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房客(包子)下——年小初

作者:年小初  录入:01-14

秦深鼓起勇气在程诺湿漉漉的侧脸轻轻印了一口,双手微微一紧,给怀中的宝贝传递去他手心里足以熔化整个宇宙的灼热温度,带着些许紧张的汗意,倾身附在程诺耳后轻声道:“诺诺,加油,我……我陪着你。”

现在,未来,永远。

有些东西,其实真的从未改变,只是换了模样回到身边。

是他……走了弯路。

程诺沉默了一会儿:“……随便你……呃……嗯——”

然后就按照苏予危说的,把身后的男人当成一堵没有生命的墙,不顾一切地往后倒去,发足狠劲往下用力。

毛茸茸的脑袋往秦深胸口不断地拱,湿漉漉的头发因为程诺大幅度的甩头动作而来回扫在秦深那因为汗湿而紧紧贴在胸膛的衬衫上,绵密的瘙痒如秋日的细雨般连绵多情,挠得秦深一阵战栗心中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身体里面生根发芽即将破土而出。

那感觉就像是,曾经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去的某个不可缺少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血肉中。

残缺的灵魂回归完整,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如一场翻天覆地的海啸蓦地席卷了他。

他掉进深海,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自己的身体正在四周涌动的水流中不断下沈,天地无声,即将埋葬。

他的躯壳就要陨灭,可他的灵魂却泛起喜悦——只有真正体会过失去的人才能懂得,在失而复得的那一刻,全部身心都被填充涨满的快乐。

他已别无所求。

秦深微微收拢手臂将前面的人楼得更紧,这样,全世界他最爱的两个人,就都在他的怀里了。

他何必再有所求。

整个过程,秦深一直不厌其烦地在程诺耳边轻轻呢喃,鼓气加油:“诺诺,再用点力,乖……啊听见了么诺诺,宝宝已经露头了!来再努力一下,就一下下,马上……马上,我们就能看到宝宝了哦。”一边时不时送上双唇温柔地印在程诺因用力而扭曲濡湿的侧脸。

程诺在一拨接一波几乎没了间隙的剧痛中辗转浮沈,如逆水的人挣扎着透出水面呼吸求生。最开始还充满干劲乖乖听话,到后来次数多了实在忍不了了,身体上的折磨让精神也随之崩溃。伴随着一次次艰难地挺身和一声声痛苦的低吼,程诺一点也不客气地把秦深的手掐得又红又肿,在心里疯狂地大叫:马上马上……到底还要多少个马上!他特么的就快要疼死了!!!

“呃……啊哈!哈!不、不行了……我、我没力气了……疼……我要休息……休息……”

又这么努力了几个小时,直到天边那道隐约可见的白光变得越来越亮逐渐升到正空,时间将近中午,程诺在不知第多少次的挺起上身狠狠用力之后,终于精疲力竭重重倒回秦深怀里,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如此呻吟着,再也来不起下一次了。

而秦深也快坚持不住了。现在的他终于能体会那些等在产房外的丈夫的心情了。

“到底还要多久。”舔舔干涩的唇,秦深抬头看向苏予危,神情疲惫而担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一点危险的威胁。

“……”苏予危微倾着腰全神贯注盯着程诺的下半身,半天没有反应。良久,他才动作僵硬地直起身子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表情二愣二愣的像被吓傻了一样。过了几秒,他忽然嘴巴一瘪哭丧着脸,断断续续地结巴道:“肿、肿么办……诺诺的盆骨太窄……宝宝又……又有点大……所以现在……卡、卡住了……”

“……”话音一落,秦深和程诺的心中同时咯!一下。

卡住,这两个字,此刻自动在他们的脑袋里换成难产一词。

现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湿哒哒的空气变得迟缓而滞涩,嗅出些许粘稠度的血味。

许久,程诺慢慢垂下眼皮,虚弱却坚定地开口:“苏予危,我刚刚……呃……刚刚……说的话……”

“你闭嘴!”

一道饱含怒气的低吼忽然狠狠地截断了程诺未说完的话。那近乎暴烈的语气把程诺和苏予危都吓住了。

自昨晚一出现起就在程诺面前各种卑微拼命乞求原谅的秦深,竟然毫无预兆地对他的宝贝发了火,冲着吼。

苏予危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程诺也微微失神表情茫然,被惊得一时忘了疼。

秦深也有些不自然地抿抿嘴,深吸口气然后徐徐吐出,随即随手拿起床头的一块巧克力,撕掉包装一口咬进自己嘴里,然后俯身侧头对上程诺的唇,动作轻柔却不容反抗地撬开送进去——是典型的秦氏绵里藏针式的霸道的温柔。

“唔……嗯……”现在的程诺哪有力气反抗,只能仰起头被动地承受。

四瓣柔软的唇肉久别重逢,贴合的刹那宛如万千花开,云散烟飞,春风化雨,雪落成泥。世界在这一秒里经历了最纯洁,但也最震撼的高朝。

干旱的体内仿佛飘起了一场缠绵悱恻的细雨,温柔地淋湿每一处奄奄一息的旱地。

那是濒临垂死终于得救的重生感,全世界古往今来所有语言都没法形容的狂喜排山倒海淹没了他们,遮天蔽日的海水令他们感动到几乎喉头哽咽,痛哭流涕,喜极而泣。

他们颤抖着,摸索着,试探地,缓慢地亲吻着,一次次辗转触碰,流连厮磨,如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不敢逾矩,却又在分开的下一秒就立刻黏上再次紧紧贴在一起,不要命似地疯狂撕咬,动情吮吸,不顾一切地夺取,也毫不在乎地被夺取……

仿佛哪怕只是那一瞬的分离也是生命无法承受之痛,他们会痛到死去。

他们吻得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郑重而又狂暴,克制而又热切,悲伤却也快乐,感到四周浓雾包围般无所不在的绝望,却还仍憧憬着那一缕阳光从天而降的希望。

他们吻得,像人生第一次吻那么无上虔诚,也像世界最后一秒那么格外珍惜。

过了好久,秦深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浓浓的巧克力味久久蔓延在彼此的口腔里,湿哒哒的甜香游走五脏六腑丝丝沁入心脾,悠远而绵长,食髓知味的舌尖开始不知餍足地期待下一场狂风骇浪的甘霖。

真希望,这场巧克力味的雨就这么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到天荒地老时空尽头,永不停息。

“不许说傻话,我不准。”

沉默片刻,秦深气息不稳,紧握住程诺的双手顺势往下一滑便牢牢环住了他的肚子,在圆胀的腹底柔柔摩挲了几圈,感受到那里滚烫的热度和那份苦苦挣扎渴望挣脱的旺盛而原始的生命力……

略一闭眼,努力压下心头瞬间喷涌而出的诸多情绪——害怕、惶恐、感动、震撼、温情……带着浓浓的鼻音,秦深微微偏头贴上程诺湿湿的耳畔,是鼓励对方,也是安慰自己,低低道:“别怕,诺诺,有我陪着你,陪在你的身边。”,

“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程诺突然恍惚。美好的词语总是让人充满希望,虽然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再心存奢望。

他猛地一下合上眼,紧紧地,感到炽热的湿意在四片薄薄的皮肤间翻江倒海,横冲直撞。

苏予危撑着床直起身,抬手抹一把满额头的汗,舔舔干得不行都开始掉皮的唇,气喘吁吁地说:“行,那诺诺,咱、咱们也先休息一下……”

秦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出去一下。”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往后退,轻手轻脚将程诺的身体放在床头,然后下床大步走了出去。

苏予危看得有些愣,眨眨眼,刚开口叫住:“喂你……”

回应他的是秦深决绝却脚步凌乱稍显仓皇的背影。

苏予危:“……”这男人,总不会是晕血吧……

秦深拐出房门再坚持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个侧身将额头重重抵在旁边那面坚硬的墙壁上,咚的一声闷响动魄惊心,好像蓄积了千万年的压抑都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深深垂着头,大片的阴影遮挡住脸,神情难辨,只能看见一个弧度紧绷的漂亮下颌。

秦深大口地、深深地、缓慢地呼吸着,却仍然绝望地感觉到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胸口刺痛,几乎窒息。

砰——

猛然间他抡起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墙,巨大的力道让大地都似乎颤动了。迅速红肿的手背惊心怵目。

被苏予危使唤过来看看的阿莫尔正好瞧见这一幕,本来各种不爽的心情顿时乐了,语气有点幸灾乐祸也有点酸溜溜地说:“哼,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我要是你才不在这儿浪费时间呢,还不赶快滚进去陪……”

话没说完,就看见秦深刷地一下转过头,用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冷冷盯着自己。

“……”然后阿莫尔吞吞口水,背脊发凉地摸了摸鞥更冷的脖子,僵硬地转身,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识时务地走开了——如果忽略他的同手同脚的话。

嘤嘤嘤……完了完了完了,现在秦深已经彻底成了他的把柄了,让他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嘛!他上辈子绝对、绝对、绝对和秦家有仇啊!这两兄弟真是要害死他了!

阿莫尔走后,秦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呆了一会儿,内心的煎熬却有如冰火交替,痛不欲生。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出一个号码拨通。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不知道一共响了多少声,对方似乎铁了心不接,而秦深这边也是铁了心要等对方接,不过秦深脸上渐渐露出的咬牙切齿的表情和在墙上不断敲击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心中越来越浓的焦急和不耐烦。

嘟——

通了。

“喂……”

“呼……他妈的不管你是谁天皇老子也好,听好了老子现在没空跟你说话!”啪!

“……”

秦深握着手机,一句话都还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对方一连串气急败坏跟连珠钢炮似的吐字给噎了回去,然后直接被挂断。

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被人挂电话,秦深当场就傻了。不过……轻蹙长眉,秦深仔细回想,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电话那头好像传来了霏霏的哭叫和一连串兵荒马乱的慌乱声。

联想到沈慕情不久前曾无比兴奋地告诉自己他就要当爸爸了的事情,当时对方那一副眉飞色舞欣喜若狂,好像全天下只有他是爸爸,别人家的孩子都不是孩子的张狂样子,让秦深当时差一点儿就忍不住揪起他的领子狠狠给他一拳冲他怒吼一句:老子也是马上要有儿子的人了!!!

再加上自己此刻面临的状况,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了秦深一种似曾相识的刺激,难免让他想到了某种可能,难道说……

终于认命地合上手机,秦深不禁苦笑。

他和沈慕情倒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之前同时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弄丢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爱人,痛苦不已,追悔莫及,而现在,看来他不仅要马上升级做父亲,还要升级做叔叔了。

同病相怜所以感同身受,熟悉沈慕情脾气的秦深心里清楚,这时候他是别指望能从对方口中获取什么接生的专业知识了。再说这时候去打扰沈慕情,似乎……也太不厚道。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实在不怎么靠谱的二货……苏予危了!?

…………

眉心霍地一跳,秦深突然觉得原本就很沉重的世界顿时变得更灰暗了。

他深吸口气,然后转身大步往回走。

他的诺诺需要他,此时此刻。而他也需要他的诺诺,今世今生。

第七十三章

秦深一回去,程诺的新一波阵痛刚刚开始。他疼得表情微微扭曲,清秀的小脸像一幅浸在水里的画,五官都错位了,攥紧床单往后高高仰着脖子,纤软的身体紧紧绷着仿佛拧成了一根蓄势待发的弦。因为太过用力,手臂和脖间凸出的青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这次苏予危没有像之前一样跟个复读机似地只知道让程诺深呼吸用力,反而在一旁手手忙脚乱地叫嚷:“诺诺乖啊,憋住憋住!千万别住!别用力,先别用力!”

……这是说憋就能憋住的吗!但凡还有一点力气,程诺真想坐起来这么朝苏予危吼回去。

如此剧烈而长久的疼痛,让给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不不暴躁了。

腹中翻江倒海的剧痛和下体似乎随时都要撕裂的刺痛同时拉扯着程诺残破不堪的身体,硕大的肚子沉沉坠在胯间如同一颗长满倒钩的铁球,穴口处越来越涨的堆积感,与娇嫩的肉壁一次次推挤产生的摩擦感,以及无论怎么用力都排出不来的憋胀感——那感觉有多难受委实难以形容。

程诺痛苦地别过脸咬紧下唇,粘稠的汗滴从散乱的发际源源不断地滚落,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血的味道弥漫口腔。从阵痛开始到现在这么久,那些羞耻的呻吟连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一进来就看到如此惨烈的画面,秦深胸口一窒,脚底生风般快步走进去,几乎是扑到床边蹲下紧紧握住住程诺的手,脸色惨白的程度和床上正苦苦煎熬的程诺不相上下。

他哆嗦着唇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忽然掉头朝向苏予危,原本盈满担忧的眼神顿时变得如钢刀一样锋锐尖利,一字一句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低沉的口气一股浓浓的“你要是说你也不知打就死定了的”的威胁。

喂喂,这差别对待敢不敢再明显一点啊!你到底有没有现在我才是这里唯一有用的人还不赶紧巴结我的自觉啊魂淡!!!

…………

在秦深越来越严厉的注视下,苏予危到底没骨气地将心里的吐槽默默吞咽回肚子里,吞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我是有想到一个方法啦,不、不过,那个……那个……哎哟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说……”

“……”额角砰地跳出来无数个十字,秦深简直想拿把斧头把面前的人劈成两半!!咬牙切齿地打断:“说!”

“……”好吧,苏予危身子一抖吓了一大跳,狠狠闭了闭眼决定豁出去了。哼,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诺诺那儿太紧了嘛!秦深你快给他扩张一下,赶紧的!”

苏予危语速奇快,一大段连珠炮似的句子跟机关枪一样硬邦邦地射出来,让人毫无准备,目瞪口呆。

秦深:“……”

程诺:“……”

被两道目光盯着,苏予危不由往后倒退一步,挠着后脑勺干干地笑:“……嘿嘿,这方法不错吧,简单又高效,快捷还环保,多好~”

秦深:“……”

程诺:“……”

苏予危一转身脚底抹油地溜了,一边往外跑还不忘嘱咐秦深:“所以那啥,我先去了啊,秦深你赶紧地,赶紧地哈,半小时后我进来检查成果,别磨蹭!”然后还特体贴地给他俩带上了门。

推书 20234-01-15 :七界之河山晚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