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于狁掏出银子放到桌上,店小二一看那银子,眼睛一亮,回头就带他们去了后院的屋子。
这酒楼不愧是这城里第一酒楼,门面大,后院也大,而置于后院的屋子也是宽敞。于狁让人在房里又加了张床,屋内照样还挺空的。这会儿天也晚了,两人洗漱一番,便准备睡了,倒是完全没要和让出这房间的齐九道谢的意思。
只是这边没要道谢,另一边的齐九却是涎着脸上门来了。
于狁正准备合衣睡下,就被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打住了动作。他抬头,凌深正巧也看向他,两人一对眼,他想也没想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开,果然看到之前那男人站在门口,见到他,那男人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失望,转而伸着脖子想要往里看。于狁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身,挡住了齐九的目光,接着就问:“有事?”
齐九看不到凌深,只好把目光落到眼前这大胡子身上:“哦,就是来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于狁心下想着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嘴上则冷硬地回道:“不用了,另外这里是客栈。”
齐九一听,顿觉自己来这所找的借口实在太弱了,不过幸好大伙也都知这是借口,索性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道:“那我想进去坐坐,不知方便否?”
于狁沉默地看了他片刻,只觉得这人脸皮不是一般厚,于是也不跟他委婉,嘴皮子一掀,道:“不方便。”
这话一落,跟在齐九后头的小厮不乐意,当下撇嘴骂道:“你这人什么态度?我家主子好心腾出间房来,你不感谢也就罢了,现下我主子不过是想进去坐坐,多少人求着我家主子进他们家门,我主子都不乐意,你倒好,竟然还堵着门不让进。”一想到里头那人还是个男的,那小厮心底又别扭起来,“真不知你这人藏得是什么心,大伙都是男人还怕见着什么不该见的么?”
于狁沉吟片刻,方才敛了眼眸道:“的确,于某还未感谢让房一事,不过么,这让房和进屋是两回事,不好一概而论,若是这位兄台当真想进屋,先把心底那不该起的心思收敛了才好。”
“你什么意思!”小厮撸着袖子,一副准备找人干架的模样。只是没等他上前,就被齐九给拦住了。
齐九这人生得高大,甚至比于狁还要高上半个头,此刻他半垂着眼睛,直直看着眼前这人,神色严肃道:“我该不该收敛了心思是我的事,再者你是以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同我说这话的。”
凌深一早就站在门后了,齐九这话一落下,他极其自然地上前两步,站到于狁身后,随后一勾手将堵在门口这人带到怀里,下巴枕在他肩上笑道:“啧,他是我的人,自然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这话,倒是你,大晚上跑这儿来打搅别人的好事,也不怕遭雷劈了。”感觉到怀中那人僵直了身子,凌深暗笑着紧了紧圈在他腰上的手。
看着眼前这两人堪称亲密的举动,齐九眼眸一闪,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今夜的确晚了,我先告辞了。”转身,拉着正要嚷嚷的小厮离开,只是没走两步,他又回头突然一问:“对了,刚才你说你姓‘于’?敢问姓名?”
于狁正暗暗跟凌深圈在他腰上的手臂较劲,乍然听他这一问,愣了下:“于……于大山。”
“哦……原来不是啊。”齐九手抵着下巴,说得极为小声,回头却见身后的小厮还在嘀咕着:“这人长得好看是好看,没想到口味真重……主子,我看你还是放弃得了……”
齐九略有些无语,抬手拍了他一脑门:“闭上你的嘴,走了。”
“哦。”那小厮瘪瘪嘴,回头又瞪了眼仍搂在一块的两人,只觉得若忽略那人一脸的胡子,光身形来看倒是匹配,不过……还是太重口了,简直不要脸。
☆、第十六章 大当家的耍流氓
等齐九和那小厮都走了,凌深还是没松手,下巴依旧搁在于狁的肩膀上。他是舍不得松手,怀中这人暖烘烘的,抱着尤其暖和。他又挪了下,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鼻翼所触及的地方也是暖暖的,他顿时舒服地呼出口气。
这一口热气全数喷洒在于狁的肩颈部,令他整个人都抖了抖。他回过神来,手肘撞了撞身后那人,沉声道:“放手。”
凌深没抬头,依旧埋在他颈部,好久,才说道:“不想放。”
这话说得轻柔,听在于狁耳中却觉得这人好似在撒娇一般,脑中不自觉就浮现一只大豹子拱着他不肯松手的景象。心里徒然一软,刚想着算了,正巧门外一阵冷风拂过。这十一月的风不管在哪儿都带着一丝寒峭,于狁被这一冻,脑子立时清醒了:“放手。”
和之前同样的两个字却带着更胜之前的威吓,凌深顿了下,突然有些担心他真得会恼,犹豫了下,到底松了手。他边往里走,嘴上却不闲着念叨道:“不就是抱一下吗?打架的时候也抱了啊,难道你那脑子里还有男男授受不亲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成?”
“打架是打架……”于狁觉得这人真有气人的本事,他一摇头,随后挑了眉冷静地纠正了自己的口误,“切磋是切磋?况,你那是抱一下吗?竟然还当着别人的面……”
“哦,你是介意在别人面前?”凌深歪着头看他,然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下定论道,“那下次不在别人面前抱就可以喽。”
“……”于狁嘴角一抽,顿时有种两人无法沟通的危机感。
“那正好,今儿天气也冷,反正这床大着呢,两个人挤一块睡暖和。”凌深一屁股坐到床上,然后冲于狁拍了拍床铺,“过来啊,现下也外人。这天冷,你穿那么点,回头得了伤寒,又该难受了。”
于狁看着他,眉间的小丘都能夹死蚊子了。这样站了片刻,他最后还是转个身,往自己那床走去。
“诶,不过来吗?”凌深一叹,言语中透着浓浓的失望。于狁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毕竟往日里这人也会同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凌深却知道自己根本没同他开玩笑,他是真希望跟这人睡一块,无关乎冷暖,只是想抱着这人。于是他本着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真理,厚着脸皮爬上了于狁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