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可不是嘛,左相一派想必有阵子不敢再造势生乱了”
“几位大臣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虽失去轩辕王的助力,但左相为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在休养生息期间必定再寻他法”
“沈相之谨慎,遇事不骄不躁,尔等受教了”
就在他们话语间,一个锦衣白绸的长发及腰的美艳男子冲冲而来,而他正是从柳枯生处回来的严木
“参见太子殿下”他一来到,几位大臣便马上跪地叩拜,因为淮南之事,他们对他亦多了几分恭敬
“你们都起来吧”因为走得太急,严木有些气喘吁吁,他面向着东方睿道,”皇叔,我有话与你说”
“莲儿何事那么匆忙?”
东方睿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严木望了望旁边的人道,“你能不能先让他们先下去”
“臣等后退”见此刻不易多留,未等皇上发话,有眼力的沈兰君就与几位大臣出声告退下去
他们一离开,宫女太监和侍卫也被谴退百米之外后,严木就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皇叔,我有事求你”
“莲儿,你这是做什么?”东方睿不动声色地盯着他,日光落在他美丽的脸庞上,而那双勾人的凤眸里带着一丝决然
“皇叔,我只求一事,待莫云霄的伤痊愈后,便放我二人离开”
“莲儿,你是大旬国的太子”东方睿微眯起凤眸,把他的身份重重地提醒了一遍
不过此时严木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惹恼他,也要说出来,“我根本不是东方莲,也不屑做什么太子,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何况被关在这个四面都是墙的皇宫,也更不愿做一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他每一句话让东方睿的脸色黑一分,待他说完,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朕,不,准!”
严木皱起长眉,咬牙切齿着,“东方睿,你不要蛮不讲理,难道你真的要我把话说出来么,我姓名严木,而不是东方莲,我不会爱上你,这辈子都不会,更不会为你生孩子!”
“啪噹!”
一阵尖锐的瓷碎声让严木吓了一跳,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帝王,瓷杯在他手中被他捏成粉碎,碎片割破了皮肉,血与茶水混合流下现在的东方睿,俊美的面容极其阴郁,仿佛寒冬腊月的风雪也没有那么冰冷,他阴测测地道,“莲儿,朕一次次允许你放肆,一次次触犯朕的底线,还不够吗?”
“东方睿,感情的事是双方的,不是一方强迫就会得到,你是一国之君,难道不能理智点么”
东方睿伸出血手抓过他的手腕,一个使劲将他拉起扯入怀中,鲜红的血瞬间在严木雪白的衣袖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印子东方睿唇角一扯,笑得如冰锥一般,“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朕,你与你的影卫便是两情相悦,让朕成全你们?”
这一刹那间,严木的确被骇到了,甚至被用力抓住都忘记了疼痛,他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东方睿,掺着血丝的眸子里充斥的疯狂与狠厉,好似下一刻就将他生吞活剥了,他忍住头皮发麻的恐惧道,“东方睿你冷静一点”
“冷静?”东方睿突然温柔地捧着他的脸道,认真而残暴地道,“正如莲儿所说,朕是一国之君,还有什么是朕得不到的,若得不到,不如折断你的羽翼,每日里只看到朕,眼里,口里,心里,看到的,念到的,想到的唯有朕”
严木心中一惊,他失策了,自己怎么忘了东方莲他爹东方俞就是一个偏执的变态,东方睿亦更加,不然当初也不会逼迫他吃下什么生子药,眼下得想方设法让东方睿放弃那种念头,“你要疯了吗,你想做明君,你敢这么做,不怕之前所做的功亏一篑么,不怕你把自己也毁了!”
“毁了又何妨,没有莲儿的江山,朕坐着也寂寞”
“什么……”严木突然一愣,因为那一瞬,东方睿的眼中说不出的悲哀,让自己的内心尖锐地疼痛起来
“莲儿,不要离开朕,不然,朕真的会疯的”喃喃地道着低下头来轻轻地亲吻他柔软的双唇
早春的余雪在宫墙之上,在阳光下慢慢融化,延着金瓦直线地滑落,宛如泪水般晶莹透亮
“不要”直到对方用舌尖顶开他的牙关,严木才从恍惚中回神回来用力推开他,不知为何现在那么心痛而显得十分狼狈,这会更觉得心乱如麻,“我……今日一事,你既然不同意,我们以后再说罢”
然后就像逃跑一般逃离,东方睿紧盯着他的离去身影直到消失不见,眸光深得阴霾,转身挥出长臂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横扫在地,发出破裂的声响
**二**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如今虽然恢复由太子哥哥手把手教自己练字,可好像一个下午写一个字就错了好几道笔画
“额,又错了啊,咱们再换一张纸吧”听到东方齐的声音,严木才惊觉今日教的齐字写成了吝字,因为早上的事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然而看到地上的废纸已经丢得是一箩筐,便尴尬地笑了笑,“齐儿,要不我们不写字了,太子哥哥教你折纸飞机如何?”
“纸飞机?好耶”因为太子哥哥总会有新奇的玩意,东方齐欢呼起来,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对玩总比对学习有着更浓烈的兴趣
严木把扔掉的纸捡起来展开,就快速地折出一个纸飞机
“哇,太子哥哥,这就是纸飞机么”东方齐拿在手里,小凤眸里充满了好奇,左右上下研究着,这纸飞机好像还有翅膀,和纸鸢差不多呢
“对,你也叠个试试”严木鼓励着他动手
虽然手法简单,但对普通的四岁娃娃来说,应该还是有难度的,可东方齐一向聪明,只一遍就已将做法记到了脑海中
胖乎乎的小手照着方才看到的程序折叠,不一会,他就做出一个同样的纸飞机来而欢喜不已,“太子哥哥,你看,我做出来啦”
“嗯,真棒,来,我们把地上的纸都做成纸飞机,然后拿到院子里放好不好”
就这样,一大一小做出大大小小的纸飞机后,就抱着走到院子,今天微风凉爽,正好可以放飞纸飞机
严木拿着一个做着示范道,“来,我们在它尖尖的飞机头上哈一口气,那样它就能飞得又高又远了”
说完就往远方扔去,纸飞机顺风而飞,竟真的飞了出去
“哇,真的好厉害啊!”
东方齐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东西,自然已是按耐不住,学着太子哥哥的模样在飞机的尖尖处吹了吹气就扔了出去
此时刚好风势变大,纸飞机在空中打了一个翻转,就掉落了下来
东方齐本心情高涨得很,因失败低落了下来,“呜呜呜,掉了”
而严木望着没有飞成功的纸飞机而怔了怔,就像看到自己一般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东方齐仰着头见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就扯了扯他的衣裳问道,“你是不是不高兴”
看着小家伙这么担心自己,严木弯了弯唇角,摸着他的脑袋道,“没有,太子哥哥没有不高兴,太子哥哥只是想,哪怕是飞机都不一定能飞得很高很远处”
他说的对东方齐太过深奥,自然没办法理解,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道,“太子哥哥是不是想师父了?”
“齐儿要说什么?”
“齐儿想问,太子哥哥是喜欢父皇,还是喜欢师父”
严木一愣,便道,“你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
“太子哥哥,若你喜欢父皇,你就会留在皇宫,喜欢师父,就会离开皇宫对不对”
严木低头看着他,这孩子才多大,就知道这些,还分析出来了
“那我想离开,你父皇不许又该如何?”
“这个……”东方齐倒被难住了,他歪着脖子思考了一下才道,“那太子哥哥能不能等齐儿长大了,到那时我便让父皇把皇位传给齐儿,这样齐儿就可以准太子哥哥离开了,这样你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东方齐的话让严木心情上好了许多,“你这孩子倒挺会甜言蜜语的,长得又那么俊,将来可别是个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花心大萝卜是什么?”又听到新鲜词的东方齐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问,“花心大萝卜好吃吗?”
“噗”严木彻底被他逗笑了,“这个嘛,也是可以吃的,但最好还是不吃的好”
而东方齐被他的话绕晕了,但听到被吃也觉得可怕,便坚决地道,“那齐儿肯定不是个花心大萝卜的”
“你呀,小小年纪能不能别想那么多,来,和太子哥哥玩纸飞机,如果明日天气晴朗,太子哥哥便带你春游玩纸鸢去可好”
“哇喔,好耶,太子哥哥万岁”
“啧,这话岂能乱喊,这被你父皇听到了,小心打你的小屁股”
“父皇才不会打齐儿,父皇除了最喜欢太子哥哥就是喜欢齐儿了”
东方齐说完就捡起一个纸飞机,然而对于东方睿的喜欢,严木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下去,这时候的东方齐终于成功放飞出一个,晴空万里出,纸飞机乘风飞过围墙到另一边
“哇,太子哥哥快看快看,齐儿厉不厉害”
“厉害”严木回答着他,目光望向远处,心中叹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一如既往感谢订阅的宝宝哦~
第73章 73
晚宴酉时开始, 文武百官陆陆续续来到后,五彩灯笼高挂,羌笛悠悠,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纱帐缥缈,檀香袅袅, 犹如仙境一般
严木落座后便无心眼前的表演, 嘴里虽吃着东西却似嚼蜡,人前东方睿没有因中午的事受到影响一般,脸上一直表现出帝王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今夜的薛倾雪与左相都没有出席,想必也是因淮南一事
“皇上,此次淮南以北雪灾若不是由您与太子殿下前行,只怕被有心之人趁机而乱, 胡作非为, 陷我大旬于危难如今老臣已该辞官还乡, 望皇上恩准”
从席中出来说话的是已八旬的老臣,他本身体不佳, 早该退下的年纪, 但之前先皇不务朝政, 新皇登基后仍然不放心,哪怕身子骨不行,他也要坚持着,但现在看来左相一派被重创之后, 群龙无首下没人敢站出来,心中欢喜异常,何况皇上上位后也多次表现了有足够的能力守护大旬的江山,自己也就能放心了
“简大人一向勤勉尽责,乃文武百官的楷模,朕原是舍不得,不过你老也为朝廷操心了一辈子,却也是时候颐想天年,子孙绕膝,朕就不该再留你,准了”
“谢皇上,祝我大旬国盛世永安,千秋万载”简大人跪地谢拜,但到底忍不住眼眸湿润
待回坐席上,文武百官一致道贺,“简大人恭喜恭喜啊”
“皇上宅心仁厚,又爱民如子,实乃我大旬之幸,百姓之福”
“皇上自是贤明圣君,不过淮南一事,太子殿下亦施已良策,多次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那民间更是赞美您的事迹,让臣等敬佩”
“不错不错,太子殿下一向惊艳才绝,如今有幸大开眼界,真真惊叹不已啊”
“各位大人谬赞了,治理国家,还需你们辅佐才是”见轮到夸自己,严木也不由说些场面话
文武百官也立马表示忠诚,“臣等愿竭尽全力誓死效命皇上与太子殿下”
“此次的确为首功臣当属莲儿,今日之宴便是告天下人为太子立功而设”
“皇上圣明”
沈兰君一派大声呼道,唯有左相一派眼神间来回沉默着,左相本用淮南一事反过来弹劾太子殿下,但皇上此举无疑打了他们的脸面
而只听上位者继续道,”来人,献上百花酒赏赐给太子”
一个婢女就恭敬地捧上酒盏放到了严木面前,严木接过装满酒的杯子,既然拒绝不了便向东方睿道,“多谢皇叔”
他举起来时,闻着甚是清香宜人,便没有犹豫地一口而饮
当他喝下,东方睿又淡淡地道,“莲儿,既然今日你是主角,是不是该与各位大臣都敬一杯”
到底来了,严木还以为今日之事东方睿会就这么过,原来是放在这里
不过不就是喝酒吗,这若醉一次又何妨严木也不惧怕拿起酒壶先走到沈兰君面前,“来,沈太傅,我敬你一杯”
沈兰君看着他,用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还请殿下保重”
不过严木只是微微笑着回他,再次一一饮而尽,一一和每个大臣都敬上一杯后,众臣子都被他染上坨红之色的美艳之貌所惊艳,等回过神来才纷纷地赞道,“太子殿下好酒量”
随后,严木仰望东方睿道,“皇叔,我也敬你一杯,敬你为莲儿所做的一切”
而东方睿在高处俯视着他,没有言语,黑深的眼里不知蕴含着什么
而等他喝下严木才回到坐席,一坐下便感觉脑中一片眩晕一手支着前额,摇了摇头,想不多那百花酒的后劲那般强劲,看向眼前的人影竟分开了几个,重重叠叠,耳朵中传来的乐声也让自己烦躁不已
但在东方睿面前,自己岂能认输,便强迫着看歌舞表演来忘记不舒服的感觉
在坐的沈兰君来回看着当今的皇上与太子,默默地执起杯来喝酒宴会一直到子时,将近尾声时,严木实在撑不过,便先出声告退
等出了殿外,严木摇摇晃晃地扶着柱子,便听到在在等候他的惜月一阵惊呼,“殿下,你怎么了?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她上前扶住自己的时候,某种厌恶感油然而生,他甩开她,“不要碰本宫”
惜月一愣,只觉得刚才,殿下那双凤眸里的一片冷光,就如曾经的殿下一般,不喜任何人碰触
严木往前走着,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回头对身后的太监婢女呵声道,“不许跟着本宫”
严木支开所有人一直走着,不仅头晕得厉害,甚至胸口处都沉甸甸的,连晚上的寒风也吹不掉的燥热,那些属于东方莲的过去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他不知往哪里走,摇摇晃晃中借着洁白的月色,竟然来到东方莲曾经住过的“莲殿”
“太子殿下?”守宫的护卫见到他,不由大吃一惊,便忙跪地叩拜,“参见太子殿下”
不过严木没有理会他们,推开门就直直地走进去环视着周围,这里就是东方莲的住所,没有挂起灯笼,因为已经无人住,哪怕多么金碧辉煌,打扫得多么干净,也只有一股萧条的意味
他寻着记忆来到书房,东方莲不喜外出,最爱呆的地方就是这里,这里什么都没变,只不过变的是人罢了
因为里面一片漆黑,他把窗打开,月光就泻了进来,书房内一排排的书架,放满了书籍,而墙上挂着一副画和一把剑
他慢慢地走到那里,画里画的人是自己,不,应该是东方莲,剑却是东方睿的剑
他坐到琴前,手放到弦上拨动起来,银色的月光将他笼罩在其中,如梦似幻
琴声激昂,所弹的是东方莲最爱弹奏的曲子,东方莲为人好静,可弹的分明是驰骋沙场,激奋人心的曲子
严木觉得很奇怪,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仿佛是东方莲在做,自己如旁观者般只是在他的身体里看着
一曲终了,东方睿便出现在门口,他一身皇袍,月下俊美无双,“莲儿,你终于回来了”
而严木抬起头来,安安静静地道,“皇叔,今日一别,我们便不会再会了”
东方睿脸色微变,走了过去抚上他的脸,“朕不信,如今我的莲儿不是回来了么”
“皇叔可知,情爱之事,莲儿其实不懂,但若说心中有一人,那的确只有皇叔”
“莲儿……”
“那日我杀了父皇,虽是你所愿,也知一切算计,可是我不悔的,因为这个风雨摆动的国家是需要皇叔,而不是我”
见他平淡无奇地说着,东方睿心中却是一痛,“莲儿,那日朕……”
“皇叔不必解释,如今我已经看开,也真正要走了,因为这具身体的心已经不再属于我”
“莲儿,朕不会让你再离开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