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不理
顾映桥索性豁了出去,对着周逢佳笑道:“逢佳,你的风寒好的彻底吗?要不要我让吴了熬点参汤补补”
这下,他可是没了办法,本以为借着这次机会能重修旧好,何况还是他先主动的,没想到人家倒是不领情
他只好站在他旁边,看着同窗们抢夺那一个球忽听周逢佳感慨道:“有些东西,好像总要有人抢一抢,才会被注意到”
顾映桥一惊,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自己绝不是因为紫青的出现,才想讨好他的可他也不能解释,因为并非不在意
二人无言,顾映桥正在斟酌着如何解释,突然感觉有一双手抚着自己的腰他心动一惊,是逢佳?这动作让他想入非非,可有不敢去看他,只好羞红了脸,暗自承受另一人的气息来到自己耳边,有人轻声道:“这腰可是好腰”
他猛地转头,眼前闪过谢如见的脸,明明方才还在他左肩,顷刻间却已离他五步远“你……”
顾映桥奇迹败坏,正要与他争辩,脑中却想起周逢佳正在旁边,连忙看向他,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一丝宽慰
可周逢佳并未看他,他的目光落在谢如见身上,目光幽深,不明觉厉“谢师兄好兴致”
这讽刺的语气,连顾映桥都颇为震惊谢如见却像是早已料到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淡定异常“周公子兴致更高”
顾映桥刚想劝架,忽然又惊又喜,难道逢佳是为了我,谢如见方才轻薄我,他是在吃醋?
又听谢如见道:“周公子,的确好兴致”他话说的极慢,明眼人却都听得出他似乎若有所指
周逢佳皱眉,沉默片刻,眉头越皱越深,却又突然展开,叹气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这是什么意思?顾映桥疑惑了,他们似乎并不是在说他了
谢如见笑容更深,“周公子果然聪明,看来世人所言非虚”
周逢佳道:“非也,隔帘望月,隔水看花,有的人却还在沽名钓誉”
谢如见道:“公子这般说,又岂知自己看到的一定是真相呢?”
周逢佳道:“真相重要吗?”
谢如见道:“不重要吗?”
周逢佳冷道:“看来的确重要,要不然也不会劳累你们这些武林中人谢师兄向来潇洒,为何要听命与他?”
谢如见摇头叹气,“不听不行呀,谁让我欠了他的恩情”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不太情愿,语气却非常轻松“周公子,我劝您也早点收手,和他作对是讨不到便宜的我这种总在算计别人的人都吃了亏,像您这种王孙公子,还是算了吧”
周逢佳冷笑:“你尽可以告诉他,想要只手遮天,他还没有这个本事”说完,他便振袖而去
顾映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是不解谢如见笑道:“看来我反而激怒了他”
“你们刚才再说什么?”他恨不得揪着谢如见问个清楚,却在抬手的那一刻放弃了
谢如见看着他放下手,嗤笑道:“顾公子,你这个人真是……”
顾映桥问道:“我怎么了?”
谢如见笑道:“你很好,就像他说的,你的确是个妙人”
虽然顾映桥不能确定他说的是谁,但他心里却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以及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看向远方周逢佳越走越远,他的心便越来越空
顾映桥扯住准备离去的谢如见,问道:“你和逢佳有什么恩怨?”
谢如见状似无辜道:“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哪里有恩怨?”
顾映桥怒道:“你别想骗我,你们方才是在说什么?”
谢如见眼睛一转,了然一笑:“看来顾公子也并非空读书,倒是个聪明人”
顾映桥沉声道:“你别转移话题,你们方才说的人,到底是谁?”
谢如见反问:“你说呢?”
顾映桥连连眨眼,思虑良久,他把声音压得更低,“是否与蒋相有关?”
谢如见望着他,见他眼中带着太多渴望的否定,口中毫不含糊的吐出一个字,“是”
顾映桥挺直了脊背,想起魏青对蒋相一向颇有微词,每次他提到蒋相,周逢佳也是一脸防备而方才他说,蒋相在沽名钓誉这不可能,晁阳赈灾案,蒋相为民做主,是何等的正直?况且自他上任以来更是为万人称道
逢佳到底是何人?
“逢佳到底是何人?”
谢如见看他表情痛苦,难得慈悲心肠,不再取笑他,“当今风雅颂三公子,难道顾公子竟没听说过?”
顾映桥挑眉,他还真的没听说过可他决不能去问谢如见
等到晚饭时,他寻了个机会,向魏禹城讨教
魏禹城自然知道,可他却万万料想不到顾映桥不知道闻言满脸震惊,反问道:“不会吧?映桥,你竟不知道风雅颂三公子?”
顾映桥尴尬道:“这很稀奇吗?”
没想到连一向安稳的龚子正都来嘲笑他,“映桥,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他承受着其他两人投来的目光,无奈叹息道:“我每日都在书斋念书,父亲教导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知道今日要在这里受你们的奚落!”
范晨阳连忙摆手,“我可没有,我也不知道”
魏禹城道:“没想到映桥外表风流,内里却如此单纯好了,是为兄的错,”于是他耐心解释道:“这风雅颂三公子,指的是当代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风,浊上风气,艳丽无双说的是风月楼的头牌,名满天下的无双公子雅,朱门雅致,惊才决绝讲的是皇上的小舅子,威国公世子,金玉其外,玲珑其中的金玉公子周玪至于颂吗?万世颂德,一代贤相,自然是指情深不悔,恩威并施的当今丞相蒋相”
顾映桥沉默了,原来,周逢佳竟是威国公世子
范晨阳感叹道:“的确厉害,只是不知这第一位,为何够资格和其余二位并列,还排在第一位?”
魏禹城笑道:“这是你们不懂了,世子以才闻名,蒋相以德服人,可这无双公子,那是得名与天下人都爱之求之的色字”魏禹城眼神迷离,“据说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一不拜倒在他的脚下我曾与几位兄台花了重金一同到风月楼,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他叙述的这般神秘,范晨阳好奇的追问:“见到了吗?”
魏禹城一脸失望,“并没有,要见他,要不然是三品以上,要不然拿出千两黄金但他会在幕帘后为所来的宾客演奏一曲,只是一个身影,都让人感到他的风姿绰约何况那琴技,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范晨阳心生向往,“若我有一日到京城,一定也要去听一曲”只听他这样讲,就仿佛置身于风月楼中,琴声绕耳,美人隔帘
魏禹城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别想了,他现在早就不在风月楼了”
“啊?”范晨阳错愕
“两年前,他忽然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没有人再能找到他”
“为什么?”
“他平日接触的非富即贵,有谁能让他这样消失?又有谁敢找他?有人说他是得罪了权贵,死无葬身之地了”
范晨阳急道:“他死了?”
魏禹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心中并不希望他死了”
龚子正道:“世人多惋惜他的相貌,我却惋惜他的才华,我到京城探亲常常住在护城河边,有时候清晨,万物未醒,却能看到他带着斗笠与人琴箫合奏,的确美妙”
范晨阳道:“与他合奏的是何人?”
龚子正道:“白色锦轿,京城只有一人独享听说那顶锦轿是当年皇帝大婚,蜀地上供的双面锦缎,皇后便赠与了自己的弟弟,做了那顶轿子”
顾映桥问道:“是威国公世子?”
龚子正颔首,“高山流水觅知音,想必伯牙和钟子期,也是如此”
那顶锦轿,顾映桥见过两次,还勉强算是做过一次可来到书院,便不再见周逢佳用过原来是大有来头,怕人惹眼可只怕有人见到,也不会相信,威国公世子,会千里迢迢跑到关中来说为读书,他不能相信
周逢佳回到房间,魏青神秘兮兮的递上一封书信“府里来的”
周逢佳看着干净整洁信封,忽然很是疑惑以往都是纸条,或口信,怎的今日竟是一封信?上书:玪儿亲启
“是三叔”周逢佳打开信封,果然是三叔的小篆,密密麻麻却又各具美感可一字一句读到最后,周逢佳却再也笑不出来看着公子脸色铁青,魏青担忧道:“公子,可是有不妥?”
周逢佳手中的信纸飘然而下,落到地上魏青正要去捡,就听他哑声道:“皇上要封姐姐的墓”
“啊?”魏青惊慌,“这皇后历来都要与皇上合葬,封墓自然也要等到皇上百年呀!哪有现下封墓的道理?只怕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周逢佳冷哼,“皇上自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他绝不会告诉百官当日停灵三年,树立他个情深的名声,如今才入葬不到一年,就要死生不复相见了”
“既然百官不知,那消息是从哪里传出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叔一向软弱,从不赞成爷爷的主张,他不会骗我”
魏青哑然,他知道,三爷是不会说谎
“姐姐为了太子,舍去性命,又能换回什么?皇家无情,到底成谶”
看着公子伤心,魏青也感同身受,忙哽咽着劝慰道:“幸好,公子,幸好我们已找到了真龙天子,可以扭转局面”
周逢佳一愣,想到今日谢如见的话,不由得怒火中烧接过魏青递过来的信纸叹息,“纵然桂魄都圆缺,况复萍踪不去留?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京城郊外的岐山,半山腰的凉亭内,两个人正在下棋
一位执黑子,明明占尽先机,眉头却越皱越深另一位执白子,看似满盘皆输,面上却春风得意
黑子犹豫,指尖紧握,交错,汗水浸上他的额头“我输了”
白子笑,恭维道:“承让,承让”
黑子怒:“没想到你的城府竟如此深,我竟看错你了”
白子又笑:“这话听着像撒娇呀!”
黑子更怒:“谁在撒娇?”
白子笑语盈盈:“我,自然是我”
黑子怒意渐消,“这世间的事也如棋盘,若谁更沉得住气,那他赢的机会也便多了一分”
“可惜”
“可惜?”
“可惜他们要与我做对,幸好我已有了你”
黑子笑道:“幸好,这个词用的甚妙”
作者有话要说:
大虐伤身,小虐怡情,前尘往事,观影留言……
第23章 无为求姻缘(5)
“什么?去无为山?”顾映桥急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大惊失色道:“这这这……”
金正道和陈德秀被他这番举动吓得莫名其妙,顾映桥在他们心中也是一等一的优秀师弟,别说如此失礼,哪怕是说话也不曾大声过,怎的今日如此失态?
龚子正连忙拉过他坐下,低声安慰,“映桥,你先别急,听听师兄们怎么说”
魏禹城连忙向师兄赔礼道:“金师兄,陈师兄,映桥他一时情急,师兄海涵”
金正道皱眉,“顾师弟,这无为山为何上不得?”
顾映桥脱口而出,“让我去无为山,绝对是羊入虎口”
金正道正要发火,陈德秀出手阻拦住了他,问道:“顾师弟,你何处此言?”
“那个谢如见,自我入学院以来便处处找我的麻烦,”顾映桥索性和盘托出,“我怕能避也就避了,哪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况且我……”
“胡说八道!”金正道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谢师兄正人……虽说为人有些……过于……额……张扬,对,张扬可怎会故意与你一个毛头小子作对?”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可为了蹴鞠比赛,只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他使个眼色给陈德秀,对方领悟过来,硬着头皮接口道:“是呀,谢师兄是无为派首徒,在江湖也是很有地位的,顾师弟,一定是你想多了”
顾映桥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我想多了?”
金正道和陈德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头
顾映桥右眼控制不住的跳动起来,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气愤,可转念一想,四书五经的教导又涌上来,他只好柔声问道:“敢问师兄,我不去不行吗?”
金正道听他如此恳求,也软了心肠,解释道:“师弟,不瞒你们,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如何与另一班的师弟们相比?若不加以训练,只怕只能是我们输了”
范晨阳不假思索的反问:“我们实力如何不能也他们相比?”
金正道瞪向他,指了指他瘦弱的四肢,又依次扫过其他人他们立即动了,可都在心中呐喊,何必以体格论英雄?
顾映桥正在犹豫,忽听陈师兄道:“紫青,逢佳,你们终于来了”
他猛地抬头,果然见他们过来金正道迎过去,“就等你们二位了,总算来了”
紫青笑道:“金师兄为了何事等我们?”
我们?我们!顾映桥撇过头,不去看他
“还不是为了蹴鞠比赛,谢师兄邀我们去无为山训练,各位师弟都同意了,你们也回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我什么时候同……”顾映桥正要反驳,就听紫青道:“怕是没有时间,明日公休,逢佳约了我去镇上买文房四宝”
“恩?”顾映桥的声音不大,几乎没人听得见,他右眼跳的更厉害,魏禹城撞撞他的手肘,提醒道:“你不阻止?”
“我……”
好在他还在犹豫,金正道却说话了“都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心情去买文房四宝?不许去!”
紫青还没表态,周逢佳问道:“所有人都去?”
他流转的目光落在顾映桥身上,顾映桥连忙转头,假装拉过范晨阳的袖子研究金正道毫不犹豫的答道:“没错其实不过……”
周逢佳应道:“那便去吧”
金正道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一时间准备的劝导词无用武之地,楞在当场
范晨阳突然回头问道:“映桥,你拉我衣服干嘛?”
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亮,惹得众人纷纷侧目顾映桥尴尬的放开手,魏禹城连忙解围道:“晨阳,方才你衣袖上有个虫子”
周逢佳低头一笑,转身离去紫青见他离开,便跟了上去
顾映桥等了又等,紫青还是不见回来,“难道他都不用回来收拾衣物的吗?”
吴了从门口进来,端了一盅参汤,“少爷,明日你去无为山,万事要小心!”
顾映桥心不在焉地点头,“我一定小心”
吴了感叹道:“少爷,过几日我一定去道观给您求个平安符”
顾映桥看他愁眉苦脸,笑道:“放心,少爷我福大命大,还没考中状元,怎么会死呢?”
吴了连忙阻止,“呸呸呸,不能说那个字!”
顾映桥推开他的手,打趣道:“也不知洗手了没?”
吴了也笑道:“洗了,脚也洗了”
顾映桥端起参汤,才放到嘴边就见紫青从门口进来,“映桥,又喝什么补药呢?”
顾映桥放下参汤,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紫青坐到他身边,毫不在意的答道:“刚和逢佳从家里用完晚饭回来,我母亲的手艺那真是极好的,有机会也让你尝尝”
顾映桥冷哼一声,“我没那个福气”
紫青自然听出了他的怨气,却不急着点破反而故作无辜道:“怎么没有这个福气,哪天逢佳再去时,我也叫上你”
“他还要去你家?”
紫青忍着笑意点头,“是呀,我们是世交,自然要多交往的好”
“世交?”顾映桥突然想起周逢佳的身份,于是问道:“逢佳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紫青疑惑,“身份?你是说他父亲吗?他父亲是兵部尚书周启阳,和我父亲是故交”
“兵部尚书?”不是威国公世子吗?谢如见没有理由骗他,可紫青他,也不像说谎
《前程定姻缘》完本[古代架空]—— by:汼八少澍
作者:汼八少澍 录入:07-02