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车》完本[古代架空]—— by:谦少

作者:谦少  录入:05-06

他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最是不能忍疼,秦翊把他手臂一折,他就惨叫了起来,秦翊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勉强卸了三分力,没有让他摔得太惨

但是对于从来没有被人碰过一个手指头的雍大少爷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惨痛的遭遇了

等秦翊按压着满心怒火,点了灯过来查看的时候,他已经一副委屈样地趴在地上哼哼起来,也是可怜他从小被人捧着,只有在秦翊这里才勉强会看一点别人的脸色,眼看着秦翊面色不善,他有点怵,但又满心委屈,偷眼看着秦翊,小声哼哼了两声

秦翊面沉如水,这些天他为了不去搭理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磨磨蹭蹭的麻烦精,一般都是书院的书库消磨时间——整个书院,只有那个地方是雍玉祺和他的小弟们从来不会去的,用雍玉祺的话说“我看到太多书就脑仁疼……” 但是这个麻烦精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还自作聪明地躲在自己床底下,秦将军近年是朝廷主战派的领袖,如今秦家兄弟成年之后自然好上好多,小时候也遇到过不少麻烦,所以秦翊的防备心一直很重,何况雍玉祺这种行径,看起来就像一个很蠢的刺客会做的事

但是眼看着雍玉祺一副痛到快哭出来的样子,月牙白的袍子沾了一身灰,额头上还被蚊子叮了两个大包——山里的毒蚊子咬人又痛又痒,不知道他怎么忍住的

秦翊也就没有再说他了,而是在床下的藤箱里翻出跌打药来,再把还在哼哼的雍玉祺扛起来,放到椅子上坐着,自己蹲了下来,语气平静地问了句:“哪里疼?” 雍玉祺这种人是惯不得的,现在秦翊稍微和颜悦色一点,他立马就开始腻歪起来,声音也带着点委屈的意思:“腿疼,手也疼,额头也疼……” 可惜秦翊并没有给他抱怨的机会

京中子弟也有自己的时兴衣物,正正经经的袍服自然是不够潇洒风流,常有学着胡人穿长靴,穿绸裤,坐下来就撩起一边袍子夹在镶玉腰带里,雍玉祺穿的也是一条玉白色绸裤,秦翊脱了他的鞋袜,把裤子一直挽到膝盖上,露出摔得破了皮的地方

雍玉祺皮肤薄,稍微蹭一蹭就已经破了一层皮,沁出血来,秦翊洒了止血药粉上去,又拿出软布来包裹,动作已经轻得很,雍玉祺还“嘶”了一声,秦翊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很痛?” 天已经全黑,山间没有多余的灯光,只有这房中一盏摇曳的油灯,就放在书桌上,灯光昏黄,照得秦翊鬓发如墨,明明是夏日,他穿的也是红袍,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

从雍玉祺的角度看下去是非常俊美的,他看得都忘了叫疼了

回头就把安阳郡主送的那两盏琉璃灯给秦翊送过来,刚挨过一顿揍的雍大少爷很没出息在心里想着:反正我自己也不看书,干脆送给秦翊,免得他这灯把眼睛给弄坏了

等到把雍玉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包扎好了,连头上的蜘蛛网也弄干净了,两个人之间也不像这半个月来一样冷淡了,至少秦翊是愿意和雍玉祺说话了

秦翊把能处理的伤口都处理了,正在找有什么药能对付一下他额头上被蚊子咬的包的时候,雍玉祺忽然一脸可怜相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干什么?”秦翊还是冷冷的,但好歹是愿意理人了

雍玉祺神秘兮兮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在袍子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荷包来

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堆看起来像是果脯的东西来

“这个是青橄榄,还有榔梅,”雍玉祺大概以为秦翊和他一样只要吃到好吃就会心情好这么没出息,又跟献宝一样递到秦翊面前:“今天才送到的,这个榔梅好吃

” 武当山的榔梅从前朝开始就是贡品,一年也不过一百多颗而已,雍玉祺现在手里拿的这几颗,大概就是雍太师府里全部的赏赐了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理这个麻烦精,不过他一副献宝的样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又没法直接打开他的手

秦翊还在沉默,雍玉祺已经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赔礼道歉——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但还是开心地给秦翊拿了一个榔梅,用袖子擦干净了,递给他吃,然后自己弄了个橄榄,开心地咬了两口

“过两天我爹就会派管家来看我了

.”雍玉祺一边吃一边念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杏子吃,我想吃鱼了,书院没有人会做鱼,秦翊你想吃什么……” “你想玩兑车吗?” “……其实有水晶鱼冻也好吃

”雍玉祺反应也是非常慢:“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兑车,我们要玩兑车吗?” 秦翊默默咬着榔梅,把药箱都收了起来

雍玉祺反应过来,追在后面一路问:“我们要玩兑车吗?一人一次是吗?他们说林昀书是和凤七玩的,你会让我先玩吗?” 秦翊把药箱收好,像是不胜其烦一般,回手捂住了雍玉祺的嘴,把他按在了墙上

卧房的灯光昏暗,雍玉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睁大眼睛看着秦翊

外面万籁俱静,今天是旬休,书院的学生大都下山去玩了,只有树上的蝉鸣声,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山间不知道是夜茉莉还是什么花的清香,秦翊静静地站在黑暗中,似乎有点后悔自己的询问,却没有把雍玉祺放开

雍大少爷还不知道危险将近,大概以为自己讨论的还是什么好玩的事,秦翊捂住他的嘴不说话,他觉得十分无聊,决心搞点事出来

秦翊刚要说话,只觉得手指上一痒,是被雍玉祺这个麻烦精咬了一下,他大概觉得这是很好玩的事,朝秦翊笑得眼弯弯

秦翊的眼神骤然幽深了起来

他凑近了雍玉祺的耳边,雍玉祺本能地闪躲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危险

“要玩的话,”秦翊声音低沉地告诉他:“我要先来

” 直到被压倒在秦翊带着皂角香气的被褥上,雍玉祺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前一刻还好好地吃着东西,怎么忽然就到了这一步呢

绸缎袍子质地轻薄,绣花却十分繁复,金丝银线,温润的玉石扣,一层层被剥开,雍玉祺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一只包裹得很严实的粽子

剥了一层又一层,在雪白的亵衣之下,总算露出白白嫩嫩的胸膛来

秦翊俯身下来,眼神幽深地看着雍玉祺,他的手就支在雍玉祺脸侧,还带着一点药香,雍玉祺大概觉得这样很好玩,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

“秦翊你长得真好看,”他这时候还不忘夸奖秦翊,当然,得到的回应是秦翊压下来,亲了亲他的唇角

第一下略微有点偏,后面就渐入佳境,少年的唇柔软而甜嫩,还带着一点青橄榄的香味,秦翊先只是试探,后面就渐渐越吻越强势,雍玉祺向来是纸上谈兵,只有堵姑娘的丰功伟绩,对于如何亲嘴一概不知,被亲得迷迷糊糊

而且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小色鬼,被惯得也没什么廉耻心,秦翊亲得他舒服,他也懒得躲闪,懒洋洋地瘫在床上任由他胡作非为

窗外的风十分凉爽,大概是要下雨了,这室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股甜腻的气息,似乎在引诱着人内心的欲望

被压在床上,从颈上一路吮吻而下,在正直家庭中长大的少将军也是初尝风月,只是本能地想要在这人身上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可惜雍玉祺这家伙并不懂秦翊的用心,笑嘻嘻地躺在床上发表感想:“有点痒

” 少年的身体漂亮得像浑然天成的美玉,仰躺在床上,他比秦翊略低一个头,大概还可以再长高,少年已满青年未足的身量是最漂亮的,就是有点娇气,绸裤被褪下的时候又叫了一声疼,可怜兮兮地给秦翊看自己裹着布的膝盖

秦翊抬起他的膝盖,裹着布的伤口上亲了一口

明明在被褪下裤子的时候都没脸红过的雍大少爷,却因为这一个煽情的小动作,而连耳朵根都烧红了

秦翊真是好啊,雍玉祺在心里开心地想:让他先玩一次果然是对的,而且自己还可以再玩回来,把这些事都对秦翊做一遍,实在是太赚了

他早就想好好摸一摸秦翊的脸了,也许还要亲上一口——不过这念头他以前可不敢想,怕秦翊打他

等到连命根子都被握住的时候,他就没法胡思乱想了

他是对享受没什么抵抗力的人,本来还想跟秦翊抱怨一下不要乱捏自己,等到秦翊手上缓缓动作起来,他就连话也说不成调了

他确实是猫一样的性格,连秦翊的生手也能摆弄得他只能小声哼哼,而且非常怕疼,眼泪也浅,做到后来秦翊几乎要因为他眼泪汪汪的委屈样子而停手了,可惜他都落到这地步了还贼心不死,竟然还十分理直气壮地来了一句:“轮到我的时候,我才不会弄疼你的

” 被惦记上的感觉让秦小将军非常不爽,这不爽就直接导致他硬着心连哄带骗地做到了最后

而雍玉祺也没什么骨气,先还赌气说两句狠话,后面就被秦翊修理得只剩可怜的求饶了,一直哭闹着让秦翊出去,连秦翊来亲他也负气躲开,枕头都哭湿了半个

等到得了趣,又没出息地□□起来

秦翊看得好笑,故意捉弄他,被他在手上咬了一口,牙印倒是不深,雍大少爷自觉已经出了气,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

至于第二天能不能起得来床,和怎么面对给他跟先生请了病假的秦翊,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其实,在那时候,除了因为自己最后服软而觉得有点盖不住脸之外,雍大少爷对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他已经计划好了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玩秦翊了,扒光衣服是肯定的,还要像秦翊咬他一样咬上几口

可惜他没有秦翊那么大的本钱,到时候一定要被秦翊笑话的…… 对于秦翊为什么弄得自己那样疼,他都归咎于秦翊的尺寸问题,等到后面两人再试了几次,渐渐地也摸到了门道,他才明白这完全是技术的问题

再后来,他就陷入了一个非常悲惨的循环之中,每次总是气势汹汹地去问秦翊讨债,结果也无一例外地是被压倒之后,又在账单上多欠上了一笔——遇上时机好,也许多欠上几笔也不一定

第二天早上他都是连床都起不来,只能任由秦翊以各种方式跟先生请假

为此雍太师还特地请了两个太医来书院看看,以为他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常常请病假

至于再后来,到了年节下,他终于醒悟过来秦翊这个家伙就是准备赖账了,气哼哼地找到秦府去讨债,像那个他没耐心看完的笑话中的小倒霉鬼一样委屈地叫着:“要还我,要还我!”结果被不明真相的秦夫人热情招待了一番,还差点收作干儿子

这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久到他们都接触到了朝堂局势,久到连他这种文章也不会写的小草包都不得不承担起家族的责任,久到他告别了很多人,失去了很多人…… 却一直没有失去秦翊

这个十分狡猾的、神情老是冷冷的、却对他还算不错的小将军,英挺俊美的少年,统帅千军的青年,当年桃花树下穿着一身红袍的新同学,越变越厉害的秦家二公子,和从未变过的,喜欢欺负他的秦翊

他还是不很聪明,看不透很多人,也弄不懂很多事

他的官职不如他父亲,于是连待遇也不如,他身边的人都渐渐散去,连院子也越变越小

他很多年没再吃过荔枝,也没再吃过榔梅,他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拿着自己的俸禄,偶尔宫中佳节,圣上恋旧,也会赏下来一点东西…… 但他还是吃了很多好东西,秦翊从边疆带回来的葡萄、和盛在夜光杯里的美酒,京中月色那么美,他只喝了半杯就醉了

秦家的紫藤花架这样漂亮,天上繁星满天,在钦天监,每一颗星辰都代表一个人,帝王将相…… 父亲一定也在那里吧

他们说他是奸相,配不上文忠的谥号,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呢,总有人要做坏人的啊,总有人要做坏事的啊

驱赶京中流民、请旨大选秀女、为太后奢靡热闹地办七十大寿、和不共戴天的北方蛮族媾和…… 圣上不能说,圣上不能做,谁去做呢? 贤臣是星辰,奸相也要成为星辰的啊,不然明君待在天上,也会觉得不顺心的吧

他们都说父亲太溺爱自己,锦衣玉食地堆着,什么好的都给了自己

但父亲心里是清楚的吧,人生七十古来稀,他都七十岁了,自己还未冠,有朝一日他走了,谁来管自己呢…… 自己这些年都没有哭过了

父亲在看着自己呢,一定要过得好一点才行啊

雍玉祺趴在桌上,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秦翊笑了一声,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手里的酒杯拿了下来,用披风把他裹了起来,送去卧房睡觉

雍玉祺迷迷糊糊地躺在他怀里,天上满天星斗,夜凉如水,岁月安好

他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想的是:父亲他一定终于,终于对秦翊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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