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落安然 下+外篇——漓谋某

作者:漓谋某  录入:01-19

“之所以这么的放松,是因为确信爹爹不会不原谅自己么?”安然低声呢喃,随之又摆了摆头,将脑中的这些思绪放空。

到底雪还是没有下下来呢!安然看了看天空,突然有些遗憾的想到,但想到那一日日逼近的日子,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凉,原本当成朋友或哥哥的男子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成为自己的丈夫了,像个女子一样的嫁人这些都是他在一个月之前想都没想过的。

虽然没打算太早娶妻,但是也没有想过会嫁人啊,虽然在洛国民风开广,男子成双的并没有很奇怪,但是娶女子还是占绝大多数,唉,真是复杂啊……


69.佳子成双

昭帝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七日,齐北侯率骑兵三万赶回琼都,昭帝再次率百官于城门口相迎,言语之间甚是亲厚,而齐北侯当场的一个举动,让前段时间的一切传言不攻自破。

——齐北侯下马的第一个动作是单跪于昭帝面前,双手奉上齐军总统帅的兵符。

但是,昭帝不但没有收,还连忙扶起齐北侯,扬言:“齐北侯忠君爱国,其诚可耀日月。朕深信侯爷为人,深信侯府对洛国的忠城,所以亲兵自顾,朕无需多劳。”

那含着威严与认真的声音传彻城门周围,百官为证,上万百姓为凭,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一时之间,“皇上万岁”的呼声震响云霄。

没过一会儿,城门口的一幕传遍琼都,齐北侯三个字再次成为热点,不过全是赞赏和敬佩,之前流言无迹可寻,对于当今天子,百姓更是爱戴有加,琼都风气因此而更加如日中天。

又五日,齐北侯府正式立世子,毫无意外的是齐北侯府三公子——齐战。这次交任,齐北侯直接将奉给昭帝的那块兵符交予了世子,震惊了朝堂、北疆,及侯府的所有宗室,但是齐北侯的意志极其的坚定,无视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毅然而然。

而且,这一次,一个几乎只存在于传言中的人——齐北侯最宠爱的孩子,九公子安然,也一并出现在宗堂之上。那一出淡然出尘的青色身影只让人觉得仙子入尘,可那一抹清浅的淡笑及那双眼里的清澈,又没有仙子的疏离与难以接近,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难以言喻的美好。而当日,在齐三公子接受世子之位在刺图这最后一道序礼完成之后,突然吐了一口血,昏迷了四日之后转醒,三日后恢复如常,只是众人皆言世子病愈后性情陡然变冷变硬,几乎成了另一个侯爷,也一样只对九公子安然温情以待。

年关将近,齐北侯府与皇家的喜事也一日日渐成气派,新年的喜气与年完后两个亲王的喜事让琼都四处喜气洋洋,繁华更甚以往。

在昭帝二十四年一月一日清早,洛国各地大红皇榜高挂,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及将近完成最后仪式的天定姻缘,特发榜以示:三年内,西、北三十二郡二十一城农业赋税减半,东、南赋税减免一成;国库拨白银九百万两兴修水利;……十余项恩泽,普天同庆,举国尽欢。

全国各地因此而往琼都去的人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多得多,这样盛大的喜事让所有人都拭目以待,都想亲眼看看这场旷世的姻缘的完成仪式。

但是,注定很多特意赶来看热闹的人得扫兴而归了,近三个月内琼都限制人口的进入。全国各地一些名门望族及一些交好的邻邦遣来祝贺的人比当年圣上立后时还多,原来琼都的人口本就不少,如此做法一为安全二为琼都环境,限制人口的进入都是势在必行的,而且城门处的排检非常的严格,大街小巷的官差及巡逻兵队一日几遍的穿梭,夜晚也是如此,务必保证琼都的治安。

又半月,离那旷世的姻缘的婚礼只剩下三日。这三日,无论是齐北侯府,还是皇宫,还是怡王府,还是睿王府,都红绸赤缎包裹,金银玉器、珠宝翡翠更是让人看了瞠目不已,而这四处的相关大道也已经封路,沿路红绸结花,五步一花盆,路旁禁卫军十米一隔,皆带大红方巾,手握红缨长枪,屹立不动。

大喜之日终于到来了,四个地方这几日皆是灯火达旦,人语不歇。

卯时(早上5~7点)初,侯府的两边便忙碌起来。在宫中特意派来的老姑姑的指导下,安然总算是穿好了那繁琐冗杂的礼服,在用了半个时辰换好衣服后,又被半扶半推着坐到了妆镜前,看着铜镜中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庞,安然半天没有回神,连身后的老姑姑那夸赞的话都似乎被隔离在了耳朵之外。

镜中的那个身着大红礼服的少年是自己么?为什么这么的陌生,偏偏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安然愣愣的看着,任老姑姑的那双巧手在自己的头上翩飞,看着那被拢起的长发扣进红玉冠里,再被梳顺,然后又有一双手伸向了自己的脸,牵着五彩棉线,似乎顿了顿,最后只是象征性的在自己脸上轻轻的滑了两下,似乎有称赞之语,只是自己听不到了罢了。

一双温暖的柔软的手抚上了那双有些停滞的眼睛,安然眨了眨,闭上眼,将眼睛更加贴近那温软的手掌中,连呼吸都放轻放缓了。肩上又有一只宽厚的大手放了上来,轻柔的拍了拍,没有言语,一室的安宁,更衬得屋外的欢声笑语之吵杂。

半晌,安然一手拉下抚着自己眼睛的手,一手牵住轻放在肩头的大手,仰头,笑语:“爹爹,大娘,然儿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长成这样呢,你们说这样的然儿好看么?”

那好看的眼睛里闪动着笑意、期待,和不舍,让大夫人一把抽回手,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站都站不稳,被后面满脸憔悴和伤戚的男人拉进怀里。

齐北侯看着仰望着自己的少年,心里酸涩一片,纠成一团,迎着安然那期待的目光,想点头却发现这么简单的动作居然是这般艰难,张了张嘴,才艰涩的说出几个字:“然儿无论什么时候都好看。”

安然站起身,伸手抱住还在压抑着哭声的夫人和抱着妇人的男人,手臂收紧,将头靠在男人宽厚的肩上,带着哭音的笑声:“嗯,然儿好看。”

齐战在后面捏紧拳头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三口,最后还是僵着步子靠近,然后,从后面将纤瘦的少年完全扣在怀里,强健有力的猿臂伸到已经将眼睛闭起的男人背上,轻轻收紧,然后也闭上了双眼。

——这是我在明白自己的感情后第一次与你紧密相拥,也是最后一次,自此之后,然儿,我最爱的弟弟,最爱的……

四个人就这样紧紧的抱成一团,仿佛天下再没有比这更紧密的拥抱,英娘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两行清泪无声的流落,闭上眼,仰起头,再睁眼,擦擦未干的泪迹,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平复好心情,抬起头,笑着说:“爹爹,大娘,三哥,好了,衣服要皱了。”

齐战无声的深吸口气,慢慢的松开,抬手想揉揉那颗在自己肩膀上面一点的脑袋,触及那红玉冠,手不着痕迹的放下,握成的拳头在长袖的遮掩下谁都看不到。

安然轻轻拍了拍伏在齐北侯怀里的大夫人,转身坐到了妆镜前,拿起紫木梳,又扭回身说道:“爹爹,大娘,我不用梳妆结鬟,您们去看看八姐吧,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呢,爹爹您一定要去看看的!”

齐北侯点点头,扶着大夫人:“爹爹这就去看看,马上回来。”

安然摇摇头,笑道:“不用了,我这里马上就好了,八姐那边可就麻烦多了呢,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看八姐身着喜服的样子呢,肯定很漂亮!”

齐北侯闻言一滞,随即转身,略带慌乱的离开,在出门前淡声道:“战儿,你在这里陪然儿吧。”没等齐战的回答,就走出去了,这个地方他再也待不了了,他爱护了十几年的孩子居然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就突然要成为一个男子的另一半了,突然的长大到可以保护他们了,他这个父亲做的到底是有多失败?!

接过安然手中的梳子,齐战俯下身,看着镜中的美少年,温柔的开口:“然儿,三哥帮你。”说着手上已经开始行动了,慢慢的、极为仔细的梳着那如瀑的柔顺青丝,垂下眼,遮住眼里几乎要流露出来的感情,他不能,不能……

进来的老姑姑看着这和谐的一幕,不由得笑语:“世子和九公子的感情真好呢!”

“这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呵呵,多福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老姑姑中间打了个哈哈,有些话不是每个婚礼都实用的!

安然从一些人文习俗上看过这些,嘴边的笑容不由得也增多了一些,多子,的确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好像瑾大哥有个孩子吧?

咦,想这些干什么?安然捏了一下自己的手,眼睛又看向铜镜,看着身后那个温柔的为自己梳发的男子,安然忍不住感叹:“三哥,将来三嫂肯定会特别幸福!”

“什么?”齐战梳着头发的手一顿,抬眼,恰好与镜中的少年对视,齐战慌忙垂下眼,继续手中的动作,心里痛的有些麻木。

安然感觉他三哥似乎在想些什么,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心里一闪而过的酸涩也被忽略过去。他想过的,瑾大哥还是很好的,之后他也是可以经常回来看爹爹大娘和三哥他们的……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安然很认真的说着,那双清澈的眼里带着满满的认真,以及压下的不舍。

齐战看着,只觉得喉头像是被沙子给堵了似的,半晌才轻轻的说:“三哥,三哥也会去看然儿的……”闭上眼,压住喉口翻滚的腥甜,勉强的抬手抚上了那双如画的眉眼:“然儿……”

俯身,移开手,一个轻柔的吻落于少年光洁的额头……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府里的乐声响起,高声绵长的呼号“吉时到!”两个地方,两个被龙凤红纱华盖从头到尾遮住了的新人,在两队人的拥护下走至前厅,给高堂敬茶,一人得一锦囊贴身收起,再过厅门,在身边的老姑姑的提醒下有惊无险的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大道来至府门口,两个亲王身着大红喜服,立于高头大马之侧,看着大开的府门。

在看见两个垂地的红纱华盖慢慢的出现在视野中时,两人都忍不住捏紧拳头,一人是因为紧张与兴奋,一人是气愤与嫉恨,虽然都没有表露太多,但是猛然改变了的气场还是让离得近的人浑身僵硬。

秦怀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对完那些人牵上那个自己想握住一辈子的手,他知道这一刻他肯定笑的不像是平常的自己,笑的前所未有的愉悦,别人的眼光完全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他的眼里此刻只剩下隔着红纱华盖的朦胧的人儿,那个他不自觉中上了心的少年——安然。

秦怀珏在牵上那只柔软的手时就知道最后一点遐想也没有了,那个美好的“猎物”跑到别人那里了……不是要孩子吗?府里很快就有几个人有身孕的,再没有别的借口阻挡了吧,如果能重新选择,他还是会属于自己的可能的。

虽然秦怀珏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可能很小很小。

齐芸偏头,隔着红纱认真的看着那个自己一见倾心的男子,他脸上那么迷人的笑容却不是为自己所有,没有流泪,因为这个时候不可以!牵着自己手的大手这么的宽厚,自己却感觉不到温暖,这个即将真正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的目光——盯着的也是那个少年。齐芸在华盖之下轻轻的柔柔的笑了,很美却无人看到。

——你们是认识的吧!

安然,原来你真的不简单。

欢天喜地的乐声奏响,在走之前,安然抬头隔着红纱看着身旁的男人和妇人,轻声问道:“爹爹,大娘,您们不祝福然儿吗?”

话音刚落,握着自己的大手便是一紧,安然轻轻的动了动手指,没有挣扎。

齐北侯抬头看了看天空,缓声道:“祝我们的然儿幸福安康一生。”

“然儿交给我吧,我许他一世幸福安康。”秦怀瑾认真而慎重的对着齐北侯承诺道,仿佛知晓了那在红纱华盖下的少年的惊愣,秦怀瑾又捏了捏手中的纤手,以证自己的决心。

此言一出,齐北侯、大夫人、齐战都愣了愣,顿了顿,齐北侯才道:“你们?唉……记住你这个承诺!”

齐战牵着马缰的手也收紧,深吸口气后:“记好!我会好好看着。”

“好。”秦怀瑾淡淡一笑,眼里依旧是认真一片,这也是他最珍贵的珍宝,他自然会爱护一生,而且还要让他体会他前十六年未得到的快乐。他要的恣意,他要的自由,只要自己守在他的身边,这些,安然都可以拥有……

两架鸾车启动,红纱飘扬,珠泠玉脆,在大道口分两路,穿过半个琼都,最后在同一时刻于皇宫正门前重聚,一起入皇城,在金龙殿上接受天子百官及四方赶来的客人的祝福。

这场旷世的姻缘的礼成,天下轰动,千千万人祝福,也就此开始了流传千古的美谈,即使是两个男子间。

——卷一·天定姻缘·完——

卷二:佳子成双

70.夫夫的早晨

秦怀瑾深深的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憋屈的新郎,花了大番心力娶回来的王君,自己二十三年来首次动心的人儿,春宵帐暖,可他温香软玉在怀,却不得不做正人君子,充当柳下惠,连吻一下自己的小王君都是在人熟睡的时候……然后几乎睁眼到天明。

垂眼看了看睡得又规矩又香甜的少年,秦怀瑾心里微微的失落和郁闷顷刻全消,现在还不到时候,既然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左右不过是要等一段时间而已,他已经等了几个月了,不再差这么一会儿。

耐心,他从来不缺。

借着透过层层纱帘的淡光,秦怀瑾仔细的看着安然那张熟睡的脸,修长的手指虚描那姣好的轮廓,那细长清隽的眉,那阖上的双眼,浓长的睫羽如两把小羽扇般在白皙的眼睑上晕出两抹淡淡的青影,眼线带着淡淡妩媚的弧度,那秀挺的琼鼻,及下面那张犹如带着露珠的桃花般的粉唇……无一不是诱惑他的存在,让他几乎压抑不住身体里的冲动。

但是,兵法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这是一时不克制估计就是悔恨终生了。他秦怀瑾要的绝对不只是一副躯体,那颗纯净的心他势在必得,而且相信应该用不了多久,他的安然太纯真,心也太软,他有太多的方法得到那颗水晶心。

“唔。”突然的一声轻吟让秦怀瑾立马收回了飘远的心神,看着那双羽睫轻轻的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一条缝,再完全睁开,空蒙了一瞬才眨了眨眼,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渐渐变得明澈起来。

秦怀瑾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美人初醒图真是太可爱了,而且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更是动人非常。秦怀瑾忍不住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了一枚轻吻,在感觉怀里的人一下子愣住时,轻笑出声:“然儿,早安。”

听见头顶上的迷人的嗓音,安然愣了一下,脑袋慢慢转动起来,对哦,他昨天与瑾大哥成婚了,现在是瑾大哥的王君了,根据老姑姑说的,这个时候应该回话的:“瑾大,嗯,王爷,早安。”

王爷?秦怀瑾愣了一下,抬手轻轻的揉了一下那颗不懂事的小脑袋:“别叫的这么生分。”这两个字怎么也不是他的这人叫的。

——太疏离。

“那,瑾大哥?”安然迟疑着征求到,瑾大哥这次帮了侯府大忙了,无论怎样自己都该报答他的,说实话,他也觉得叫王爷有点难以接受,不管怎样他们都认识几个月了,虽然现在表面上跟瑾大哥的关系变了一点,但是昨晚瑾大哥自己开口说了不会勉强自己,让自己不必心存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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