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瞟了眼青磊,见他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可手却攥的死紧,他忍住笑,悠然开口道:“那还有假,具体的我回屋再跟你说,先吃饭。”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青磊就听到有人敲门,绿珠开门一瞧,门外站着的是好几天没见的宋山岚,她忙问:“宋大哥是来找苏少爷的?”
宋山岚似不经意般瞟了眼杵在院中一角的青磊,笑道:“我跟祁越说好了,今儿和他们一起出去有点事儿。”
绿珠一听,忙把人请进院,自己去里屋喊人去了,不一会儿,小溪和祁越出来了,虽只简单的洗漱,衣装却很是华丽,甚至一向素淡的小溪,今儿也穿了件儿明丽鲜艳
的宝蓝春衫,腰间系了月白色条绸带,黑发挽成髻束于头顶,和一袭红衣的祁越立在一起,真可谓是风流倜傥极为惹眼的一双人。
祁越跟小溪一见到宋山岚,便显得极为高兴,三人凑在一起叽咕了几句,绿珠支着耳朵还没听清呢,却见他们仨已经准备要出门了,临走前苏少爷还满是笑意地看了自
己一眼,绿珠心里一个咯噔,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小侯爷和苏少爷直到暮色时分才回来,苏少爷的衣服好像有点皱巴,面露疲态,而小侯爷虽也衣衫微乱,精神却是十足的好。绿珠脸色一红,不禁想歪了,她忙上前端
来温水伺候两人洗手,却听得小侯爷道:
“绿珠啊,我跟小溪给让山岚哥给你找了个夫家,今儿我们就是跟着山岚哥一起去看看的,那小伙子不错,模样周正,人也厚道,家里人也都挺好,小溪,你说是不是
啊?”
小溪脸上蒙着湿帕子,闷声嗯了声,叹息般说,“绿珠姐,我看那男子和你挺配的。”
绿珠听闻这话,面色微怔,却微笑着谢恩,她能察觉到不远处那人的视线,却终究没有回头。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还是不可得,那,便只有认命了吧。
是夜,祁越先让小溪卧床歇息,自己则坐在长廊下的老藤椅上晃着看医书。
这是从林叔叔家借的,虽一早就知道小溪常年跟着看医书学医,自己也偷偷摸摸学了那么几年,却还是对天阉之人的了解少之又少。
一来是这样的人实在少见,二来,即使有这样的人存在,大多也都被视为耻辱,没几个人愿意把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让人去研究。因此,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很是匮乏,
医书上的内容更是少的可怜,可即便如此,祁越还是不死心,翻来覆去把那本薄薄的集子看了好几十遍,几乎把里面的每个字都熟记于心,对于天阉的特点却还是有些
模糊。
只是知道他们的身体特别敏感,对情事的需求可能会比较大,祁越不禁皱眉,自己家娘子在情事上的需求大么?呃,好像还不是很大啊……
他的视线往下移,瞟见那几个字——“时机适宜,可受孕。”
他把书盖在自己脸上,叹了口气,这写书的老头儿,净会吊人胃口,时机适宜?怎样才算是时机适宜呢?而且,这老头儿也没写清楚受孕之后、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混
蛋?!
自己之前那么几次都没忍住把自己的那东西都弄进了小溪体内,会不会有孕呢?
祁小侯忧郁狂喜了——忧郁的是,万一风险很大,甚至有生命危险,那可怎么办,毕竟是男子啊,怎么能像女子一般孕育胎儿呢?狂喜是因为,一旦小溪怀孕,他们俩
可就有了护身符啊!
一旦有了孩子,即使以后自己家老爹吃错药反悔,他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祁越摩拳擦掌心思跑的正欢,却听得身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小侯爷,绿珠不能嫁给别人。”
祁越把脸上的医书掀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扯了扯衣襟,“为何?”
“我喜欢她。”
祁越瞟了一眼面前一脸坚定的男子,“上次当着她的面问你,你可是什么都没说。”
青磊一怔,开口道:“小人愚钝,昨日才知晓小人对绿珠的情分。”
祁越手指慢敲膝盖,“然后?凭什么说你想娶人家,人家就要嫁给你呢?”
面前的男子一愣,忽地朝绿珠房门走去,手掌抬起把门轻轻一拉,里面的女子就跌幢出来,正倒入自己怀里。
青磊一把搂住绿珠,望着她酡红的脸颊,黑润的眼眸,忽而轻声问道:“绿珠,你愿意嫁给我么?”
偷听被人抓包又倒入这人怀里,绿珠的脸都快烧红了,她惊慌地瞥了眼小侯爷,见他神情悠哉地坐在那儿瞧着他们,一时间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急道:“你、你快
把我松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开。”青磊面色微红,语气强硬。
“哎呀,绿珠姐,我看你就从了青磊吧,这几天可把他给憋坏了。”小溪轻笑着,从里屋走了出来,被祁越一把拉过,坐在自己大腿上,蹭了蹭他的脸颊,“怎么起来
了?嗯?”
小溪睨了他一眼,哼哼道:“我要不起来,这不就错过一场大戏了嘛。”
祁越拢了拢他衣襟,把他抱入怀中,轻笑道:“正好,赶上了大戏落幕。”
三天后,溪边有户人家办喜事,说是严肃的石头青磊,村里人不知内情,只道小夫妻俩恩恩爱爱一道儿上集买东西时,了心肠?苏小溪家的丫头绿珠嫁人一朵鲜花配了
臭石头,禁大呼稀奇,这硬石头,嫁给了那个一脸却在后来见到他们,也可如此这般柔是不却道是,萝卜跟了青菜下锅,南瓜做了马车漂泊,各得所爱罢了。
第32章:定风波
小溪和祁越并肩立在青灰色屋檐下,望着渐渐熙攘散去的宾客,西斜的日头不复之前那么耀眼,却更觉温暖和煦,风吹来席卷起满地的鞭炮碎屑,空气中又隐约弥漫起
浅淡的硫磺气息。
“你一早就准备好了房子?”小溪侧身,望着祁越坚毅的侧脸问道。
“算是吧。”祁小侯神情悠哉,转过脸望着小溪笑。
小溪不自在地躲开了他那太过直接的调笑眼神,望着快消失于视线内的迎亲队伍,喃喃道:“但你明明一直跟我在一块啊……你怎么会知道河岸边有空房子可买呢?而
且,”他扬起脑袋,疑惑地望着祁越,“你怎么知道绿珠姐和青磊愿意留在苏家村而不是去别处呢?”
祁越揉了揉他柔软乌黑的发髻,手指卷起一绺碎发把玩,“他们的去留,我是猜的,要是留下,房子就送他们做礼金,若是不留,那房子咱就留着呗,以后干什么用都
好。”
“我是跟你在一块呀,但咱们也并没有时时刻刻连、在、一、起吧?”说这话时,祁越以一种异常邪恶的目光盯着小溪。
小溪虽偏于内敛了些,但脑瓜可一点儿也不笨,再加上被某人言语行动TJ过那么多回,这会儿要是听不出这混蛋话里的意思,那他就白吃那么多小鳊鱼了!
只见他双目一瞪,修长的手指蓄力,发功,立马就听到祁越低沉的闷哼。
“喂,我说,你敢不敢换一个地儿掐?”祁越嬉皮笑脸地吸着气说。
小溪瞪着他,面色都泛起了红晕,只是嘴角却突然扬起一抹笑,不是往常的淡笑,也不是羞涩时勾人的媚笑,而是……带着点儿坏?祁越正被那抹笑弄的疑惑不定时,
突然觉得下体被一处温热包裹,他吃惊地望着小溪——
“你……”
“换这里……如何?”仿佛是在诱惑他一般,小溪笑着勾舔了下嘴唇,红嫩小巧的舌头钻出来又躲了回去,看的祁越心里直痒痒。
“好。”祁越狭长眉眼里满是笑意,一只手还伸过去覆住小溪的手,“上下套弄,哎——就这样……呼……你的手好舒服……”
小溪的身子一僵,耳里是这人舒服的喟叹,面前是他闭着眼享受的模样,而自己本来是想威胁恐吓他来着,怎么会变成他现在这样不知羞耻的用手服侍他?思及此,小
溪恼了,不顾那人感受,使足了力气把自己的手从那人大掌下抽出,却忽地察觉到那人那处好似一瞬间又粗壮许多,当他的手划过顶端时,祁越忽然一把抱住了他,腰
腹急速挺动,在他耳边溢出一道低沉的呻吟,满足又惬意。
祁越含着小溪发烫的耳垂,轻笑着:“挑战我?嗯?”
小溪震惊地僵着身子站在那儿,胸襟和腰腹间一片湿热,自己手上也是一片黏腻,又闻到了那股透着淡淡腥气的麝香味——
而自己那处竟也隐隐起了湿意。
他有些惊惧,更多的却是羞耻——原来自己竟是这般银荡的人。
祁越缓过那股酥麻劲儿,轻轻啃吻几下小溪白皙的脖颈,一点点吻去,待来到他明媚的眉眼时,这才意识到他身体的紧绷。
他心中一惊,忙开口问道:“怎么了?我刚刚伤到你了?”手下动作忙查看小溪的手掌,却见柔软白皙的掌心上沾满了自己白稠的津液,映着他纯净茫然的神情,说不
上的媚人心魄。
“祁越,我是不是特别银荡啊?”小溪低垂眉眼,声音极轻地问道。
祁越一惊,这才恍然这家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望着小溪恹恹可怜的样子,不禁心疼不已,一把把人揉进怀里,下巴摩挲着他发顶,低声道:“没有呀,小溪,我
问你,你……喜欢我么?是像喜欢一个女人那样喜欢?”呃,刚说完,祁小侯就觉得有哪啊不对劲……
果然,小溪摇了摇头,“我喜欢你,但我不喜欢女人。”
祁越额角抖了抖,赶忙补救,“那你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么?可以生儿育女的那种?”咦,好像又有哪啊不对劲……
果然,小溪又摇了摇头,“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他声音萎靡地低了下去,“小溪不会生孩子。”
祁越握了握拳,告诫自己要好好说话,千万别吓着孩子,“小溪,你愿意跟我成亲么?”
小溪抬眼看了他一眼,眉眼间满是羞窘,支吾道:“我、我愿意……但、但不是现在……”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祁越很是高兴,继续一点点开导自己羞怯的小娘子,“呐,既然咱们是抱着要成亲在一起过日子的打算,接受彼此一切是很重要的吧?”
小溪猛点头,祁越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后一点也不嫌弃他,反倒是对他千般好,他都能接受那样残缺的自己,自己又怎么会不愿意接受偶尔犯傻的他呢?
祁越忽地低沉声音,眼睛直视小溪,柔声道:“那……小溪喜欢我那样对你么?”
那样对你……小溪眼睛瞪大一圈,眼角都开始微微泛红,腿儿开始打颤,腿间的湿意更浓,隐约还夹杂着一些痒,他颤着声音,小声说:“喜欢……”
耳边传来男子低沉的轻笑,小溪忽觉天地一阵翻转,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祁越抱进了室内,脑海中回荡着他低醇微哑的声音,“夫妻间做舒服的事,有何不可呢?你只
是比较热情罢了。”
你只是比较热情罢了……你只是比较热情罢了……你只是比较热情罢了……
可事情才不能就这么罢休!小溪愤愤地趴伏在床上,后背腰腹大腿上没一块好地儿,都是红红紫紫,床褥上满是白斑,室内满是两人胡天昏地时的气息,他红着脸,没
好气地冲着那在一边忙碌的祁越:“绿珠姐走了,我看这床褥衣服都谁洗!”
祁越赤裸着上身,精瘦有力的脊背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舒展,黑发挽在头顶,垂下几绺,看着分外风流恣肆,他把帕子绞干,来到床边给小溪擦拭身体,慢悠悠道:
“我洗呗。”
小溪哼了两声,一脸不信任地望着他,祁越拍了下他丰盈的臀,笑骂:“你这是什么眼神儿?不信咱再来一回?湿了多少条衣服咱都能给洗干净!”
而小溪早就没了音儿,脸埋进枕头不吭声,只露俩泛红的小耳朵在外面,光裸的后背隐约也泛起了点红,祁越低低笑,俯身亲吻他后颈,留下片片水渍,尔后却也没再
折腾他,毕竟昨夜他又犯了狂,把人弄的在自个儿身下哭了几回才罢休。
于是便也就忍了心思,把人收拾干净,换上干净被褥,又把人安抚好睡下,自己则抱着脏衣服脏褥子去了井边。
在祁越把门带上后,小溪在泛着太阳香味儿的被褥间抬起了脸,他眨着明媚微红的眼,听着外面传来的棒槌捣衣声,阳光点点渗透进窗,满室慵懒闲适,他忽的觉得,
这样的生活,自己好似是已经度过半生有余,恰似这春日,让人觉得妥帖又安适。
祁越刚把两人的衣服晾在院内竹竿上没多久,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瞧,外面站着的是一脸阴郁的宋山岚,他不禁奇道:“山岚哥这是怎么?”
宋山岚叹了口气,径直朝院内走去,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的小木凳上,皱眉苦笑道:“我跟你林叔叔吵架了。”
说也奇怪,这两人在一起虽十几年了,吵架是肯定有的,却也从没见过宋山岚这副丧气模样,祁越虽十年没在这儿,但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可谓是了如指掌,他搬来
小凳子坐在他旁边,“怎么?为了啥啊?”
“孩子的事儿。”宋山岚苦笑道。
祁越愣了愣,“孩子?什么孩子?”
宋山岚嘴角泛起苦笑,“你林叔叔想跟别人抱养一个孩子,说是为了我。”
“这又怎么了,养个孩子不也挺好么?你们其中一人百年之后……”也好照应啊……祁越小声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我知道他的考虑,也并非不想养个孩子,只是,”宋山岚顿了顿,眼神忽地变得有些凌厉,“只是我容不得别人对荆楚说三道四。”
祁越听到这话,心中却更为疑惑,以前他虽听小溪说过,宋家人对山岚哥和林叔叔的事就非常反对,致使他们十几年都不曾理会他们两人,关系很是僵硬,也耳闻过村
里人的闲言碎语,无外乎说林叔叔妖惑人心祸害人子弟之类的,只是,现下人家想抱个孩子养在家中防老,又怎么招惹到那些碎嘴子了呢?!
“这……别人怎么说的?”
宋山岚冷笑,“那些人说荆楚是狐媚子,祸害我不嫌够,还想着糟践一个干净人家的孩子。”
祁越望着他阴郁低沉的脸,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苍白安慰道:“别人说什么随他们去了,咱们犯不着因为他们生气,不过话说回来,你跟林叔叔吵什么架啊?
”
“我听到有人这样说荆楚,心中自是生气,便也就不再那么乐意让他抱养孩子,可他就跟着了魔似的,死活都不愿意松口,非说要跟我抱个儿子回来,我是心疼他啊,
这么多年跟着我,他没少被人戳脊梁骨儿,这会子又因为孩子的事儿被人说道,这不是戳我心窝子么,再说了,我跟他没孩子这十几年不也过来了么,也不知他在坚持
些什么。”宋山岚长叹一口气,望着院中犹在滴水的衣服,转头问道:“小溪呢?绿珠嫁人了,这衣服是你洗的?”
祁越道:“他还睡着呢,这衣服当然是我洗的。”语气间难掩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