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斯……很缓慢的回过头。
对比祈月烬红碧桃般的笑颜,安纳斯的脸如果被截图下来,一定又是暴走漫画的热门素材,只听得他用恨不得捅穿耳洞自尽的表情道:“你,有被爱妄想症?”
可以把祈月烬比作一台电子词典,其出厂便自带的词库对大部分的单词都有解释,但词典毕竟内存有限,自带的解释只能以简明扼要为宗旨,往往没有扩展说明。
与灵穴沟通则相当于“联网搜索”,得到的信息虽然极尽全面,但由于祈月烬自身的原因,容易迷失在过于庞大的信息流中,相当于容易“中网络病毒”、“再难开机”,所以,祈月烬只得到关于“被爱妄想症”的一句话解释:被爱妄想症,是一种少见的心理疾病,患者会陷入另一个人(通常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他谈恋爱的妄想之中。
关于“社会地位”,“社会”对安纳斯的评价如何,祈月烬目前不得而知,但是在他心中,安纳斯就是他的神,而他自身,不过是个区区不足挂齿的平凡信徒罢了——地位高过安纳斯的人,祈月烬会亲自让他/她到安纳斯的神坛前磕头谢罪、发誓改信“安教”。
不过,这个“妄想”……妄想是一种不理性、与现实不符且不可能实现但己身坚信的错误信念。
——滑稽至极,可笑至极。
皆言“道亦道,非常道”,“道”是世界永恒的真理,而这真理是难以为世人所窥、所言的,但把这句古谏套用于祈月烬的世界,可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因为祈月烬的世界的“道”就像数学中的公设,是无可辩驳且无需证明的真理——“爱安”。
安纳斯就是他光热之源的太阳,他爱安纳斯的理由,和他自身存在的理由相同。
在很久以前,白发白衣的大哥哥一字一顿的说过:“我会一直爱你。如果我有一天不承认自己爱你了,没有别的可能,一定是我在逗你玩。”
大哥哥清明的眉目中暗藏着纠葛的痛楚,他一定是预料到了未来,才反复点醒自己不可放弃信赖。
已经拉过手指:毁约者,吞针千根,因此自己除了爱他,别无他法,无计可施。
祈月烬非常坚定的摇头,身形就像处于风雨、也不弯折的红褐色桃枝,他轻声道:“我信安,也爱着我。情无绝期,爱非妄念。”
他后面八字,安纳斯是着实没听懂,不过第一个句号前头的那句,被耳膜捕捉到、又被大脑分析出含义,就很让安纳斯嘴角抽抽了。
“花——痴——啊。”安纳斯拖长了音感叹。
这人嘛,倒是长得像花,可这老想着自己被深爱的痴念,简直比看着电车上女高中生的小细腰、大白腿就能撑起“帐篷”的痴汉还恐怖。
自己摊上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存在啊。安纳斯暗自长叹,撇过眼不去看祈月烬,转身追着莫家人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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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莫家人上车之前,再次躲进了后车厢。
安纳斯蹲在祈月烬旁边,觉得自己就像不小心站到了一个电车痴汉身边的女高中生一样,提心吊胆着害怕被抚/大腿、摸/屁股、耳边传来猥琐而带着酒臭味的粗重呼吸。
比如说现在——“你又想干什么?!”安纳斯握拳“护胸”,厉声厉色,“你,那边呆着!不许越过这条线!”随即马上在车地板上凭空一划,“敢越线,把你的脑袋打进你的肚子!”
祈月烬愣了愣,止住爬向安纳斯的动作,眼神向下,仿佛研究起了那条并不存在的“三八线”。
须知,先前,高丽国南北分裂,划了国际三八线,还不是天天互相越界,你放个冷枪我丢个热弹,吵吵闹闹到最后,终究统了一,所以这三八线,不是不能越,是越越更情深。
“安,头被打进肚子之前,会断掉。”祈月烬说完后,异常天真可爱的做出了“擦地板”的动作,相当于擦掉了那条“安氏三八线”,然后,他堂而皇之的过了界,按住震惊到后坐在地的安纳斯的膝盖,柔声细语、前倾身道:“安,我渴。”
安纳斯往后退便是车壁,想跳窗还得翻过前排的椅背,只得硬着头皮顶住痴汉的猥琐攻势,上身尽量后仰,道:“刚才有厕所,你不去喝点洗手水,现在抱怨有什么用?忍着。”
祈月烬道:“安在,不必忍。”
安纳斯道:“我可不认为我是公共厕所,能被你随便上!实在不行你就学学沙漠里没水喝的人,用矿泉水瓶接自己的——”
Niao,四声。
可是安纳斯对着面前人清明鲜亮的眸子,竟然没说完整“喝*”这类粗俗的讽刺。
因为花太美太艳,太纯净无邪,害粗鄙惯了的赏花人都不敢在花树旁吐脏字,只怕玷污了它吗。
被痴汉的奢华面容亮瞎了一瞬钛合金眼的安纳斯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吻住了。
这次,痴汉的反防狼措施可谓做得滴水不漏:他用跪着的膝盖制住了安纳斯可能会狠狠弹起的小腿,双手则将安纳斯可能会挥出扁狼铁拳的手按在他的膝盖上,上身前倾,禁锢般深吻安纳斯,不仅追逐、缠绕安纳斯的舌尖,还包裹住他的舌放肆的旋动,饥渴难耐的旅人般吸食安纳斯含不下的唾液,被花汁迷醉的蜜蜂般滑舔安纳斯的口腔黏膜。
安纳斯……被吻得晕晕乎乎、胡思乱想之际才发现:渴?不必忍?
喝口水也能止渴?!
擦!那人类怎么还有渴死这种死法啊!逗我玩呢你!
火气上蹿,安纳斯又是个欺软不怕硬的刺头儿,反掐住祈月烬的手腕就回吻过去——不过,比起“吻”,更像是在报复性十足的撕咬,安纳斯不仅将祈月烬的舌逼退回去,还用虎牙磨破了他柔嫩的嘴唇,登时,血腥味就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安纳斯原本紧紧闭着眼,一嗅到血腥味,他就像懒洋洋的鲨鱼突然察觉到腹中的饥饿一样,亮起嗜血的瞳,牙齿的锐角深深嵌入了祈月烬唇瓣的伤口,还恶质的拉扯,几乎要整块撕下祈月烬的唇部皮肤;他反掐祈月烬的手指也剜入了其腕部,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割腕、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