能和人家斗一斗，现在他们又有钱，有没坏心眼，能活到现在就算是万幸了。”胖子男一边抽烟一边说着，“我看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到时候就给他们是烧一把纸钱。毕竟咱们也是听命办事，又不是非要杀他们不可。”

司机男望天：“希望他们的鬼魂不要因为不甘心就找上我们啊……”

“呸呸呸，这大半夜荒郊野岭的，你怎么还说这晦气话？小心本来没什么，你再招来什……”

胖子男一边抽烟一边皱眉说着话，突然就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向门口，就连手里的烟掉了都没察觉。

“你这是什么表情？跟没了魂似的？”

胡渣男不耐烦地一问，眼神也顺路看向门口，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还说胖子男没了魂，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魂去了哪儿。

“你……你们……你们不是已经……”胡渣男吓得都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司机男听着胡渣男没头没脑地说着这些话，视线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当他们看到宫翊和宫睿就站在门口，搭配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恐怖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就惊呆了。

“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司机男一边摇头一边否认着他们还是「人」的事实。“车是没有刹车的，而且上面还装了定时炸弹。就算炸弹没有爆炸，这么崎岖危险的山路也会因为车速太高，没办法及时作出反应而掉下山崖。所以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活命。”

“你说他们不可能活命，那也就是说……”胖子男吞了吞口水，“他们现在……不是人了？”

“我们又见面了。”宫睿的嘴角扯出了一记阴森的微笑，“你们当初给了我们一个痛快的了结，我们还真是要感激你们呢。”

“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人还是……”

“那样的情况下，你们觉得，换做是你们，还能保住一条命吗？”宫翊的眼神比宫睿还吓人，一开口就让那几个人全都蹲下来抱着头发抖。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是有人指使我们这么做的，你们不应该找我们啊。”

宫翊冷哼一声：“是吗？可是最后动手的不也是你们？是你们拿了别人的钱，做不该做的事，你们同样是罪魁祸首。不过，我们愿意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们说，你们说，我们一定会照做，只要别把这些账都算在我的身上。”胡渣男连连说道。

“明天你们自己去自首，我们也不指望着你们能招出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你们，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全部把一切承担下来，这是你们的自由。不过，如果你们的背后没有别人，那你们的罪过恐怕不轻。谋杀罪……结果自己去想吧。”

“好好好，只要你们现在能饶了我们，我们明天一定会自首，一定会的。”司机男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宫翊和宫睿对视了一眼，刚好又看到掉在地上的车钥匙，宫睿一弯腰就拿到了手。

目的已经达到，他们装神弄鬼的戏码也该告一段落了。

开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宫睿心情大好。

“那三个人竟然被我们吓到连车被开走都不知道，还真是废物。”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就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现在才会被吓成这样。”宫翊眉梢微扬，“不过我想这也是一件好事。就因为他们太害怕了，所以一定会按照我们说的去做。虽然他们的规矩是不会透露雇主的名字，甚至他们自己连雇主的身份都不知道，但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他们也不会愿意把所有的罪责都自己扛着。毕竟谋杀罪，即便是谋杀未遂，不是死刑，也得被关上个几十年。”

“但如果指使他们的人是张茹，那……一切就难说了。”

张茹背后的势力那么大，她可以想尽办法为自己脱罪，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栽了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堵心的事。就说刚才吧，你扮起幽灵来可比我像多了。我看你以后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可以出去打个零工，客串一下鬼片之类的。”

宫翊瞥了宫睿一眼：“你说这话是高估了我，还是低估了你自己？我倒是觉得你演得更像，比我还适合去客串。要不我明天就帮你找人联系联系，让你尽快去拍两部看看？”

“咳，我只是随便说说，嗯，随便说说。”

他还没有那么奇特的兴致。

“你说张茹要是看到咱们好好的回去，会不会被吓晕？”宫睿偏着头想了想，“爸应该又出去了，家里现在只有张茹母子三个，很纠结啊。”

“谁纠结？”

“当然是张茹本人。”

“她要纠结也是活该，谁让她脑子里净想着这些算计人的事。”宫翊的眼神里散发出了危险的光芒，就像是见了仇人一样。

好吧，其实到现在为止差点都要闹出人命了，张茹也算坐实了这仇人的位置。

“那倒是……”话刚说完，宫睿就打了个寒颤，“这是什么破车，还漏风。”

那几个绑匪是开着他们的车过来的，现在他们却要开着这么一辆连窗户都有洞的破车，真是不公平。

“那总好过走着回去。”

“倒也是。”宫睿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不过还是冷得不行。

宫翊眉头微皱：“还好吧？等进了城就没事了，再坚持一下。”

“什么时候才能到城里？”

“不知道，如果根据来的时候算，大概还需要几个小时，恐怕要到天亮了。”

“……”好久。

“别睡觉，免得着凉。”

“这么冷，想睡也睡不着，都被风给吹精神了。”

“如果你觉得冷的话……”宫翊殷勤地笑道，“我们不妨停下车来做做运动，暖和一下，等到早上再走。你觉得怎么样？”

“运动？”宫睿以诡异的眼神看向宫翊，“你说的是什么运动？”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当然是做丨爱啊。”宫翊说得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真是太不道德、太没有素质了！“我记得之前我就提议过，说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试试打野战。现在倒是正好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而且我们前面还被人绑架了，好不容易才逃命出来，多刺激啊。”

“刺激个头！好好开车！”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机会难得，错失了就不知道要等到那天了。”宫翊似乎很期待这么做，还在不死心地劝说着。

“不考虑，你要是想做那你就自己去……”宫睿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皱，手捂着胸口，很难受的样子。

宫翊的心脏也随着抽了一下，一脚踩下油门，把车停了下来。

“不舒服？”

“唔……太冷了，可能……刺激到心脏。”宫睿的声音微微发抖，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宫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药瓶，把药倒出来递给他：“先吃了药再说。”

按着宫睿把药吞了进去，宫翊这才看了看外面的环境……那还真是一片漆黑，出了车灯所能照到的范围，其他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