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熹!”
容战不顾处理伤口便直追而去,接下来发生的场景却成为此生再也不敢回望的记忆。他从没想过夕阳未落尽的余晖也能成为利器,光照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竟像被锋锐的刀割到一样,全身因剧痛而不停颤抖,惊叫着缩进树林深处的树荫。
“叮——,被虐值增加5点,现被虐值为45。”
“叮——,被虐值增加10点,现……”
从不知名处传来的机械音让夏熙连头都跟着疼,而容战看着越来越多的血从他被光照过的皮肤里不断渗出,一刹那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血甚至沿着少年跑过的地方滴了一路,容战努力稳住心神继续追上去,最终找到那个缩在大树下失去意识的虚弱无助的小小身影,太过强烈的心疼让他差点没力气把他抱起来。
意识空白、见不得光……蛊王当时说过的所有不良影响一一应验,容战这才开始正式面对强留他的后果,这才彻底的意识到那个肆意自在的小皇帝恐怕再也没法回来。
容战将少年带回地宫,然后用匕首在手腕上放了将近一碗的鲜血,一点点喂给他。他的身体明显因饮血而好转,清醒的时间变得更长更稳定,也再次听到不知名的机械音。
“叮——,宠爱值增加10点,现宠爱值为100。”
“主线任务三霸道宠爱完成,奖励积分1000。”
夏熙不自觉的陷入沉思,容战像紧抓着手中浮木的溺水之人抱着他一遍遍低喃,“小熹,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嗯,”少年点头,认真道:“我不会离开。”
满心的爱意甚至让他主动凑上前,容战的呼吸则随着少年的首次靠近而停止,然后觉得唇间一凉,柔软又微冰的触感一碰即分,却让他整颗心都热的烧起来。
然而先离开的是容战。
早朝已告假了整整半个月,不能再拖,容战只知自己走时少年还在安睡,却不知他离开了多久少年便抱着膝对着门望了多久。而近日来越发不稳的朝政使他接下来每天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只来得及赶回来喂血。
夏熙讨厌喝血,也讨厌等待。日落之后倦鸟归巢,骁国派使臣来访,容战在皇宫对着宴席举杯,夏熙则对着黑暗的天空发呆。他觉得自己该是展翅的鸟,自在遨游,而不是被困在这空旷黑暗的地宫里,每日只为等那个男人匆匆到来又眼睁睁看着他离去,这样的忍耐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外表冷淡的人心里往往藏着一团火焰,就像他对蒋战威,一直以来的狠心拒绝其实并不是因为不动心,而是他拥有太过清醒的自知,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一旦轻信了谁,等待自己的便是万劫不复。
“叮——,被虐值增加15点,现被虐值为100。”
“主线任务二无怨无悔完成,奖励积分1000。”
今日竟是连喂血的时辰都没能等到容战回来,夏熙怔怔望着地宫的门,听那只已经长出尾羽的‘小黄鸡’在身边道:“宿主大人您本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离开啦!”
“宿主大人舍不得走吗?”见夏熙按住胸口不说话,‘小黄鸡’疑惑的转着圈问:“我已经说了您的喜欢只是源于情蛊,并不是发自于本心……”
“可一想到离开,这里就很疼。”夏熙依旧按着胸口,喃喃开口,“真的很疼……”
水汽莫名在眼中渐渐汇聚,疼痛甚至让他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此刻容战的眼前也一片模糊,毒酒已扰乱了他的神智,脑中却依旧坚守着一个信念,“我要回去见小熹……”
“你很快就可以去地下跟陛下赔罪了。”
对于暗轶来说,他的陛下永远就只有一个。此刻暗轶望着容战的眼中带着疯狂的恨意,只想杀了他泄愤,哪怕明知容战也许并非罪魁祸首。
他也知道自己早就疯了。
在得知小皇帝死讯的那一刻他便疯了,或者在得知小皇帝死讯的那一刻他就该跟着自己的主子一起死去。只见华丽的殿内竟处处血腥,一旁的唐漾同样近乎癫狂:“是你害死了他,为什么走那条峡谷的不是你?!”
为了给小皇帝报仇,唐漾一年前便暗中联合江衍和池清逸等人谋反,一点点把持禁军的实权,终于等到今日,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和轻松。
因为不管做什么他的小皇帝都回不来了。
所以当唐漾再次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几乎怀疑自己是在疯狂之下出现了幻觉,直到少年一步步走近,越过他来到容战身边。
“陛下!!”暗轶瞪大眼睛,首先跪下来,下意识以跪地的姿态缓缓爬近,只为了能将他今生唯一的主人看得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