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7）——涂沐

“我就是很久没有出门了，想去一个远点儿的地方走走。嗯，可能我要去办点儿事，你可以在人民广场的人民公园里自己玩，晚上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逛逛夜市，然后去看电影，去看《功夫熊猫》！毫无疑问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电影，我们可以连看两遍！累了就找一个小旅馆住下，后天早上搭最早的小巴回来，我来得及上班！”

“其实我要去的是医院，我不能带你去，你不是最害怕打针的么，医院里到处都是拿着针头见人就扎的护士，所以你乖乖地呆在公园里玩，等我出来就好了嘛！”

“嗯……我也很喜欢坐火车。慢是慢了点儿，但是有旅行的感觉。火车上有小桌子，可以摆很多东西出来吃。狗子，我要是有钱的话，我们就一起坐火车去西藏！说实话，我对西藏的文化啊宗教什么的也没概念，可以能去一趟西藏再回来人身上多少都会带点仙气的哈哈。我看了铁路交通表，从我们这里坐火车去西藏，要换三班火车，两天两夜才能到，好处就是可以躺着坐着懒懒洋洋地看很多很多的风景，关键是可以吃好几顿火车上的盒饭，我会带一大包零食，我们慢慢吃，吃着吃着也就到了。”

“屁，我才不相信你骑着摩托车能带我去西藏。最后你拐着拐着估计最好情况就是又绕回来了，搞不好最后我们到了哈尔滨，你会逼我说那里就是拉萨的。不过我觉得我需要体育锻炼一下了，不然就算到了西藏我也会高原反应，刚一下火车估计就上吐下泻不省人事。唉，狗子，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带我去西藏，我也可能永远没钱没时间去西藏，我也根本就不喜欢西藏，我也不喜欢马尔代夫！嗯，这些地方我是都没去过，可是我没去过的地方里，我觉得我更喜欢北京！北京的动物园里有熊猫……嗯嗯，四川也有熊猫，但是能进北京的熊猫一定是高贵的熊猫，牛逼的熊猫，北京户口和自贡户口那能一样嘛哈哈！然后呢，我想去清华看看，我读书不好，八辈子也考不上清华，我舅舅有一个同事家的孩子考上清华了，我舅说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脑袋就比别的孩子大，看起就来就像是年画上的老寿星一样有福相，我也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我要去清华看看全中国学习最好的人都长什么样，然后再去清华的食堂里给宝宝带点儿什么吃的回来，这样宝宝应该就会变聪明吧，我希望宝宝将来也能考上清华，这样她将来才能去美国隔三差五兴高采烈地去吃一种叫味千拉面的东西，这样宝宝的人生才充满意义，然后我就可以含笑九泉。嗯，关键是在金锁区的清华大学离在紫薇区的动物园很近啊，北京的中心就是还珠格格的宫殿，那里面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去看，大明湖广场据说免费的，还珠三部曲纪念碑和小燕子纪念堂好像也不要钱！北京应该住着很多明星吧，听说在尔康区商业中心那里，路上经常都能遇见大明星，狗子，你不是很喜欢范冰冰么，巧媳妇菜刀旗舰店就在那里，我们俩带着上盒饭去门口蹲着吧，说不定就能看见她呢。”

九点钟之后，张仲文就在被窝里很小声但是很兴奋地和狗子说话。

这就是他拥抱黑暗的姿态，也是他唯一对抗黑暗的武器。

“狗子……其实，我觉得，我哪里也去不了了。最远最远，也就是到市里的医院。当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以为自己是没有翅膀但是也可以满世界乱飞的超级赛亚人什么的，我相信我整个地球的路都在我的脚下，我想和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冒险，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对不起，我错了，其实冒险，并不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路不管你走还是不走，它都在我的脚下。在这个小小的，没有什么机关和怪兽的县城里，如此简单的冒险我都不能陪你走完，那么外面那个更复杂更危险的世界，我只能成为你的累赘吧。”

“狗子，你和我说说，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你最近都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你最近都在吃什么，有没有人欺负你，你说给我听听……”

可怜的蛆虫一般缩在被窝里的张仲文，例行而又热诚地倾诉了自己的心事与幻想之后，就很老实地竖起耳朵，在黑暗中聆听，只要他想听，他就能听见，甚至，运气好，他在梦里还能看见。

“嗷——”

可怜的狗子在黑暗里摸索了很久，最后一头撞在水泥墙面上，脑袋上肯定起了一个大包。

然后刺眼的光线撕裂他精神愤怒的世界，他卑躬屈膝地爬着找到了一个细小的坑洞，爬了半天从果然是从一个莫名其妙的水管口钻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很晴朗，但是高原低气压真是令人难受，望着雪山呀闪银光酥油饼挂成行的荒诞世界，耿鸣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想跑，散步散了半天之后觉得还是跑跑吧，不然太他妈的冷了！

雪地上爬行速度非常诡异的乌龟，应该不是真的乌龟，而是一种貌似可爱但是带着电压的机械装置，当然也可能是柴油内燃装置，它们向耿鸣冲过来的时候隐隐冒着黑烟。

那根本也不可能存在输送水功能的绿色管道，里面真的有可能冒出来带着大牙的花朵，不管接触到身体有没有危险，耿鸣也不想让那么恶心的植物碰到自己。不过跑了大半天，蹦跶了大半天，耿鸣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很有可能这个神龙试炼真的有八九关，很明显，他还在第一关，因为路障和沟坑的难度对他来说很低很低，不过第一关的冒险路程很长倒是真的，这也就意味着前面的旅途是更加不着边际的漫漫长路，很有可能他要在高原雪地中跋涉好几天，而且雪地中只有一条路，那些讨厌的无聊的障碍是绕不过去的，他试图朝着路边的雪地里走了几步，果然就发生了大面积的坍陷，原来路线是建筑在山梁上的，下面都是大坑，深不见底死无全尸不会有110或者120来搭救他的不毛地带。

第一座小山顶又挂着旗杆，耿鸣尝试了，不拉旗子前面那个那个粉刷成白色的水泥块堆砌起来的城堡门似乎是不会开的，城堡也就是一个装潢，里面也是隧道，隧道里也全是沟，一路上很多沥青形成大沟冒着明火在熊熊燃烧，甚至还有硕大的火球从沥青中喷射而出，有节奏地阻挡他的去路，水泥地上一根又一根烧红的的铁棍在各种旋转，耿鸣觉得，有这些财物和装修，为什么不捐给非洲的儿童，或者干脆就捐给公司里买不起房的穷人。

“这真的有必要么，有么？”他一路上不停地抱怨同样一句话。

但是他基本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来到了一个架在大火坑的吊桥前。

然后他有点儿不耐烦地质问表情同样不太耐烦地在吊桥上跳来跳去的那个带着眼镜看起来很宅很挫的隽持龙王：

“你不是会飞么，你为什么像个僵尸一样跳来跳去？”

隽持满脸是汗，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因为你记忆里这个游戏里的恶龙就是这么蹦来蹦去的！我也是被阿含座绑架来的，我们所有龙都要无条件地支持这个试炼的运行，我正在公司里吃午餐，一道该死的金光过后，我就出现在这里打杂出演了！我的身体现在不受我自己控制！”

“哦……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我小的时候玩游戏都没玩到过这里，我需要和你打一架么？”

“打架是没用的……你小的时候家里穷到连一个任天堂的红白机都买不起么？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游戏规则应该是你想办法跑到我身后，踩一下那个把手，然后我就会掉进下面的火坑里去。然后我身后铁栅栏就会打开，你可以继续前进了！哇啊——”

隽持抱着胳膊哭丧着脸话说了一半，突然裂开嘴，直直地吐出一枚缓慢直行的火球。

“可是你跳得这么慢，我想过不去都很难啊！啧啧，我怎么记得你根本都不是火龙，你也会吐火球的啊？”

“不知道，我恨这个游戏，我恨你！哇啊——你快点儿把我踩下去吧，我觉得我再跳一会儿，吐的不是火球，而是肠子了！”

哇啊不是哭声，是他吐火球的音效。

耿鸣疑惑地问：“小兄弟，我知你看起来虽然很挫，但你其实也是施雨天龙晶天上神，我问你，你掉进火坑里之后，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在这里跳来跳去的是你？我们根本不熟……”

隽持郁怒地咬着手指，恶狠狠地说：“哇啊——其实我也思考了半天，最后我觉得这个逻辑应该是：因为这个操蛋的游戏保守估计至少有八个城堡，我在你的印象里，哇啊——我是最弱小最简单的恶龙，所以就被安排在了难度最低的位置上当炮灰呗。你别啰嗦了，快点踩吧，我宁可被火烧死也不要再这里蹦来蹦去，这个样子傻逼极了！哇啊——”

“哈哈哈哈，可是我觉得你这样好好笑啊，对不起请原谅，我突然有一种旁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优越感。”耿鸣摸着下巴，幸灾乐祸地看着隽持一边哇啊一边迟钝地跳来跳去。

隽持不想说话了，反正他基本上五六秒就要“哇啊”一声，从嘴里突出一个痰盂大小的火球，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都没有尊严。

耿鸣欣赏着风景和哇啊，逍遥漫步到隽持身后吊桥的最里面，用脚踹了一下暗红色的所谓机关。

吊桥呱唧呱唧地收缩了，耿鸣跳到了台阶上，隽持真的掉进了沥青熔火的大坑里，他身上的衣服和眼镜全都烧化了，然后耿鸣就看见他变成了一条漆黑的炸鱼般的东西慌不择路地朝坑道外面豕突狼奔而去，临走撂了句狠话：

“有我一天命在，你们就永远加入不了星期四的活动，永远！”

与此同时，吊桥后面的一个铁栅栏缓缓升起，一个头戴着蘑菇帽子穿着红马甲的胖小孩扭扭哒哒地走了出来。

“宝宝……”耿鸣哽咽了。

“啊啊！”张匣姑摊开双手，似乎在欢唱：出狱的感觉真好。

“你真的是宝宝么？”耿鸣蹲到地面上，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腮帮子都是肉脸孔红扑扑的小姑娘。

“嗯嗯！”张匣姑竟然又认真又老实地点点头，从自己的马甲里掏出一个橘红色的蘑菇，捧给耿鸣。

“你不是宝宝！如果你真的是宝宝，蘑菇已经被你自己吃掉了！”耿鸣闻到了一种好像烤面包的甜香——这蘑菇似乎就是一种面食。

“吃！吃！”张匣姑很大方地高高地把红蘑菇举向耿鸣的脸。

“不要告诉我，我吃了这个蘑菇就会变大！”耿鸣不管真假，把张匣姑抱了起来，捏着蘑菇面包很是纠结地打量。

“你已经够大了！这是神龙试炼给开启了新能力的物品：坏女人宝宝！”

“你才是坏女人……宝宝虽然好吃懒做一点儿，贪图享受一点儿，但是宝宝内心非常纯洁善良，她基本勉强有可以四舍五入为大多数情况下是非常乖的！你们不可以污蔑无辜的小孩。”耿鸣捧着一脸正气的张匣姑对着城堡上空的金黄色大眼睛申辩大喊。

“嗯哼。嗯……”张匣姑舔了舔嘴唇勉强附和。

神秘的游戏解说员根本不想和他争论张匣姑的人品，继续神道道美滋滋地说：

“你把可爱的毒蘑菇吃掉之后，坏女人宝宝就会粘在你肩膀上，不管你怎么跑跑跳跳她都不会掉下去。你捏一下宝宝的脚，宝宝就会使用短距离的天蛇化芯去帮你吃掉一些高处你吃不到的天龙酥油饼！嗯，记住，宝宝的能力也可以升级，但是宝宝也需要吃天龙酥油饼，宝宝食用的酥油饼不消耗也没有上限，要是宝宝吃到250个天龙酥油饼之后，就会进化出新的形态拥有新能力！你们俩在路上要和平相处，不要抢食物哦，如果你没有让宝宝拿到全部四种能力，那么前方的道路有一些机关你肯定是过不去的！”

“别开玩笑了！这里刀山火海的，可不是什么带小孩子玩的地方！250个饼，你当张仲文生的是猪么？”耿鸣很紧张地抱怨。

“她是八十八代降龙蛊女的族长，今天她不遇见刀山火海，以后也一定会遇到刀山火海。这个女孩的命运比你想象的还要苦难重重，如果她今天葬身于此，那么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孩子已经弄来了，怎么带出去都是你的事情了，我们只负责神龙试炼，不负责儿童托管。不过过于危险的地方，我们有安保设置，路途上会出现画着蘑菇的小箱子，你可以把宝宝放进去，然后你可以再其它任意一个蘑菇箱里再把美女蛇宝宝拿出来。但是如果宝宝一直都在你身边，蘑菇箱里就会是一个可爱蘑菇，一个可爱蘑菇相当于一百个天龙酥油饼！”

“我说话你没听见啊，她一个小娃娃吃得了那么多酥油饼么？”

“请注意，是天龙酥油饼。坏女人宝宝只要舔到天龙酥油饼，就算她吃掉了，酥油饼也会消失。天龙酥油饼是天界美食，高营养但是低脂肪，一般凡人随便都能吃几万个的，你到底是来参加神龙试炼的还是天龙美食营养研讨会的，争论这些细节问题你到底有什么快感？”

“呸呸！”

“啊啊！”

“坏女人宝宝累计吃掉250个天龙酥油饼，就会进化成美女蛇宝宝！美女蛇宝宝的天蛇化芯距离和威力会增长，还可以吃掉旅途上所有的小体积怪物，例如乌龟，移动便便，和食人花。关键是，美女蛇宝宝的蛇芯就可以去勾取树枝或者石块之类的借力点，要你在空中摇摆飞跃，产生二段跳效果，要你攀登到你独自一人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你们就不能设计一点好听的名称吗？美女宝宝就得了，一定要加个蛇字么？”

“第二个新能力需要美女蛇宝宝累计吃到800个天龙酥油饼，宝宝就会变成狐狸精宝宝！狐狸精宝宝可以使用媚眼术，迷惑一些天蛇化芯无法消灭她吞吃不掉的怪物，同时，天蛇化芯攻击守护城堡的恶龙的时候，虽然不会造成攻击伤害，但是可以从恶龙的身体上打落很多天龙酥油饼，给你补充你自己使用特殊能力时的弹药！”

“你才是狐狸精……”

“第三个新能力需要宝宝再吃到个累计2000个天龙酥油饼，她就会进化成黑寡妇宝宝！黑寡妇宝宝可以和路上任一怪物结婚，这个怪物就会誓死效忠一直跟着你们冒险，成为你们的垫脚石或者为你们阻挡敌人的炮火，宝宝可以根据需要吃掉自己的怪物丈夫，因为黑寡妇宝宝同时只能和一只怪物结婚，守关的恶龙不能结婚。”

“喂喂！这什么游戏啊，越说越下道了！”

“不用担心，没有婚礼，程序很简单，不会超过3秒黑寡妇宝宝就可以和怪物们结婚。神龙试炼又不是全年龄游戏，有一些比较cult设定很奇怪么？嗯，第四个，也是最终极的能力，需要宝宝到累计5000个天龙酥油饼，宝宝就会进化成老巫婆宝宝！老巫婆宝宝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法宝宝，她不再需要也不想再吃天龙酥油饼。老巫婆宝宝可以让你清空当前你自己所有的天龙酥油饼数量，形成一个脱逃龙卷风，脱逃龙卷风可以带着你们俩安全地向后撤退一段距离，可以让你从一些绝境区域撤离，重新研究思考通过的方法。同时老巫婆宝宝可以和你一起发动魔法攻击，前提是你解救了NC获得了他们加持你的特殊能力！”

“路上一共有多少个酥油饼啊……宝宝一个人就要吃掉好几千，那还有我的份么？”

“啊啊！”张匣姑不满砸了一下自耿鸣的脑袋

“十万个肯定是有的。坏女人宝宝的设定解说结束了，你在路上还会增添七种新能力，到时候你解救出来的NC会告诉你怎么使用的。神龙试炼没有时间限制，你们可以慢慢玩……如果你不考虑NC们的情绪和健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