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8）——涂沐

“嗯嗯，Tracy所言极是！你跑我们就跑。”剩余的仙姬们鼓动她。

于是华瑶真的就跑了，于是大家一同跑，华丽的显示器墙壁中果然有错层暗门，众仙女嫣然娇娜地携袖撤退，香影缤纷中不留下一片残花，姿势和身段都犹如中华古典舞蹈表演结束时演员们退场般鱼贯而入钻进一条小走廊，三折五回娇娜缤纷到了一个杂物间里。

“……耿队长，你真的有必要作这个姿势吗？”华瑶冷冷地瞪着混在仙女之中也抄着折云手一同嫣然一同撤退的耿鸣没好气地说。

“哦。”耿鸣红着脸甩甩膀子，慌张地说：“我太紧张了啊！哇——”耿鸣的眼睛扫见了杂物间里置物柜中洗发区里的潘婷，很多很多潘婷……他在任何一家超市里都没见过们多种类和数量的潘婷！

华瑶无耐地叹道：“唉，原本简单地一次梳洗沐浴，怎么会变成这样。Kyle没说错，果然要你洗个澡，难于登天，天算不如人算，这一切都算你的！好了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是真心来伺候你洗澡的，实话说了吧，我们是代表整个真龙五族的八卦界人士，在天龙浴间里给你天龙桑天龙美酒再加天龙歌舞合体为天龙腐败，从你嘴中套话的，哪曾想，胜曼这个疯婆子跳出来搅局！耿队长，我且问你，太古之瓶中到底有没有太古海蛇信托基金的认证密码！！”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在和我说话嘛？”耿鸣搓了搓鼻子愣愣地反问。

四仙姬彼此对视了一下，华瑶的瞳孔突然变成了金黄色，额头正中浮现出一个五角星，杂物间里突然变得纯白发亮但是又不刺眼，她非常认真又非常正式地盯着耿鸣，一字一句地重复问道：

“你打开太古之瓶之后，来到那个海底深渊中，有没有看见一个双蛇互噬的圆环，圆环中间的光芒断片上，写着一篇苏美尔上古龙语的文字，文字之下，有我们太婴元龙皇帝陛下的五指爪印签章。那个圆环非常大，以你人类的意识来看，至少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如果有，你不可能看不见！”

“哦。看见了。”耿鸣微微冷笑着回答。

“I knew it，knew it！”彰持龙王的眼睛里真的冒出那种类似厨房燃气般的蓝火苗，然后用他殷红的指甲片狠狠掐自己的玉腮。

“呵呵，呵呵呵呵……”华梣龙女失心疯般地寒笑，然后撤下自己的花冠与发簪，随意地丢弃在地，喃喃道：“这一天果然是来了……”

温婉端庄的华浼龙女只是轻轻咬了一下嘴，没有做声，不过她的脸色明显变得很苍白。

但是华瑶却冷峻凝眉地继续瞪着耿鸣。

“很明显，因为我是你们钦定的神龙勇士，所以我自动学会了苏泊尔语，所以那个圆环上的天龙圣旨在说：不许任何自以为是的小龙们，干扰英俊智慧而又洁净整洁的耿鸣先生的旅游，违者，斩立决！好了，就是这么回事，你们带我出去吧，天不早了，没什么事我想带宝宝回家了。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谢谢招待，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赠送我一点儿土特产或者纪念品？”

耿鸣语态缓和地试图与这些天龙女演员们进行一点儿不那么神经的沟通。

“哼……”华瑶龙女松了一口气，面容回复了常态，很笃定地对其它三仙姬说：“可以确定了，雅持的证言，再加上我的真龙降世大神通的考察，耿鸣没有打开太古之瓶，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我们怎么向翘首以待渴望真相的兄弟姐妹们交代呢？总监和慧曦100%是知道内情的，但是她们俩是绝对没有理由把这个事情在发生之前抖出来的。而且，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横跨六千四百多年的时空，有趣而又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总监慧曦和壬临都知道，我们也知道，她们也知道我们知道，但我们没有证据！我们要的就是证据啊！这种证据也只能可能在太古之瓶里了……耿队长，你为什么不打开太古之瓶呢，太古之瓶看起来设计上是cult一点儿了啦，但那个不过就是一个与天龙之魂核心数据库进行交互的外接端口而已，其实就是一个网银密钥的保密U盘而已。Kyle作东作西把自己作的魂飞破散了，也就是说，他自己不能使用自己的太古之瓶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送上门来的机会啊，于是皇帝陛下和鼍珠皇妃及总监就可以做做手脚，要他的直系亲属或者监护人使用查看他的太古之瓶！耿鸣，如果你真看见了我所描述的太古海蛇信托基金凭证，你一定要实话实说告诉我们啊——或许那个东西有别的造型，那对我来说也是神话中的东西，我也不保证它就是我说的那个样子！我们偷走不也霸占不了Kyle的钱，我们这些蝼蚁草履龙门，只是想在他向要芍露崖清盘太婴神宫卖房子前……多多少少埋点儿买美特斯邦威穿吃康师傅方便面的钱而已，呃，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Fuck！”华瑶说着说着捏起了人中，悲绝欲泣地用脑门顶墙。

“我不明白……啥瓶，啥基金，和我毛关系？”耿鸣完全被忽悠晕了。

华浼龙女很好心地解释：“耿队长，你这么想，Kyle，现在植物人昏迷了，这个是事实，那么他的财产账户就可以由他的直系亲属和保险授权中指定的代理人来操作处理。其实你也不是他保险授权中的指定代理人，但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总之你知道你就是一个来银行替Kyle管理和操作他的账户的委托代理人就可以了。”

“啊啊啊！你们好阴险！他人还没死呢，只不过瘫在床上，你们就想利用我来霸占他的财产对吧！你们知道我是警察吧？我怎么也是是公司干部吧，我代表的就是法律与秩序吧！我告诉你们，有我老耿一口气在，你们休息打玄持亲王殿下财产一毛钱的主意！”耿鸣红着脸，开始撸袖子了。

四仙姬高贵冷艳苍凉地笑笑，最后还是华瑶开口道：“你觉得Kyle银行账户里的那点儿财产，够我们真龙五族兴师动众地组织神龙试炼嘛？是的，我们很无耻，趁他植物了，我们想办法调查他的账户……但是这个账户不是简单的银行账户啊，如果是实物的钱财和珍宝，他放在芍露崖宝库里自己不来取几年之后自动就变成管理费了。我都告诉你了，太古之瓶就是一个钥匙，能开启的我们天龙们储藏在是天龙之魂中一些更为抽象高级的财富。例如，你不想困扰自己但是又不舍得遗忘的记忆，可以改造生活充实人生但是又容易遭灾惹祸的天赋与技能……还有，对于我们这种生命周期比较长的生物们，为了保证自己的财产，印刷品工艺品甚至是地质地理构造都是不靠谱的，所以一些期限量级突破一定界限的契约凭证，就要保存在不死不灭的天龙之魂里……例如太古海蛇信托基金凭证这种东西。你想啊，存折会烂，银行会倒闭，国家会灭亡，经济体会瓦解，就算是珠峰搞不好也会变海沟的，如何保证一些可以兑现实物的契约关系跨越时空超越进化碾压各个时代的政治与经济规律，保证自己的财产物质利益呢……嗯，对于我们龙和比龙更古老聪明的生物来说，就是把这个凭证和票据存放在天龙之魂中，具体技术细节就不说了，总之如果是天龙之魂中定结和保存的契约，如果我们龙类不支付或者试图毁约，我们龙全体就折扣寿命甚至蜕化生病就会死。”

“哦，我知道张仲文其实也没啥钱的。信托基金我懂！就是有钱的大老板给自己不争气的孩子们留下的享福的钱！李远坪就有信托基金！宝宝的爷爷也在琢磨给宝宝留信托基金！于是张仲文作为亲王，是不是背地里到处认天龙干爹，骗来信托基金了？于是人家干爹自己亲生的龙王子公主们不干了对不对，啊，你们四龙就是不甘心的受害者吧，想趁张仲文昏迷期间，夺回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财产？”耿鸣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

“……如果Kyle的太古之瓶里，真的有那个信托基金凭证的话，那么你的推理倒是推对了一大半。关键就是，除了皇帝陛下英持总监鼍珠皇妃极其可能还包括慧曦之外，我们所有的龙都不确定Kyle是不是那个信托基金的所有龙啊！而且，我们也不确定，Kyle自己知道不知道，因为他很可能把自己享有太古海蛇信托基金的凭证和记忆，一起放进太古之瓶里去了。耿鸣，你知道Kyle的年纪有多大么？这真的是秘密，如果我们知道他的真实年龄，那么不用知道太古之瓶里有什么，我们也能确定他是不是债主了……”

“好吧，享受这个信托基金的富二代要多少岁？”

“以人类纪年，那么信托生物应该在64400-59200岁之间，因为这个信托凭证的公证生物白二说，那个幸运的家伙比他大3万岁。比鼍珠皇妃年龄略小一点儿，很可能和祜祀亲王差不多，太古生物们的生命周期单位比较大，你不用惊讶。喏，话都说到这里了，里外都是死罪了，不如直说了吧，这位信托基金所有龙，从亲属关系上计算，是我们英持总监的大伯。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们龙族内部可以取证的就是，慧曦就是这位太古海蛇亲王与萤谷四龙女中壬临龙女的亲生女儿，所以，慧曦年龄虽然不大，但她不是三代龙，龙代从父算，所以她是二代龙，和宗长院里敖室皇子皇女们是一辈的，是我们总监的堂妹。如果严格计算的话，我们都要叫慧曦阿姨……所以你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拽的二五八万了吧？”华梣挤眉弄眼地告诉了耿鸣一个骇人的真相。

“慧曦是纯血冰龙，是壬临的嫡出女儿，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官方档案上说慧曦的生父是……算了，其实你们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爹妈是谁。慧曦生活在一个奇妙的只有她自己开心的世界里，出于人身安全考虑，旁人还是觉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好。成，我明白了，其实也不知道这个信托基金受益龙还是蛇到底是谁，那么就先从嫌疑最小的张仲文户底调查，一个个地排除各种可能性。我觉得你们可以放心了，张仲文应该和这个事情没关系，他的年龄……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年龄比白二小。白二不是见过这个富二代嘛，你们去问他啊！”

“我们当然去骚扰过白二！但是骚了也白骚，我们骚不过他！何况，白二作为公证人，肯定也签署过第三方保密协议的啊！为了逼他说话，我们还很无耻地曾经向《家庭伦理与道德》上投稿，造谣说，白二作为一只狐狸，之所以能活三四万年，就是因为太古海蛇与我们皇帝陛下签订信托基金协议的时候，为了能让这个刚刚熬过冰河世纪浑身秃毛每天从大象的粪便中挖种子即便这样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绒毛生物能活到股权交付债务兑现的那一天，所以有钱有势的太古海蛇赏赐给白二一种海蛇皮质腺分泌物，白二吃了整整两顿这种灰黑色黏性头皮屑一样的东西，从此他才拥有了不老不死永葆青春的身体……好吧，我们也觉得我们应该下地狱……不过白二道行真的很深，没有告我们，也没有出来辟谣，他根本懒得理我们。其实这个故事不是那一期《家庭伦理与道德》上最胡烂最扯皮的文章——唉，这么好杂志为什么停刊了？”

“不算停刊吧，根本也没有过合法刊号，采编刊印卖都是一个人，封面上基本上也是一个人，里面东西都是那么的不着调所以也可以说就是一个调。现在改名了，叫《千古奇谭》，不过有的时候还是会叫《家庭伦理与道德》，极少时期会叫《温情写真》……你去报摊什么的看看，总能买到的，今年涨价了，以前六块八现在九块了。啊，我的意思是，你们别瞎操心了，我觉得这事儿和张仲文没关系，就算有，那也肯定是他为了捞钱不知道又和什么高层啊托啊联起手来制造的局——你们不要和我说这些了，这是你们天龙经济圈的事，说了我也不懂啊，你们信托把操盘吧投吧标吧，和我有啥关系，我也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怎么会和你没关系呢？如果Kyle就是那个信托基金所有者，那么你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如果他不是，那么我们芍露崖阿含座五军区及太婴神宫集体宣布破产之后，他肯定第一批被裁员下岗的员工，不仅是他，我们芍露崖裁员率会超过40%，我们工作年限在1000年下的龙基本都会被倾巢的。你会说，你们是龙，不工作也无所谓对吧，你错了！因为我们龙族在保证在我们参股融资的公司尚能运转的这个前提下，哪怕是只交付太古海蛇信托基金的一半利息，那么按照我们目前全族资产来看，变卖整个天龙宝物库内号称无尽无尽万有的金银财宝及五龙海底保留地所有资源和田产再加上所有龙族的现金储蓄才勉强刚刚够，而且，一个可怕的事实是，按照天龙之魂内的契约规定，这位信托基金所有人如果满足条件，那么他或者她可以全部把他的全部信托基金提走自我管理自我支配——以前信托基金是由英持总监管理的啊，我们天龙只要给这位富爷定期吃喝拉撒腐败用的银两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这位富爷满足解除了财产托管的条件了，我们皇帝陛下也好英持总监也好我们全族父老就不可以再拿着这笔钱了，必须给人家了……而且比较闹心的事情就在于，原本这个信托基金的数额就占我们龙族创业资产中很大的比例了，但是英持总监一直都没有定期给人家富爷足够的零花钱，历史渊源，社会动荡，龙族手紧，周转不便，所以人家富爷也没催着要，于是呢，这个零花钱就又产生了一笔极为恐怖的利息。好了，耿鸣，这么和你说吧，如果我们龙族现在想要和这位富爷清帐只有一个手段，那么就是全体天龙们，倾家荡产彻底赤贫之后，每个月只吃2吨海盐和220公斤最便宜最低廉的水栖微生物，留几件衣服可以上班就行，然后再每天工作19小时，祈祷社会经济状况良好，没有意外的话，1665年之后我们才能还清这笔巨债。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式，那就是我们整体卖身，整个龙族的产业全部转移给这位富爷，包括皇帝陛下在内，全部为他打工，怎么说毕竟是亲戚，这位富爷应该不会对他的亲侄女啊亲女儿什么太狠的，尤其是冰龙裔绝对还是吃香喝辣坐享无尽荣华富贵——因为太古海蛇和他们是一家人啊，英持皇妃当年的嫁妆和这位尚未进化成龙的太古海蛇大伯的信托基金就是我们天龙后来发迹致富的原始股啊，还是主要原始股！说句不好听的，这近一万来年，我们真龙五族真的就是在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唉，冤有头债有主，现在，就是兑现诺言欠债还钱的时候了！我们这些皇族敖姓和公卿散姓们，以后的日子……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们不是都很厉害么，都能降世啊，都能变化啊，都很牛逼哄哄啊，钱在你手里呢，就是不给，这个冤大头又能怎样？”

“是的，钱在我们手里，不会怎么样。但是我们之间的利益契约存在于天龙之魂中啊，这是永远无法抹杀的事实真相，我们每条龙就都无法忘记无法回避，于是这个富爷永远占领道德至高点，蔑视我们。耿鸣，你是人类，你无法明白，这对于我们龙来说，是多么沉重的心理负担！心理负担倒是其次了，我们就是难以容忍一个事情，凭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们好端端的食物链最上层最能摄取搬运统治世界的生物，原来还是为人作嫁的被剥削阶级！我们的皇帝陛下当年在想什么，自主创业多好啊，慢慢熬好好干成吃俭用一点儿，这万里江山锦绣基业早晚还是我们的啊，非要联姻，非要融资，非要搞股份！看见有人带着女儿和彩礼上门来搭伙，再被那些励志成功学一忽悠，得，慢慢地就把自己的家底都倒搭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