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8）——涂沐

“What？”冒牌励持举着手超人莫予毒骄奢狂妄地质问耿鸣，他知道自己败露了，于是他不服气，五指凭空一挥，耿鸣的香烟顷刻离嘴。

“现在吧……春天。励持不可能穿秋装。哪怕是在雪山里也不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鞋，今年吧，so   out。”耿鸣的目光击中在冒牌励持的脚上有气无力地说——耿鸣最近在家里和医院里阅读了很多时尚杂志，虽然他的修为离时尚的门槛还很远，但是基本达到了猪肉吃不到但是知道猪最近是怎么走路的水平。

励持的眼睛生气地瞪了起来，脚下又冒出一股黑烟，三秒之后，一位娉婷娇艳极具职业金领气质的丽人出现在浴室中央，耿鸣认识，这是慧醍龙女，但是他的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

“于是又有什么问题？我今天刚刚见过她！”慧醍龙女风含情水含笑地问。

“……眼镜。慧醍是一流名媛，日不着玉，夜不粘金。现在天黑了，慧醍不可能再戴乌金框架的眼镜，哪怕是看起来给人金制品感觉的配饰也不行。名媛的物品可以仿照，但是名媛的细节……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慧醍花颜失色，且惊且怜地捧着脸，婉媚地说：“哼，哼哼……挺厉害的么。再来！”

黑烟蒸腾之后，这次耿鸣面前出现了一个正装天龙朝服冠带霄鸿的官宦老头——天龙社会里这种老头其实挺多的，各个不用古装也能看出是大儒大雅的大土豪劣绅。嗯，这种造物的确超出耿鸣的认知水平，但是他却很好奇地说：“皇帝陛下，万福金安。这是您的真身嘛？”

“你果然是女人……还万福金安。”倨傲贵气的天龙老头撇了瞥嘴，漠然地鄙视着耿鸣，高高扬起那钟鸣鼎食的脑袋，犀利拂袖，狞笑道：“当然不是！这是我七儿子的造型，我家小七没啥能耐但却是相貌看起来最嚣张的一个。耿队长，你很有见识么，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因为可以连人带衣服一起变的龙，只有皇帝陛下您一位啊。话说您的主语第一人称不应该是朕么？”耿鸣很镇定地回答道。

是的，来者就是太婴神宫之主五界群龙之父，无相变化之神佛祖级职称天龙皇帝——他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因为他是唯一且永远唯一的不会被改朝换代不死不灭的存在——华夏文明封建帝制的最不受尊重但是确实是版权原创作者，食物链最顶端的最顶端的尖上尖的奇葩，万物灵长中的万恶之源，大干部上头的大领导，大老板上的大股东，神话中的神话，雄性智慧生物能想象出的最狂野的想象，换句话说，天神高干文中最极端可以意银的现实活体。

“我不是张铁林！所以我对那个字没有偏好！你也不是我的臣民，我不需要见坡遛驴自抬身份，从你身上找存在感，所以你也不用叫我陛下。”朝服老龙对着耿鸣翻了一下白眼，端着下巴假作慈祥地问：“看来你刚才饱受折磨，身心惧疲，无力走动了，那么，你知道么？我的亲吻，是生命之息，只要你还没死，我只要亲到你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持续五秒以上，你就可以原地满血复活！但是我又觉得那么做很像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变态，于是我就想，要不变出一个你我都可以接受的造型……”

“不用了！你要我抽几口烟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耿鸣摇了摇头害怕地说。

“哦？你确定么？”玲珑有致长发飘飘的秘书慧曦出现在耿鸣面前眨着眼睛彬彬有礼温柔万分地问。

“我确定！”耿鸣已经确定他是变态了。

“哦……”黑烟散尽之后，那位又宅气有老实的男子双手揣兜，拘谨地靠着墙站着，默默抽烟，不再说话了。

于是耿鸣也在默默抽烟，并积攒体力——他知道现在屋子里出现的是变态中的变态奇葩中的奇葩，他必须快速回复体力打点精神搞不好自己要做螳臂挡车死亡全尸的一战。

“哦，对了，提醒你一件事，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你不要大呼小叫通风报信哦，否则引起的一切后果你自负。”皇帝陛下突然很惊悚地提醒耿鸣。

耿鸣咬着半只烟不解地望着他。

皇帝陛下很孤单地很绝望地傻傻地望着耿鸣，貌似正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突然间，他的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很普通的嘟嘟的声音，皇帝陛下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着塔罗卡片挂坠洁白的手机套包，翻出一个普通的诺基亚手机，捧着面颊边说起了话，还是英文——口音挺差的：

“Good evening .Veronica.”

“No. You can't hold an naked wedding.”

“No. I can't make Ryan marry you.”

“Because He is not one of us！”

“No. I can't uplevel him to anything. This is not how it works.”

“No. You can't……hold on for a second.”

皇帝陛下捂住电话踌躇地望着耿鸣问道：“What's rave party？”

“No idea.”耿鸣愣愣地摇了摇头。

“No！ You are not allowed to have any party until your daughter is 18！”

这位皇帝陛下立刻把手机拉远了自己的耳朵；虽然隔了两米远，耿鸣也能听见那手机里传来的：“You are so mean， I hate   you！”的呼号。

不过皇帝陛下似乎对这种状况很有经验，他等了几秒钟之后再次勇敢地对着貌似有硫磺火气喷出来的电话说道：“靖刃，不得放肆，朕在很seriously地考虑封你的庶出女儿为公主，但是你总得把孩子健康完整地生出来啊！朕警告你啊，你要是不老实地保胎，万一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褫夺你公主封号，把你贬为答应！我的个人手机号码给你，是为了Emergency！你再为了这些有的没的破事打电话，我就把从答应你贬为……贬为，   Veronica，你不想去麦当劳当值班经理的话就跪安！That's it！”然后皇帝陛下就快速而又决绝地挂断了电话。

耿鸣惊骇地望着这位超越神存在的皇帝，揪心地问：“公主可以贬为答应的么？”

“I don't   know！”皇帝陛下愁苦地伸开胳膊做无奈状，幽幽道：“我化身入世大轮回之前，我的家庭情况其实很简单，根本没有那一套一套的称谓官衔品级，这些玩意也不知道谁趁我不在的时候发明的啊！唉……你能想象么，我睡觉之前呢，家里无非就是有四个鸡婆的女人和几十个不成材的儿女，顶天还有一些老婆们家里那些叨逼的亲戚，勉强还能应付，但是一梦长睡老夫醒来之后，家里已经有了九千四百六十六个王子公主及上万名各种精神病级的亲戚……相信我，这不是开玩笑的！我每天都有在考虑自杀。哦，坏消息是我无法自杀，这事技术上不可实现。不好意思，稍等……”

因为皇帝陛下的手机又响了。

“免礼。有话直接说了啦。”

“嗯。手机又不长我身上。说吧，发生什么了？”

“胜曼为什么要和李青打架？”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娜娜挑唆的？她在你的地盘上挑唆她的朋友和胜曼打架对她有什么好处？”

“哦，是么？呵呵呵，我明白了，我心里有数。”

“不可能。小红没有从任何国家任何地区进口任何元素超标的天龙婴儿配方奶粉以任何价格出售给任何哺乳期龙女。”

“因为那是我托你弟弟带回来的！”

“就是因为那个牌子的奶粉磷超标所以我才喜欢喝啊！”

“所以你抽鸦片就是健康得体有正面示范作用的？”

“Tya， do you know what does——   咳！朕乃万物长灵神龙皇父，天地万物皆为我家柴米，十方众生皆为我嘴中鱼肉，摄取运通，有用无尽 mean？It   means：朕想喝几吨奶粉就喝几吨奶粉，朕想喝国产奶粉就喝国产奶粉，想喝进口奶粉就喝进口奶粉，什么配方的奶粉朕想喝就喝！朕开水泡一吨，冷水拌一吨，然后两吨再兑起来喝，连喝带洒搅浑了太平洋，你也管不着！话说回来你有这个嚼舌根告状的功夫，你就任凭李青和胜曼在那里打架玩是吧？你要采取措施啊！”

“呵呵，你同意在你的地盘上搞什么神龙试炼的，你就要承担责任与后果。话说回来李青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嘛？所以出了什么问题推给外星人不就得了嘛？”

“我和你结婚两万多年了，你见过我和外星人来往么？我身上哪个地方长得像是我懂天文学还是航空学？随便哪个星啊，I don't care！”

“嗯哼。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都弄好了。”

皇帝陛下焦灼无奈地又挂了电话。

“我懂了，绝对不能要他们发现你！”耿鸣殷勤地逢迎。

“谢谢理解。”皇帝陛下苦涩地笑着，把手机关掉，赛回兜里，然后似乎开始愁苦惆怅地思索。

“于是陛下您驾临阿含座的目的是？”耿鸣小心地问。

“哦——”皇帝陛下站直身姿，很官场威风地看着耿鸣，哦了一声之后呢，愣了，然后他气急败坏地说：“Shit！刚才好不容易编出来的蒙你的瞎话故事被这俩败家老娘们的电话一搅合，我忘了！好吧，算了，实话相告吧！按照神龙试炼的程序，你来到峰顶之后，沐浴更衣灵肉洁净之后，便可以穿过这里的天龙界环进入太婴神宫，我将亲自考核你是否有成为神龙勇士的资格。嗯，我将询问你三个有关于思维和存在的三个终极命题。”

“哎呀，呵呵呵呵，陛下，说到哲学，我很厉害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可爱看哲学方面的书了，工作以后也没放下呢……你问吧，看谁把谁忽悠瘸！”耿鸣突然来了精神，很激动地看着面前的大天神。

“——那是理论理想中的情况。实际现实的问题呢，咳，太婴神宫传送阿含座的界环几个月前就坏掉了，鼍珠一直要我亲自动手或者安排工匠修理，但是我太忙，一直拖着，忘记了。但是一个星期前我告诉她，我已经把界环修好了。是的，我撒谎了！因为我觉得还可以拖几天……”皇帝不太自在地挺着脸皮告诉耿鸣。

耿鸣疑虑地皱起了眉头。

“哎呀，求您了，可长点儿心吧，朕是什么人啊，我的随便一个孙娃就是可以去人间当皇帝的龙唉，也就是说我是皇帝中的皇帝唉！很明显吧，皇帝是很忙的！而且，天龙皇帝只不过我的身份之一，其实我还是一名组织工程学专家！这位是生物材料学中的一个领域你知道吗？太婴神宫里我最喜欢投入时间最长的部门是我的lab你知道吗？”皇帝说着说着掐起了腰，无上高洁藐视着耿鸣。

“哦哦！”耿鸣假装很吃惊地点点头，心理想的是：果然，science is the new   fashion.皇帝是诗人是画家什么的low爆了，皇帝是scientist才是天龙炫酷新潮流.

皇帝陛下从耿鸣脸上收获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于是和蔼地说：“唉，我忙啊，千头万绪的忙啊……今天下午，我赫然发现，靠，神龙试炼已经开始了！我不但没有修好界环，你的考试题也忘了出。呃，无所谓啦，什么题不题的，骗谁呢，那个我给你过了就是了。但是那个界环呢，现在想要修，肯定是来不及了的！其实那个东西呢，也没有完全坏掉了啦，稍微有点儿小毛病……你可以理解为那就是一个过道，里面装满了杂物有个漏洞什么的，没走过这过道的人呢，可能会摔一跤跌进……某种坑里去。所以呢，我之前就派胜敖曼出来，她熟门熟路，可以带你安全无碍地穿过界环，她知道哪里有坑她会绕的！但是呢，很明显，胜曼……不是100%靠谱的！但是娜娜，也就是英持龙女突然给我电话，说敖曼和李青打起来了……我可机智了，瞬间就想出了危机公关的方法，那就是，我趁乱自己出来带你进门吧！在别的小龙告密或者鼍珠发现我还没有修好界环之前！嗯，你不要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啊！如果有人事后问起，你就说是你自己误打误撞走进界环里去的！武侠小说里你这种货色都是很能打很能撞的！机遇，奇缘，嗯！”皇帝陛下眼睛发亮兴致匆匆张牙舞爪地吩咐耿鸣，然后很无奈地呲牙咧嘴道：“那个界环嘛，我明天就修啦！那些女人就是多事，家里又不是这一个门可以进，何况也没出什么大问题，稍有智商和经验都不会被那个门难住的！朵朵那种小孩来玩的时候都会自己开自己走的，从来没出过啥事！那些大龙们反而嫌东嫌西稍不顺眼就啰里八嗦！真是好日子给骚的，一点儿艰苦朴素的概念都没有！总之……总之我的意思你明白的哈？”

“皇帝陛下，您手下那么多能龙勇兽啥的，修个门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耿鸣纳闷地问。

“哼……”皇帝陛下不太自在地斜了耿鸣一眼，闷哼道：“那是自然。”

“那为什么还没有修呢？”

“嗯，原因么……Complicated！”

“你肯定是什么时候一心血来潮开心得意的时候嘴巴宽没留住话许诺了你的皇妃和那些皇子女说你要亲手修，想弄个家长形象啥的，结果你到了动手的时候你发现你根本不会修对不对？或者你就是懒！”

“唉，耿队长，怪不得朕的爱卿玄持亲王那么的垂青于你，你果然有洞察我们天龙变化无相神通的大智慧。你看出了朕罹患拖延症，你也是个好干部！”

“……”耿鸣无法高兴地瘫了一下脸，皇帝就是皇帝，可以如此问心无愧地把“我很懒”说成“朕罹患拖延症”，这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呼，你休息的差不多了的话，那就跟我走吧，到我寒舍里坐坐。此地真不宜久留！如果你实在不行呢，我可以亲你一口，我几十万岁的老头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娃娃。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样更奇怪，要不我变成玄持爱卿的样子，你就能够接受了吧！”皇帝兴高采烈地又问。

“我好了！” 耿鸣挥起浴袍一披一裹，踉跄下地，然后很高兴地说：“我还没逛过太婴神宫呢！那里不是说不让非龙类以外的生物进么？”

“所以你是被龙神选中的勇士，你通过了试炼，你有资格。嗯！话说回来你真的是那个耿鸣吧，你带身份证了么？”皇帝陛下迟疑地盯着耿鸣又再次打量一番，然后迷惘地说：“不对……玄持爱卿说他的男朋友有八块腹肌，但我怎么数你身上都是六块好像也就勉强五块半。”

耿鸣警惕地把身上的浴巾裹紧，很羞涩地说：“最近吃得又多又好，活动量小了，腐败了嘛！陛下您肯定有相机的吧，我进了太婴神宫，不照相怎么证明我进去过！”——然后他快速转移话题。

“嗯哼，要不要朕再借你一把小刀或者喷枪，你好在朕的琼台啊玉树啊钟鼎古迹上啥的刻字到此一游啊？”皇帝陛下双手揣兜淡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