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朔怏怏不乐的回嘴,“若真将你骂到狗血喷头,那也一定是你活该”虽如此说,朴朔还是乖乖缩回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都翻天了,都长本事了,我说一句话,个个都准备十句话等着我,我欠你们什么了”叶蔑析叹气。他欠了他们什么,不过一段你情我愿的长情罢了,虽让这段长情累的很,但叶蔑析依旧甘之如饴。
“几位主子,站在这风口上也不嫌冷,还是先上山在吵吧”铜勒每次都倒霉的被晾在一旁,若是好天也就算了,看主子们吵架权当看了场戏,只这天冷的厉害,有戏看也冻得没了看戏的心情。
第四十七章:守殿非缘
铅云遮天,阴晦的光芒倾落而下,无思山顶净魂殿气势恢宏,映着低沉的天空,更显肃穆庄重。隔着净魂殿九丈远是座行宫,宫殿修得简单朴素,少了分拘谨,多了几分温馨。
未到宫门前,守宫的侍者便前来引路,打手一揖,浅笑相迎,“不知肃康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肃康王笑着摆手,“非缘,我们又见面了”非缘低首一笑,“非缘年年再此,也只为等年底主上到来,不想这一次,王爷居然来的这般早”
非缘前头引着路,直直往叶蔑析住所去,叶蔑析叹了口气,“想出来走走,一来是想散心,二嘛,是想来请教非缘的,非缘年年孤守无思山,这心境宽广清净,也该大彻大悟了吧,想来以非缘的才智,定能为本王解惑”
“王爷为什么而惑?”非缘轻轻一笑,抬手请叶蔑析进了房,房里干净整洁,叶蔑析走到正房黄梨木圆桌旁,伸指一抹桌面,指上未染半丝纤尘,“难为非缘你还是如以往那样要打扫这么多处宫殿,只这份坚持,让本王佩服的很,而本王为何而惑”叶蔑析微微一顿,有些思索,眼角余光掠过李轻饶,又缓缓看了朴朔一眼,再三斟酌,“大概,应是一个情字”桌上茶壶嘴上升起一片茶气,清香微甜,叶蔑析指肚一抚壶盖,“看来非缘早知道我们要来了”
“洒扫一间或一座房屋有何难,难的是日日洒扫日日用心,有些人耐不住清净与烦复,但岂不知,这大彻大悟就是缘此清净与烦复,王爷为情而惑,这王爷的情都给了几位公子,无论苦或者痛,想必王爷也不会放手,既然不能放手,王爷还有什么可惑的,有痛有苦有恨有泪的情,方称得上是爱,王爷既然爱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况且非缘并非什么真人,也说不出多少让王爷称心的话,也不会什么未卜先知,也并不知王爷会来,只是前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白衣女子,是她告诉我,将有贵人临门”非缘上前倒了杯茶递给叶蔑析,伸手请道,“王爷请坐,几位公子请坐”非缘虽没什么地位,但在无思山却尊贵的很,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无论是叶蔑析还是一国之君叶承昭都十分敬重非缘,来此无思山,非缘为主,非缘以外皆为客。
李轻饶等人各自解下披风,闭了房门,一人捧着一盏茶听非缘与叶蔑析说话。
“本王又不是什么大贵人,还值得有谁入梦提醒非缘”叶蔑析觉得不可思议,他一个花天酒地惯了的无良王爷,身份再高,也不至于劳谁来提醒非缘。“王爷来时可仔细看过那片桂林?”非缘轻饮了一口茶。叶蔑析皱眉,他只见连天桂树烂漫若霞,其他的也不曾仔细看过,不由问,“非缘的意思是……”非缘低头,缓缓开口,“当年我初到无思山时,桂林一片死寂,整整三年,这片桂林不烂不长叶也不开花,直到第七年的时候,才开始发芽,长出枝叶,又一年长出花骨朵,又三年才开出半盏花,直到今日,桂花才算正真盛开”
“本王曾偶尔听大哥说起过,说这片桂林牵连着一位仙者的命数,不知这是真还是假?”叶蔑析沉思,将眉头又紧了几分。
“太子说的是,这片桂林的确与一位仙者的命数相连,也不是旁人,正是净魂殿里那位独真妙慧尊者”非缘握着茶盏缓缓转了转,“都说尊者十六年前连道魂渣渣都未留下,但这一山的桂花又是为谁开的,尊者当年香消玉殒,净魂玉也随之消失殆尽,只余了一块净魂玉在我手上,还是当年我决定守无思山时,主上郑重托付给我的,说会有有缘人来取,我已经等了整整十六年,莫非,王爷便是那位有缘人?”
“既然是独真妙慧尊者亲定的有缘人,想必这有缘人肯定与尊者有什么关系,而本王,怎么可能是净魂玉的有缘人呢”叶蔑析不在意的摆手。非缘也只笑,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玉我已经带了过来,有缘无缘的王爷先收着,这玉通灵,即使扔去深山老林,呆足岁月,它自会回到主人身边”
非缘守着无思山,守着这片桂林,守着这块净魂玉,已经整整十六年,她在等,她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了等待,没有尽头的等待,也许再过十年,或许是二十年,或许等到她死,她不知道这样的等待有什么意义,但心底总有一份坚持。她必须等,为那个也许不可能存在的人。
打开锦盒,盒里静静放着一枚通身淡紫色的玉佩,玉质清透,宛若冰晶,只缺了点灵气。叶蔑析将玉佩举过眼前仔细的看,恍然一道光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是一个人的笑容,清浅若风,却暗含一丝哀愁,“怪了”叶蔑析微一愣,回神觉得莫名其妙,一下将玉佩扔回了锦盒。
叶蔑析还是没能拒绝非缘的请求,只得将玉佩留了下来。夜色渐深之时,窗外西风又紧了几分,吹得外头树林哗哗作响,一阵一阵如鬼泣狼嚎,震得房门桌上的烛火一跳一跳仿佛幽火。一路走来,叶蔑析几人都疲惫不堪,尤其静下来时,更觉得乏得很,非缘一走,乏意更深了。
打发着朴朔去了厢房,叶蔑析留下李轻饶陪他就寝,李轻饶虽面上不太高兴,总归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叶蔑析还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一心一意想与李轻饶能和好百年,不在吵来打去,但李轻饶并不晓得叶蔑析的心思。房门一关,冷言冷语的就上来了,“你和非缘很熟啊,什么关系,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不会也是你相好的吧,原来你也碰女人啊”
叶蔑析转身听见此话,脸皮当即就青了,火气也跟着往脑门顶,“不会说话你就别张嘴,连非缘你也敢调侃,你是不是又想讨打?”
第四十八章:控诉
李轻饶斜目将叶蔑析一望,越加不屑的冷笑,“这就急了,定力还真是不太好”叶蔑析将拳头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松手,气冲冲的走到李轻饶面前,右手钳起李轻饶的下巴,恨恨一望,伸手将他抱了起来,直直走到床边,李轻饶冷笑,“王爷又想到什么惩罚人的好点子了?”却一动未动,任叶蔑析将他的外衣脱了下来,叶蔑析咬牙瞪了李轻饶一眼,将他用力往里一推,“滚进去睡你的觉吧”
身上只穿着中衣,李轻饶觉得有点冷,却又懒得动弹,连被子也不盖,伸腿踢了踢叶蔑析,“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你?”叶蔑析坐在床沿背对着李轻饶一动未动,过了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回身拉过被子仔仔细细为李轻饶盖好,尽量和气道,“不是我说你什么,别的事上随你怎么说,只是非缘你不可诋毁,非缘不同你我,你怎么能口无遮拦的说那些话”李轻饶也觉得稀奇,反问,“我说什么口无遮拦的话了?”叶蔑析郁郁不乐,“你说她是我相好的”李轻饶扶着下巴,皱眉一思,抬眼问,“难道我说错了?”叶蔑析伸手连拍了李轻饶的后脑勺几下,忍不住呵斥,“还说,你还说”
李轻饶不曾躲开叶蔑析的巴掌,也不觉痛,摸摸后脑勺,依旧不怎么怕死,阴阳怪气道,“哦,不让说,不让说就不说,你打我干什么”叶蔑析不理,挪了挪身,将蜡烛拨的通亮,解了衣袍跳到床上,一边嚷冷一边往李轻饶身上靠。李轻饶一推他,翻身挪到了外头,“我不在里面睡,你晚上总挤我”
叶蔑析连连点头,叶蔑析喜欢抱着人睡觉,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习惯了抱紧白幕为他取暖,因此也得了个喜欢抱着人睡觉的习惯,但李轻饶并不喜欢叶蔑析抱他太紧,总是躲,下意识的也总能将李轻饶赶到床角上,但在外面睡也不见的好,只要叶蔑析敢把他赶的掉下床,就算李轻饶还未睁眼,也能摸过枕头,准确无误的将叶蔑析揍得跳起来。
李轻饶躺下之后,叶蔑析又体贴的将被子朝李轻饶身上拉了拉,一手环着李轻饶的腰问,“咱两谁吹灯”李轻饶毫不迟疑道,“你”叶蔑析不肯,“我在里面,不方便”李轻饶挑眉,“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掌着灯我也能睡得着”叶蔑析嬉皮笑脸的将下巴抵在李轻饶肩上,“但我睡不着”李轻饶眼睛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着叶蔑析认真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挺好笑的一个故事,讲完我就把灯熄了”叶蔑析一动不动看着李轻饶极认真的脸,缓缓道,“你讲”
李轻饶清了清嗓子,愈加严肃的看着叶蔑析道,“你被我睡过”说完哈哈大笑着直捶床,叶蔑析噌得一下坐了起来,眼睛一瞪,也带起几分冷笑,“你被我虐的时候,可惨的很”李轻饶的笑声骤然而止,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一具陈尸。
叶蔑析猛的一拍自己的嘴巴,一脸懊恼,他这张臭嘴又在胡说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李轻饶的痛处,还在挑他的伤疤,叶蔑析即刻俯身,连连道歉,“饶儿我错了,你别生气”
李轻饶木木的盯着上空,伸手猛得将叶蔑析推开,一拉被子盖好,木木道,“我累了”叶蔑析伸手揽着李轻饶的肩膀微微一晃,“饶儿饶儿,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说原谅我好不好?”李轻饶不理,朝外挪了挪身子,离开叶蔑析一些距离,叶蔑析立即又紧跟着贴了上,口里讨着饶,“饶儿,你说原谅我,你快说”李轻饶依旧不理,板着脸又朝外挪了挪,这次挪的距离有点远,直接哎哟一声掉在床下。叶蔑析忍不住一笑,侧身撑着头歪躺在床沿上,“这就是不原谅我的报应”
“我就是不原谅你”李轻饶坐在地上,一手托腮,淡淡的回嘴。叶蔑析向李轻饶伸出手,“来,起来吧,地上凉”李轻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不理他,只盯着地面看,半晌才道,“亏你还记得对我做过什么”叶蔑析坐起身,也不支声,只又伸出手,叹气道,“来,起来吧,我错了”李轻饶还是不理,兀自狠狠的说着,“你虐待我,把我关在承露院,不许出房门半步,不许我穿衣,不许我看见半丝阳光,你说什么我就是你手里一只烂桃,你想咬就咬,不想咬就算扔进粪池也没谁敢多一句嘴”李轻饶此刻真的恨了,眸底生硬的痛恨让人心悸,点点泪光却不曾落下半颗,“你把女人用的阳具用在我身上,不许我摘下半刻,你下药折磨我,让我生死不能,你……”叶蔑析一下扑过来,连忙捂住李轻饶的嘴,“你别说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说了,真的别再说下去”
李轻饶瞪着叶蔑析,一把拉下叶蔑析的手,冷笑道,“敢做就不敢让我说,承露院,承露,当初你不就是为了让我承你让我活下来的恩泽,以我清白作为代价……”叶蔑析又捂住李轻饶的嘴,连忙道,“别说了,回去就把院名换了,回去就换”李轻饶又拉下叶蔑析的手,“换什么换,不换,承露二字挺好的,看着这两个字,我能将王爷给予的恩泽一一记起,历历在目”李轻饶将恩泽二字咬得极重。
叶蔑析终于感到无措,直接了当将李轻饶摁到地上封了他的口,李轻饶不妨他居然来这手,挣扎着要推开叶蔑析,叶蔑析的舌尖深入李轻饶口腔,吻得李轻饶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叶蔑析松开李轻饶,看着他胸膛起伏,脸色染了红晕,呼呼缓了几口气,依旧不依不饶的控诉他,“别以为你现在对我好就可以弥补你对我犯过的错”叶蔑析终于无奈了,话里隐隐带了点不耐,“那你想怎么样?”
第四十九章:翻身
“我想怎么样?”李轻饶越加生气,“我想让你把我受过的罪一一来过”李轻饶伸手摸叶蔑析的胸膛,暧昧的笑里全是嘲讽,“我想起你那日在我身下银靡的样子了”叶蔑析一把甩开李轻饶的手,脸色铁青,直直站起身,在床边踱了两步,“我算看出来了,只要我稍稍给你点好脸子,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我姓李”李轻饶仍坐在地上,口气越发冷淡。伸手向着叶蔑析,缓缓道,“拉我起来”叶蔑析静静的看了李轻饶,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李轻饶的手。却不想李轻饶忽然用力一拉,叶蔑析整个扑到李轻饶怀里,李轻饶翻身将叶蔑析压在身下,一挑叶蔑析的下巴,不屑道,“床下论君臣便罢了,床上难道也要论君臣?王爷真是矫情”低首一吻叶蔑析的唇,微微一笑,凉凉道,“反正已经栽在我手上一次,何必矫情,那日你可比我兴奋多了,今日又扮什么纯情,情事嘛,重要的难道不是身心?”叶蔑析拍开李轻饶的手,微微侧开红了的脸,反驳的底气不足,“我当时是因为喝醉了……”李轻饶打断叶蔑析的话,“可你没吃什么春药”
“饶儿”叶蔑析妥协,“你别闹了,天真的晚了,该歇息了”李轻饶趴在叶蔑析身上,鼻尖触着叶蔑析的鼻尖,眼睛直直看着叶蔑析的眼睛,坦然又认真,“那日你不清醒,这次你很清醒,我只想让你了解一下我当年的痛苦,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吗?只这一次,算你还债,日后我绝不提这种要求”叶蔑析犹豫不决,李轻饶却不管不顾,撕开叶蔑析的衣服,吻上叶蔑析的脖颈。
叶蔑析伸手用力推李轻饶的头,“饶儿,饶儿,不行”李轻饶一下停住,倏然瞪住叶蔑析的眼睛,挑衅道,“怎么,你不敢答应,无关颜面,你恐怕是在害怕吧,你怕我伤害你?”叶蔑析沉默不语,直直望着李轻饶眸色越来越暗,终于败了下来,叹气道,“即使要做也该在床上,地上好凉啊”李轻饶终于笑了起来,浅浅淡淡却也掩不去眸底那份狠戾,叶蔑析顿时觉得自己掉进李轻饶的魔掌里。
“饶儿,等一下”李轻饶将吻上叶蔑析的胸膛,叶蔑析立即推开李轻饶,忐忑不安的看着李轻饶,“饶儿,你一定要对我温柔点”李轻饶漫不经心的点头,又低头吻叶蔑析的胸膛,叶蔑析啊的一声,“饶儿”李轻饶无奈抬头,不耐烦问,“又怎么了,说”
“你不许告诉朔朔他们”叶蔑析郑重声明。李轻饶点头,“行行,我不说,他们早晚会知道,还用我说”不再理会叶蔑析,李轻饶直接压住了他的手,叶蔑析惊恐万分,“什么,什么,你说什……唔……”李轻饶直接堵了叶蔑析的口。
“你手在摸哪里!!”叶蔑析暴喝。“你给我闭嘴,小心我做死你!!”李轻饶毫不客气骂了回去。“哎,哎,好痛!饶儿!”叶蔑析忍不住抱怨。“再废话,我宰了你!”李轻饶威胁他。
日上三杆时,太阳亮的晃眼。叶蔑析不愿动,一动就肝颤,就羞愧,就后悔,还难过。他想他脑袋肯定昨夜让人踩了一脚,怎么就糊里糊涂,没脸没皮的答应李轻饶的要求了,叶蔑析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