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鬼,”安纳斯轻轻旋转了下指间细嫩的皮肉,用了个暴力的动作表达爱怜,“就凭你,还想娶我?‘十里红妆,良田千亩’这种低级词汇都不会用,还想娶我?多读几年书吧,小鬼头!到时候连本科都考不上,老子还得继续攒钱,送你去复读……”
安纳斯的声音小了下去,他也发现自己的吐槽点偏离了时代。可或许,他也有些走神了,因为“我爱你”始终是人类诞生以来最神秘的魔咒,一旦被说出口,定会引发奇迹——感动与心动的奇迹。
“你才是我的老婆,祈月烬,”安纳斯掰正他的小脸,正色道,“你现在,是我的小孩;等你长大,我娶你做老婆。你的用处这么多,也算你的一个优点了,小家伙。”
四目相对,话语不消多,三字便可。
安纳斯叹了口气,才低低说出:“我也爱你,夫人。”
大概是应了火灵能者祈月烬的心境,灯火“啪”的一声炸开,灼热的火星溅落烛台,像极了一场微型的焰火盛会。
浴后看美人,灯下看娇娘,世上那么多的美好都要笼一层水雾和暗光的纱帐,才能遮掩瑕疵,安纳斯却庆幸,隔着一根头发的距离,他的小美人儿看上去却更娇嫩可爱了,如同幼嫩的绯红鸢尾花,纯真和魅惑的纤绳拧缠在一起,共同编织出他奇异而勾人的气质。
既然被他先告了白,安纳斯决定扳回一城,便跟他约法三章道:
“我告诉你,祈月烬,你只许喜欢我一个人,更只许爱我。如果你因为别人假惺惺的好意而变心,我就算做鬼,也要粘着你的屁股,你躺下,我就压你的身子——我压死你。”
言罢,安纳斯真的勾住了祈月烬的腰,将他幼小的身体往自己修长的身体里压。幸亏他存了一分理智,要是他真的一翻身,压倒了祈月烬,小孩子怕是会因心脏被压迫而难受的叫唤——这时候,安纳斯无比期待他能快快长大,好容自己尽情肆意的揉搓把玩,堂而皇之的爱不释手。
“嗯!”
祈月烬将头埋进安纳斯的胸膛,也不怕闷气了。他贪婪的嗅着安纳斯衣服下肉.体的味道,他觉得安纳斯佩戴了一只盛满干槐花的香袋,虽然是无形的,所有人都看不见,但他能嗅得着那幽幽的清香,并好生喜欢。
“以及,你要永远相信我。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小猪头抑或小蚂蚁,我都会找到你,抓住你的手,陪你过一辈子。”
陡然想到了第二个世界里,祈月烬对自己的死缠烂打,安纳斯眸光微黯,轻声补充道:“如果我忘记了你,不要放弃相信我,我只是脑袋被撞,暂时成了被猪和尚敲啊敲的傻愣木鱼而已。你愿意受点委屈,想办法让我记起你吗,祈月烬?”
这个时候的祈月烬完全预想不到将来可能承受的苦楚。他不做思考,就翘高了尾音,欢快的答:“我愿意!”
安纳斯笑了笑,好似翻过了一书页的凄凉,只凝视当下,祈月烬天真烂漫的童颜。
“又及,如果我离开了你,那一定是暂时的。你不许哭,一定要等我,我会回来找你,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能死,哪儿都别去,你就等着我,无论多少年,你要等我来接你,好吗?”
这一回,祈月烬的回答没有那么冲动莽撞了。他心思聪颖,蓦的,就萌生出预感,这一肖想虽然模糊,却也寒气迫人、凶险异常。
“安……?安,会离开我?”祈月烬抓紧了安纳斯的胳膊,语气急促,“不行不行不行!安不能离开我!安去哪里,都要带上我!没了安,我活不下去的!安安安安安!不许离开我!”
“离开个屁啊!”安纳斯也没想到会吓到他,可错已酿成,只能亡羊补牢,尽力安抚那眼神惊惶的小羊羔了,“我就只是说说而已!你急什么,是不是又不相信我了?嗯?!”
祈月烬咽下了剩余的惊疑,撅高嘴巴,不再说话。
安纳斯继续补牢:“你还小,我大你十岁,等你长大,我几乎要成糟老头了,现在不多约束约束你,等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还不得拍拍屁股就飞走?我看啊,是你离开我的几率比较大!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啊小鬼头!?”
祈月烬生猛的摇头,将赤红的长发甩过来、甩过去,看上去像是一霞掉落人间的、会流动的火烧云。
“我不会!”他大声嚷嚷,表明决心,“我爱安,安娶我,我要和安一直在一起!安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长大,我会和安一起变成老爷爷,我不要会变硬的翅膀,我永远不朝安拍屁股,我——”
原本挺抒情,可安纳斯听到他最后两句话,极为干脆的喷出了一口老血:“什么翅膀屁股的?你怎么在抓重点?!”你妹的,他老婆果真是从小就火星人思维,异常脑回路!
祈月烬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确信安纳斯是否真的露出了……幻灭(?)的表情。
“够了,别表决心了!”安纳斯四下张望,带祈月烬从地板上坐起来,给他指了摆放在桌上的那只铜官窑瓷瓶,说道,“那瓶子上好像写了不少字,你过去看看,试着全部记下来,我在床那里等着,你记好了,就背诵给我听,让我考考你的记忆力。”
亲了亲祈月烬的唇,安纳斯解释了他此番指示的原委:“我怕你记性不好,忘记了我交代给你的事。去看看吧,如果你真记不下来,我得另想办法了——嘿,对了,你识字么,夫人?”
祈月烬很自豪的点点头。他爬下安纳斯的身,跑到桌子旁,踮起脚尖,认认真真琢磨那瓶儿去了。
安纳斯拍去了衣服上的灰,走回床榻,坐上床沿,凝视着灯火下祈月烬幼小的背影,数着秒,等待着他的汇报。
不料,三分钟不到,祈月烬就跑了回来。他的双手搭上安纳斯的双膝,昂起头颅,露出灿烂的笑容,欢天喜地的叫:“我记住了,安!”
安纳斯摸摸他的发顶,“背给我听听。”
祈月烬清清嗓子,颇有教书先生的架势。他用稚嫩清亮的童音开始了流畅的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